第五十四 反掃蕩(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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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一聲重磅炮彈劃破空氣發出的長鳴聲,一發240毫米重型炮彈帶着令人心悸的呼嘯聲落在微山島上。“轟隆”一陣巨響,島上火光沖天,強大的氣浪一下就把一大片的樹木和莊稼炸飛到空中。

緊接着又是一排75毫米炮彈下雨一樣落在島上,四處翻滾着濃煙烈火,滾滾熱浪把周圍潮溼的空氣烘乾,寒冷的冬天變成夏天一樣炎熱。

“轟轟轟”小島在爆炸聲中不停的顫抖,島嶼四周不停翻滾着沖天水柱,島上的建築物紛紛在爆炸聲中倒塌。

日軍裝甲列車上,日軍華北鐵道司令部司令內藤正一中將親自坐鎮指揮。他站在一列指揮車中,打開艙蓋,拿起望遠鏡看着遠處。

微山湖很大,從鐵路線到對面的島嶼,至少有十多公里。但是這樣的距離,卻是裝甲列車上重炮、高射炮和野炮的射程之內。聽着裝甲列車上重炮的轟鳴聲,看着不斷呼嘯而去的炮彈把他肉眼看不清楚的島嶼炸得火光沖天,內藤正一中將發出得意的笑聲:“卑劣的支那人!今天大日本帝國火力如此兇猛,你們如何抵擋!”

日本人的炮艇和僞軍的武裝木船在湖面上巡邏,王百春站在一艘武裝木船上,得意洋洋看着對面燃燒的小島:“該死的土匪!這次你們知道太君的厲害了吧!”

身後的馬日養面無表情,但是他心裡對岡村寧次卻是佩服到極點:“要對付這般兇悍的支那土匪,只能是步步爲營,穩步推進!岡村將軍的計謀一流啊!實在令人佩服!爲什麼前幾任司令官就不知道採取這樣的策略呢?”

王百春拍了句馬屁:“就是啊,太君有這樣兇猛的火力,早在一開始就傾瀉過去,那些土匪還能活到今天?”

但是這些漢奸並不知道,日本資源貧乏,如果每一仗都像是淞滬大會戰那樣精銳盡出,那麼日本有多少炮彈和炸彈用呢?那是對付最精銳的中央軍,才痛下殺手。隨着中國軍隊一步步潰退,蔣介石的實力被消耗,驕橫的日本人覺得沒有必要如此浪費炮彈。製造彈藥耗費物資極大,尤其是銅,就連中國都缺銅,更不要說日本。

岡村寧次來了之後,他一眼就看出肖柏的威脅,於是不惜重火力重拳打擊,拔掉微山湖根據地,再切斷魯中和外界的交通,這樣就能慢慢限制肖柏的發展,然後再以最殘酷的掃蕩來清除肖柏根據地。

湖面被日僞軍的船隊包圍,已經是無法突圍了,王梓涵帶着戰士們困在孤島上抵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日軍的炮火漸漸停息。

只因爲島上的工事佈置得合理,因此在日軍的瘋狂炮擊下,島上的新7軍官兵們還有不少人存活下來。

王梓涵下令道:“我們必須保證一支力量突出重圍,保留下抗日的火種!今天我王梓涵帶着五百弟兄,決定不走了!”

“副軍長,你走吧!”有人苦苦相勸。

“我不能走!我必須留在這裡!必須有人留在這裡!否則日本人登上島發現空無一人,他們會懷疑,會對四周加強搜索!”

“副軍長,我留下來吧!”耿敬雷苦勸道。

“這是命令!你必須走!記住,給我們微山支隊留下種!”

耿敬雷見苦勸不聽,在王梓涵的強令之下,他只好帶着三百名戰士從湖面上撤退。船已經不能走了,戰士們跳進冰冷刺骨的湖水中,嘴上銜着蘆葦杆,潛入水中,向微山湖的西岸奮力游去。

當發現日軍巡邏船路過的時候,戰士們潛入水中,避開敵人的搜索。

冰冷刺骨的湖水使得他們的熱量迅速流失,但是戰士們以頑強的毅力支撐住,必須活着離開這裡,才能對得起副軍長和留下來的戰士。

留下來的官兵們,除了王梓涵之外,其他的大部分是水性較差的戰士和傷員。他們是無法離開這裡。與其等死,不如奮力一搏!

微山島上,日僞軍已經開始向留下來掩護的中國軍隊開始進攻。

島上五百多名勇士心中十分清楚,自己的生命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但是他們每個人都是死士,準備義無反顧赴死的死士!只要能夠儘可能多的帶走敵人,他們死而無憾!

此時,有人大喊一聲:“弟兄們!我們的生命到了最後的關頭了!不要怕!記得有多少犧牲的勇士等着我們!”

“殺敵!殺敵!”

王梓涵大吼道:“弟兄們!在我們離開之前,儘可能多拉一個墊背的吧!”

正在說話的時候,日僞軍的船隊已經靠近湖邊。

船上的日僞軍擲彈兵和迫擊炮手猛烈開火,炮彈和榴彈不斷落下,陣地化爲一片火海。小島再一次的在此起彼伏的爆炸聲中發出痛苦的尖叫聲,爆炸的火光幾乎將這片天空染成一片火紅,紅黑色的煙雲滾滾衝上雲霄,烈火舔舐着一切可以燃燒的物體。

在日軍的猛烈攻擊之下,一些工事被炸得支離破碎,壕溝被填平。這還不算,日本人還通過呼叫,直接讓裝甲列車上的150重炮對着工事猛烈轟擊。

在日軍的炮火觀察員呼叫下,150炮彈帶着刺耳的尖嘯聲落下。所到之處,工事當即化爲一個大坑,裡面的官兵也隨之變成血雨肉末。

日僞軍逐級靠近岸邊,王百春看着火光沖天的微山島:“太君炮火那麼猛,恐怕島上連一個活人都沒有了吧?”

邊上的馬日養冷笑一聲:“誰說的?等你第一個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王百春閉上了嘴巴,再也不敢亂說話。他害怕馬日養真的用槍頂着他,讓他衝第一個,那豈不是倒黴透頂!

距離剩下300多米了,濃煙滾滾的島上還是一片死寂。

“應該是沒有土匪了吧?”一名僞軍士兵說了句。

“沒有?你上去就知道了!”王百春把從馬日養那邊受的氣撒到士兵身上。

馬日養他得罪不起,人家是“滿洲國勇士”,是日本人親自訓練出來的高級特務,而王百春算什麼呢?

距離岸邊還有100米,島上仍然沒有任何抵抗。

馬日養大喝道:“全體都有,準備聽命!”

後面的日軍炮艇向僞軍乘坐的木船打出信號:“攻擊!”

馬日養看到“太君”發的命令,他拔出盒子炮大吼一聲:“進攻!”

大木船無法考上岸邊,只能在距離湖邊數米之處停下,成羣結隊的僞軍士兵從船上跳下,向着湖岸撲過去。

就在此時,空氣中突然響起一陣榴彈劃破空氣的呼嘯聲,不計其數的擲彈筒榴彈鋪天蓋地向正在登陸的僞軍頭頂狠狠砸落下去。

“咣咣咣”榴彈劃出完美的弧線,落在水中騰起無數水柱。白色的水花伴隨着紅色的血水四處飛濺,不少僞軍當即倒下。

隨着擲彈筒榴彈的發射,不計其數的機槍火力點就好像是從地下冒出來的一樣,各種馬克沁重機槍、92式重機槍、捷克輕機槍和96式輕機槍吐出不計其數的火舌,一道道火煉緊貼着水面掠過,橫掃過去。

湖面上頓時血花飛濺,大批大批的僞軍士兵慘叫着倒在冰冷刺骨的湖水中,大片的湖面飛濺起的湖水已經被染紅。

“不好了!土匪火力太猛!”剛剛跳下船不久的僞軍紛紛扭頭就跑。

但是日本人能讓僞軍當“逃兵”嗎?後面壓陣的炮艇上吐出一條條火舌,把那些扭頭的僞軍紛紛撂倒在水中。

“上!都給老子上!一個也不許跑!”馬日養聲嘶力竭的吼叫着。

這時候,王百春也大喊大叫。反正那些兵死了無所謂,可以再去抓壯丁。別的不說,就說“太君”都答應自己了,有剛剛投奔“皇道樂土”的“支那國軍”的軍官不聽話,“太君”已經決定幹掉那些不聽話的軍官,把士兵撥給王百春。只要他能夠“建功立業”,那麼不愁沒有兵源。

所以,死多少僞軍無所謂,關鍵是要給“太君”立功。

島上守軍的火力點剛剛暴露,湖面上的日軍炮艇就吐出一條條火舌,炮彈不斷的砸落在那些剛暴露的火力點上。

王梓涵親眼看到,自己身邊不遠處的一名機槍手被落地的70毫米炮彈連人帶槍炸成碎片,機槍零件的碎片四處亂飛,機槍手和副射手都被煙霧吞噬。

“頂住!”王梓涵大吼道。

僞軍在日軍“督戰隊”的機槍威逼下,拼命的衝鋒。

“打!給老子打死那些狗日的!”王梓涵大吼道。

新7軍的官兵們不斷射殺僞軍,不僅僅是湖水被染紅,就連湖邊的泥地都變成一片紅色的泥濘,到處都是僞軍的屍體。

僞軍人數太多,一批倒下,又是一批衝上來,嚴重消耗戰士們的子彈。更加嚴峻的是,日本人利用僞軍吸引出來的火力點,以炮艇定點清除。若是有堅固的火力點,則呼叫列車炮的遠程重炮摧毀。

“損失很大啊!副軍長,您走吧!”一名警衛戰士苦苦勸告說。

“放屁!老子要是走了,那些傷員,那些不會游泳的戰士怎麼辦!”

說完,王梓涵轉頭道:“弟兄們!今天我們捨身成仁,和這些狗日的拼到底!我們就這樣窩囊的死去不划算!怎麼說都要拼幾個小鬼子!”

僞軍靠近了,島上的守軍投出大批手榴彈。湖邊泥土被染成紅色,一批批紅色的泥水翻滾着飛上天空。

這時候,王梓涵眼中露出興奮,因爲他看到,日本人開始登陸了!成羣結隊的日軍跟在僞軍後面,從汽艇和炮艇上跳下,向島上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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