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木被壺老一腳踢地直顫抖,成乾只感覺好像有人在自己臉上狠狠踹了一腳,不禁一聲怪叫,建木之上冒起無數白色毫光組成的絲線匯聚在一起,在壺老身旁凝聚成了一個人形的透明虛影。正是成乾的神識,他茫然的看着自己完全透明的手,若不是體內點點靈光,完全就是一個透明人。壺老斜着眼睛望着他,怒道:“我睡了這麼久,你竟然還沒打牢根基,你都在幹什麼!”
打牢根基?你以爲我不想?成乾直起身,低頭看着跟螞蟻差不多的壺老,不禁咬牙切齒,擡腳就踢:“你以爲我不想嗎?啊!”成乾一聲慘叫,直感覺自己的叫踢到的刀子上,那叫一個痛,來自靈魂的痛!
壺老怒罵道:“廢物!給我跪下!”也不見它如何動作,整個狂暴的世界瞬間平靜了下來,成乾直感覺天都壓了下來,他的雙腿緩緩彎曲,最終屈辱的跪在了地上,頭幾乎要碰在地上,壺老仰着頭,擡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了成乾的臉上,那光芒築成的靈體臉部都被派散了,成乾只感覺自己半張臉沒了。
成乾一聲怒吼,一道衝擊波以建木爲中心向四周炸開,巨大的靈體伸手一招,劍湖中的所有仙劍都飛向他的右手,最終匯聚成一把透明的大劍,他雙手持劍,狂劈而下!
劍意如雷,劍湖之中的誰瞬間衝上了天際,每一滴誰都化爲一把劍,組成一道劍龍,盤桓在靈體身上!
壺老冷冷一哼,只是一哼而已,所有的水箭瞬間崩碎失去控制,化爲漫天水滴,重回劍湖之中,而成乾手中的大劍也緊隨其後崩碎,化爲無數仙劍落迴環形劍湖之中。靈體更是直接崩碎出無數碎屑,直感覺渾身的肉一下子成了粉末,隨風飄散。
靈體一聲痛吼,單膝跪地,奈何成乾的意識飽受蹂躪,身體卻沒有一絲反應,因爲壺老已經切斷了神識和身體之間的聯繫,太可怕了,成乾從未如此心憂,一個超級老怪物出現在自己的深宮裡,而且喧賓奪主,一覺睡下來自己竟然完全不敵!
“這一掌是不肖!”壺老又是一把掌,打的靈體幾乎崩碎:“一日爲師終生爲父!此乃道義禮法!”
“這一掌是怠慢!修道之人與天爭命,你這不知死的東西,竟如此怠慢修爲!枉度光陰!”
“這一掌是狂妄無知!也不看看你幾斤幾兩!竟敢與本座動手!該打!”
三個無形無色無影無蹤的大耳光之後,靈體已經再也支撐不住,徹底潰散,戶外無數毫光回到了樹幹裡,成乾徹底沒了脾氣,但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這老不死的怎麼突然這麼厲害了,他好像只是睡了一覺吧?但他只感覺渾身上下都崩碎成了萬千粉末,除了一縷意識之外,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眼前一片黑暗。
囚禁!竟然被囚禁了!
“孽障!你可知錯!”壺老大聲喝道,宛如天音,於茫茫黑暗之中傳來。
成乾沉默不語,但他心裡真的怕了,壺老若是想要他的命,真是吃飯喝水般簡單,他心中盡是苦澀,這日子沒法過了,還讓不讓人活了?
幾個驚世駭俗的大耳光之後,成乾最近積攢起來的那點豪氣和傲氣頓時煙消雲散:“俺知錯了師父,再也不敢了。”
不知多久過去,這一片黑暗之中,沒有時間的概念,但成乾心裡沒底,讀秒如年,也許很快,也許是百年,周身的黑暗悄然淡去,成乾的神識出現在了建木之種,神識支離破碎,但是一股熟悉的感覺從建木的最深處的一道根莖上傳來,飛快將散碎的神識凝結完好,這一次,建木之種不再是一片單調的黑暗,一個身穿灰色道袍的人出現在黑暗之中,這道袍的樣式與壺老身上的一般無二,但這人確是成乾。
黑暗無涯,這個灰衣人宛如一尊神祗一樣靜坐在虛空之中,他就是唯一存在,這尊凝坐的神祗與黑暗相比好似滄海一慄,但靠近之時卻宛如無盡高原的山脈,通天徹地。
“這是什麼?”成乾愕然。
這時,虛空一震,成乾的神識被生生扯了出來,建木所在的天地之間,出現一副詭異的景象,一個會議老人硬生生從光潔的樹幹裡扯出來一個人,這人也是一身灰色道袍,被老頭扯這烏黑的頭髮哇哇亂叫,連連求饒:“師父手下留情啊!頭皮,頭皮都要掉了!啊!啊!”
不似人聲的慘嚎響徹天地,若不是成乾叫的太慘,那聲勢宛如主宰天地的神祗。可是這倒黴的‘主宰’被一個白髮老頭扯這頭髮貫在了地上,擡腳猛踹:“氣煞我也!氣煞我也!不知天高地厚的狗東西!我打我打!”身穿灰衣的成乾滾成一個標準的球型,他恨吶,除了在聖武學院帶舞女會宿舍過夜被美女老師暴揍了一頓之外,他從來沒這麼悽慘過,現在想想老師的靴子踢在身上真他孃的幸福。老天爺不公平啊,這才舒服了幾天,就被人痛揍了一頓,怎一個慘字了得。
壺老坐在成乾的腰上,嘴上罵罵咧咧,翻來倒去都是成乾罵人的那些套路,不時還擡手揍幾下。
成乾只得蜷縮在地,動都不敢動,心裡苦的要命。不知多久過後,壺老起身踢了踢成乾的屁股,疼的他嗷地一嗓子竄了起來,身上沒有一點傷痕,但是每一處都疼的要命。
壺老坐在一根凸出地面的樹根上,冷笑着說:“被自己的力量揍感覺怎麼樣?”
成乾愕然擡頭,不明所以,自己的力量?難道這老不死的是用他自己的力量暴打了他一頓?
“哼!真是暴殄天物!如此神識,你竟然連一成都沒掌握,你最近都在幹什麼?嗯?本座把壺中界都給了你,你竟然自己都沒突破建木的禁錮,廢物!真是廢物!”越說越氣,最終成乾又在一陣慘嚎中五體投地的跪在了地上,他已經欲哭無淚。
壺老泄憤之後,又罵道:“以後別說你是本座徒弟,本座我丟不起這份人!更別說你是鴻鈞的傳承!這天地萬物都將因你羞愧死去!還有建木!啊!?建木是用來看的嗎?!”
成乾滿臉委屈地咕噥道:“我問你你也不說啊……”
“還敢頂嘴!”壺老上前對着成乾的腦袋就是一巴掌,直接將成乾給打進了泥裡,動也不敢動一下,壺老叉腰在成乾身前踱來踱去:“好好給本座參悟今天教你的,等我再醒來的時候,你若是還沒長進,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做成人棍插在山上!”說完跳上樹杈繼續呼呼大睡,成乾把頭從泥巴里拔了出來,滿臉的鬱悶,好像丟了兩百塊錢一樣。
把人暴打了一頓,竟然還說是教了東西?成乾那個糾結啊,他又一次感覺重生而來簡直就是坑爹,坑了血爹了。
“用我的力量……自己的力量。”成乾百思不得其解,這老不死的怎麼可能借到自己的力量,難道自己的神識已經強大到了連自己都招架不住的地步?十分之一的威力都沒發揮出來,這是怎麼回事?
成乾緩緩睜開雙眼,臂彎裡的小優依舊在沉睡,而神宮之中那灰衣成乾則化成了一道灰霧,煙消雲散,神識再去往神宮之時,發現神識依舊在建木之中,建木之外一片天地,也就是壺中仙所言的壺中界。
而建木之中卻是一片虛空,神祗般的成乾就靜坐在虛空之中。
壺老的話一遍又一遍掠過心頭,從始至終,每一句都加起來,也不過那麼幾十個字,半晌之後,成乾覺得壺老就是讓他突破自我,而建木的存在於靈園心劍的存在是一樣的,那就是:本命法寶!
元嬰成功突破了靈元心劍重重陣法的禁錮,出現在神宮之中,就可以發揮出更大的威能,在這之前,靈元心劍基本上都是用來看的,成乾能做的只是控制元嬰所在的核心大陣震盪出一些劍意來,與元嬰懷抱靈元心劍散發的劍意濃烈程度宛如天壤雲泥之別。
建木既然是本命法寶,那麼就一定會有威能,按照壺老的意思,這顆樹絕不僅僅是溝通元氣這種能力,當年溝通本源的強橫存在,即便是幼生與神宮之中,也絕對是一件曠世神物,只是需要找到這控制它的法門而已。
如何找到法門,虛空中的那個神祗已經給出了答案:閉關!
成乾心中篤定,如果神識能自由出入建木,一定會有天大驚喜,於是他不再耽擱,抱起沉睡的小優回到了黑石城,將她安頓在市政大廳頂層,路上順來的一張大牀,可憐牀上那富家小姐在睡夢中丟了牀,卻毫無知覺。
看着窗外空中擂臺散發出的柔和光芒,成乾坐在牀沿思索閉關的地方,若是能找到一處福地洞天,一定事半功倍,自己初來乍到,對北部荒野知之甚少,雲曦兒這個月華天宮的真傳大弟子一定比自己知道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