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東京殺場
於效飛讓司機送他回到了犬養健的家。
因爲於效飛幫助犬養健發了大財,所以,犬養健家的晚飯吃得非常豐盛,這和通常的日本家庭連飯都吃不上形成了鮮明對比。
晚飯後,於效飛藉口旅行過於勞累,早早關門睡了。犬養健對此非常理解,也不勉強他。
天色已黑,於效飛悄悄打開房門,來到了院子裡。院子裡一片寂靜,這時的日本,禮節規定很嚴,日本人在家是不會大聲喧譁的,而且戰爭期間,象犬養健這種家庭也沒有什麼值得狂歡的事情,犬養健的家人都在各自的房間安靜地呆着。
於效飛要的就是這種效果,這正是他離開這個院子去執行秘密使命的最佳時機。
於效飛穿上一件黑色的日本和服。他原來的衣服是從上海帶來的,這在日本是非常奢侈和引人注目的,即使是在日本最發達的城市東京也是這樣。所以他必須換上一件當地的服裝。
犬養健爲他準備的服裝雖然是日本式的西裝,但是多少也是上流社會的打扮,更重要的是西裝都是合身的,裡邊不能藏武器。於效飛把這件日本和服改造了一下,只是大致地捆在了身上,卻不妨礙行動。寬大的和服裡邊,正好隱藏武器。黑色的日本和服正好適合夜間行動,可以提供很好的掩護。
於效飛又取出了安裝着消聲器的司登衝鋒槍,取下彈夾,短小的司登衝鋒槍正好適合藏在衣服裡邊。在深入敵人心臟的時刻,他越發感到這種沒有聲音的武器的重要。
於效飛一躍跳過了院牆,空曠的街道上一片安靜,他迅速朝海軍軍令部的方向飛奔出去。
剛入夜的東京,寂靜得叫人不敢相信。街道兩邊是一片低矮的民房,中間只是散落着幾幢灰色的小樓。於效飛真不敢相信這就是日本的首都,全日本最大的城市。
如果這是在上海,這個時刻應該正是夜生活剛剛開始,繁華的街道上到處是人流,霓虹燈閃爍,喧鬧之聲不絕於耳。可是這日本的首都恰恰相反,和中國的城市相比,簡直就是中國的偏遠山區的鄉鎮。難怪那些日本人到了中國,都說中國的城市要比東京還要繁華,全都在上海戀戀不捨。現在於效飛終於理解那個天下第一窩囊廢師團的軍官爲什麼會是那種表現了。
這時的日本,還自認爲世界上沒有人能夠攻擊到日本本土,更不可能空襲到東京,所以還沒有進行燈火管制,街道上還是燈火閃爍,對於效飛的行動非常方便。
但是,於效飛跑了一陣,前面終於開始出現斷斷續續的人流了。於效飛只好收住腳步,再跑下去勢必會引起人們的注意。而且,這次來東京的行動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每天都這麼跑也不是辦法呀!
於效飛不是沒有想過,借犬養健的汽車使用。但是,每天晚上這麼開着汽車進進出出,必定會引起犬養健的懷疑,不管怎麼說,他也是一個日本人,他的心還是向着那個害死他爸爸的帝國的,讓他懷疑起來,自己的行動就無法展開了。
再說,現在的日本,物資緊張,汽油都是進行配給的,犬養健家的那點汽油,也不夠跑幾次的。
怎麼辦呢?
於效飛一邊儘量不引人注意地快步向前走,一邊打量着街道兩旁的窗戶,希望能夠從那些依然營業的商店裡邊獲得靈感。可惜,走了一陣,什麼也沒有看見。
於效飛不管這些,依然急匆匆地向前走,到海軍軍令部去還有很遠呢!就在這時,一個黃色的光點由遠至近地從街道對面向他迅速接近。於效飛擡頭一看,不禁大喜,就是這個玩意了,真是天助我也!
原來對面是一個日本士官,匆匆忙忙地到什麼地方去,他騎着一輛自行車。這真是這個時代最好的交通工具了,又不受汽油的限制,又沒有聲音,簡直是上帝在向於效飛發出召喚。
於效飛迅速朝前後左右掃視了一遍,看到遠近都沒有人,最近的人也在幾個衚衕口以外,他就一躍上前,迎向了日本兵的自行車。
於效飛搶步來到一個衚衕口旁邊等着,就在那個日本士官來到他的身邊時,於效飛左手一抄這個日本士官的脖子,右手朝他的肋下輕輕一指。這傢伙被於效飛輕鬆地從自行車上扯了下來,被點中了死穴,當時就沒氣了。
於效飛左手攔腰抱着日本兵,右手飛快地抓住自行車的車把,把自行車推進了衚衕。他把日本兵的死屍扔到地上,藉着自行車的車燈在他身上迅速搜查了一遍。於效飛運氣真好,這個日本士官不是一般的部隊的士兵,他是東部軍管區的傳令兵,正是負責整個東京的軍區的送信的,所以他雖然官不大,但是他的證件可以去幾乎所有地方。
於效飛先手腳麻利地把鬼子兵的軍服扒下來穿上,然後留心聽聽附近有沒有人走過。聽到一切正常之後,於效飛掏出小刀,在鬼子兵的相片上輕輕劃了一刀,小心地把蓋有鋼印的部分上邊的照片揭了下來。自己的照片是隨身帶着的,因爲經常可能在這種場合用到。
於效飛專門學習過製造假證件,當時又沒有發達的檢查假證件的技術,所以於效飛很快就弄出來了一份東部軍管區的傳令兵的證件。這下行了,可能任意出入“帝國”的海軍了。
於效飛把鬼子的死屍抱到衚衕深處,扔在一個垃圾堆上,把自己脫下來的破黑和服扔到鬼子身上,一般的人一看見他這個樣子,可能會以爲這是一個喝醉了的酒鬼死在外面了。
然後於效飛推起自行車來到大街上,飛身上車,直奔日本海軍軍令部而去。有了自行車,就象是踏上了風火輪,成了神行太保,這次可以來去如風了。
海軍軍令部的大樓燈火通明,這個時候沒有那個人能在家老實睡覺。於效飛有了證件。心裡有幾分得意,推車直奔日本海軍軍令部的大門。
看門的是一個穿着深藍色海軍制服的海軍士兵,他接過於效飛的證件,就着昏暗的燈光看了幾眼,然後把證件還給於效飛,證件沒有問題。
於效飛暗笑,正要準備推車進門,衛兵說道:“你不能進去。”
“我怎麼不能進去?”
“現在正在進行帝國安危的大討論,沒有特殊通行證,任何人不能進去。”
“可是我是軍管區的傳令兵,任何人不能攔阻我!”
“你就是軍管區司令官也不行,這是海軍,你們陸軍那一套在這兒沒有用。”
“真是個死腦筋的傻瓜蛋!我有命令必須進去!”
於效飛說着就要往裡闖,衛兵一下子把海軍用的三八大蓋一舉,把刺刀對準於效飛的鼻子:“你纔是傻瓜蛋,趕緊滾,不然不客氣了!”
日本海軍和陸軍一向不和,幾乎達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於效飛怕把事情鬧大,打草驚蛇,只好轉身走了。
於效飛把自行車放在一個黑暗的角落裡邊隱蔽起來,然後繞着軍令部的大院轉了起來。軍令部院子相當大,整個院子沒有一點中國或者西方的院牆那樣的可以看見院子裡邊的鐵柵欄或者是鏤空的牆洞,想從外邊知道院子裡邊的事情,一點也不可能。
於效飛又回到了大門口,等待機會。
功夫不負苦心人,等了一陣,果然看到一個海軍軍官從院子裡邊出來,向市區方向走來。於效飛等他從自己身邊走過,回頭看看大門那兒的衛兵已經看不見他們兩個了,就從後邊跟了上去。
有了剛纔跟哨兵的交流過程,於效飛也不跟這個海軍軍官廢話,他從後邊跟上去,照着這個傢伙的後心就是一掌,日本軍官腿一軟,向地下就坐。於效飛一拎他的脖子,把他拎了起來,飛步跑到了很遠的地方的黑影裡邊,把他扔在了那兒。這個不一樣,要小心一些,免得被軍令部的人發覺。
於效飛迅速換上海軍軍服,找到了證件,向大門跑去。
軍令部大門這兒的衛兵看見一個人匆匆忙忙地跑過來,遠遠地就舉着通行證,喊着什麼急着回去取文件之類的話。他剛剛接過證件,還沒有看清,那個軍官就把證件搶了回來,大聲喝斥他太羅嗦,很快地跑了進去。
日本軍隊等級森嚴,士兵是不敢得罪上級軍官的,所以衛兵也沒有敢多問,就那麼看着那個軍官向大樓裡邊跑去了。
於效飛成功混過關,鬆了一口氣。檢查不算嚴格,院子裡邊連巡邏的都沒有,比於效飛進去過的日本華中派遣軍司令部的戒備差遠了,看來他們沒受過襲擊,很麻痹。
但是,他並不知道應該到那兒去找他要的最機密的情報,他對這個巨大的戰爭機器的內部一無所知。但是,現在可不能找人打聽,在這兒辦公的人不知道這兒的辦公室分佈,這不是不打自招地告訴人家他是奸細嗎?
於效飛急於想找到一個樓層分佈圖,可是就是找不到。他只好使用最原始的辦法,一個一個房間地看。
整個一樓走完了,沒找到他要找的重要的辦公室。他只好繼續向上走。剛剛走到二樓的樓梯口,他一眼看到了牆上的樓層分佈圖,正要上前去看,從旁邊突然轉過來一個少尉,向於效飛舉手敬禮,問道:“長官,你要上那兒去?”
於效飛看了他一眼說:“我找人。”
“你的證件。”
於效飛把證件掏出來交給這個軍官。他一邊看着牆上的樓層分佈圖,一邊用眼角的餘光看着這個少尉的表情。於效飛心裡暗暗緊張,這個證件是沒有僞造過的剛被弄死的那個日本軍官本人的,不知道那個鬼子跟自己的長相差距有多大,只要這個鬼子一有異樣的表情,就說明自己暴露了,就要立刻幹掉他,然後儘快朝裡邊闖。
這個少尉看看證件,又朝於效飛的臉上看了看,然後把證件還給於效飛說:“對不起,長官,你的證件不能進入這個區域。”
於效飛真是喜憂參半,喜的是,這個搶來的證件竟然沒有被看穿,這種照片的質量和晚上樓道拐角的陰影真是幫了大忙,憂的是,從剛纔牆上的樓層分佈圖上來看,作戰課正是在這個樓層,自己沒資格進入,仍然是白來了。
於效飛的腦子飛快地轉着,想着主意,他笑着對這個少尉說:“可是我有急事,能不能讓我進去一下,馬上就出來,我只是找人說一句話就回來。”
少尉地搖搖頭:“不行,長官,這個區域絕對不能放你進去,你是知道軍紀的。”
於效飛又說:“那麼,我在這兒等着,你幫我把第二部三課的抄寫員吉川叫出來好嗎?他兒子得了急病,他夫人拜託我來找他回去的。”
這是一個冒險的辦法,因爲於效飛根本不知道第二部三課是不是有這麼個抄寫員,更不知道這個負責警衛的少尉是不是對所有的軍官都認識。
僥倖的是,這個警衛軍官也因爲權限的原因,平時不能進入保密區域,他只認識那些著名的軍官,比如部長和課長之類的,對下邊多如牛毛的小軍官和士兵也確實不認識。而且,於效飛說的這個部門確實不重要,這個少尉知道今天晚上開會討論的不是這個課的事,而且今後幾天這些關於亞洲的課都要派在後邊,沒有緊急公務。
所以,這個軍官也沒起疑心,只是問道:“什麼病?”
“好象是營養不良引起的大出血。”
少尉連連點頭,這在現在的日本不是什麼新鮮事,他非常理解,一邊讓於效飛在原地等着,一邊急忙朝裡邊跑去。
於效飛看到他消失在走廊的深處,急忙轉身一躍,上了三樓,負責日本南下進攻美國的第一部就在三樓。
於效飛跑到第一部門前的時候,聽到走廊深處傳來大聲的說話聲,裡邊是大會議室,可能正在進行日本南下的細節的討論。於效飛來到第一部的門前,朝裡邊張望,剛剛看清裡邊的陳設,一個參謀軍官突然朝門口衝來。
於效飛急忙轉身,一步就跳了出去。
那個軍官夾着一大捆圖表之類的,打開門朝裡邊的會議室跑去,也沒注意到於效飛。
於效飛又回到第一部的門前繼續張望。
第一部裡邊很多人正在忙碌,正在打字的,查找海圖的,沒有一個人閒着。於效飛看了半天,一咬牙,直接推門就進。他快步走到了距離門不遠的一個經常有人打的電話前邊,做出要打電話的樣子。一個參謀跑過來,剛要伸手,又朝於效飛一比劃,示意他先打。
於效飛卻後退一步,示意那個軍官先打。那個軍官抓起電話,朝一個什麼人喊起來。喊過之後,放下電話,又跑了。於效飛用手一摸電話,覺得把竊聽器安在這種電話下面,電話放不穩,很容易被人發覺,於是一手按着電話,另外一隻手飛快地朝放電話的寫字檯下邊一伸,把竊聽器粘在了寫字檯下面。
又一個軍官跑過來,於效飛把電話推給他,轉身就走。因爲太忙碌,這些人竟然沒有注意到於效飛不是他們部門的。
於效飛放好了一個竊聽器,心裡輕鬆了一些,他趕緊朝樓下跑,要趕在那個少尉回來之前回到樓梯口。
他剛到樓下,就看見那個少尉帶着一個戴黑框眼鏡的中年士官朝樓梯口跑過來。
少尉一看到於效飛,立刻喊道:“長官,你要找的人是他嗎?”
那個戴黑框眼鏡的中年士官跑到於效飛的面前,愣了一下說:“我不認識你呀?”
剛纔這個少尉在幾個科室到處找於效飛說的人,沒有一個人能完全對得上號,他已經有些懷疑,等到最後把這個勉強挨邊的士官找來,士官卻說他不認識於效飛。少尉立刻就要伸手掏槍。
於效飛手疾眼快,左手一掌擊向了戴眼鏡的士官的胸口,右手一個虎爪扣住了少尉的肩井穴。戴眼鏡的士官騰空飛了出去,少尉掏不出槍,半邊身子都麻了,張嘴就要喊叫,於效飛已經一個虎爪扣住他的咽喉,把少尉要喊出來的聲音結結實實地憋在了嘴裡。
少尉的身體軟軟地朝於效飛倒下來。於效飛急忙朝走廊那邊看了一眼,看到沒有人發覺,就趕緊把兩個人的屍體拖到樓梯旁邊的廁所裡邊。
經過了幾次搬運,在幾次險些被發現的情況下,於效飛終於把兩具屍體都扛到了樓頂上。到了這兒,於效飛終於鬆了一口氣。他用少尉身上找到的手電照着,找到了他們的證件。有了那個抄寫員的證件,他就能隨意進入保密區域了。
於效飛還要再加一份保險,他從樓頂上用繩子慢慢下降到有人大喊大叫的會議室的窗外,把一個有線的竊聽器粘到窗戶外面。
好了,等到明天,只要他能再混進來,把竊聽器取走,就能掌握震驚世界的情報了。只是,已經幹掉了三個鬼子,其中一個還是警衛部隊,鬼子一定受驚動了,明天一定不容易。準備犧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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