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孤鴻敲了敲門,裡面傳出來二當家歩鋒那如雷般的聲音:“誰啊!”
沈孤鴻答道:“是我!”
沈孤鴻熟悉向小龍等人,同樣,向小龍等人也是熟悉沈孤鴻的。那聲音傳進屋裡,頓時傳來向小龍的聲音:“是沈兄來了!”
屋子打開,沈孤鴻走進屋裡,如他所料,此時屋子裡確實坐着一位陌生人。他一身白衣,面容長得極爲俊朗,粗狂與儒雅的氣質並存。
“在下姓錢,名三,閣下就是向兄說的神箭公子沈孤鴻沈兄?”這白衣男子站起身來,向着沈孤鴻抱拳道。
沈孤鴻回了一禮,道:“不敢,區區沈孤鴻!”
“都不是外人,你們兩個就不要客氣了,來,我爲沈兄引見一下,這位是錢兄,人稱錢三爺,做錢莊生意的。在這汴京城內,那些王公貴族的錢,有半數都是存在錢三爺的錢莊內的。”向小龍笑道。
沈孤鴻在汴京待了這麼久,自然知道錢三爺的名聲,當下他再次抱拳,道:“錢三爺之名,在下確實是如雷貫耳!”
“沈兄過獎了,來,錢某就在向兄這霸王莊裡借花獻佛,敬沈兄一杯!”錢三爺端起酒杯,說道。
沈孤鴻輕笑一聲,也敬了錢三爺一杯,二人你來我往,卻是喝了三杯酒。
“今日錢兄來,是來找我做生意來了,沈兄給我琢磨琢磨,這錢莊的生意我是否能做得來?”向小龍信任沈孤鴻,這下子說的自然是真心話。
自向小龍收了呂柏的產業之後,他在京城的產業站偶然擴大,許多大商家前來找他做生意,這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不過錢莊的生意不是尋常生意,一般人還真做不了。當下沈孤鴻看了一眼錢三爺,道:“三爺確實是精明之人,他來這裡,恐怕是想讓你存些錢在他的錢莊罷了!”
向小龍有今天的地位,自然是有智慧的人,當下他已經聽出來沈孤鴻的意思。其實他也也沒有打算去做錢莊生意,這一問,不過是讓錢三爺明白他的意思。錢三爺詫異的看了沈孤鴻一眼,笑道:“沈兄果然目光如炬,在下佩服!”
“不敢!”沈孤鴻笑道。當下向小龍端起酒杯來,笑道:“來,咱們再走一個!”
衆人吃喝一番之後,錢三爺忽然又道:“其實向兄不必那麼警惕的,天下第一公子閒雲公子你應該知道的吧?不瞞向兄,他也在與我們做生意。是以我們的誠信和實力,那絕對是可靠的!”
沈孤鴻微微詫異,笑道:“原來閒雲公子在汴京也有產業啊!”
閒雲公子花非語向來以儒雅聞名天下,誰會想到他也在做生意?錢三爺笑道:“這隻要有吃喝用度,當然就得有自己的產業,否則別說養活屬下,就是養活自己都困難。”
向小龍笑道:“沈兄有所不知,在這汴京之內,一半的錢莊生意是錢三爺的,而另一半,則是閒雲居的!”
向小龍的話,纔是讓沈孤鴻震驚。閒雲居雖是江湖門派不假,可是並沒有幾個人,汴京城一半以上的錢莊,這一年得多少收入?閒雲公子拿着這些收入,也沒有見他出手如何大方,這纔是天下的怪事。
沈孤鴻今夜來此,本來是要請向小龍再幫他一個小忙的,而今錢三爺在此,許多事情都不便說,當下也只得喝酒了。直到亥時初刻,酒席才散去,沈孤鴻最後也回去了寇府。
寇府的大堂上,莫清風、映庭、蕭晴、覓芳、歐陽翰等人都在。燈火跳動之下,每一個人臉上的凝重的表情都看得很是清楚。
“這果然是家賊難防,唉!”寇準嘆息一聲道。
“錦盒差不多算是落到了鬼面閻羅的手上,玲瓏寶盒必須得萬無一失!”莫清風道。
沈孤鴻道:“其實我覺得覓芳說得對,那個盒子裡面裝着的是什麼咱們都還不清楚,又何必在此杞人憂天呢?儘量即可,至於結果怎樣,你我皆是沒有能力控制!”
寇準苦笑道:“那裡面的聖旨,我有八成把握可以肯定是真的!”
“那還是有兩成是意外的嘛。”沈孤鴻道。
莫清風和寇準都是與沈孤鴻打交道久了的人,知道他的性子,當下沒有多說什麼,衆人都陷入沉默之中。卻在這時,有人進來稟報,說是有一個叫做鐵楓的人前來找莫清風。
在這裡的人,沒有不認識鐵楓的。他如今是莫清風的弟子,只是莫清風讓他去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這次纔沒有參加太白書院的家宴、當下已是深夜,可見他是有重要的事。
鐵楓進得大堂,向着寇準和莫清風行禮之後,道:“師父,您讓我查的事有眉目了!”
莫清風聞言,頓時大喜,直接道:“可是蒐集到證據了?”
鐵楓道:“確鑿的證據沒有,不過我已經查到,莊媚兒時不時的會去一處普通民宅,而民宅裡住的不是別人,正是鬼面閻羅!”
“什麼!”當下最爲震驚的要數寇準和歐陽翰。一直以來,莊媚兒在汴京城都有極高的地位和名聲,加上她武林第一美女的身份,令得千千萬萬的男子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就連相府的統領歐陽翰,或多或少的都對莊媚兒有些傾慕之意,誰想到她竟然與鬼面閻羅有關係。
在這裡的人,映庭和蕭晴同寇準和歐陽翰一般,都不是知情人,是以也都有些震驚。倒是覓芳和沈孤鴻早就知道莊媚兒的身份,非但沒有多少驚意,沈孤鴻還皺眉道:“莫叔叔?你在查莊媚兒?”
莫清風是在公審血梨花的這件案子,以及去天淸寺滅閻羅殿的事情上開始對莊媚兒生出懷疑的。他知道,像莊媚兒這種精明之人,若是讓一個名氣很大的人或是熟人去查,倒是什麼都查不到。這才讓鐵楓假意出京城,而暗中折回調查,將近一年的時間,鐵楓果然不負所望,查出了莊媚兒的一些東西。
莫清風點頭道:“不錯,起初我也是懷疑,沒想到竟然是真的,這個莊媚兒,當真是隱藏得太好了!”
沈孤鴻道:“莊媚兒的身份我知道,小侄有個請求,莫叔叔能不能不要再查了?”
這話才真正的讓莫清風等人吃驚,他沒有想到,沈孤鴻竟然知道這一切。寇準、歐陽翰、映庭、蕭晴等人此時也都看着沈孤鴻,這實在是一個令人驚駭的秘密。
“爲什麼不查她?若她真是閻羅殿的人,那可以作爲咱們的一個突破口!”歐陽翰道。
莫清風也道:“像莊媚兒這樣的人,在閻羅殿中的位置定然不低,甚至是能接觸道鬼面閻羅的存在,這可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莫清風知道,沈孤鴻定然是因爲莊媚兒是青菡的師父,纔不想去查她的。
沈孤鴻嘆息一聲,道:“莊媚兒不是閻羅殿的人,她是鬼面閻羅的情人!”
適才莫清風的話語,已經讓寇準等人震驚,當下沈孤鴻說出這個秘密,足以顛覆他們的認知。一時間,歐陽翰、映庭、蕭晴等人的呼吸都急促到極致,大堂之上,頓時陷入寂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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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準和莫清風都不是尋常之人,當下他們沒有像沈孤鴻那般想得多,顧忌情誼,此時他們只想着如何讓鬼面閻羅伏法,好讓那個錦盒裡面的秘密成爲永遠的秘密。
沈孤鴻見這兩人神情,不由嘆息一聲,道:“你們隨意吧,我有些不舒服,先行告辭了!”
沈孤鴻一走,覓芳自然也跟着走了。大堂之上,莫清風和寇準相視一眼,顯然二人此時都不謀而合的有了計策。
莫清風道:“寇大人儘管說你的看法,軒兒知道輕重!”
寇準道:“若是咱們循着莊媚兒的這條線,查到鬼面閻羅的住處,再稟報聖上,讓他派出大軍圍剿,你說這個鬼面閻羅還能有三頭六臂嗎?”
莫清風道:“鬼面閻羅的厲害,毋庸置疑,單獨派出大軍的話,不是我貶低大宋的軍隊,恐怕真的抓不住他!”
寇準微微皺眉,道:“若是由千牛衛大將軍親自領兵呢?”
在這汴京城中,最厲害的軍隊有兩支,一支是專門負責皇帝安危的大內侍衛,由康正統領,另一支則是大宋的銅牆鐵壁,那就是禁軍。禁軍中,千牛衛絕對算是最厲害的存在,可比當年太祖皇帝建立的護龍禁軍,而千牛衛大將軍趙惟忠的武功,自然是深不可測的存在。
莫清風道:“若是有葉盟主在,我想必然會萬無一失!”
莫清風推崇葉千華,卻又想到了紅簾死前說的那些話,一時間卻又開始猶豫起來。
寇準笑道:“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法子!”
商量一番之後,寇準和莫清風的計劃終於定了下來。
沈孤鴻回到他曾經與覓芳住的那個院子,不知道爲什麼,再次走進這裡,他沒有了以前的溫馨之感。或許這一切,都是因爲今晚上莫清風和寇準的態度。
“覓芳,我不想住在這裡,咱們去梧桐居吧!”沈孤鴻忽然道。
覓芳知道沈孤鴻在逃避寇準和莫清風,當下她點頭道:“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沈孤鴻聞言,心中流過一道暖流,緊緊的握住覓芳的手。
第二日一大早,沈孤鴻與覓芳便搬出了寇府,寇準等人雖然不明白沈孤鴻爲何這樣,但終究是沒有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