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滅鬼組織的事先不說,蘇家的滅門慘案沈孤鴻可是知曉的,你可以問他!”紅簾怪笑一聲,那尖銳的聲音中,滿是諷刺之意。
莫清風向着沈孤鴻看來,道:“蘇家滅門慘案?哪一個蘇家?”
“金陵蘇家,那是二十年前的案子了,我聽蘇家僥倖活下來的人說,確實是葉千華買通擡棺人去做的,只是如今,我都沒有找到證據!”沈孤鴻道。
此時此刻,不要說莫清風,就是蕭晴、映庭等人都是露出震驚之色,若是沈孤鴻說的是事實,這所謂的正道武林,當真是最諷刺的存在了。
“不,不會的!”莫清風使勁的搖頭。
沈孤鴻嘆息一聲,道:“許多事情,確實不是表面上的那麼簡單,在這世上,又有哪一個人是完美的人?但你們這等濫殺無辜、唯恐不亂天下的野心人?有何資格指責別人?成王敗寇,從來都不是你們掩蓋罪過的藉口,我要你們知道,這污濁的天下,還有人在竭盡全力維護正義,縱然他不是正人君子,不是天下楷模。但是,正義,從來都不會缺席。你,該殺!”
沈孤鴻說完,此時他已經不把那個錦盒放在心上,他要做的,就是讓紅簾看到,爲非作歹的人,就要受到懲罰。
紅簾此時感覺着從沈孤鴻那裡瀰漫過來的氣勢,心下不由一凝。適才沈孤鴻還與他戰一個平手,怎麼一下子武功像是高了許多。他不知道,並非是沈孤鴻的武功比他高得太多,而是沈孤鴻心靈如清水一般透徹,無物可阻,可以清晰的把握周圍一切物事的運行狀態,而他自己,因爲沈孤鴻那番正義凜然的話,卻是顯得卑微無恥,無形之中,沈孤鴻的形象卻是瞬間高大起來,就像是一座他看不到頂的大山一般。
壓抑籠罩心間,紅簾不由發出一聲怒嘯,他率先出手,寬大的紅衣滾動,透着一股子詭異,他那柔軟的身子,更是如一條繞動的靈蛇一般。
沈孤鴻此時進入一種無物無我的玄之又玄的境界,紅簾那變幻着的詭異招式,落在他的眼裡卻是已經不算什麼,只見他右手擡起來一格,架開紅簾雙手的攻擊。紅簾的身子頓時望去過來,雙腳踢向沈孤鴻的頭部。沈孤鴻不偏不倚,格開的雙手撤出,擊在了紅簾的胸部。
但聽得一聲咔嚓之聲,紅簾的身上傳來骨折之色,整個人亦是被震飛出去,砸在另一艘船上。
紅簾爬起身來,他實在沒有想到,只是一個照面,沈孤鴻就將他給打成重傷,吐出一口鮮血之後,他尖叫道:“你適才故意隱藏!”
沈孤鴻搖頭道:“我沒有這個必要,不是我的武功更厲害了,而是你已經亂了,今日你必死!”
紅簾聞言,臉色變幻幾下,當下他一掌擊在水面之上,船隻入離弦之箭一般向前奔出,而後大笑一聲,道:“沈孤鴻,你不是號稱神箭公子嗎?試試看,你的箭能不能射中我!”
說話時,紅簾已經遠去幾百丈之外,沈孤鴻就算是全力展開輕功,此時要追上他也是無比困難。再說,沈孤鴻今日最爲重要的事是找到被楊奇盜出的錦盒,若是全力去追紅簾的話,那就沒有時間去找錦盒了。
事實上,沈孤鴻也知道,在這上百艘船隻裡要找到楊奇所在,簡直就是大海撈針。
沈孤鴻正思慮之際,天邊處金雕向着船隻降下,覓芳自金雕背上跳到船上,道:“沈哥哥,無法找到楊奇,另外,下游的船隻已經有許多已經靠岸,咱們怎麼辦?”
沈孤鴻思緒翻轉,道:“既然如此,就先殺了這個紅簾。”
“雕兒,走,追上那個紅衣服的人!”沈孤鴻跳到金雕背上。金雕扇動翅膀向着空中飛去,瞬間出去幾里路。此時紅簾正瘋狂的大笑着,見得空中乘雕飛來的沈孤鴻,笑聲戛然而止,因爲他已經感覺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
紅簾此時不再發聲,而是全力的控制着船隻飛速前行。他的修爲,可算是當今武林中最爲強大的幾人之一,當下用來催動船隻,自然是快到無法形容。
沈孤鴻立在金背上,取箭拉弓只是眨眼的功夫,此時他玄功已經暗暗運起,追風箭的箭頭釋放一道又一道的黃芒。沒有發出任何聲響,追風箭已經離弦而去。
追風箭離弦之時,紅簾已經覺察到危險,可惜卻是無法避開,當下他發出一聲恐怖的狂叫,雙手擡起,猛地擊出,勁力釋放,欲要擋住射來的追風箭。可惜沈孤鴻的箭射出之時,基本上已經將他的退路算死,任他有三頭六臂,都不能擋住追風箭,更不能避開。
一股涼意自胸膛處傳來,他低頭一看,追風箭已經透過他的心臟,自背後射出,插在船隻上。
“殿主,他的箭你也擋不住!”紅簾說完,整個人已經倒在船上,他本以爲自己將“太陰神功”練到最後一層,就不懼沈孤鴻的箭,可惜他卻是錯了,錯得離譜。在這世間,沒有任何人能擋住沈孤鴻蓄力一箭。要對付他,只有讓他的箭無法離弦,亦或是直接將他的弓箭給偷了!
沈孤鴻見得倒下紅簾,嘆息一聲,道:“雕兒,我們下去!”
金雕發出幾聲明快的叫聲,算是迴應。沈孤鴻來到船上,將追風箭給收了,而後又上了金雕的背上,飛回覓芳在的那艘船隻。當此之際,雷劍、田文洲等人早已混在船隻中跑了。莫清風與江彩玲、映庭、蕭晴三人騰身過來。
沈孤鴻看了江彩玲一眼,道:“江姑娘怎麼也在大匡山?莫非與閻羅殿的人一起來的?”
莫清風道:“不可胡說,適才這位姑娘還助我殺敵呢!”
沈孤鴻聞言,有些詫異,他可是知道,蜀中劍派可是閻羅殿的門下,江彩玲竟然殺閻羅殿的人,這是鬧翻了嗎?
“其實沈兄誤會了,蜀中劍派從來都不是閻羅殿的。”江彩玲說道。
沈孤鴻道:“如此,那不知道江姑娘來大匡山所爲何事?”
“我來,自然是來找沈兄的!”江彩玲道。
“找我?”沈孤鴻稍微失神,瞬間也是明白過來了。
江彩玲看向沈孤鴻,道:“敢問沈兄,家父是不是死在你的手上?”
此言問出時,衆人心神都是一緊,顯然沒想到江彩玲找沈孤鴻是爲了這事。說實話,江道方的死,與沈孤鴻確實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像沈孤鴻這種人,更是不屑於去推卸責任或是解釋什麼。
“不錯!”沈孤鴻淡淡道。
江彩玲聞言,心中頓時一怔刺痛,她的呼吸都急促起來,長劍也出鞘指着沈孤鴻,問道:“爲什麼?就是因爲他是閻羅殿的人?可是他畢竟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沈孤鴻回過頭來,道:“看來你對你的父親還是不太瞭解!”
江彩玲聞言,直指着的劍頓時沉了下去,接着他眼中又有厲色閃過,長劍再起指向沈孤鴻,道:“不管怎樣,他都是我的父親,我要與你一決生死,時間、地點,你定!”
覓芳聞言,心神不由一緊,她急忙道:“不是的,當時沈哥哥已經放你父親走了。你父親的死,罪魁禍首是雷劍,是他用你父親來做擋箭牌,你父親才死的。”
江彩玲聞言,又看了沈孤鴻一眼,道:“我想聽你的解釋!”
沈孤鴻道:“沒有什麼好解釋的,雷劍用他做擋箭牌不假,可是他確實是死在我擲出去的劍上,你應該知道,我不會騙你。”
江彩玲早已淚流滿面,她看着沈孤鴻道:“你只需要解釋,我就會相信你,你知道的!”
沈孤鴻嘆息一聲,道:“許多事情若是能解釋清楚,世間就不會又有這許多麻煩事了。對於你父親的事,我只能說是問心無愧,若是你堅持要找我報仇,我也不會避退!”
“沈哥哥,你······”覓芳此時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是一臉焦急之色。
沈孤鴻道:“不管是什麼事,做了就是做了。我沈孤鴻做事向來光明磊落,萬事只求問心無愧!”
江彩玲深深的吸了口氣,道:“告辭,我會去殺雷劍的!”
沈孤鴻道:“他們應該回去汴京,一切小心!”
江彩玲聞言,身子微微一顫,悽然一笑,心道:“你這是關心我嗎?”她擦掉眼角淚水,繼續前行,步子堅定而執着。
“世間多少恩怨情仇,多的卻是無奈,唉!”蕭晴是過來人,如何看不清沈孤鴻會如此無情的緣故,如何又看不出江彩玲的情意?
“沈哥哥,若是江姑娘再來找你報仇怎麼辦?”覓芳擔心道。
沈孤鴻道:“我不欠她的命,我只是欠她一個道歉,若是她還來報仇,最多讓她刺上一劍,如此便是恩怨兩清。”
覓芳聽了,卻是滿臉擔心,這也是她太在乎沈孤鴻。在這時,蕭晴向着覓芳淡淡一笑,道:“你放心好了,那個江姑娘不會來找他報仇了!”
覓芳也是聰明人,只是關心則亂,當下她將所有事情想透,臉上露出甜蜜的微笑。
沈孤鴻道:“他們拿了錦盒,自然會去汴京,咱們直接去汴京,看能不能將他給攔住!”
莫清風點頭:“當下也只有這個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