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茶?這倒是一個細活,非語你真會玩!”寇準微微一笑,捋了捋鬍鬚。
閒雲公子自己也參加了煮茶,當下他就坐在寇準的左邊,聽得寇準的話語,他也是一笑,道:“這不過是些供大家娛樂的方式而已。”
寇準道:“你這娛樂方式,倒不是誰都能享受得了的!”
在場的會喝茶的不少,但真正懂得煮茶的人畢竟是少數。沈孤鴻和覓芳並不知道,無形之中,他們的壓力減少了不少。
坐在人羣中的楊宗保卻是一個異類,人人都認爲他只會舞刀弄槍,偏偏這個時候卻是他最先動手,而且不管是選茶還是煮茶的工序,他好像都做的不錯,令人無可挑剔。
“怎麼辦?咱們再不開始煮,那時間就不夠了!”沈孤鴻對覓芳說道。
覓芳噘着嘴道:“煮餃子我倒是會,這煮茶······”
沈孤鴻聽得覓芳的話,眼睛忽然一亮,笑道:“對,煮餃子怎麼煮的,咱們今日就怎樣煮茶,包管煮出一壺上好的餃子茶!”
覓芳聞言,簡直險些抓狂,當下她眼珠子在各種茶葉上打轉,伸出手去卻是不知道該選哪一種,因爲長桌上的茶葉,她是一種都不認識。
“我燒火,你選茶葉!”選茶這麼高端的技術活,又是關乎煮茶成敗與否的,覓芳當然不會讓自己爲難。這種難事,當然是讓沈孤鴻去做,另外,到時候煮不好,那也可以說是沈孤鴻沒有選好。覓芳心裡打定主意,臉上全是得意之色。
沈孤鴻與覓芳天天待在一起,自然知曉這丫頭的奇葩想法,不過他卻是推脫不開的,總不能又推回去給覓芳吧?沈孤鴻這般想着,他覺得男子漢大丈夫就該受些委屈,當然,這個時候這委屈他是受也得受,不受也得受。
“好,我選茶!”沈孤鴻一咬牙,盯着那些茶葉看來許久,這些茶葉有剛採來曬乾不久的綠茶,有放了一段時間的半發酵茶,還有全部是發酵的。
沈孤鴻看着那些綠茶,總感覺把這些綠茶給煮了,與煮菜葉子沒什麼區別,當下他的目光落到了那全發酵茶上,他笑道:“就你了!”
“選好了?”覓芳有些驚奇,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去選。同時沈孤鴻有幾斤幾兩她也是清楚得很,顯然也明白了沈孤鴻是隨意亂選的,不過選了總比沒選好。
“當然,就選它!”沈孤鴻指着那些全發酵茶說道。
覓芳見得那些幹得像老樹皮一般的茶葉糰子,不由微微蹙眉,懷疑道:“這茶葉的賣相好像不好啊!”
沈孤鴻笑道:“人不可貌相,茶葉同樣不可貌相,再者,你沒有發現一些什麼嗎?”
覓芳聽得沈孤鴻的言語,又看了一眼那幹皺皺的茶葉糰子,搖頭道:“沒看出來!”
沈孤鴻小聲道:“咱們煮的餃子茶,你沒有發現這茶葉就像是一個個小小的餃子嗎?”
覓芳聽得沈孤鴻這選茶的理由,連翻白眼,接着有問道:“餃子······茶是選好了,那要如何選水呢?”
沈孤鴻看着前面擺着的好幾罐子水,一個頭是兩個大,他哪裡知道該用河水、井水,還是溪水?在這裡擺放着的,可不只是有這三種水。
盯着那些水看了一會,沈孤鴻又是富會心一笑,道:“有了!”
“嗯?這麼快就選定了?用溪水?有井水?還是這個露水?”覓芳將那些裝水的罐子給一一拿起來後又放下,她實在分不出這些水有何區別。
沈孤鴻神秘一笑,道:“咱們每一樣水都用一點!”
覓芳聽得沈孤鴻的言語,頓時愣在當地,過去一小會,道:“這就是你說的有了?”
沈孤鴻道:“那你認爲這些水有些什麼區別?”
覓芳搖頭道:“都是一般的清澈,若不是上面寫着河水、井水,鬼才知道有什麼區別!”
沈孤鴻道:“我是這麼想的啊,咱們肉眼凡胎,看不出這些水有啥子區別,每一樣取一點呢,混在一起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影響吧?要是真有什麼區別,這每一樣水咱們都用了,這是發揮了所有水的優點啊!”
沈孤鴻對他自己的這個解釋都有些心虛,但你這麼做總得有個理由吧?是以這個時候,他也是硬着頭皮勉強用這個理由將自己給說服的。
覓芳沉默片刻,點頭道:“對,很有道理!”
沈孤鴻當然知道這些都不是道理,不過有些道理就是這樣,當你把它當做道理時,它卻是就是道理。
“好,茶選好了,水也選好了,炭火也燒得差不多了,上茶釜,煮餃子······茶!”覓芳因爲有些興奮,聲音稍微大了一點,旁邊正在專心致志弄茶的人都被她給驚到了。當下有好幾個人向他們這裡看來,其中有一人就是莊媚兒。她的位置離沈孤鴻不遠,就在側面,她可是看到適才沈孤鴻、覓芳二人舉棋不定的,怎麼一下子就選好了?
引過來的目光落到沈孤鴻、覓芳二人面前的長桌上時,沈孤鴻正在專心致志的取水。當下他的量把握的極好,每一樣水倒出來的基本相同,他那全神貫注的樣子,將那些看來的人都給唬住了。畢竟落在誰的眼裡,此時的沈孤鴻都是一副茶道大家的樣子,誰也不知道他是個什麼都不懂的二愣子。
沈孤鴻取出來的水裝入茶釜中,茶釜的體積佔去將近大半,讓後放到炭火上開始燒水。
“現在放還是待會再放?”覓芳拿着茶葉,問道。
沈孤鴻笑道:“煮餃子的時候你是等水沸騰之後再放,還是現在就放?”
“這是茶葉,難道真要把它煮成餃子?”覓芳還是覺得用煮餃子的方法煮茶不太妥當。
沈孤鴻道:“你沒有聽過萬道殊途同歸的道理嗎?這煮餃子的法子,用來煮菜也能煮出好茶,畢竟你煮的餃子還是很不錯的!”
覓芳被她逗得一笑,輕聲道:“那就等水沸騰了再放茶葉!”
沈孤鴻點頭,當下他四處瞧了瞧,有些人如他們一般已經在燒水,也有人還在選茶選水,甚至有的人還在猶豫躊躇,根本不知道如何去選。沈孤鴻見得這些情況,不免顯得有些小驕傲起來。在這個時候,他忽然間有了個奇葩的想法,那些平日裡擺着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人,是不是也如他一般在茶道上是個二愣子,這才故意裝出來的。
越是往下想,沈孤鴻越是覺得是整個道理,當然,也可以理解爲自我安慰或是自我麻醉。
“水沸騰了,放茶葉了!”覓芳小聲的說道。
沈孤鴻轉過頭來,將茶葉一一放入茶釜之中,然後蓋上蓋子。看着他這一茶釜大雜燴,說實話,要說不心虛,那絕對是假的。
過去片刻,濃濃的茶香瀰漫開來,沈孤鴻與覓芳相視一眼,都有些小激動。畢竟這已經煮出來茶香了,不是其他難聞的味道。
沈孤鴻看了看桌子上放着的幾個小杯子,他眼珠子一轉,道:“準備一個杯子即可,爲何要準備這麼多?也罷,這茶釜也夠大的,待茶煮好之後,我每一個杯子給你倒上一些總沒有錯吧?”
“這茶葉煮到什麼時候爲好?”覓芳忽然又問道。
沈孤鴻笑道:“你放餃子下去,一般多長時間?”
覓芳道:“按放餃子的時間,現在應該差不多了!”
沈孤鴻道:“那就這現在將釜給取下,吃餃子是趁熱吃,咱們這餃子茶自然也是熱騰騰的好!”
沈孤鴻說話是已經將釜給取下,往着桌上的茶杯中各自倒出一些,熱騰騰的茶水冒着白氣,茶香味甚是濃郁。作爲公證人的雲裳姑娘走到、覓芳二人的前面,宣佈道:“第一個煮出茶湯來的是神箭公子沈孤鴻!”
沈孤鴻和覓芳聞言均是一呆,敢情這煮茶最先煮好的還得第一名不成?當然,沈孤鴻和覓芳都想錯了。不過“神箭公子”這四個字卻是極爲響亮,在座的有不少的是江湖中人,他們都是齊齊向着沈孤鴻看來,小聲議論道:“原來他就是神箭公子?莫非他背上盒子中的就是靈寶弓和追風箭?”
那些書生也許多聽過沈孤鴻“神箭公子”大名的,當下也都向着沈孤鴻和覓芳看來。
“好像咱們要出名了!”覓芳小聲湊到沈孤鴻耳邊說道。
沈孤鴻不用看也知道這些人時下正一臉震驚的看着他,他道:“好像這個名不好出!”
“好,現在請寇相爺、王大人、公子過來品茶!”雲裳的話,再次讓沈孤鴻一陣心驚膽顫,還要讓寇準他們來品茶,不是說只煮茶嗎?在這個時候,沈孤鴻和覓芳的心裡都將雲裳給罵了好幾遍“騙子”。
沈孤鴻真的被弄懵圈了,茶湯煮好了,自然要品過才知道好壞。另外,這麼多學子在此,還有朝中官員,若是隻來煮茶那就真的單調了。不過他們還是挺幸運的,煮茶的人不用作詩,只有品茶的人才需要。時下這裡的人中,學識最高的自然是當朝宰相寇準和王欽若,以及閒雲公子,除卻他們之外,恐怕就是屈文君、湯顯、賀如是這些聞名遠近的才子,但是這些才子此時都不敢來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