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察汗對於河套的軍事力量也相當清楚,除去歸降的破立等五個軍團,河套的嫡系軍團總兵力便高達百萬,坐擁整個神州的人力財力物力,擁有在和東大陸最頂尖的軍隊交戰之後鍛煉出來的精銳之師,有着能夠和卡辛巴斯對抗的頂尖將領,加上籠罩在整個軍政民三方的鐵血剛強,這樣的帝國,就算是碰一下都相當的危險。
欽察汗並不認爲自己的才華比河套的五大戰將差,如果雙方是在同等兵力之下對決沙場,佔據了地利的他肯定有比對方高的勝算。但是,就像歐陽靖忠當年擔心的那樣,他再厲害也就只有一個人,而河套除了邊重行長期留守後方,血殺等四人常常是一起出動,除了自己,錫爾江流和南井池他們能夠擋住河套大軍的腳步嗎?
沉默了良久,欽察汗沉聲說道:“公主的意見是什麼?”
“公主認爲,我們沒必要和河套對抗,雖然我們保持中立,並且退出河套的固有區域是有一點損傷顏面,但是和整個柔然的安危相比,這根本不值一提。最主要的是,河套軍方現在有些精神瘋狂,在動輒亡國滅族屠城之後,他們的精神相當的亢奮,稍微受一點刺激,便難以控制。”
瑞琪兒猶豫了一下說道:“公主還說,這件事情最好先瞞着錫爾江流等長老,河套出兵的時候,我們只需要按兵不動,等河套蕩平了秋明鐵鷹,我們在退出他們的傳統地盤,那樣長老他們也無話可說。”
欽察汗苦笑了一下,錫爾江流和望加鬆等人的地盤現在就位於神州的安西都護府故地之內,河套對這裡是勢在必得,而錫爾江流等人對神州王朝也有着巨大的野心,如果這件事情讓他們知道了,那必定是一場****。況且,就算能夠做的天衣無縫,等河套滅了鐵鷹秋明,他們要是反悔怎麼辦?而且望加鬆等人那裡,自己又應該怎樣交代?
“鐵鷹秋明雖然在這些年尤其是去年遭受重創,但是兩族加起來,總兵力高達五十萬,加上我族的五十萬控弦之師,以及颯珊的傾國之力,河套足以應對嗎?”欽察汗沉聲說道。
瑞琪兒俯首說道:“這個奴婢不清楚。不過公主說,東北三國傾國之力高達一百五十萬,在河套的進攻之下,談笑間灰飛煙滅。”
欽察汗臉上涌起一抹不豫,聽黛絲兒的口氣,似乎完全傾向於了河套。河套確實是強大,這一點毋庸置疑,不過欽察汗並不認爲對方能夠強盛到同時吃下自己這四方人馬的地步。河套未免也太狂妄自大了一點。
不過轉念一想,欽察汗突然明白了河套自信心的來源。如果這麼多年來,不管多麼強大的對手,不管怎樣惡劣的環境,你都能夠堅定的挺過來,並且將其擊敗,然後將當初叱吒風雲的各方霸主一一踩在腳下,那你也會涌起這樣的自信,河套的信心就是來源於此。自己也是如此,可是中大陸的大草原並不像是東大陸,這裡的戰爭水平比之東大陸根本不是同一個水準。
像孟菲斯和西布加沙等人,在欽察汗自己的眼中,也都算的上是最頂尖的將領,可是孟菲斯在河套的進攻之下屢戰屢敗,而且河套多數時候還處於劣勢兵力。西布加沙攻打嘉峪關這麼多年,損兵折將不知凡幾,可連嘉峪關的城牆都沒能敲掉一塊。
想到當日自己截住五小郎君時,河套從領兵將領到普通士兵的堅決果敢,欽察汗似乎真明白了,河套確實有那個實力。
沉吟了一陣,欽察汗沉聲問道:“如果河套到時候反悔了,怎麼辦?”
“大汗什麼時候聽說過河套有出爾反爾的事情?公主說了,如果大汗沒有意見,請派出最忠實的部下前往天都聖京,她會安排我方人員和楚相成大人接觸,並且簽訂協議。”瑞琪兒鬆了口氣道。
雖然她是柔然族人,可是在河套呆了這麼幾年,充分的感受到了這個悠久民族的偉大和強大。她不希望柔然和神州王朝作對,尤其是現在的神州王朝。河套若是戰敗了,只需要退回長城防線,養精蓄銳幾年,便能夠再次出征塞外。但是柔然一旦戰敗,先不說河套會怎樣將其掃除,便是南面的颯珊和西面的奧布斯堡,恐怕都不會善罷甘休。
“珍妃先去休息一下,本汗還要考慮一下。”欽察汗沉聲道。
昊天大軍還沒有拜京境內,便遭到了拜京大軍的主動襲擊。
在拜京境內,已經有河套五個騎兵軍團三十餘萬騎兵,可是誰也沒想到在如此情況之下,卡辛巴斯還能夠躲過河套密密麻麻的騎兵斥候,親自率領着十萬最精銳的拜京騎兵突襲昊天親自率領的河套大軍。
剛剛經過安茹城,拜京騎兵就突然出現在了河套的視野之中。獨孤雖然早知道卡辛巴斯不會這麼輕易的讓河套大軍主動出擊,可是這裡還是曼丹的地盤,卡辛巴斯居然直接越過了邊界突然出現。好在河套將士的軍事素質確實很過硬,硬擋住了卡辛巴斯的攻擊,讓卡辛巴斯無功而返。
卡辛巴斯也不泄氣,在他的親自指揮下,拜京騎兵將騎兵的飄逸機動發揮的淋漓盡致,如此爐火純青的指揮藝術,整個河套除了奉敬,即便是血殺和信刻,都要自嘆不如。
河套原本的戰略意圖是大軍挺進拜京的普定城和沉沙城中間,切斷兩城的聯繫,然後圍困沉沙城,等城內守軍由於缺糧而主動出城突圍。原本只需要三天的路程,在卡辛巴斯的全力騷擾之下,整整五天,居然才望到普定城的影子。
“老而彌堅,果然是用兵如神狡詐如狐!”雖然是對手,不過昊天依然忍不住嘆道。
血殺聽到昊天的讚歎,不禁悶哼道:“主公,卡辛巴斯是威風了,可我們這些天很吃了些虧啊。”
駱祥笑着說道:“卡辛巴斯同樣也不好受,他這些天至少折損了兩萬騎兵,而且他的身體本來就相當虛弱,又親自指揮這樣高強度的戰鬥,早已經不堪重負。哈哈,哪天聽到卡辛巴斯突然歸天的消息,老夫都不覺得驚訝。”
昊天聞言,頓時悶悶不樂的說道:“如果真的是那樣,那豈不是便宜他了?無法在戰場上將其擊敗,始終是人生一大憾事。”
卡辛巴斯的騷擾,最爲憤怒的並非是血殺獨孤等領兵將領,而是負責所有軍需的軍需官彰腦。
卡辛巴斯乃是沙場老將,自然明白後勤物資對於戰爭的重要性,當普利斯基二世將拜京的軍政大權全部託付給他之後,他便開始了自己蓄謀已久的定計。
所有的拜京百姓,凡是在鄉野之中的,全部收拾細軟和糧食集中到最近的城池之中,精壯男子立刻編入軍中,並抓緊時間進行最基本的軍事訓練。
在拜京廣闊的鄉村地區,進行最堅決的堅壁清野,莊稼被剷除,房屋被燒燬,道路被徹底破壞,所有的水井,要麼是堵死,要麼就是被投毒。在這裡,河套大軍根本得到哪怕是一顆糧食甚至是一滴乾淨安全的水。
如此徹底的堅壁清野政策,就算拜京能夠熬過這一關,那麼至少要三五年的時間才能夠恢復元氣。可是在亡國滅族的關頭,卡辛巴斯也顧不了這麼多了。普利斯基二世一開始的時候還相當的猶豫,堅決反對卡辛巴斯的提議,但是看到曼丹如此之快的被滅國,普利斯基二世頓時恐懼了,連忙將所有的軍政大權交給卡辛巴斯。
三十餘萬大軍的日常消耗,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密豐城現在還控制在蕭士成的手中,糧食的運輸還有一定的風險。居庸關內倒是儲備着大量的糧草,但居庸關在拜京東南,和昊天大軍現在所在的區域相距甚遠,要想從這裡將糧食運輸過來,必須要有奉敬或者信刻騎兵軍團的親自護送才行。
頭疼的同樣還有奉敬等人的騎兵。騎兵出擊,尤其是在這樣的環境之下作戰,一個騎兵所能攜帶的糧食,最多支撐五天。前段時間,河套騎兵還能夠通過以戰養戰維持補給,可隨着卡辛巴斯無比殘酷的堅壁清野政策,河套騎兵的活動範圍頓時被壓縮了不少。如果不想去攻打有着城牆保護的城鎮,就只有前往居庸關地區,在這裡,麒麟軍團能夠給予他們充足的補充。
“主公,我們隨軍的糧食最多還能支撐七天!飛熊軍團至少還要半個月才能抵達密豐城,沒有他們監視密豐城內的蕭士成部,我方根本不敢放心的從雞鳴驛道輸送糧食。”彰腦跳上昊天的座駕,幾乎是大吼着說道。
昊天正在和玄機獨孤等人研究下一步的作戰策略,看見彰腦居然如此的失態,幾人都不禁莞爾一笑。示意仙戀塵給彰腦搬過來一張椅子,昊天笑呵呵的說道:“先別急,有什麼事情慢慢說。”
“主公,屬下覺得我們沒有強行拔下密豐城或者是在這裡派駐一支軍隊監視城內的守軍,完全是一個錯誤。糧食無法通過這裡運輸過來,而我們又無法就地獲得補給,以目前的糧食消耗,就算是省着用,也最多支撐十天。”彰腦大聲說道。
看見昊天等人都樂呵呵的看着自己,彰腦很是鬱悶的將辛皎剛剛端過來的茶水一飲而盡,有些惱羞成怒的說道:“主公,屬下這不是在開玩笑。三軍未動,糧草先行,如果主公不想想辦法,屬下擔心我們的後勤運輸真的會拖大軍的後腿。”
剛剛說完,彰腦的臉色一變,轉過身子滿臉垂涎的對着辛皎說道:“主母,好茶,能不能再上一杯?”
彰腦是昊天的老部下,由於他是軍需官,因此更經常和昊天打交道,所以在昊天面前,他相當的隨意。
血殺笑罵道:“真不知道這小子是上來蹭茶的還是來找人發火的。”
獨孤則是笑罵道:“你這小子怎麼連一點規矩都不懂,主公面前是你大呼小叫的地方嗎?大爺我覺得,你有必要重新去學習一下基本的禮儀。”
彰腦聞言,這才意識到自己很是失態,不過卻是大噴苦水道:“兩位大帥,你們有所不知,要是屬下在糧草方面拖了大軍的後腿,那將士們首先便不會放過屬下。屬下上有七十老母,下有嗷嗷嬰兒,要是被主公一刀咔嚓了,那家裡的人怎麼辦?”
“屁話!主公前兩天才頒佈命令,但凡軍屬,會受到地方政府的有力保障。再說,你就光棍一根,哪來的什麼嗷嗷嬰兒?”獨孤冷哼道。
彰腦表情一尷尬,連忙扯着笑容道:“獨帥,屬下這是說順口了。”
昊天笑道:“軍糧的事情,剛纔先生已經飛鴿傳書給居庸關的程祥西,讓他們準備好車輛運輸糧食。至於沿途的安全,你就儘管放心,除了奉帥和信帥親自壓陣,龍驤、鳳舞和雪獅三個軍團也會沿途接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