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東倭並不缺水,奈良城附近便有着好幾條河流經,不然爲了爭奪水源或者是靠近水流的地方,還不知道會惹出多少事情來。
剛剛處理完這件事情,一個侍衛又來報道:“親王殿下,古露城的岡田板牙小名讓人前來詢問,他們的糧食什麼時候發放?他說他們現在已經沒有了一丁點的存糧,如果再不發放糧食,恐怕下面的百姓都要譁變了。”
安永昌皺着眉頭說道:“告訴他最遲中午的時候就能夠發到,讓他準備好人手裝卸。”
需要安永昌親自處理的事情實在是太多。而最爲重要的是,便是糧食問題。由於這些部落和百姓都是從全國各地逃難而來,因此攜帶的糧食並不是很多,好在奈良城內的糧食儲備相當豐富,不然還真會造成很大的麻煩。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地方,安永昌頹然發現,天色居然已經暗淡了下來,沒想到僅僅是出去走了一圈,便花了大半天的時間。匆匆吃過晚飯,安永昌再次處理起堆積了一天的公務來。
“河套北線大軍已經抵達奈良城北面一百六十里。所經之處,寸草不生。按照對方的速度,大概還有四天抵達奈良。”
安永昌皺了一下眉頭,將其放到寫着重要情報的架子上。獨孤宇明的速度放得很慢,作爲神州首屈一指的步兵名將和山地作戰專家,獨孤如果放開步子跑的話,最多兩天就能夠從難波殺到奈良,不過獨孤現在很顯然是不準備放過路上的哪怕是一個東倭百姓。
想了一下,安永昌還是將自己的批示意見寫在了情報的最後面:撤掉獨孤大軍沿途之上的所有軍事據點,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安永昌很清楚獨孤宇明的能力究竟有多強悍,像是居庸關這種堅城,獨孤都能夠拿下,何況東倭還沒有這樣的戰略要地。
“河套東線大軍已經將中京城完全焚燬,估計還有兩天能夠抵達江戶。不過水師已經先進一步,現在正在騷擾江戶沿海地區。”
“在河套步騎兵的聯合清剿之下,國土西部地區已經沒有了任何百姓,部分百姓逃居中部山地,數量大約在兩萬做左右。”
這些都是來自於河套方面的情報,安永昌看完,眉頭就一直沒有鬆開過。河套大軍遠征,並沒有急於求成,很顯然河套這次是準備將東倭連根拔起。就算不能斬草除根,至少百十年內無法恢復元氣。
安永昌原本想利用河套大軍遠征急於求成的心理,就算不能將河套狡計擊敗,也要讓其無功而返。但是河套穩打穩紮的策略,卻又讓安永昌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機。無奈之下,安永昌只好提議全國堅壁清野,全部集中到奈良和江戶附近,和河套決一死戰。當然,以目前的情況,要想擊敗河套的可能性並不大,不過只要調度有方,堅持兩三個月,安永昌認爲還是可以的。這樣一來,河套迫於後勤壓力,必然會選擇撤軍。
不過,集中力量倒是容易辦到,但目前的情況,實在是太糟了,根本無法對河套形成有效的抵抗。
又仔細想了一陣,安永昌最終在給自己王兄提交的摺子上建議道,將完全忠於自己的部落和大名們佈置在奈良和江戶的核心位置,以其餘部落爲外圍,最大程度的消耗河套的實力。
安永昌不怕那些人逃跑,河套的態度和刀子會叫他們認清形勢,他也不怕那些人會衝動自己的陣腳,自己的刀子也不是吃素的。好不容易將公務處理完畢,安永昌示意侍衛給王兄送去,自己這才長吁了口氣,軟軟的靠在靠椅之上。
“勝負就看着一搏了。”安永昌嘆了口氣,語氣中滿是惆悵。從當年的稱霸天下的雄心壯志到現在蝸居一角苟延殘喘,不過是十年不到的時間。神州有句俗話,十年風水輪流轉,大概就是說的自己這種情況。而在這期間,是多少的辛酸和苦楚啊。
兩天之後,南線河套大軍緩緩逼近江戶城。不過河套大軍並沒有立刻攻擊,而是一動不動的等待了兩天,等到獨孤的北線大軍出現在奈良城北面,雙方這才緩緩將奈良和江戶三面包圍,僅剩下的沿海地區,也出現了河套水師聯軍的影跡。河套,總算開始收網了。
這幾天裡,河套大軍的心情都很是不好。不是因爲戰事不順,而是因爲在他們途徑的道路上,躺滿了死狀慘烈的屍體。這些屍體都是東倭當日肆虐天下時從高麗和清風沿海地區劫掠而去的精壯和女子,在經過了這麼多年的奴役之後,深感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的東倭奴隸主們乾脆將這些人全部殺掉。如果帶着他們一路前行,不僅會消耗大量的糧食,而且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在河套進攻的時候突然反水,因此,讓他們去死,那是最好的選擇。
南部地區是東倭的經濟繁華地帶,被搶劫而去的清風壯丁等多集中在這裡,因此,這一路上的屍體也是最多,血殺等人一路前行一路埋葬這些屍體,粗略的估計了一下,他們埋葬的屍體居然高達四十餘萬。
“諸位也不要泄氣,我們的腳步是慢了一點,不過,只要我們能夠爲他們報仇雪恨,那麼想必他們也死能瞑目了。”看見衆人都有些傷感,血殺安慰道。
獨孤昂起脖子:“本帥可沒那麼多愁善感,本帥只是在想,東倭在這裡聚集的了全國的接近四百萬的人口,我們要怎樣才能夠將它們全部消滅。奈良和江戶相聚不到十里,我們是準備分而滅之還是兩邊一起動手,而這些外圍的倭人,我們又應該如何處理?”
獨孤是剛剛趕到,河套召開軍事會議,自然少不了他這個步兵大帥。
信刻笑呵呵的說道:“東倭幾百萬人屯在這裡,明顯是想要慢慢的消耗掉我們的力量。我們渡海遠征,士兵戰死一個就少了一個,根本無法和對方相比。因此,一旦動手,必定是雷霆萬鈞一擊必殺。”
幾百萬人囤積於此,單單是部落和來自東倭各地的大名小名便高達數百,連綿的營地房源接近百里。加上還有三條河流從中流淌而過,因此要想馬踏聯營,難度極大。
“水師方面有沒有什麼意見?”血殺張口問道。他是軍事會是的臨時組織者,畢竟他是天意的義父,在衆人之中的輩分最高。這一點,即便是流氓成性的獨孤,也得給他幾分面子。
張月婉搖了搖頭:“此戰你們陸軍是主力,我們水師能夠幫上的忙有限。東倭爲了預防我們從大海之上夾攻,在沿海灘塗上密佈了無數的木樁,並且焚燬了沿海碼頭,我們的大型戰艦無法靠近,小型船隻登載士兵登陸的話又只能是送死。”
衆人都有些無奈,東倭方面的堅壁清野確實做得夠厲害。張月婉看見衆人有些泄氣,也無奈的說道:“不過,如果你們覺得兵力上有些薄弱的話,我們水師的十餘萬官兵也可以下船作戰。”
又仔細盤算了一下,張月婉道:“不過我們現在能夠調動的水師將士不會超過十萬,本宮已經前兩天已經命令部分戰艦向北巡視,但凡發現東倭港口和碼頭,便全部破壞份焚燬。”
血殺等人悶哼了一聲,還是奉敬張口說道:“主母放心,我們現在總兵力高達四十萬,對付區區一個東倭,根本不成問題。”
張月婉不說話了,剛纔她說話的時候沒有考慮到奉敬等人的感受,不過好在是奉敬在回答,如果是讓獨孤張口的話,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血殺手指敲擊着桌面,環視了一下衆人說道:“本帥認爲,我們有必要探一下東倭的底。”
“我們有必要探一下河套的底。”
極樂聖教覆滅,大湖路歐陽靖忠宣佈無條件歸附河套,清風帝國最後的一塊地盤也落入了河套手中。現在,清風帝國的原疆域範圍之內,除了滇南四族還在金花三越的支持下依仗地利對抗河套之外,其餘的地方就只剩下一個淮水張家在負隅頑抗。天下大勢已經相當明顯,河套一統神州已經是高屋建瓴,無人可擋。原本還抱着僥倖態度的淮水張家,這次再不敢硬氣,一聽說歐陽靖忠投降,張家便立刻召開了高層會議,商討張家的未來。
不過,張蒼梧這句話一出,還是引起了很大的轟動。在座的衆人都議論紛紛起來,張珂亮不得不重重的錘了好幾下桌面,這才制止住了衆人了喧譁。
“蒼梧,你的意思是,我們也向河套投降?”張珂亮陰沉着臉道。
張蒼梧搖了搖頭,這個時候,就算他心中再是想着投降河套,也不能這樣明白無誤的表達出來,不然,僅僅是家族中的反彈,便足以讓他翻不了身。組織了一下語言,張蒼梧沉聲道:“不是投降,我只是想明白一下河套方面的態度。我們張家還有着二十五萬精銳大軍,而河套現在在大河以南的總兵力也不過四十萬,而且相當的分散。如果河套的條件太苛刻了,我們就只能拼一個魚死網破。”
張華陽不屑的說道:“這難道還不是投降?”
張濟世忽的一下站了起來,惡狠狠的說道:“這絕對不是投降,只是和河套談條件。我們張家並非沒有一戰的資本,我們現在的力量依舊很強大,河套多少要顧忌一下我們的實力。”
張華陽眼睛一閉,不說話了。當日淮水發動政變的時候,張華陽乃是張濟世父子的忠實盟友,不過隨着河套南下的勢如破竹,張家父子的表現越來越讓張華陽失望,聽見張濟世硬把投降說成和談,張華陽的心中更是說不出的蔑視。
投降,在他看來是絕不可取。張蒼梧父子畢竟是張月婉的直系親屬,河套多少要顧忌一下這方面的因素。但是他張華陽不同,刺殺張蒼雄,他是出了大力的,截殺昊天的兩個兒子,他也是主力。張家投降,河套誰都有可能放過,但是他張華陽必定在必死之列。只是張家現在根本不是他說了算,他這個黃巾軍團的副軍團長能夠控制的兵力也相當有限,乾脆閉目不語,不理不睬。
參加會議的人並不多。三大世家之中,張家是人丁最單薄的一個,老一輩的家老僅剩下張珂亮一人,至於張蒼雄一輩,張蒼豪多年之前便已經病逝,張蒼雄在政變時被刺殺,張蒼宗跟着張月婉降了河套,僅剩下張蒼梧一人以及在家族之中根本沒有一點實權的張蒼傲。
張月婉這一代,人丁同樣稀少。張蒼雄僅僅只有一個獨女張月婉,張蒼豪遺留一子張濟難,張蒼宗獨子張濟危,張蒼傲根本就沒後。還是張蒼梧能力不錯,有兩個兒子,分別是張濟世和張濟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