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瀟漠和劉難尚都知道昊天這是準備看一下自己軍隊的戰鬥力。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既然此次是聯合作戰,河套自然希望能夠更加清晰的知道自己盟友軍隊的戰鬥力。
河套大軍的戰鬥力就不用說了,自從建軍以來,同等數量之下,河套從來麼以後戰敗過。即便面對的是塞外最精銳的曼丹鐵甲重騎,也是如此。朱雀軍團雖然是帝國的老牌軍團,不過軍隊真正拖上戰場的時候並不是很多,而且還有半數是沒有經歷過戰火的新兵。秦川大軍的戰鬥力雖然在和極樂聯盟的戰鬥中得到了充分的論證,不過秦川在經歷了宋家的偷襲之後,這五萬大軍究竟還能保持着多強的戰鬥力,還是一個問題。因此,昊天迫切的想知道自己的盟友究竟能夠承擔多大的責任。
“王爺,靖北王麾下的血帥和獨帥以及嫡清公主已經率領着數萬大軍從臨州渡江,看樣子應該是沿着西江西進,迂迴包抄截斷金花三越的退路。”蒼茫的夜色之中,李瀟漠坐在戰馬之上,對着身邊的劉難尚說道。
暗夜之中的劉難尚點了點頭:“靖北王的胃口不小,不過僅憑着七萬士兵就像截斷金花三越的退路,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劉難尚說得並不是沒有道理,金花三越在大湖路的兵力即使是折損了一部分之後,也還有三十五六萬,加上滇南四族的十萬聯軍,即便是拋開極樂聖教,也能夠將河套的七萬大軍壓死。
不過李瀟漠並不這麼認爲,河套將才輩出,即便是除去他們聲名鵲起的五大戰將,下面的李孝司徒列春劍賞等人都是難得的將才,即便是陸振穆山等人,都能夠獨當一面,畢竟這麼多年的艱苦戰鬥,雖然給河套留下了無數的孤兒寡母,卻同樣給他們鍛鍊了一支鐵一般的軍隊和優秀的軍事人才。
“王爺此話蕭漠不敢贊同。”李瀟漠搖了搖頭。
劉難尚哦了一聲,不過卻是饒有興趣的期待着李瀟漠的下文。李瀟漠能夠被尊稱爲神州十大英傑之首,並非是泛泛之輩。單單是看他和楚憐風率領兩千騎兵突襲燕悲歌大營的事情,便知道這絕對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王爺,自從靖北王大軍拿下眉州,並全速南下之後,所有的人都知道靖北王必定是準備渡江南下,解救困守孤城的靖南公歐陽大帥。也正因爲如此,不僅僅是饒州的平郎壽州的東倭士兵還是大湖路的極樂聖教金花三越滇南四族,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壽州和隔江相望的潮州洪州地區。王爺你注意到沒有,在洪州的周圍,聚集了極樂聖教的朱兆軍團和明輝軍團,至於兵恆軍團則是作爲洪州的後續部隊,隨時準備支援。樸志成率領的二十萬金花三越聯軍現在也被靖南公吸引到了洪州城下。以至於在大湖路的其他地區,僅剩下西江沿岸的數萬三越士兵和興州地區的十萬滇南四族聯軍。而河套血帥和獨帥率領的大軍突然從江南路沿着西江殺去,足以摧枯拉朽踏平一路上的所有障礙。”
劉難尚悚然一驚,細細一想,這才發現事實確實如李瀟漠所說得那樣,在大湖路的其他地區,極樂聖教和金花三越的兵力其實異常空虛,那麼如果自己二人在從興州南下,擊潰這裡的滇南四族聯軍,至少可以從戰略上對洪州附近的數十萬敵軍形成包圍。雖然這個包圍圈僅僅只能給對方增加一點心理負擔。
喟然一嘆,劉難尚長聲說道:“沒想到靖北王居然是如此的深謀遠慮。想來在攻下眉州的時候,靖北王便已經在準備怎樣用靖南公的大軍將極樂聖教和金花三越吸引在洪州附近了吧?縱橫天下的西北王,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李瀟漠心中一陣苦笑,幾年之前,李家還是帝國藩鎮之首,然而僅僅是兩三年的時間,河套便後來居上,完全掩蓋了李家的風頭。雖然在糧草物資等的積累之上,河套或許比不上秦川。但是若說人才,便是三大世家加起來,恐怕也無法和河套相比。這些事情,就算昊天沒有想到,可是他的身邊還有駱祥和玄機啊。一個是當年風雲一時到了現在更讓自己的父王憚忌的顯烈三才子之首,另一個則是在整個東大陸都享有着崇高的威望的鬼谷一脈傳人。盛名之下無需士,當真如此。
“李世子,河套大軍固然是縱橫天下神阻殺神,但他們也是人生父母養的,本王就不信我們的兒郎比不上河套將士。靖北王既然想看看我們的戰鬥力,那我們就好好的表現一下。”劉難尚突然大笑了一聲說道,語氣中滿是豪邁。
李瀟漠聞言,也是哈哈一笑:“王爺說的有道理。靖北王可是在後面看着我們的表演,我們可不能讓靖北王和河套大軍給小瞧了。”
四月上旬剛過,清風四十萬聯軍從不同的方向殺入大湖路。血殺和獨孤宇明率領着七萬步騎兵,在張月婉的四萬淮水水師的全力協助之下,在江南路的吳州地區突然登陸,然後沿着西江全速西進。原本西江防線還有東倭的加藤鷹和大龜三郎五萬水師巡航,不過爲了在豫州路方向給河套方面形成壓力,加藤鷹的水師已經前往大河防線,結果淮水水師趁虛而入,一路西進,將西江之上金花三越的所有船隻全部摧毀。而獨孤和血殺則是毫不停留,輕鬆擊潰望州附近宮海濤率領的五萬多三越聯軍之後,徑直殺到了鹿州附近。
程顯清和金花三越聯軍還沒有回過神來,秦川五萬將士和朱雀軍團在李瀟漠劉難尚的率領之下,突然從淮水賓州江段渡江,登陸興州之後一直南下,將正在洪州境內的滇南四族金花三越的後路截斷。大有和血殺獨孤率領的河套大軍會師鹿州,包抄大湖路所有敵軍後路的趨勢。
至於壽州方向的東倭士兵和川百信田的五萬水師,這些天一直在全神戒備,哪知道戒備了兩三天,清風聯軍的影子都沒有看見過一次。近衛十四和川百信田大惑不解,小心翼翼的派出巡邏士兵,這才發現河套十餘萬將士已經集中在平州的順風津,在艾賓和李風成水師的全力護航之下,正在加急渡江。近衛十四大驚失色,可是張蒼雄卻親自率領着五萬黃巾軍團的士兵親自在平州和壽州的交界處警戒,近衛十四試探性的攻擊了一下,發現無法突破對方的防線之後,只好縮回壽州城內,以防中了清風方面的調虎離山之計。
“岳父,淮水水師已經全部調出,如果黃巾軍團在全部渡江,那麼淮水本土的防守力量也太薄弱了一些。極樂聖教並非弱者,一不小心說不定便會被他們所察。這樣吧,黃巾軍團還是留下一半防守淮水,其餘的一半和我們河套大軍一起渡江。”順風津上,昊天考慮了一下,還是對着張蒼雄說道。
張蒼雄也不是白癡,他自然明白昊天的擔心。帝國藩鎮之中,淮水一直是最弱小的一環。而且自極樂聖教起兵作亂開始,淮水就一直處於戰爭的前沿,實力已經被大大削弱。
淮水雖然積澱百年,但是淮水的積澱和秦川益州不同,他主要還是以財物糧食的方式。而饒州和壽州的淪陷,以及連續好幾次的擴軍,淮水的底子已經被消耗的七七八八了。現在淮水唯一值得稱道的便是他們積累百年的財富和堆積如山的糧食。如果此次黃巾軍團全軍南下,那麼淮水本土的駐防力量將下降到前所未有的十萬不到。而在淮水東部的饒州還有平郎的十萬大軍,壽州還有近衛十四的十萬東倭陸軍以及川百信田的五萬水師。大江之南,洪州附近還有極樂聖教的二十餘萬士兵,如果對方一意圖謀淮水,那淮水就算有東方軍團協防,同樣也擋不住對方的攻擊。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率領着五萬將士和賢婿你一起渡江。濟危,你還是暫時留在淮水。本王現在任命你爲黃巾軍團代副軍團長,這剩下的五萬將士,你自己可要看好了。”張蒼雄最終點了點頭說道:“你把這五萬士兵帶到賓州那裡,若是我們南下途中有什麼困難,你那裡要方便一些。”
張濟危有些迷惑的看着自己的伯父,最終沒說什麼。
他在張家的地位有些尷尬,雖然他是僅次於張月婉的後起之秀,不過由於家裡的複雜關係,因此一直很小心翼翼。這些年來,他一直是作爲其父水師副統領張蒼宗的副將,幫着其父出謀劃策。他原本以爲自己的這一生都將這樣度過,並且也做好了這樣度過的心理準備。不過誰也沒有想到風水居然轉的如此之快,他居然從一個小小的副將一躍而成了淮水頗具實力的黃巾軍團副統領。
張蒼雄滿意的看着張濟危的表情,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說道:“濟危,好好幹,淮水最終還是你們的。”
昊天微笑着站在一邊,他完全沒有想到,就是因爲自己這出於好意的一句話,居然拯救了半個淮水。而張蒼雄也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個安排,居然起到了如此重大的作用。
程顯清得知昊天在平州順風津強渡大江的消息之後,也是吃驚的目瞪口呆。現在的洪州攻防戰已經進行到了最緊要的關頭,就在這些天裡面,極樂士兵和金花三越聯軍每天都能夠攻上洪州的城牆一兩次,但是每次都會被歐陽靖忠的拼死反擊給趕下來。
根據朱兆的估計,洪州城內的正規軍數量最多隻剩下四萬,其餘的多是臨時加入隊伍的洪州青壯年。這些人不僅沒有經受過正規的軍事訓練,而且城內的兵甲器械都不充足,只要在加把勁,拿下洪州並非難事。然而又是三天的時間匆匆過去,洪州依然是穩如磐石的屹立在極樂大軍的面前。隔着上百仗的距離,朱兆甚至可以看見洪州城樓上那個巋然不動的白髮蒼蒼的身影,顧盼生輝,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