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成德,你的人難道就沒有告訴那些愚昧的阿巴特人,拜京王室是我們的必殺之人嗎?”昊天陰沉着臉說道,沒想到事情還真走到了這一步。對於阿巴特人,他並不畏懼,東北三國如此強大,都被他一一滅國,阿巴特人不過是極北之濱依仗地利的一羣土包子,憑什麼和河套鬥?不過昊天覺得根本沒有必要和對方打仗,因爲雙方並沒有任何的利益衝突和矛盾。當然,如果阿巴特人鐵了心要包庇赫基木兒等人,那就另說了。
魯成德吶吶地說道:“主公,極北之濱實在是太偏僻了,我們以前並沒有注意這裡。阿巴特人之中,知道我們河套的人都是屈指可數。我們也曾讓人勸說過蒙賽力克,只是我們的人人微言輕,還沒說上兩句,就被蒙賽力克趕了出去。”
昊天眉毛一皺,這倒確實是一個問題。關鍵就在於雙方之前並沒有建立合適的溝通渠道,而阿巴特人根本不知道現在的河套有多強大。
“先生,你意下如何?”昊天側身問道。
駱祥沉吟了一下:“老夫當年遊歷天下的時候,曾經抵達過阿巴特人的領地,對此也有一定的瞭解。對於這件事情,老夫覺得我們有必要派出一隊使節,我神州向來是禮儀之邦天下表率,對這種蠻荒之地的野蠻人,更應該表現出天朝上國的禮儀風範。”
“先生也認爲應該派出使節向蒙賽力克痛陳利害,讓他們交出赫基木兒等人。”昊天問道。
駱祥點頭:“這是基本的禮儀,禮不可廢。當然,阿巴特人素來重視承諾,我們要想讓他們毀約,必定會付出一些代價。拜京送給他們的物品,我們並不稀罕。如果他們願意的話,我們不妨在贈送他們一批糧食和布匹。他們社會形態最是落後,因此很需要這一類似的東西。此外,我們本來就無意於東北三國的北部地區,況且這裡的環境太惡劣了,我們的將士恐怕也不能適應這裡的氣候,不妨做一個順水人情。”
昊天也覺得駱祥說的很有道理。
神州王朝最爲強盛的時候,勢力也沒有蔓延過拜京北部地區的捕魚兒海。神州的國土範圍已經夠大,這裡也太蠻荒了一點,以神州現在的國力,就算是將其打下,也無法實行有效的治理,既然如此,那還不如送給阿巴特人,只要能夠換回赫基木兒等拜京殘餘,也算是物有所值。
“那麼先生認爲我們應該派出誰了?”昊天問道。
“大理寺卿帥康寧頗有禮儀,思維敏捷,最是擅長和人交道,他可以作爲使節團的正使。除此之外,我們還需要一個相對熟悉阿巴特人領地的人作爲副使,這個人要軍方出身,能言善辯而且能夠體現我軍的強盛。這樣一來,文武互濟剛柔並用,必定能夠成功。老夫覺得,獵鷹軍團的哥貞將軍可以承擔如此重任。”駱祥思索了一下說道。
帥康寧本來在天都聖京協助楚相成處理政務,不過前段時間邊重行下令預備役士兵北上居庸關,需要一個鎮得住場面的人前往協調,恰好大理寺最近並沒有什麼事情,於是帥康寧自告奮勇,親自北上。帥康寧出身於青雲駐軍千騎,不過在昊天收復河套六州之後,就轉入文職,成爲楚相成的助手。後來昊天特地逾制設立大理寺,將他任命爲大理寺卿,總攬河套刑律。
哥貞乃是昊天在青雲時的老部下,不過駱祥之所以看中了他,還是因爲當初血殺三人率領八萬騎兵殺出塞外,哥貞便跟隨其中。而爲了躲避卡辛巴斯的追擊,數萬騎兵在極北之濱遊蕩過一段時間,並且曾經在拜京北部最邊緣的一個小城圖蘭朵駐紮過近兩個月的時間。比起其他人來,他更應該適應這裡的氣候環境。
昊天對於駱祥的提議自然沒有任何的異議,當下火速招來兩人,詢問了兩人的意思之後,便下令樓京和丹秋親自率領着兩萬騎兵將他們以及上百名使節團的人員護送到阿巴特人的領地之中。當然,兩萬騎兵北上的目的,也是爲了向阿巴特人展現一下河套的軍威。
河套許下的條件相當的優厚,只要是一個神經正常的人,都不會拒絕,因此昊天和駱祥等人也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們相信,蒙賽力克和阿巴特人的部落長老必定會好好的思考這個問題。
不過七天之後,北面便傳來了很不好的消息。
帥康寧和哥貞抵達阿巴特人大酋長所在地黃羊冰原,按照禮節拜見了阿巴特人的大酋長蒙賽力克。蒙賽力克對於河套方面的到來,還算熱情,居然將所有的部落長老和有些地位的實權派人物全部招來。不過他們的目的可不是接受河套的和談意思,而是準備立威。
當帥康寧講述完河套的意思之後,蒙賽力克直接下令將兩人割耳挖眼,並且斬手切鼻。不過爲了兩人行動方便,因此只是挖掉了一隻眼睛,砍掉了一條手臂。蒙賽力克留下兩人的性命,並不是他突然心軟,而是覺得有必要用此警告一下河套,讓河套明白他們的強大。
至於河套使節團的其餘人等,則是被當場斬殺,並且割下右耳,讓兩人送回河套。
帥康寧二人和上百隻右耳剛剛被送到丹秋和樓京的騎兵那裡,阿巴特人和拜京的大軍便已經趕到。在蒙賽力克看來,回去報信,只需要兩個殘廢就行了,至於丹秋和樓京的兩萬騎兵,還是留下的好。而赫基木兒則完全是爲了報仇。爲此,雙方動用了接近二十萬兵力。
丹秋和樓京畢竟是久經沙場的悍將,能夠從青雲駐軍千騎的一千餘人之中倖存下來,並且成爲昊天虎賁軍團的騎兵將領,兩人的強悍自然毋庸置疑,麾下的將士也全部都是百戰精銳。在兩人的率領之下,兩人騎兵左衝右殺,硬生生的在聯軍的防線上打開了一個缺口,保護着已經痛暈了的帥康寧二人向南逃竄。蒙賽力克和赫基木兒自然不願意就這樣放過河套騎兵,一路上儘可能的對兩人進行圍追堵截,好在奉敬的騎兵就在拜京北部,一察覺到不對勁,立刻全軍北上,將赫基木兒等人的聯軍擊退,兩人這才逃脫昇天。只是出征時的兩萬騎兵,現在只剩下七千不到。
“豎子欺我太甚!”青雲號上,驀然傳來一聲暴喝,昊天一巴掌下去,一座上好的紅心木書案嘭的一聲裂作兩截,昊安本來已經睡熟,被昊天這麼一鬧驚醒,頓時哇的一聲大哭起來。辛皎連忙將昊安抱在懷中,昊天這才意識到自己很是失態,連忙收斂了一下怒火。
看着昊天雙目圓瞪似乎兩眼都快要噴出血來的模樣,仙戀塵等人都是噤若寒蟬。昊天很少發怒,在他們記憶之中,最近的一次就是當日天意遇難的消息傳到軍中,昊天當時就是怒火萬丈恨不得血洗天下的模樣。
不過這也難怪,帥康寧和哥貞都是跟着昊天多年的老部下,而且這一次河套是禮儀全備,哪知道卻造成如此的局面,只要是個人都會憤怒。
“帥康寧和哥貞的情況怎樣了?”昊天發泄了一陣,情緒總算穩定了一些,關心地問道。
玄機躊躇了一下,還是老老實實地說道:“兩人的情況相當的遭,在受傷之後,並沒有得到迅速有效的治療,一路上都處於急行軍中。傷勢已經惡化,如果不盡快處理,恐怕真的危險了。屬下認爲現在必須將他們送回國內好好休養。”
玄機的表情也很不好看,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河套和阿巴特人素來沒有仇恨,而且河套還是以禮相待,對方居然下此狠手,早已經習慣了天下地下唯我獨尊的河套軍方現在如何能夠嚥下這口鳥氣?
這麼多年來,還從來沒有人敢對河套如此的囂張。最主要的是,河套是抱着十足的誠心和對方交往,他們也很理解阿巴特人的難處,畢竟阿巴特人是一個重視承諾的民族,爲此,河套還準備付出巨大的代價,哪知道阿巴特人居然如此的囂張。
收禮不辦事也就得了,居然還斬殺使節圍攻河套將士,是可忍孰不可忍,不僅僅是昊天怒髮衝冠,便是普通的將士都羣情激奮,全都吶喊着踏平極北之濱,凌遲蒙賽力克。而血殺獨孤信刻等一干人聽說了這件事情,也是立刻丟下手中的事情趕來沉沙城,尤其是江沉舟趙大武和程祥西這些青雲駐軍出身的老人,對於自己的老戰友居然遭受如此的恥辱,更是怒火萬丈,如果不是昊天還沒有下令,說不定他們早已經提着本部大軍直接北上了。
“你們,說說你們的看法!”昊天指着面前的衆人道。
雪傾城和傅若水幾乎是同時微不可察的後退了幾小步,她們都是聰明人,很清楚在這樣的情況下應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族滅阿巴特人,以慰我將士在天之靈!”信刻率先說道,他根本沒有掩飾自己的殺意,這個粗獷雄壯的漢子臉上滿是怒意,他一抵達沉沙城,還沒拜見昊天,率先去探望了帥康寧二人,看見兩人的慘狀,生性熱血的信刻自然是怒不可遏。
信刻此話一出,頓時得到了奉敬江沉舟等一干青雲系將領的高聲擁護,場面頓時變得有些混亂。昊天眉毛一皺,右手一擺,衆人這才很識趣地閉上了嘴。
“戰!”血殺最爲簡潔,僅僅是一個字,不過卻堅定的表示出了他的意思。
昊天看着玄機,玄機沉聲說道:“主公,屬下贊成信帥的提議。”
“哦?”不僅是昊天,便是軍中的其他將領,都是一愣。在河套軍方之中,玄機是典型的溫和派人士,比之奉敬都還更傾向於和平。但沒想到他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天朝的尊嚴,絕對不容任何人踐踏,尤其是外族!我天朝以禮相待,對方卻如此對我,如果不以牙還牙血債血償,那周邊異族必定會有樣學樣,長此以往,我天朝好不容易恢復的榮光又將被無情的踐踏。凡犯我天朝天威者,雖窮搜天下,必定誅之。最主要的是,如果我們不對如此行徑做出有力的反擊,對方必定會更加的囂張。”玄機沉聲說道。
駱祥聞言,頓時擊掌讚道:“好,軍師言之有理!主公,老夫也贊成信帥的意思。”
昊天目光環視了一週,所有人都是同樣的表情,很顯然蒙賽力克的舉動,已經嚴重刺激了河套的神經。就像是黛絲兒所說的那樣,河套現在的精神有些瘋狂,在動輒滅國屠城之後,他們的精神相當的亢奮,稍微受到一點刺激,就難以控制,何況這件事情本來就是阿巴特人做得太絕,也不能怪河套不仗義。
“先生,軍師,你們兩個儘快擬出一個計劃。對了,你們可以參考一下血帥、奉帥和信帥的意見。他們三個曾經在極北之濱附近行軍打仗過,有一些經驗。”昊天沉聲說道,這句話也就敲定了河套對於阿巴特人的態度,同樣也確定了阿巴特人的結局。
駱祥細想了一陣,嘴角突然浮起一抹獰笑,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就算不能夠將阿巴特人滅族,至少也能讓其百年內無法翻身。
雖然已經確定了河套對於阿巴特人的態度,不過在接下來的半個月裡,河套大軍根本沒有出兵報復。河套依舊是有條不紊的收拾着拜京境內的那些城池,然後源源不斷的將築城的材料送到昌化地區。
河套的攻城戰,主要是爲了鍛鍊士兵的配合作戰能力,並且迅速讓軍隊之中的新兵成長爲百戰老兵。
按照固有的習慣,一個新兵要想在軍隊之中成長爲一個老兵,至少要兩年的時間。可是河套不同,河套崛起於戰火,從619年起兵定州開始,就一直處於四處征戰之中。讓一個新兵最快成熟的方式便是戰場,只要能夠在殘酷的戰場之上活下去,沒有殘廢也沒有瘋掉,那麼很快就能夠成爲一個老兵。
這個方式固然有效,可同樣也會造成新兵的大量損失。不過河套方面卻有着當今天下最優秀的將領,因此,在戰鬥的時候,他們都儘量減小自己的傷亡。就像是現在,河套完全是在拿拜京這些根本沒有多少防禦力量的小城練手。
與此同時,無數的馬車不斷的從長城防線之內駛來。而河套大軍在攻下拜京的城池之後,並沒有像以前那樣縱火燒城,而是先根據上面的命令,將所有需要的物資搶劫一空。
“主母,你確定阿巴特人所在的黃羊冰原下面是冰冷的海水,而且深不見底?”駱祥悄悄地問道。
秋沐也不知道駱祥爲什麼找上自己,不過駱祥絕對是那種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他來找你,如果張口閉口就是沒事,那麼肯定有事。雖然對駱祥還有些本能的恐懼,不過在熟悉了駱祥的性子之後,兩人之間的交流也輕鬆了起來,作爲昊天的妻子,駱祥的晚輩,秋沐不時還會和這個老人開開玩笑。
“妾身當年遊歷天下的時候,曾經在阿巴特人的領地之內呆過一段時間。極北之濱由於氣候寒冷,尤其是在最北面地區,終年冰封,即便是在盛夏季節,冰山也不會融化。而在最南面和神州大陸北部接壤地區,在盛夏的時候會出現短暫的雪融冰消。”秋沐想了一下,繼續說道:“黃羊冰原確實是在浮冰之上,不過這裡的浮冰相當的厚實,但應該不會超過一丈,浮冰堅不可摧。即便是盛夏季節,這裡的冰雪也不會融化。”
“那麼,盛夏季節,這裡的冰雪應該會變薄一點吧?”駱祥笑呵呵地問道。
“那是當然。”秋沐點頭說道。
“黃羊冰原有多大,老夫的意思是,是否能夠容納整個阿巴特人的百萬人口?”
“阿巴特人總人口不過一百萬多一點,自然能夠容下。如果先生是準備強攻這裡,會有不小的困難。首先是我軍對於氣候的不適應,其次就是阿巴特人在黃羊冰原用冰塊築了一道城牆,被稱爲黃羊冰城,雖然不高,不過防禦力不低,和帝國的大青石城牆有的一拼。可是阿巴特人散居在極北之濱的寬廣空間裡面,就算他們部落酋長去世,選舉新的酋長時,他們也很難舉族集中於此。”
駱祥滿意的一笑:“這個用不着主母你擔心,哈哈,阿巴特人,現在該你們倒黴了。”黃羊冰城既然是建立在永凍浮冰之上,那麼自己的計劃就能夠實施。不過,其中的很多細節,還需要和玄機血殺等人商量一二。
“先生究竟準備幹什麼?”秋沐一臉的疑惑。不過看着駱祥那陰沉的近乎恐怖的笑容,她又識趣地閉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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