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撤退,要小心海西士兵偷襲。”昊天淡淡地說道。
江沉舟嘟囔道:“海西百分百的會追來,這種情況下不抓住追擊的機會,那肯定是白癡。”
昊天臉上浮起一抹苦笑:“我們的糧食只能夠支撐三天,如果對方真的將我們拖死在了這裡,那我們的處境必然會很危險。”
誰也沒有想到,今年入冬後的第一場暴雪會在這個時候下起,即便是在海西南部地區,平地雪深也有一尺來厚,騎兵的速度已經削減到了平時的一半。步兵行軍不像是騎兵,後面大車小車跟着一長串,在這樣的雪地之中,行動速度特別緩慢。
因此,如果是在夏季,只需要一天多一點的急行軍,就能夠抵達山海關。不過現在河套大軍走了三天,距離山海關依然還有六十餘里。
趙大武捏着自己的下巴:“要不,讓那些高麗棒子走在最後面,就算海西士兵追來了,倒黴的也是這羣混球。”
又是一天的行軍,河套大軍距離山海關依然還有三十餘里。看見太陽已經落山,昊天嘆了口氣,下令大軍安營紮寨,準備第二天一鼓作氣趕到山海關。
曾無疆將戰馬刷乾淨之後,一邊走一邊說道:“媽的,就三十里地,平時大爺我半個小時就能夠趕到,結果這冰天雪地的,至少要花一個半時辰。”
趙大武道:“這麼快趕到山海關幹什麼,那裡也沒窯子。”
“就算沒有窯子,但至少有熱乎乎的被窩啊。那些該死的高麗棒子,居然將後勤輜重全部丟掉了。大軍出征,眼看着就要將海西滅掉,哪知道卻出了這件事情。”
趙大武聞言表情也不好看:“那些高麗棒子大概也是覺得太丟臉了一點,路上都不敢和我們同行。嘿,你說海西追兵會不會打高麗的主意,要是他們將這些高麗棒子全部宰了,正好給我們出口氣。”
江沉舟聞言,不屑地道:“海西又不是白癡,他們爲什麼要去找高麗的麻煩?只要我們河套,纔是他們真正的對手。而且,高麗這根廢柴,誰拿着誰倒黴,還不如讓他們給我們多增加一點負擔。”
話音剛落,一聲尖銳的哨子聲突然響起,然後是密集的鑼鼓聲,三人的臉色一變:“敵襲!”一邊大喊着一邊朝着自己的營地跑去。
“媽的,這些海西蠻子果然來了!”江沉舟一邊跑一邊罵道。
海西大軍的速度好快,河套的示警聲還未消失,無數的海西騎兵捲起了漫天雪花,恍如一把鐵鉗,出現在了河套大軍的實現之中。而在騎兵的中央,則是漫無邊際的海西步兵。
“海西方面還真的是豁出了血本。”正站在瞭望塔上的齊平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僅僅是看這陣勢,便知道海西至少出動了十五萬軍隊,而這樣的氣勢,只有身經百戰的精銳才能夠具備。
“難道是海西將金眉流的十萬大軍抽掉了過來?”齊平之驚訝地想到。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河套方面還真會有些麻煩。
金眉流率領的十萬大軍,乃是之前防範阿巴特人南下的海西駐北軍,長年累月和阿巴特人打交道的他們戰鬥力自然不用多說。最重要的是,這些人已經習慣了在這樣的雪地中戰鬥,地理適應能力遠遠強於河套大軍。而且,海西調動的騎兵大約在十萬左右,這可已經是海西的傾國騎兵。
“只要將這十五萬士兵吃掉,那海西離滅國就不遠了。”齊平之興奮地想到。
“小心一點,這些可都是海西的精銳,你可不要出師未捷身先死纔是。”魯赫在旁邊淡淡地說道,給齊平之潑了一頭的冷水。
齊平之一窒,不過卻笑道:“主公早有準備,又有何懼?”
海西大軍很顯然是早就埋伏在這附近,不然如果是銜尾追擊的話,河套不可能發現不了身後這麼多軍隊的存在。
河套大軍現在正是做飯時間,大營裡面炊煙渺渺,不少的士兵正在四處搜尋木材。不過信刻的騎兵夏天便殺入了這裡,所過之處繁華全部化爲荒蕪,所有的樹木都被燒燬,而現在冰天雪地的,因此生火的木柴並不是很多。
領軍的金眉流金宗彪和金乞涼等人大喜,他們這次也冒了很大的風險。本來金眉流的十萬大軍是在和肅慎室韋等族打的熱火朝天,即便是大雪封山也沒有停止戰爭,不過看到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金眉流和國主金眉蒼都忍受不住誘惑,於是毅然調集這十萬士兵以及金宗彪部的五萬精兵一起追擊。
金宗彪自己也贊成追擊,不過他並不認爲應該調動如此之多的大軍。在他看來,只需要五萬騎兵,一路上咬住河套的尾巴不放,以騷擾戰術爲主,等河套大軍露出了疲態,這才一擊必殺,不過金眉流不這樣認爲。金眉流的胃口很大,或者說他是對金宗彪的能力不信任,應該堅決主張調集大軍圍剿河套。
金眉蒼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同意了自己兄弟的看法。金宗彪是海西名將不假,不過這個倒黴的大王子在大河以南和幽雲十六州的表現實在是太讓人失望了一點。而河套的強勢,也讓金眉蒼認爲僅僅是五萬騎兵根本無法截殺對方,於是甘冒奇險,調集所有精銳,務必一戰決勝負。
對於這個決定,金宗彪很是不滿,不過他根本沒有能力反抗,而死忠於他的金乞涼這兩年也是特別的倒黴,根本說不上話。因此,金宗彪只能向天祈禱,希望河套方面確實因爲後勤物資的全部焚燬而陷入了困境。不過現在看來,海西的冒險總算是成功了。
“殺!”海西大軍爆發出一聲氣壯山河的吶喊,殺氣騰騰的朝着河套大軍的營地撲來。
空曠的原野,沒有任何的地利可以利用。而河套前段時間的騎兵掃蕩,又將所有的樹木都全部燒燬,河套的大營甚至連基本的柵欄都沒有。海西大軍雖然因爲地上一尺厚的積雪,速度有所降低,不過河套方面很顯然是疏於防備,因此很輕易地就讓海西大軍衝到了營寨之中。
“不好!”金宗彪大叫了一聲,他和河套交手多次,自然很清楚河套的軍事素質有多高,這樣的情況,根本不可能出現。
“金相,河套肯定早有準備,我們切不可強攻!”金宗彪對着身邊的金眉流說道。
金眉流是他的親叔父,不過戰場之上,都是以官職相稱。
金眉流還沒有說話,一個略帶着不屑的聲音在一邊響起:“大哥莫不是被河套給打怕了?我軍現在佔據了優勢,正當一鼓作氣衝破對方臨時拼湊的防線,那勝利就唾手可得。大哥現在建議不要強攻,不知道是心存何意啊?”
金宗彪臉色一寒:“老三,千萬不要小瞧了河套。你當年也和他們交過手,應該明白他們不是易於之輩。”
說話的人正是金宗彪的同胞兄弟金宗悍,在海西大軍之中鼎鼎有名的悍將。
金宗悍是一個沙場悍將,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是在海西軍方,他的評價一直比不上金宗彪。勇則勇也,有勇無謀。這是海西軍方對金宗悍的一致評價。而且他也很不會說話,由於數次語言上冒犯了國王金眉蒼的尊嚴,憤怒的金眉蒼直接將他從豫州路戰場調到了海西北部和野蠻的阿巴特人打交道。
不過在這裡,金宗悍倒是找到了發揮才華的地方。
在金宗彪等人看來,金宗悍此人有勇無謀,別人略施小計都能夠將他玩的團團轉。可在金宗悍的眼中,阿巴特人也是如此。如果用金宗彪的眼光來審視阿巴特人,那麼毫不懷疑的說,對方的戰鬥技巧還停留在最原始的階段,根本沒想過用計這些,只知道以力取勝。似乎千百年來,阿巴特人就是這樣,一直沒有改變。也正因爲如此,阿巴特人只能盤踞在地理環境極其惡劣的極北之濱。
金宗悍不服氣的道:“可是你看河套大軍現在的情況,他們根本沒有準備。”
“我們攻入的太容易了,河套縱橫天下,絕對不止於此。金相,暫且保留幾分力量,以備意外之變!”金宗彪沉聲道。
金眉流的眉毛皺了一下,不過還是聽從了金宗彪的意見。畢竟在海西王朝,金宗彪確實是最頂尖的將領。
海西大軍一開始確實是勢如破竹,尤其是騎兵,輕而易舉的就從兩側衝進了河套的駐地之中。只是,領兵的金乞涼和金烏重都有些奇怪,河套的營地似乎太大了一些,按照營地的規模,不要說十五萬士兵,便是二十五甚至是三十五萬大軍都能夠容納。
河套的軍營是沒有柵欄,不過當他們殺到裡面的時候,卻出現了無數的拒馬樁。而拒馬樁的盡頭,則是一道黑色的城牆,金乞涼拍馬近了一些,這才發現這是無數的馬車環繞在一起,形成了一座移動的城牆。
雪地之中,騎兵的速度已經被削減了很多,加上地上密佈的拒馬樁,使得海西騎兵的速度驟減。河套等得就是這個機會,黑色的馬車上面,以及車窗的位置,突然出現了無數的弓箭手,伴隨着一聲低沉的“放”,上萬支羽箭夾雜着凌厲的呼嘯聲朝着海西騎兵射來。海西方面還來不及躲避,近千名騎兵已經中箭落馬。鮮血才流出一會,就凝結成冰。很快,戰場上便灑滿了鮮紅的梅花。
海西騎兵這邊剛剛陷入了困境,中間的步兵軍團同樣也好不到哪裡去。當海西步兵興致勃勃的衝入河套大軍的營地的時候,卻很意外的發現,自己面前的河套大軍已經消失不見,而淒厲的慘叫聲卻接連不斷的從軍隊之中響起。
“怎麼回事?”金眉流大驚。
金宗彪惡狠狠的吁了口氣,指着地面說道:“雪下!雪下面插滿了利刃!”
金宗悍一驚,大刀猛的斜劈入雪中,果然聽見噹的一聲,然後一把利劍帶着冰雪從雪下飛出。
“這如何是好?”金宗悍很是頭疼,他簡單的腦袋根本無法應對這樣的情況,下意識地說道。
金眉流雙眉緊湊,看着金宗彪:“宗彪,你有什麼想法?”
“河套早有準備,我們最好還是撤兵,然後利用騎兵襲擾對方。”金宗彪毫不猶豫地說道:“況且,信刻的青龍軍團正在我們的後方,如果老二牽制不住他,那我們的處境可就危險了。”
“河套最遲明天中午就能夠抵達山海關,我們現在撤兵,不是放虎歸山嗎?”金眉流猶豫道。這樣良好的一個機會,如果錯過了,不管是誰都會責怪自己。況且,如果僅僅是因爲這個理由就撤軍,那麼海西大軍的士氣必然會受到影響,一想以心機深沉著稱的金眉流此時也有些猶豫了。
“繼續進攻,不然這樣返回的話,陛下那裡也不好交代。”金眉流沉聲說道:“不過也儘量小心一點。宗彪,中軍的五萬將士由你來指揮。”
金眉流反駁了金宗彪的提議,不過卻將軍權交給了他,說起來還真有些無奈。畢竟海西確實沒有將才,如果讓金宗悍擔任主帥的話,那誰知道這個一根筋的將領會做出什麼決定。
金宗彪無奈,只好接過大軍的指揮權,一邊下令兩側的騎兵小心戒備,一邊小心翼翼的朝着河套大軍營地內部延伸。在前進的途中,河套大軍的箭雨一直不斷,好不容易進入到能夠短兵相接的距離,河套早已經準備好的車陣正嚴陣以待。
“殺!”金宗彪還沒有下令,金宗悍一聲呼喊,已經提着自己的大刀衝了上去。海西中軍的五萬步兵,全部都是金宗悍在北疆抗擊阿巴特人時的老部下,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戰鬥,一看見己方大將已經衝了上去,頓時興高采烈的提起刀子就衝。
“混賬!回來,混賬!”金宗彪勃然大怒,只是他剛剛接管大軍的軍權,麾下的將士對他還沒有足夠的敬畏之心,大多數人根本沒有將他的命令放在心上。
“金相!”
金眉流表情嚴肅,沉聲說道:“宗彪,別慌,讓他們衝上去看看!”金眉流揮手止住了後面的軍隊,目不轉睛的看着已經衝上去的萬餘士兵說道。
金宗彪只覺得背心一寒,沒想到金眉流居然是準備用自己的親侄子和萬餘士兵前去試探河套大軍是否有圈套,陰狠之名,果然名不虛傳。
河套確實是早有準備,佈置的弓箭手之多,完全出乎了海西的想象,密集的箭雨從車陣的頂部和窗口不斷的射出,無數的海西士兵還沒有摸到車陣的邊,就已經倒在了地上。
在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之後,金宗悍率領的萬餘士兵總算是靠近了車陣,這些士兵不愧爲海西長期和極北之濱的阿巴特人戰鬥的精銳,雖然人數和地利上都處於下風,可他們毫無懼色,尤其是金宗悍,一把大刀揮舞的風雨不透。
金眉流鬆了口氣:“河套方面應該沒有準備,這是他們紮營時的例行佈置而已。”
正要下令後面的步兵跟上,金宗彪突然拉着他的手臂說道:“金相,河套的騎兵,別忘了,河套還有整整五萬騎兵!而且,以他們車陣範圍的大小,最多隻能容納五萬士兵!”
金眉流一驚:“你這是什麼意思?”
“河套早有準備,已經料到了我們會來,其餘的士兵必然是埋伏在周圍,當我們陷在這裡無法脫身,便是他們出兵之時。金相,撤退吧,這是我們海西最後的精銳了,要是斷送在了這裡,王國也就完了!”金宗彪凝重地說道。
驚慌的腳步聲在後面響起,一個斥候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了過來:“金相,大王子殿下,不好了,高麗士兵突然出現在了我們的後面,截斷了大軍的退路。”
“什麼?”兩人同時一聲驚呼。
由於高麗方面的疏忽,河套的後勤物資被金宗彪焚燬大半,迫使河套不得不在佔盡優勢的情況下選擇撤兵。也正因爲如此,河套方面對高麗很有怨言,所以兩軍之間相隔甚遠。
金宗彪和高麗交過手,知道對方的戰鬥力如何,因此一開始就沒有將其放在心上,哪知道原本應該是躲在一邊看好戲的高麗士兵居然是主動出擊,而且還是切斷自己的退路。
這下,便是一開始信心滿滿的金眉流都緊張了。
金宗彪惡狠狠的看着金眉流,金眉流苦笑了一下,道:“宗彪,大軍的指揮權交給你,不管怎樣,你一定要將大軍帶出去才行!”
“撤退!不惜一切代價突破高麗的防線,騎兵交替掩護撤退!”金宗彪深吸了一口氣道。
海西方面的動作,河套第一時間就做出了反應。軍營之中突然間戰鼓大作,車陣立刻散開,榮譽軍團的五萬士兵從車陣的空隙處蜂擁而出,緊緊地咬住了金宗悍想要撤退的軍隊,而戰場附近也突然傳來了陣陣吶喊聲,兩支軍隊一左一右朝着戰場撲來,左翼的乃是河套的虎賁軍團,騎兵在前,步兵沿扇形跟進,右翼的乃是一個純騎兵軍團,旌旗上繡着一隻翩躚欲飛的鳳凰。
“鳳舞軍團?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金宗彪驚訝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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