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只能是進入戰時狀態。”楚相成垂頭喪氣地說道:“軍師,你們軍方能不能抽調幾個人過來幫忙?”
玄機一聽這話,腦袋頓時搖的像撥浪鼓一樣:“這可不行!大人,這個不是我不肯答應,而是將士們都不願意。”
玄機並不是敷衍楚相成,這確實是一個事實。其實河套軍方中,除了一開始的時候有不少人因爲河套當時人才稀少,因此轉入政府系統,像魏鶴成大平辛雙這些,便是如此。不過自此之後,河套軍方的人就再也沒有人轉入政務。其實軍方之中並不是沒有能夠勝任政務工作,只是所有人都明白,一旦轉職,那麼自己將和戰場永別,這對河套軍人來說,乃是人生最大的痛苦。
楚相成可不管這些,他既然已經開了口,如果不拿點東西回去,豈不是太吃虧了,至少,這個面子上要過得去啊,當下固執地道:“軍師,老夫難得請你幫一次忙,你多少得意思一下吧!”
玄機苦笑了一下,無奈地說道:“大人,你這不是存心耍賴嗎?”不過楚相成都這樣說了,玄機也不好再推脫。
軍方之中也是人才濟濟,加上都是從戰場上下來的,因此更有幾分殺伐果敢之氣,讓他們來管理現在的天都聖京,正好合適。
尋思了一下,玄機覺得還是從虎賁軍團以及獵鷹軍團之中選人更爲合適。獨孤的白虎軍團絕對不在考慮之列,選出的人員雖然是需要鎮得住場面,不過也不能丟了河套的臉面。白虎軍團之中,全都是和獨孤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兵痞子,打仗倒是一把好手,管理地方,十有八九會將其弄得烏煙瘴氣。
虎賁軍團是昊天的親兵軍團,裡面士兵的素質最高。而獵鷹軍團的將士深受奉敬的影響,至少在氣質風範方面,乃是河套最優秀的。
“大人,最多隻能給你抽調十個,虎賁軍團和獵鷹軍團各五名。”玄機苦笑道:“按照我們河套慣例,軍中統領與知府平級。因此,抽調到你手下的人,至少也是衛指揮使的級別。十個人已經是最大的底線,也不知道奉帥和主公那裡會不會答應。”
虎賁軍團的軍團長是昊天自己,並不設副軍團長和幕僚長,不過由於昊天身體不好,因此玄機這個代軍團長實際上管理着整個軍團。只是奉敬那邊,玄機自己心中也沒底。
楚相成盤算了一下,十個人雖然還是很少,不過加上自己手下的人馬,勉強也能夠將架子搭起來。況且現在還在軍管,應該沒多大問題。當然,前提便是自己能夠從奉敬那裡掏出人來。
奉敬確實是河套諸多將領之中最識大體的人,雖然心中也很不情願,畢竟軍隊之中一下子就走了五個腦子靈活的衛指揮使,偏偏還沒有任何的報酬,是個將領都不情願。但是考慮到天都聖京現在的情況,他最終沒說什麼,並且主動幫玄機推薦了幾個,倒是讓玄機和楚相成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本帥就想不通,不就是天都聖京的兩百多萬人嗎,楚大人爲何會愁成這樣。秦川益州那麼多人口,我們還不是輕鬆管理了?如果是本帥,那麼直接扔他幾個行政官員過去,十萬士兵朝這裡一站,看誰敢囂張!”信刻私下裡對着獨孤等人說道。
信刻看見楚相成對於天都聖京如此的慎重,很是不以爲然,不過這話又不能在楚相成面前說,於是只能私下裡在獨孤等人面前抱怨一下。
獨孤點頭稱是:“就是,對於天都聖京之中的這些刁民,根本不用顧忌太多。所謂殺雞嚇猴,只要殺上十萬八萬,那麼剩下的刁民誰還敢折騰?”
其實軍方將領對於地方治理都不太關注,說的準確一點,是除了河套六路之外,對其他地方的管理都不上心。在他們看來,像天都聖京這些地方的百姓,和河套本部完全是不同的概念。他們的死活,和自己也沒有關係。如果按照獨孤等人的想法,那麼對於天都聖京,只要把當日北上的禁衛軍團士兵的三族一滅,再將中興帝當時的忠實狗腿子們九族一誅,天都聖京能夠折騰的人就沒多少了。至於那些地痞小流氓,河套的刀子會教會他們怎樣做人。
奉敬恰好從兩人的身邊經過,聽見二人的對話,不由得笑着說道:“兩位,事情哪有你們想象的那麼簡單。我們是需要殺人,但是天都聖京之中並不是人人都可殺。即便是劉氏皇族之中,也有許多人需要我們保護。就像是祥瑞王等人殘存的家人,我們河套必須給他們基本的尊重。其次,天都聖京之內各方勢力盤根錯節。像名劍山莊這些,都是我們河套的朋友,現在我們重新整合天都聖京的勢力,那麼究竟該怎樣對待他們,也需要好好商討。再次,如果不出意外,這裡會成爲了我們帝國的新國都,因此不能不慎重。”
信刻有些疑惑:“國都?難道主公準備定都這裡?”
奉敬無奈的一笑:“延州太過西北,而且以前一直只是河套首府,無論是文化底蘊還是氣勢恢弘都無法和天都聖京相比。幽州雖然是數朝古都,不過地勢太北,而且神州主要的糧產地是在江淮流域,到時候糧食北運成本太高。至於江南路的江州,這裡經濟繁華人文鼎盛,只是已經完全毀於戰火。況且,江南路民風比較孱弱,長期居於此地,很有可能會消磨我們軍隊的士氣和上層的志向。因此,天都聖京是最合適的所在。至於益州路陽州,這裡雖然極盡地利,不過盆地地形也限制了對外擴張積極向上的激情,守成有餘開拓不足啊。”
兩人聞言,都深表贊同。幽州作爲都城的時候,那幾個王朝的國土主要都是在大河以北。唯一的大明帝國時代,也是出於天子守邊關的需要。不過河套雄兵如鐵,而且志向遠大,一個小小的幽州,實在是容納不下河套的雄心壯志。
至於江州,這就更不行了。歷來定都於此的王朝,全部都是奢華孱弱,剛建國的那兩年還能保持一點向上的心態,但是時間依舊,全部都開始墮落到了紙醉金迷之中。而這一點,是河套方面根本不能容忍的。
奉敬遲疑了一下,還是張口說道:“而且,楚大人和駱先生也有他們的考慮。畢竟,我們在這裡的根基太淺,軍事上的勝利只是表面上的輝煌,如果不能將這裡徹底的捏在手裡,那麼我們遲早要吃大虧。”
獨孤和信刻也明白奉敬所說的是什麼。現在,河套高層之中,除了昊天被矇在鼓裡,五大戰將和三大謀士全部知情。誠如楚相成預料的那樣,奉敬雖然很不支持,不過並沒有明言反對,反倒是獨孤和血殺不以爲然,在他們看來,手中的兵器纔是真正說話的底氣。
獨孤對於這一類似的問題很沒有興趣,於是扯開話題道:“奉帥,你負責的甄選工作進行的怎樣了?”
奉敬苦笑着道:“還好。有楚憐風和聖蘭心他們幫助,我們在進行的時候,省去了不少麻煩。”
如果說軍方攻入天都聖京之後最大的興趣是什麼,那麼自然是將當日禁衛軍團的三族中人以及劉氏皇族拉到念天聖京築城。不過在進入天都聖京之後,又增添了一批人選,便是這兩天剛剛成爲獨臂的那些流民暴徒。這些人都是在河套攻城的時候,大發國難財或者趁勢姦淫虐殺之人。河套當時爲了區分,於是將他們的右臂全部斬下,現在天都聖京已經被河套穩穩控制,自然到了算舊賬的時候了。
不過,在清算人員的時候,卻遇到了不少麻煩。禁衛軍團大多是功勳貴族子弟,這些人裡面,有不少都是出身於劉難尚、馬英、黃傑這些已經戰死沙場的將領府中。河套對於這些已經在對抗異族的戰鬥中英勇捐軀的將領,素來尊敬,可是他們府中偏偏又有禁衛軍團之人,因此誅殺三族的命令,在這裡便起不了作用了。
後來,還是楚相成向昊天提議,除了中興帝和他的忠實狗腿子比如說官鄉等人以及宮廷衛隊衆人,其餘的儘量不實行株連制。而對於馬英黃傑這些的家人,儘量放寬一些。昊天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於是讓楚相成自行處理。不過即便如此,天都聖京之中被誅殺之人依然超過了二十萬。不過讓玄機等人有些意外的是,劉氏皇族之中,除了劉難尚等少數人的家人,其餘原本在他們的想法中,應該是被拉到天都聖京築城的部分人等,居然全部被楚相成大包大攬了下來,現在全部扔在天都聖京的監牢之中。
這段時間,由於是奉敬在負責這件事情,因此他的耳根一直沒有清淨過。誰都知道奉敬在河套軍中位高權重,而且身份特殊,因此總會有人前來求情。對於普通人,奉敬自然不用理睬,但是楚憐風聖蘭心等人親自前來,那奉敬也不得不給一點面子。好在這件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奉敬也總算解脫了出來。
信刻皺着眉頭說道:“這越往南走,這樣的事情就越多,看來武力並不能結局所有的問題。”
獨孤撇了撇嘴,他可不這樣認爲。在他看來,天下沒有武力解決不了的問題。這些人既然敢在下面搞勾心鬥角的事情,解決問題的辦法,最簡單的就是將他們全部殺了。人都沒有了,自然不會再有問題。
獨孤的這個思維,在河套軍政民三方都擁有着很大的市場。高層之中,駱祥、血殺和獨孤便是其代表,下面的軍團長裡面,五小郎君、江沉舟、司徒列以及李孝這些,全部都是舉雙手贊成。至於河套普通的士兵,絕大多數都是傾向於他們。
好在,河套並不是只有他們這些人存在,昊天等人雖然嗜殺剛硬了一些,不過多少清楚馬上得天下不能馬上治天下的道理,因此河套並沒有完全走上這條偏激的道路。
“現在我們只是在表面上控制住了局勢,三大世家和清風劉家,都是傳承數百年的勢力,我們現在根本不可能將他們連根拔起。因此,等我們大軍離開之後,誰知道會不會發生意外。”奉敬嘆了口氣。
信刻也有些擔憂,不過獨孤是很無所謂的晃盪了一下腦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何況河套並非是沒有後手。奉敬,這兩年似乎更加的多愁善感了。
這時,玄機匆匆從一個院落之中拐出來,一看見三人,頓時高興地問道:“三位大帥原來都在啊,對了,看見先生了嗎?”
“應該在顯陵吧,你直接過去,肯定能看見先生。”獨孤笑着說道。
倒是奉敬奇怪了一下:“軍師,有急事嗎?”
玄機也不隱瞞:“主公認爲,靖南公歐陽靖忠德高望重,深明大義,我們河套若是要進入江南三路,那麼最好還是和靖南公和談的好。畢竟靖南公深得將士愛戴,我們河套對他的人品也是相當尊重。因此,主公不希望用武力的方式統一大湖江南。”
“所以,主公準備讓先生前去大湖路?”奉敬也是一個聰明人,一下就明白了玄機的意思。
玄機點頭道:“不錯,不過先生這幾天都不見人影,楚大人又忙於天都聖京的管理。因此脫不開身。”
其實玄機也知道駱祥現在肯定在顯陵,剛纔也就是隨口問問而已。河套大軍進入天都聖京,駱祥什麼都沒做,第一件事情便是前往天都聖京西北城郊的望月山,這裡是清風帝國曆代帝王的皇陵所在。駱祥要做的事情很簡單,便是將顯烈帝神宗劉昊的屍體從皇陵之中挖出來。
對於這件事情,河套方面表示了相當的沉默,開棺戮屍,這是對一個死者最大的侮辱。不過,駱祥和神宗之間的仇恨確實一言難盡,這二十多年來,他和楚相成苦心孤詣,便是爲了今天。因此,雖然陳寒等人很想表示一下自己的憤怒和意見,但是在昊天的彈壓之下,所有的人最終保持了沉默。獨孤和血殺這些天有空的時候,甚至還前去幫忙。
清風帝國的皇陵所在之地,向來是劉家的防守重地。不過隨着劉家的覆滅,這裡自然無兵把守。不過,作爲皇陵,裡面自然是機關密佈。當然,這種機關對於河套大軍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用獨孤的話來說就是,調一個軍團的士兵過去,最多兩天,就能夠將整個顯陵踏平。
不過整個提議遭到了楚相成和駱祥的聯手反對,兩人一致認爲,他們希望憑藉自己的實力解決這個問題,不希望外人插手。獨孤也清楚兩人的心境,於是再不提及此事。於是,駱祥便整天呆在顯陵,憑藉着自身實力破解顯陵的機關。
奉敬三人現在左右無事,乾脆也跟着玄機一起前往顯陵。獨孤倒是抱着看熱鬧的心態,不過奉敬和信刻畢竟是天意從小看到大的弟弟,秦殤既然是因爲顯烈帝劉昊而死,那麼兄弟二人自然不能袖手。
“你們說,先生將神宗的屍體挖了出來之後,會怎樣?”獨孤邊走邊問道。
信刻道:“應該是碎屍萬段吧!”
奉敬想了想,覺得很有這個可能。駱祥和楚相成隱忍了二十年,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自然要好好發泄一下。
幾人出了北城,前往望月山而去。還沒有來到山下,突然聽見山上傳來一陣近乎瘋狂的狂笑聲,玄機等人心中都是一驚,腳下頓時加快了幾分。
“先生這是怎麼了?”信刻有些擔心。
玄機嘆了口氣:“如果不出意外,先生恐怕是已經破解了顯陵的機關。”
果然,當四人來到望月山上顯陵的時候,整個顯陵的大門已經洞開,無數的士兵正在進進出出。當日駱祥有令,在他沒有破解顯陵機關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進入,現在看來,很顯然機關機已經被他全部破掉,士兵們這纔將顯陵裡面的物品全部搬出。
經過兩個擡着巨大箱子的士兵的時候,獨孤隨手打開一個箱子,看着裡面金燦燦的元寶,不由得嘖嘖說道:“這個死鬼,倒是會享受。你們看看,僅僅是這裡面的元寶,便能夠支撐我們一個步兵軍三月的開支。”
玄機也有些感慨,正要伸手去拿,一個士兵連忙叫道:“軍師且慢,先生吩咐過,任何人不得用手直接觸摸從顯陵中拿出來的任何金銀珠寶。這些元寶全部都被毒水浸過,毒性很強,需要先拿到陽光下暴曬三天。”
玄機嚇了一大跳,已經伸出去一半的右手立刻又縮了回來。獨孤則是百毒不侵的直接伸手拿起一錠元寶,放在鼻子面前嗅了一下,這才苦笑着說道:“果然有毒,幸好大爺我的這雙鐵掌百毒不侵。換做是和大爺同個級別的其他人物,恐怕都會着了道兒。這死鬼心機還不是一般的深沉啊。”
轉過頭來,獨孤對着那個士兵問道:“先生說過這毒怎麼消除沒有?”
士兵搖了搖頭:“先生只說,先拿到陽光下暴曬三天,然後立刻將箱子封死。”
說完,看見獨孤等人在沒有吩咐,兩個士兵便喘着粗氣擡着箱子從兩人身邊走過。
玄機讚歎道:“先生果然心思細膩。哈哈,不過我們河套現在衣食無憂,財政方面也相對穩定,這些珠寶拿來也沒多大用處。”
河套經過了五年的休養生息之後,領地的百姓已經完全實現了衣食無憂。財政收入日趨穩定,因此才能夠支撐河套長時間大範圍的作戰。至於頗耗財政的基礎建設這些,則是有當年南征北戰的戰俘來完成,成本極低,因此楚相成這兩三年根本沒爲財政發愁過。這些珠寶就算是拿回河套,也最多就是堆在庫房之中。
擡起頭來,玄機卻發現獨孤一臉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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