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套衆多女子之中,辛皎的脾氣是最好的一個,不過也正好因爲如此,一旦發火,所有人包括昊天在內都不敢招惹。其實辛皎這些年來,除了因爲兩個孩子的管教問題,還真沒有對任何人發過火。
訓斥完畢,辛皎的火氣也就消了。看着衆人都是一臉的可憐巴巴,辛皎頓時又有些於心不忍,於是笑着說道:“夫君和諸位大人現在想必也餓了,要不妾身去整點一些下酒菜,讓諸位品鑑一般!”
本來衆人還是一團死寂,不過一聽到這句話,一個個頓時精神振奮起來。
“主母,弄一個鴛鴦八珍燴,那個對胃口!”
“主母,我要吃奇珍鴨子,就是你上次做的那個!”
“皎,就是那個……”
一時之間,羣情激奮,便是連駱祥和楚相成都忍不住張口說道。辛皎的手藝那是沒話說的,即便是駱祥楚相成這等挑剔之人,每次也是讚不絕口。
仙戀塵聞言,一蹦一跳的跑到辛皎的身邊,笑嘻嘻地說道:“辛皎,你上次教過我的那道菜,我練習了好幾次,要不今天我們一起下廚?”
剛剛給昊安洗完澡的秋沐也剛好從裡間走了出來,一聽見這話,頓時也雙眼冒光,大有立刻下廚一顯身手的趨勢。
昊天等人頓時額頭上冒冷汗,這兩個女子,上戰場還是一把好手,可要是進了廚房,那麼吃他們做的菜的人就真的是上戰場了。
昊天連忙拉住仙戀塵的小手,一臉鄭重地說道:“戀塵,你去看看昊晉寫完字沒有。你怎麼說也是他的姨娘,要多督導一下他的工作!秋沐,你看着昊安一點,別讓他到處抓東西吃。”
楚相成和昊晉兩兄弟的到來,爲河套大軍增添了許多喜氣。不過,楚相成來了之後卻相當的低調,除了安排行政人員接收秦川益州二路的時候高調了一下,大多數的時候都是沉默無語。不經意的時候,昊天甚至能夠看見楚相成在清涼的月夜之中長吁短嘆。
旁人並不知道楚相成究竟在擔心些什麼,不過駱祥卻相當清楚。楚相成一抵達河套大軍處,楚憐風便到了,並且帶來了楚見煥的口信,名劍山莊誓與朝廷共存亡。
對於自己這個執着的近乎木頭腦袋的弟弟,楚相成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以他現在的身份,也實在不適合和楚見煥見面。而河套大軍已經將天都聖京團團圍住,很快,昊天便會對天都聖京發起猛攻。現在,河套南下大軍全部聚集在天都聖京周圍,加上李蕭漠的破立軍團,總兵力超過了七十萬。天都聖京雖然號稱天下第一堅城,可裡面僅僅只有一個士氣低落的東方軍團,根本不可能擋住河套的攻擊。若是名劍山莊真的與朝廷共存亡的話,那就算是以大腳趾想,也知道會是怎樣的後果。
“見煥,爲什麼如此固執了?”楚相成的馬車內,就只有他和駱祥兩人,因此說起話來相當的隨便。
駱祥不以爲意:“如果你弟弟不是這麼的執着死腦筋,那麼他也不配是你楚相成的胞弟。”
“名劍山莊乃是我楚家無數先輩辛辛苦苦創下的基業,我實在不忍心他毀在這裡。況且,見煥他終究是我的弟弟。”楚相成很是頭疼。
雖然當年他一怒之下從楚家出走,不過,兄弟兩人的關係一直不錯,只是兩人都是相當固執並且堅信自己的道路纔是真正正確的,因此這些年來根本沒有任何的聯繫。但是,這並不是說楚相成就能夠放下自己名劍山莊放下自己的弟弟,那種血脈相連的親情,正是楚相成一生都割捨不斷的鎖鏈。
駱祥嘆了口氣,突然間,他發現楚相成似乎蒼老了許多,便是連額頭之上,都有了好幾道皺紋。不過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駱祥心中苦笑道。
“見煥,他忠於的是清風帝國,並非是清風皇室。他並不是不通事務之人,清風帝國早已經腐敗不堪,他對於這個國家,想必也無比絕望。但是,名劍山莊世受國恩,對清風素來是忠心耿耿,不管是楚家的哪代家主,都是如此。因此,見煥他捍衛的乃是名劍山莊數百年的聲譽,是知恩圖報的人性。所以,你也別太苛責他了。站在他的立場之上,他也沒錯。”駱祥勸慰道。
楚相成嘆道:“我也知道他沒有錯。只是雙方的立場不同,而且我們的想法也有分歧,因此這才造成了目前的情況。久遠,你幫我想想辦法。”
駱祥猶豫了一下,如果楚見煥不是楚相成的親弟弟,那麼他並不是沒有別的辦法,而且這個方法不僅對目前的情況有着很好的效果,對於未來的佈局,更是如畫龍點睛。但楚相成畢竟是自己情同手足的兄弟,他算計誰也不會算計到楚相成的頭上。
想了一下,駱祥沉聲道:“相成,我覺得這件事情有必要告訴主公了。不然,遲早會發生意外,到時候再來收拾爛攤子,恐怕會造成不小的麻煩。”
楚相成沉思良久,最終點了點頭。他不能讓名劍山莊和河套之間陷入不死不休的局面,就算是大規模的衝突,他也必須避免。不然,到時候就算是昊天以及河套的將領們能夠看在他的面子上放名劍山莊一馬,下面的將士也會心有不服。
以楚相成和河套的關係,昊天自然不會懷疑楚相成的居心。不過看見楚相成還是有些猶豫,駱祥笑着說道:“相成,要不這樣,我今天晚上到天都聖京去看一下你兄弟,告知他你這個大哥的擔憂。如果實在勸說不住他的話,我會想別的方法,讓我們在進攻天都聖京的時候,他絕對幫不上忙。”
楚相成有些擔心:“久遠,你別傷了他。”但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你自己小心一點,我這個弟弟性子特別倔強,有點一根筋。不過,如果他到時候真的無法出現在戰場之上,那麼有憐風在,想必能夠控制住名劍山莊的弟子。哎,憐風可比他老爹強多了。”
駱祥點了點頭,一個側身便鑽出了馬車。天都聖京就算是防禦最森嚴的時候,他也能夠進入無阻。不過,要想深入皇宮大院,可就困難了。先不說皇宮之內的哨崗林立戒備森嚴,便是君唯明這個老頭子,便不是一盞省油的燈。雖然正面交戰,駱祥有十成把握能夠在二十招之內將其殺掉,但是一旦觸動了皇宮的防禦力量,駱祥要想脫身可就困難了。也正因爲如此,當年以他的實力,也只能是將顯烈帝封死在皇宮之中。
不過,駱祥和楚相成終究還是失望了。楚見煥雖然已經知道天都聖京難以保全,但是對於兩人的好意,卻堅決拒絕了。士當有所爲有所不爲,名劍山莊,絕對不是牆頭草,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骨氣有尊嚴。
在駱祥從天都聖京出來的時候,居然很意外的遇見了瑤池玉宮的天風鈺,兩人也算是當年舊識,天風鈺和天舞星河的上任教主蘇瑾鴻還是手帕交,因此兩人的交情也不算淺。
駱祥雖然對清風劉家恨之入骨,不過對於這個皇室出身但是卻沒有絲毫的驕縱之氣的平民公主卻懷着很深的敬意,加上當年壺口會戰時天風鈺毅然率領瑤池玉宮弟子前來援助,因此駱祥總覺得自己欠了對方一份人情,於是也就站在一個比較客觀的立場,希望天風鈺在河套進攻的時候能夠保持中立。
天風鈺對於駱祥的念情很是感動,不過她畢竟是出身於皇室,根本不可能置之度外,於是婉言謝絕了駱祥的提議,駱祥無奈,只好黯然返回河套軍營。
“久遠,我就說你會失望吧。”再次看到駱祥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楚相成居然已經準備好了酒菜,就等着駱祥回來。
駱祥一臉苦笑,也不客氣,端起楚相成特意爲他倒滿的酒杯一飲而盡,這才張口說道:“我們所有的攻城器械已經準備完畢,主公的意思是,明天早晨發起全面攻擊。所以,只有實施下一步計劃了。”
“調虎離山?讓他參與不了天都聖京之戰?”楚相成笑眯眯地說道。
駱祥點頭嗯了一聲:“不僅是他,還有天風鈺。只要他們兩個不在,那麼名劍山莊和瑤池玉宮便會落入楚憐風和聖蘭心的手中,想必他們兩個應該知道如此情況之下該做什麼。至於煙雨凝花宮,韓梅已經戰死,不過現任掌門冷若星乃是韓梅的嫡傳弟子,張月婉的師姐,她和我們關係複雜,應該不會趟這道渾水。況且,信帥也在,想來煙雨凝花宮多少會顧忌一下。”
楚相成笑道:“這樣一來,清風皇室最有利的突擊力量,便被我們輕易拿下。僅剩下一個東方軍團,根本無法對抗我們的大軍。不過,你真有把握將我那倔強的弟弟以及天風鈺調出天都聖京。”
駱祥傲然一笑:“我提出的條件,他們不得不接受。對了,我先去找主公商量一下,讓他暫緩一天攻城。當然,還需要主母的幫助。”
中午時分,河套大軍之中突然飆射出一個騎兵,還沒抵達天都聖京的城牆下,騎兵已經大聲叫喊起來:“奉我家主公之命,特來向名劍山莊楚見煥楚莊主,瑤池玉宮天風鈺宮主下戰書!”
城樓上防守的東方軍團士兵本來已經劍拔弩張,隨時準備將這個河套騎兵射成刺蝟,不過聽到這話,包峰連忙喊停,然後大聲喝道:“什麼戰書,先說來聽聽!”不過他卻命令士兵立刻前去請向行和楚見煥天風鈺等人前來。河套居然給這兩個人下戰書,在他看來,確實是太詭異了一些。
很快,楚見煥等人便已經到達,而出人意料的是,安永昌居然也跟在身後。包峰的臉色一冷,背在身後的右手悄悄的揮動了一下,身後的親兵見狀,連忙打了一個眼色,很快,城樓上便佈滿了手持強弓勁弩的弓箭手。
安永昌面色不變,他自然知道包峰這是在針對自己。不過他相信,包峰絕對不敢主動出手。畢竟,自己現在的身份怎麼說都是朝廷大臣,是中興帝的心腹。
向行大步走來,邊走邊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們要下什麼戰書?”
“沒說,說是要當着楚莊主和天宮主的面講。”包峰搖頭道,然後低聲問道:“軍團長,安永昌這廝來幹什麼?大戰將起,要不。”
向行的腳步沒有絲毫的停頓,不過卻是以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陛下擔心楚莊主和天宮主與河套勾結,因此特地讓他前來監視。大戰在即,不要多惹事端。再說,河套若是拿下了天都聖京,那麼第一個要殺的也是他安永昌。”
其實向行更在意的是,自己究竟能不能殺得了安永昌這個東倭第一高手。城樓上的守軍雖然精銳,不過安永昌同樣狡猾異常,而且一直縮在楚見煥二人的身後,並不給自己分割圍攻的機會。如果一擊不中,那麼安永昌一旦溜走,必然會在中興帝面前搬弄是非,惹來很多麻煩。
“名劍山莊楚見煥,瑤池玉宮天風鈺在此,敢問戰書何在?”楚見煥和天風鈺同時提氣長喝道,兩人同爲神州十大高手之列,內力之深厚,自然無需多言,剛柔並濟之間,聲音清晰無誤的傳出了十餘里地。很顯然,兩人是準備和河套大軍一個下馬威。
話音剛落,本來鴉雀無聲的河套大軍之中,突然傳來一聲朗笑:“老夫駱祥,久聞天南第一神劍威名,可惜一直無緣一見,今日有幸,特來領教一二。”
笑聲未完,又是一個絲毫不遜於駱祥的聲音清脆的響起:“妾身辛皎,聽聞瑤池玉宮天風鈺宮主一代奇俠,天外飛仙更是上古十大神技之一,素有欽慕之心,不知道天宮主能否賜教一下!”
楚見煥和天風鈺對視了一下,都看見了對方眼中的無奈。駱祥和辛皎是什麼人物,他們自然有數。兩人都是上古十大神技的傳承者,並且都將自己的絕技推向了頂峰,當今天下,恐怕除了英武居士嶽騰空,在沒有人是他們的對手。兩人雖然對自己的身手有着足夠的自信,不過也不認爲自己能夠在單挑之中勝出對方。
安永昌突然沉聲喝道:“河套什麼時候也變得如此卑鄙了?居然想將我方大將誘出,然後減少你們進攻的阻力。再說,誰知道你們有什麼陰謀詭計!”
駱祥突然哈哈一笑:“這位不就是東倭第一高手,被稱爲靈虛幻忍的德康信之嗎?你也是名列邪道八大高手級別的人物,這樣吧,老夫便和你單對單做生死決戰。如果老夫敗了,那我河套一年之內,必不攻城,你可有如此膽量?”
安永昌一窒。邪道八大高手若論實力,和神州十大高手應該是同一個檔次的人物。不過要說自身實力,安永昌正面作戰的戰鬥力恐怕是所有人中最低的一個,畢竟,他更擅長的是隱藏蹤跡和刺殺之道。而駱祥乃是當今天下最頂尖的人物,和他單挑,恐怕連逃命都很困難。
楚見煥看見安永昌被窘住,雖然他心中恨不得安永昌被駱祥一掌拍死,不過這樣對己方的士氣影響太大,當下朗聲說道:“兩位今天究竟是準備向誰下戰書,可不要弄錯了對象!久聞駱先生大名,不過楚某身負天都聖京防禦重責,不敢擅自離開。先生若真的想和楚某對戰,那麼就等你們攻入城門的時候再說吧。”
天風鈺心中暗自點頭,辛皎的武學造詣她雖然不清楚,不過當年能夠輕鬆斬殺飄風老人赫連鐵樹,很顯然實力已經遠遠超出了同輩,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對手。不過現在避戰,語氣稍微軟弱了一點,便會降低自己的士氣,楚見煥心思玲玲,這樣的回答也很是得體。
只聽得駱祥哈哈一笑:“這樣吧,若是兩位其中任何一個能夠在和我們的戰鬥之中支撐五十招不敗,那麼我們暫緩一月攻城。若是敗了,那就請兩位作壁上觀,不要插手我們河套的攻城大事。兩位都是神州十大高手之中的人物,不會連這點膽色都沒有吧!”
楚見煥和天風鈺雖然涵養甚好,不過聽到這句話還是勃然大怒。駱祥的話已經挑明,自己二人都是武林之中的一方之雄,如此情況之下居然還避戰的話,那以後將顏面無存。
“此話當真!”天風鈺沉聲問道。
她雖然自知自己不是辛皎的對手,不過在辛皎的手下支撐五十招,應該不成問題。況且,兩人只要任何一個支撐下來,那就算是勝利。如果河套真的能夠暫緩一個月攻城,那對自己這方來說完全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當真!”河套大營之中驀地傳來一聲大喝,雖然聲音不大,不過卻勝在氣勢十足,如此時刻還敢隨意答應的,自然就只有昊天一人。
楚見煥也不是拖泥帶水之人,知道事情已經無法挽回,當下也拋棄一下雜念,沉聲喝道:“不知道先生準備在何處決戰!”
“西面二十里處的景山之上。”
“到時候誰做公正?”卻是向行問道,他並沒有詢問河套如果在那裡有伏兵怎麼辦,因爲他相信,河套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我來!”兩個中氣十足的回答猛然響起,一聲來自於天都聖京的城樓之上,另一聲卻是來自於河套大軍陣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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