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下旬,河套七個軍團四十餘萬大軍緩緩逼到嘉峪關下。河套雖然完敗東北聯軍,可是黑夜之中,縱然火把沖天,要想全殲對方依然相當困難。知州城內的近三十萬聯軍全部都是東北三國的精銳,雖處絕境,但兇悍依舊。而不少的將領眼見情況無可逆轉,乾脆率軍突圍,河套爲了清剿這些殘軍,也很花費了些時間。
不過現在,整個幽雲十六州,東北三國的勢力已經完全清除。僅僅只有東海路北部的幽州蕪州等地,還有數萬海西百姓居住。
“當日之所以能夠攻克嘉峪關,是因爲有一條密道能夠從血色高原直通關內。關內守軍猝不及防,因此被我軍拿下。至於玉門關,那完全是瞞天過海之計起到了奇效,城內守軍不僅數量稀少而且毫無戒備,加上游牧民族不擅長守城,因此在我十數萬大軍的突襲之下轉眼易手。”昊天站在陣前,看着眼前的這座高達六丈的雄關,長聲嘆道:“居庸關和山海、玉門、嘉峪三關合稱長城四大關隘,其防禦力甚至能夠媲美天都聖京。關內本有五萬守軍,加上兩萬多殘軍和剛剛增援而來的五萬拜京士兵,要想強行攻克,可不是一件易事。”
獨孤在身邊很慎重的點了點頭。能夠讓獨孤這個老流氓正經的事情並不多,不過眼前的這座雄關絕對是一個。河套大軍七個軍團總兵力高達四十餘萬人,不過步兵僅僅只有半數不到,如果真的是強攻,那麼主力自然是他的白虎軍團和江沉舟的榮譽軍團。血殺軍團和虎賁軍團之中還有六個軍的編制步兵,可是即便加上他們,步兵數量也只在十八萬人上下。
“幽雲十六州地勢平坦,最適合騎兵作戰,我們若不調集大量騎兵,恐怕難以取得現在的這個效果。因此,不能說我們太依仗騎兵。但是目前這個情況,我們的步兵確實有些吃緊。”駱祥惆悵的說道。
昊天也很贊同駱祥的意見。騎兵在戰鬥中的作用固然巨大,但無論是攻城略地還是據險而守,步兵都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就像是現在,在攻城的時候,騎兵能夠起到一定的輔助作用,可要想攻上城牆,最終還要依靠步兵。
獨孤冷哼了一聲:“先生,這些兵力已經夠了!不要說十八萬,就是隻有十萬,本帥也能夠拿下居庸關。只是,傷亡恐怕會很大!”
攻城之戰,尤其是居庸關這等堅城,容不得半點的馬虎。一將功成萬骨枯,獨孤不希望將自己的功勳建立在將士們的屍骨之上,因此,他有些猶豫。
玄機很中肯的說道:“半月之內,東北三國應該不會再派出援軍!”
根據玄機的估計,如果東北三國現在咬緊牙關,至少能夠給居庸關再調配二十萬兵力。可是,東北三國畢竟不是鐵板一塊,這裡是拜京的地盤,海西和曼丹都犯不着拿着自己將士們的性命到這裡送死。因此,會增派援軍的就只有拜京。不過拜京在桓復傳南下的時候帶走了十萬將士,卡辛巴斯再次出山之後,先後兩次又調集了十萬士兵,現在再給居庸關補充了五萬士兵,這已經是他們短時間內能夠拿出來的所有兵力。當然,如果再給拜京一段時間,最多一個月,那麼極北之濱的阿巴特人必定會縮回自己的老窩過冬,這樣一來,拜京又能抽調出大約十萬兵力。
獨孤沒有說話,他很明白玄機的意思,就是要在半個月的時間裡拿下居庸關。攻城略地,這是獨孤的強項,越是號稱雄關的堅城,越是能夠激起他的鬥志。但是,他也不能漠視下面將士們的生命。於是,他將頭轉向了身邊站立的跛足瞎眼老者,很恭敬的說道:“林大師,你看?”
這個老人正是林遠柯。考慮到居庸關的城防和長城防線的最後一次修補都是由他親自主持,因此天意特地將他請到燕州,以幫助河套大軍攻城。他對居庸關異常熟悉,有他指導,至少能夠減少一些河套士兵的傷亡。
林遠柯伸出右手,搭在額頭上,擡頭仰望了一下眼前的這座雄關,突然間無比感慨。雄關依舊,物是人非。數年時光匆匆流逝,只是燕州歸齊縣的那些父老鄉親,他們又在何方?
“當年帝國在整修居庸關的時候,也曾考慮到居庸關意外失陷,帝國舉兵收復的情況。因此,居庸關的城防,主要是針對的塞外異族。而在帝國腹地的這一面,城防設施相對北面而言要簡陋一些。”林遠柯面無表情的說道:“不過,就算是相對簡陋了一些,他的防禦力量還是相當強大。城內就算只有五萬守軍,只要守城得法,即便是獨帥你,不付出十萬八萬的代價,也休想攻克這座雄關。”
獨孤的臉上沒有一絲的惱怒。他很清楚眼前的這個老人是怎樣的一個人,整個居庸關都是由他一手打造,對於居庸關的城防特點,他自然比任何人都還要明白。
“難道沒有別的減輕傷亡的辦法了嗎?”昊天聞言,憂心忡忡的問道。在別人看來,十萬八萬也許就只是一個數字,可是對昊天來說,這些都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是他們的父母含辛茹苦的將他們養大,有的現在是已經成親生子,有的上有雙親下有小兒的男子漢。
林遠柯獨眼一眨,陰沉着臉說道:“也不是沒有其他辦法,這個請允許老夫私下稟報。”
昊天臉上頓時浮起了一抹笑意,駱祥等人的神情也是一鬆。心情一好,幾個人也開始聊起天來。
獨孤得意洋洋的說道:“哈哈,只要拿下居庸關,那幽雲十六州就完全控制在我們的手中了。那樣,只需要在這裡駐紮十萬兵力,便足以保證長城防線的完整。到時候,我們就能夠回家了!”
信刻哈哈一笑:“獨帥是想着早點回家抱着老婆睡大覺?”
獨孤臉皮素來很厚,對於信刻的笑話根本沒放在心上,道:“難啊,這次回去應該是抱着兒子睡大覺纔是。我家裡那兩個都已經好幾個月了,如果回去的早,說不定還能看到他們降生。”
血殺呵呵笑道:“你們看,獨帥又在這裡顯擺了。不就是想說一下自己能力強悍嗎,何必在這麼多人面前丟人現眼?”
信刻連忙說道:“就是。獨帥,你也別得意,我們兄弟幾個也是有能力的人。嘿,說起來還是司徒列那小子厲害,他兒子現在都一個多月了?”
奉敬點了點頭:“不錯。這小子幹勁倒是不錯。不過聽說龍雙還沒有給他取名字,哎,主公,要不你幫司徒的兒子取個名字?”
昊天連忙推脫道:“這個就不用了。那可是人家司徒的長子,我怎麼能夠越廚代庖了?”
昊天自己在取名字上真沒什麼水平。當年給昊晉兩兄弟取得名字已經讓獨孤等人恥笑了好些年,他可不想在這樣丟臉。
雪傾城笑着說道:“主公親自給他取名,那是他的榮幸。以妾身看,司徒將軍長期鎮守玉門關防線,這裡是我們河套的北部重地。要不,就取名爲司徒北疆,以紀念司徒將軍的勞苦功高。”
獨孤撇了撇嘴,很不屑的說道:“主母也太沒水平了一點。應該這樣想,既然這是司徒和龍雙的孩子,那自然要包括兩個人的名字在內。這又是他們的第一個兒子,本帥認爲,要麼是取名司徒大雙,要麼就是司徒一雙。”
獨孤此話一出,衆人都鬨然大笑了起來。血殺更是笑得合不攏嘴的說道:“本帥以前就說,獨帥是我們河套最大的流氓,大家看看,本帥沒說錯?什麼司徒大雙,你以爲那是窯子裡的姑娘啊!”
奉敬也是樂呵呵的說道:“獨帥,沒化不可怕,你閉嘴就行了,大家不會瞧不起你的。”
被衆人這麼一說,獨孤臉上掛不住了,惱羞成怒的說道:“流氓怎麼了?我是流氓我怕誰?哼,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化。而奉帥你,就是典型的有化的流氓!”
衆人這麼一折騰,周圍將士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這裡。昊天連忙咳了一下說道:“諸位稍安勿躁。既然大家都希望本王來取這個名字,本王就卻之不恭了。司徒出身於帝國原白虎軍團,現在乃是我河套蒼狼軍團的軍團長。這樣,這個兒子就取名爲司徒虎狼!”
這下,便是連最能折騰的獨孤都張大了嘴,一個個神情呆滯的看着得意洋洋的昊天,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良久以後,只聽得江沉舟在後面低聲說道:“司徒虎狼?怎麼聽起來這麼猥褻?”
昊天大約是被衆人勾起了興趣,也不顧下面目瞪口呆的一羣人,樂呵呵的說道:“除了司徒列的龍雙,你們大家的妻妾應該都有了身子。這樣,做人不能厚此薄彼。獨帥,柳燕和姜婷臨產在即。姜婷從你在宜州山寨落草時就跟着你,他生的孩子就叫做獨孤山寨。而柳燕原本是天都聖京人士,後來跟着我們一路到了河套。嗯,要不就叫做獨孤天柳?”
獨孤徹底無語了。衆人鬨然大笑,平時獨孤這個老流氓總愛找別人的麻煩,嘴上從來不積德,沒想到今天卻碰上一個比他嘴上還不積德的人。
笑過之後,衆人忽又冷汗淋漓,好像,自己妻子的肚子也挺大的?
昊天沒等衆人回過神來,又張嘴說道:“信刻,你妻子朱萍來自幽雲十六州,通過壺口會戰來到我們河套。”也許是沒想到什麼好名字,又拉不下面子,昊天干脆說道:“就叫做信幽壺。”
信幽壺?我還舊油壺呢!信刻一臉的哀怨,不過昊天既然這麼說了,那就相當於命令,他只能心中哀嘆一聲,應承下這個很具有風格的名字。
雪中送炭的人少,落井下石的人多。信刻現在是深刻的明白了這個道理,獨孤雖然被昊天一句話悶成了啞巴,不過別的人可沒他們的憂慮,比如說血殺。
血殺樂呵呵的說道:“主公,你可別忘記了,信帥的正妻是朱萍,不過還有一個平妻韓梅,你都說了不能厚此薄彼的。”
信刻惡狠狠地瞪了血殺一眼,但血殺卻毫不在意。
昊天一拍腦袋,連忙說道:“既然這樣,要是韓梅以後也有所出,那就叫做信韓。”
玄機平時從來不求神拜佛,不過現在,手中的羽扇擋在臉部,嘴裡不斷地念叨着,從玉皇大帝道三清至尊,反正念了這麼多,總有一個會保佑自己。不過,昊天不是一個信神信鬼的人,他的手掌已經拍在了玄機的肩膀上。
“豔彩當年和辛皎一起從天都聖經千里跋涉到了我們河套,後來一直在軒轅軍校擔任職教員,軍師你出自天機谷,這樣,就叫做玄機。”
玄機木然,忽然之間有一種淚流滿面的衝動。玄機?這麼難聽的名字,也虧昊天想得出來。回去之後,該怎麼向豔彩交代啊?
奉敬額頭上突然冷汗淋漓,因爲昊天的目光已經轉移到了他的身上。奉敬連忙上前一步說道:“主公,黛絲兒並無身孕,書沁雖然有孕在身,不過大姐已經先取了名字,叫做奉天。”
昊天一愣,這事情他也知道,不過只是一時沒想起來而已。既然天意已經走先了一步,他自然不好再說什麼。只好先放過奉敬,目光朝着江沉舟等人掃去。
江沉舟只覺得背心裡一陣冷汗,連忙降頭埋低了一些。程祥西等人見狀,也趁着昊天不注意,一個個悄悄地混進了人羣之中。等到昊天幫江沉舟想好了名字之後,回頭一看,原本簇擁在自己身邊的二十多個統領居然散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要麼是像血殺這樣的光棍,要麼就是像信刻等人一臉哭喪倒黴蛋。不過,應該還有一個算是例外的,這人就是燕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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