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確實沒想到事情鬧的這麼大條。百度搜索給力文學網一開始,他保守的估計,應該就只有獨孤等高級將領頂多就是再有幾十對人蔘加,哪知道他還是低估了人民羣衆的熱情,消息傳出之後,僅僅是定州籍的將士,就有超過五萬士兵報名參加,其他地方的就更不用說了。他們娶妻的對象,要麼是以前留在河套的戀人,要麼是大軍南下從揚州路解救回來的那些女子。由於規模實在是無比龐大,本來準備在七天之後舉行集體婚禮的昊天不得不將時間推遲了一些,不然,準新郎的玄機還不知道會忙成怎樣。
“聽說欽察汗的嫁妝也剛剛通過了嘉峪關,不過他們的速度較快,最多四天就能夠到達定州。”龍錚笑呵呵的說道。
哲善鬆邦一驚:“欽察汗?柔然大汗?他爲什麼要準備嫁妝?”
龍錚笑着說道:“欽察汗的妹妹銀鈴公主,這次即將成爲我們河套五大戰將之一的奉帥的妻子。哈哈,欽察怎麼說也是大草原上的一方雄主,不知道他的嫁妝是些什麼。”
哲善鬆邦疑惑的問道:“銀鈴公主居然要嫁給奉帥?你們和柔然不是敵對關係嗎,怎麼會這樣?”
龍錚蠻不在乎的說道:“兩國之間的敵對,和一個女人有什麼關係?再說,他們的婚禮到時候是主母親自主持,誰還敢有意見。”
伏波很奇怪的說道:“一個女人在河套居然能有如此的地位,這在我們西域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在我們那裡,女人頂多就是最美麗的戰利罷了。一羣男人居然以跪拜在一個女人的膝下爲榮,真是不可思議。”
龍錚的臉色突然一冷,一雙眼睛冷冰冰的看着伏波,包括龍錚的親兵在內,居然都是將右手放到了刀柄上。伏波只覺得內心裡一陣顫慄,那感覺就像是被一條毒蛇盯上,說不出的恐懼,他實在不明白,自己不就是說了一句話而已,怎麼會引起衆人如此龐大的殺意。
哲善鬆邦連忙說道:“龍將軍,伏波國主此話並非惡意,他以前並沒有到過河套,對你們這裡的情況和靖北王妃的威名並不知曉,冒犯之處還請你見諒。”
他是到過河套的人,而且,也很清楚天意在河套的地位。從龍錚和他的親兵身上散發出來的那毫不掩飾的殺氣,即便是他這樣飽經風霜的智者也無比的恐懼。他毫不懷疑,龍錚會突然拔刀宰掉伏波,即便伏波是篷車的國主也是一樣。
龍錚放在刀柄上的右手緩緩的鬆開,不過臉色依舊很是不善:“伏波國主,本將軍先警告你一次,我們主母,是河套最高貴的女神,是河套三路一千多萬百姓心中不可辱蔑的存在,她和主公一樣,是高懸在我們河套三路之上的日月星辰。你很幸運,今天是本將軍在此。如果是信帥等人在此,哼!”
說完,龍錚居然是毫不理會伏波等人,帶着親兵便撒手離去。
等到龍錚走遠了,伏波這才擦了一下額上的汗水,很是慶幸的說道:“國師,謝謝了。他們的這個天意主母究竟是怎麼回事,不就是隨口說說而已嗎,怎麼本來好好的人突然間就翻臉了。”
哲善鬆邦低聲說道:“小聲一點。國主,在河套三路,秦天意完全就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存在。她是靖北王昊天指腹爲婚又青梅竹馬的妻子,靖北王對她是言聽計從。自靖北王入伍軍中之後,她一直伴隨在他的左右。衆所周之,靖北王起家的班底就是青雲系的一千駐軍,河套軍政兩方的高層對她的尊敬甚至在靖北王之上。不僅如此,由於靖北王常年征戰在外,河套三路的一切事務都是由她主持,在河套民間擁有着極其崇高的威望。在這裡,你要是敢說她半句壞話,保證你會屍骨無存。一句話說過來,就是她能夠決定河套的內政外交,她就是河套三路的民心所向。”
亭和寸不敢置信的說道:“國師,她不過是一個女人,沒這麼厲害。”
哲善鬆邦儘量不讓自己的語氣顯得無禮:“國主要是不信,你隨便找個普通百姓問一下就行了。”
亭和寸對哲善鬆邦的話雖然有些懷疑,不過他也知道哲善鬆邦並不是那種空口說大話的人,享譽西域三十六國的樓蘭國師,絕對不會胡吹亂編。
“我們主母啊,那可是真正的仙女啊。那次主母到我們這裡來的時候,老太婆我特意擠去看了一眼,她可比天上的仙女還漂亮多了。”
“主母就是天下最善良的女神,她從來不擺架子,很平易近人。那次就是在隔壁張老漢的家中,主母還和張老漢一家人吃了一頓午飯,哎呦,主母那麼高貴的人,居然能夠吃下那麼粗糙的飯菜,真的是難以想象。”
“主母是一個好人,一看見她的笑容,我們不管有什麼困難,都在一瞬間煙消雲散。”
“我要當一個軍人,跟着主母一起保家衛國。不過主母說我還小,必須等滿了十六歲才能夠入伍。那還要等兩年了。”
最後這句話是一個虎頭虎腦的少年說的,看着他一臉惆悵的表情,亭和寸毫不懷疑如果天意讓他自殺,他會毫不猶豫的抹脖子。
“放心,靖北王妃爲人謙和大度,她絕對不會爲難我們。這次我們主要的麻煩是河套的軍方,我們和他們也打了這麼久的交道,大家也應該明白,他們和清風帝國以往的軍人不同,和颯珊柔然也有本質的區別。”哲善鬆邦安慰着說道。
阿流疏很贊同的說道:“河套軍方確實不好交道,他們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畏懼,不管面對怎樣的困難也從來沒想過妥協。而且他們根本不像是以前的清風帝國那樣注重虛名,他們似乎根本不講什麼仁義道德,只知道血債血償。”
哲善鬆邦搖了搖頭:“他們並不是不講。他們的仁義道德只針對自己的族人,而不是外人。你看看龍將軍,他們就是最典型的一部分。”
墨星突然有一種預感:自己決定和河套結盟,恐怕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不過心中卻又有一個聲音不斷的引導着他前進,不管面對着何種困難都不能放棄。正因爲這個發自心底的聲音和哲善鬆邦的堅持,數十年之後,墨星和哲善鬆邦成爲了樓蘭乃至西域和中大陸不朽的傳說,樓蘭六國也成爲了西域三十六國的種子。
河套舉辦集體婚禮的事情,不僅轟動了河套三路,便是清風帝國和三大世家,也是集體震動,當然,褒貶不一。
最開始的時候,三大世家和朝廷都以爲這次是昊天大婚,因此都準備派出使團前來恭賀。不過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後,天都聖京和益州宋家都撤回了自己的使團,秦川李家也取消了官方使團,不過李蕭漠以私人的身份親自前來祝賀,也完全彌補了李家的失禮。倒是高麗在收到傅若水的飛鴿傳書之後,一個多達百人的使團居然乘着水師戰艦沿着東海路邊緣一路南下,從大河前往河套。只是路途遙遠,現在還沒抵達大河入海口,至少還要三天的時間才能夠到達河套克州。
淮水張家派出的正使是張家的新銳將領張濟危。這個在賓州保衛戰中嶄露頭角的青年將領在張蒼雄的刻意提拔之下,已經成爲淮水年輕一代之中風頭最盛的一個,甚至隱隱壓下了已經被定位淮水世子的張濟世。在河套軍方大喜的時候,張家派出的不是年輕一代第一人的張濟世,而是這個和河套關係不錯的張濟危,隱隱說明張家的內部已經開始分裂。不過,對於張蒼雄的用心,所有人的不敢確定,畢竟縱橫東南二十年的淮水威遠王,絕對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張蒼雄莫非是準備更換張濟世的世子地位?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淮水恐怕即將有一場巨大的政變。李蕭漠剛剛抵達陰風古堡,就收到了張濟危出使河套的消息,李蕭然在聽了兄長的分析之後,躍躍欲試的希望立刻調兵駐防秦川東南地區。如果張家真的發生政變,那麼自己正好可以撿一個落地桃子。
不過李蕭漠卻阻止了李蕭然的想法。在他看來,在秦川實力削減的情況下,張家在淮水的統治對李家利大於弊。如果張家真的因爲內亂而陷入混亂,那麼擁有大義名分的朝廷以及被河套打殘了的極樂聖教必定會欣喜若狂。而李家西有宋家牽制,北有河套威懾,根本挪不出手來。況且,昊天乃是張蒼雄的女婿,不管是誰打淮水的主意,那都是在和昊天這個清風帝國最大的軍閥叫板。雖然李蕭漠認爲,只要李家能夠守住陰風古堡,就不會畏懼河套的威壓。但是爲了張家而招惹上河套這個強大的鄰居,並不是一件好事。
“河套兵精將勇人才輩出,偏偏軍政兩方都是好戰彪悍嗜殺成性,如非迫不得已,沒必要和河套正面衝突。”李蕭漠千叮萬囑的說道。
李蕭然點頭說道:“大哥,你放心。我早已下令麾下將士不得無故挑釁河套,而河套方面也很守規矩,他們的斥候從來沒接近過我駐軍的控制範圍。他們的巡邏隊每天也只是例行的在交界地帶巡邏三次。”
“你看河套士兵的戰鬥素質怎樣?”李蕭漠也算是半個軍人,對這個很是關心。
李蕭然沉思了一下,面色凝重的說道:“大哥,我所接觸的,多是他們的內地留守士兵。河套最精銳的軍隊是昊天的南下大軍,其次是司徒列的玉門關駐軍、春劍賞的嘉峪關駐軍和李孝分駐望津渡口兩側的陰風山脈駐軍,再次便是內地留守士兵。雖然他們的邊軍和內地駐軍經常互換防區,不過內地駐軍的戰鬥素質還是略遜於邊軍。可既便如此,他們表現出了的軍紀和風範,完全足以和我陰風古堡的駐軍相提並論。大哥,你知道的,我這裡的駐軍是我們領地之內僅次於赤眉軍團的精銳。”
李蕭漠心中雖然早就有這個準備,不過還是有些心驚。河套征戰四年,加上將才輩出,自然磨礪出了一支精銳軍隊。皺着眉頭,他接着問道:“定州乃是李孝的防區,此人怎樣?”
“我和他見面的次數不多。他的五萬士兵一萬駐守煌州陰平古道北側,其餘四萬駐紮定州。此人看似斯恬淡,內心卻鐵血彪悍。外表和和氣氣,但誰都摸不清他心中在想些什麼,和他的老上司奉敬如出一轍。此人練兵很有章法,不過爲人低調,不喜歡拋頭露面,但絕對是一個拉上戰場就能夠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人。”李蕭然整理了一下思路說道。
想了一下,李蕭然接着補充道:“除了李孝,大哥你這次前去,儘可能的注意一下河套聲名鵲起的五小郎君。這五個人是靖北王妃秦天意的義子義女,雖然年紀輕輕,但每個人都是才華橫溢。這兩年他們經常率軍在定州南部拉練,我和他們接觸的頗多。他們天分極高,邊重行又大力培養,很難說數年之後,會不會再出一兩個奉敬信刻。”
“五小郎君?嗯,這個我知道。當年他們隨着邊重行西出嘉峪關,以五千騎兵重創颯珊三萬精銳,連颯珊軍中新秀克拉蘇都被斬殺。後來一萬騎兵北出玉門關,於金川海子重創秋明,斬殺秋明親王拿東。這幾個人,確實需要注意。唉。”李蕭漠苦笑着嘆了口氣。
李蕭然自然知道李蕭漠爲何如此愁悶,幾年之前,河套根本不被李家正眼相看,可是這纔多長時間,河套的實力便已經躍居帝國首位,李家在看着河套的時候,都只能仰視。這幾年來,李家一直在加固陰風古堡的城防,就是因爲河套越來越強大,李家不得不未雨綢繆。
可是在經過了宋家的趁火打劫和極樂聖教的肆虐之後,李家的實力已經削弱了不少。而與此同時,河套則是越戰越勇不斷壯大。現在的河套,根本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臉色。李蕭然自己也算得上是秦川有數的將領,可是對於河套的一個地方鎮守,就如此憚忌,遑論李孝之上的邊重行等人了。
“大哥你放心。河套素來注重情義,而且從未失信於人。我們李家和河套之間關係還算良好,你也多次和他們攜手抗敵,他們多少要給我們幾分面子。只要我們做的不是太出格,想來河套方面也不會和我們翻臉。再說,只要守住了陰風古堡,河套就拿我們沒法。”李蕭然安慰着說道。
李蕭漠又是一陣苦笑。什麼時候,叱詫風雲一時的秦川李家居然淪落到了這個程度?李蕭然話裡面的另一個意思就是,若是陰風古堡有失,秦川必定不保。身爲和河套接觸足多的邊防將領,李蕭然自己居然如此的沒有底氣,很顯然河套在軍事方面確實走在了李家的前面。
惆悵的嘆了口氣:“二弟,我們清楚河套的強大,可是家族之中有些長輩卻不這麼認爲。”
李蕭然一驚:“大哥,你的意思是?”
“有些人認爲河套的壯大,極大的威脅到了我們家族的地位。不過現在時機還不成熟,因此他們沒說什麼。”李蕭漠很隱晦的說道:“總之,你這裡務必小心。只要陰風古堡還在我們手中,秦川六州就穩如泰山。可是你這裡要是丟了,野戰之中,我們根本擋不住河套的攻擊。”
本書源自看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