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虎爲謀,他還真以爲金花三越是來和談的?只要靖南公的大軍一調出大湖路,金花三越必定會馬上出兵。玄機拿到手中的情報,不屑的說道。
昊天無所謂的一笑:“很簡單,因爲陛下他把自己的威嚴看的太重,甚至重過了大湖路的安全。程顯清立國稱帝,如果陛下不能做出強烈的應對,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將其剿滅,那麼必然會引起一系列的連鎖反應。最直接的影響便是帝國的百姓會對天都聖京之中的朝廷產生懷疑,天無二日,國無二主。程顯清一旦站穩了腳,陛下他可就站不住腳了。因此,他必須儘可能的調集兵力將程顯清撲滅。至於大湖路那邊,反正滇南五族是擺明了當看客,而靖南公一開始憑藉着十八萬士兵守了大湖路三年,現在金花三越又是想坐山觀虎鬥,所以他也就想趁着這段時間先敲斷極樂聖教的脊樑,壓下程顯清的氣焰。不過,我很懷疑他就算從大湖路抽調了南方軍團,再加上天都聖京之中的大軍,他就能拿下極樂聖教嗎?”
玄機自然明白昊天的意思。中興帝這是在賭博,他賭他在調集了南方軍團和天都聖京之中的所有兵力之後,能夠迅速撲滅極樂聖教,再不濟也要將程顯清的這三十萬大軍殲滅。如果賭輸了,就繼續退守天都聖京伺機東山再起,反正大湖路有歐陽靖忠在,想來能夠應對西江以南的金花三越。如果賭贏了,他的皇位纔算真正坐穩了。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玄機試探着問道。
“看戲。我們現在還能夠怎樣?我們現在若是南下,那首先要拔掉的就是眉州地區的極樂聖教二十萬大軍。朝廷對我們向來沒有好感,到時候必定是作壁上觀。我們河套士兵的戰鬥力再是強悍,但面臨着極樂聖教六十萬大軍,就算是不死也要脫一層皮。而且誰知道朝廷會不會在背後插我們一刀?再說了,這邊的事情剛剛進行到了一半,我們若是沒有了大軍的威懾力,誰知道許州城內海剩下的六萬多士兵會不會老老實實的前往花園渡口?”昊天無奈的說道。
河套和東北三國都不是拖泥帶水的人,雙方既然已經敲定了交換事項,於是立刻就在花園渡口開始了長達十天的交換。許州城到花園渡口,按照東北士兵的行軍速度,騎兵急行軍要三個小時,步兵的話至少是六個小時。不過雙方都很有誠意,許州城內每天出來兩萬士兵,頭一天下午出發,正好趕在第二天上午的時候交換。
張月婉和賀不歸率領着一萬水師在大河之上臨時搭建了兩座浮橋。河套這邊先放一千士兵過去,對面便放六千百姓過來。根據雙方最後的協議,雙方終於將交換比例定在了一比六。當然,這些當初被擄掠的精壯現在都是面黃肌瘦,很顯然這些年在東北三國都一直處於奴役狀態。不過雖然如此,裡面倒是沒有些什麼缺胳膊斷腿這一類似的一過河就能立刻斷氣的那種,畢竟楚相成和駱祥也不是白癡,而耶律滄海一代梟雄,也不會在這上面耍花招。
普通的士兵是這個比例,但是諸如拜京王子特里克布斯和曼丹的耶律明輝以及海西的金宗彪兄弟等人,他們的價錢就要高的多了。楚相成和耶律滄海談判的時候,楚相成特意將這些人點了出來,然後很慷慨的說,我們河套一視同仁,雖然他們貴爲王子,不過在我們眼中也和一個普通的士兵一樣,每個人換六名百姓。耶律滄海的一張臉當時就變色了,最終他還是將價格提高到了一千名普通百姓。開玩笑,就算他耶律滄海在曼丹呼風喚雨,但要是讓耶律明輝等人知道他居然只用了六個奴隸便將自己贖了回來,這些人非鬧翻天不可。
現在已經進行了六天,雙方已經交換了大半的人員,在十天的期限之內雙方肯定能交換完。
“花園渡口那邊的情況一定要小心。”昊天還是不放心的說道:“許州這邊有十多萬大軍壓着,想來城內僅剩的幾萬東北士兵掀不起多大風浪。不過渡口那邊就只有獨帥率領的五萬步兵和血帥信帥率領的十萬騎兵,如果耶律滄海存心使詐,將士兵換成百姓們的服飾突然殺過來的話,我們一不小心也會吃虧。”
玄機笑着說道:“主公請放心,兩座浮橋都是在我們的嚴密監控之中,準備交換的那些東北士兵也全部只剩下一把防身的兵器和他們的私人物,再踏上浮橋之前,他們也一直處於我們的大軍包圍之中,況且還有先生在那裡親自坐鎮,想來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昊天點了點頭:“那就好。不過在沒有完全交換完之前,我還是有些擔心,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關心則亂。”
當金花三越的使者安全回到西江南岸,圓滿完成了任務之後,金花三越如約減少了西江防線之上的兵力,特別是大湖路西江河段,原本樸志成率領的三十萬大軍一下子就下降到了十萬。爲了表示誠意,樸志成甚至回到了金花王朝的綠青城休養身體。
中興帝看到如此情況,終於鬆了口氣,一紙詔令飛快的放到了靖南公歐陽靖忠的書桌上,讓歐陽靖忠立刻調遣十萬大軍北上淮水。同時,中興帝也向昊天下達了旨意,讓河套大軍在這段時間盯住眉州附近的二十萬極樂大軍。張蒼雄的二十萬淮水軍隊嚴陣以待。李家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居心,居然派出了五萬士兵從鄂州進入丹州,在李瀟漠的率領之下和劉難尚的朱雀軍團靠在了一起。大戰,似乎一觸即發。
知道李瀟漠出兵丹州的消息之後,昊天也不由得感慨了一聲,李瀟漠的戰略眼光確實足夠長遠,至少一開始就沒有被金花三越的花招迷惑。而且能夠在李家遭受重創的情況下還派出軍隊,沒有足夠的魄力,根本無法辦到。神州十大英傑之首,果然是有些門道。
不過,讓所有人都驚訝的是,靖南公歐陽靖忠拒絕了中興帝要求掉軍北上的要求。聽說前去宣旨的大太監周公公還沒有來得向靖南公展開聖旨,靖南公一句話便頂了回去:如果陛下是準備從大湖路調軍北上,那麼這道聖旨也沒必要念了。本帥有些話,不方便寫進奏摺,還請周公公通傳給陛下:金花三越虎狼之心,帝國與之只有其一能夠倖存。大湖重地,事關帝國千萬黎民口糧,臣不敢冒險調軍北上。極樂聖教雖然氣盛,但只是外強中乾,只要帝國應對得當,不足以動搖帝國根基。現在大湖路形勢危急,三十萬大軍都是捉襟見肘,恕臣無法遵旨。
周公公雖然在天都聖京也算得上是手握大權的人,但是在現在帝國唯一的大帥、執掌南方軍區二十餘年、在帝國享有着無與倫比的威望的靖南公歐陽靖忠面前,根本不敢拿出自己在天都聖京時的威風。面對着歐陽靖忠的強硬態度,他最終悻悻的收回了聖旨,拂袖而去。
歐陽靖忠的行徑傳到清風各方勢力的耳中,所有的人都是無比驚訝,然後對這個老者的人致以了最真摯的問候。雖然人人都知道中興帝調兵北上是一招險棋,但即便是劉難求等手中大權的皇叔也不敢如此反駁,但是歐陽靖忠卻毫不在乎。也許,也就只有這樣的老人才能支撐起清風的一片天空、
“先生!”昊天習慣性的叫道,不過話一出口,這纔想起駱祥正在許州的花園渡口和耶律滄海共同處理交換人口的事情。唉,習慣了駱祥在身邊,不管什麼事情問到他都能給出一個答案,突然之間人不見了,自己還真不適應。
辛皎笑着問道:“夫君,你找駱先生做什麼?先生現在還在花園渡口了。”
昊天笑着說道:“我這一說出口,纔想起這件事情。我就是想問一下先生,靖南公歐陽靖忠是怎樣的一個人而已。”
“你笨啊,先生不在,別人就不知道了嗎?你難道忘記了,我們這裡還有一個神州秘史的撰寫人啊。”仙戀塵毫不客氣的拍着昊天的腦袋說道。
昊天聞言一喜:“哈哈,我怎麼忘了這件事情?秋沐,你知道靖南公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嗎?”
秋沐放下自己手中的毛筆,甩了甩有些發酸的手臂,笑着說道:“妾身知道的也不多,靖南公的資料是其他師兄弟在整理。不過上次回去的時候,妾身也看了一眼。”
秋沐仔細回憶了一下,這才慢條斯理的說道:“靖南公歐陽靖忠,今年應該是七十七歲,揚州路瓜州杉山縣人。和極樂聖教的程顯清也算得上是同鄉。他本是科舉出身,當時追隨弘烈帝征伐高麗,結果全軍覆沒。歐陽靖忠被當時的偏將鐵真所救,逃過一劫,從此追隨鐵帥征戰天下。顯烈帝登基之後,歐陽靖忠以南方軍團軍團長的身份統帥南方軍區。在清風軍方將領之中,歐陽靖忠始終是一個異術,他對人誠摯待人寬厚,不喜歡用嚴厲的軍法管理部下,但是南方軍區的士兵即使是地方駐軍的戰鬥力和素質都是冠絕帝國。至少他坐鎮南方軍區的這二十多年來,南方軍區幾乎沒有出現過士兵騷擾地方的情況。也許是書生出生,他的性子有些迂腐,不過這並非是是非不分,而是堅持自己的原則。對於他的同仁來說,這是一個能夠交付生命的戰友。對於他的部將來說,他是一位寬厚仁慈的長者。對於他的上級來說,他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下屬。對於他的敵人來說,他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數十年的時光匆匆過去,但是五十年的軍旅生活並沒有讓他喪失他當初作爲一名人的氣節性和驕傲。他的正直誠摯公平廉潔勤勉樸實,使他在清風軍方之中贏得了僅次於鐵帥的威望。也正因爲如此,他率領的南方軍區似乎也感染了他的良好行,成爲帝國所有軍團之中素質最高的一個。以前,在帝**方之中,有三個人的行和才華,即便是他們的敵人,也不得不交口稱讚。這三個人便是鐵帥,賀帥和靖南公。”
昊天對歐陽靖忠其實也不是一點都不瞭解,血殺和獨孤率領的十萬精銳便曾經在滇南呆過很長一段時期,和歐陽靖忠也有過一段時期的接觸。回來之後,即便是流氓成性的獨孤,對歐陽靖忠也是打心眼的佩服,由此可見這個老人的人格魅力是何等的強大。但是他這樣直言不諱的拒絕了中興帝,中興帝會善罷甘休嗎?
秋沐很顯然是看穿了昊天的擔憂,走到他的身邊,很不淑女的直接坐在昊天的懷中,摟着昊天的脖子說道:“夫君你放心好了。靖南公在大湖路和南方軍區是一言九鼎,就算是當今陛下,也沒有這麼強大的影響力。說句不好聽的話,在大湖路地區,如果靖南公不點頭,一根毛都休想溜出來。”
昊天摟住自己的小妻子,笑呵呵的說道:“呵呵,我的秋沐可是一個才女啊,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粗俗了?”
仙戀塵在一邊幫腔說道:“跟好人學好人,跟着你當然會變得粗俗了。”
“我有那麼粗俗嗎?我頂多就是在憤怒的時候說一些比較過火的話而已,從來沒有罵過人,這也算粗俗嗎?”昊天笑着說道。
昊天沒有罵人,但是中興帝可沒有歇着。當週公公帶着歐陽靖忠的原話回到天都聖京的時候,中興帝當時就氣得七竅生煙,差點沒有將這個勤政殿一把火燒掉。據說當時勤政殿周圍的小太監和宮女們整整忍受了一個多小時的污言穢語,最終等到中興帝罵的沒有精神了,這才暫時解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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