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套士兵很顯然也是知道了關鍵時候到了,當下也是不要命的朝着這個已經成了氣候的牆頭陣地衝去。橫輝和藍高平甚至就是戰鬥在城牆上的第一線。在他們的身邊,便是他們各自的數百親兵。根據清風兵制,校尉級別的千騎長或者千夫長可以有五十親兵,都尉將軍級別的,親兵在三百左右。而軍團長級別,親兵在一千左右。不過也有些列外。比如說鐵真,雖然貴爲天下兵馬大元帥,不過親兵卻只有五百。而昊天身爲封疆大臣,親兵居然高達三千。上了戰場之後,若是戰鬥勝利了,而將領戰死,那麼親兵軍法從事,一般是鞭笞五十。而若是戰鬥失敗,將領戰死,而親兵還有存活的,則全部斬首。河套的軍法雖然沒有這麼嚴厲,不過也不是說笑的。因此當橫輝和藍高平都站在牆頭的時候,他們手下的親兵也是一個不落的圍繞在他們的身邊,與主將同進同退。
隨着河套踏上城牆的士兵越來越多,耶律赤終於抵擋不住河套大軍那悍不畏死的攻擊,開始一步一步的後退。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當他開始後退的時候,他就再也停不下後退的腳步,直到戰死沙場。其實當河套士兵在城牆上佔據了一個穩固的陣地之後,城牆的淪陷便已經無可逆轉。唯一的區別就在於牆頭上的曼丹士兵能夠抵抗多久,是否能夠抵抗到援軍的到來。南北兩面都連接着山脈的密雲城只有東西兩面城牆,而且城牆的規模也都算不差。如果耶律赤能夠拖延到耶律宛夕的大軍進駐了東面城門,那麼依託着地利,耶律宛夕還可以爲後面的戰爭贏得更好的戰略態勢。不過耶律赤最終還是沒有做到,當耶律宛夕的先鋒部隊到達密雲的時候,東面的城牆上已經插上了河套的鐵血山河旗。
坦白地說,耶律赤雖然有些膿包,在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保持足夠的警惕心,以至於河套的十數萬大軍到達了密雲城下這才知道。但是在後面的一系列表現中,耶律赤並沒有辱沒他身爲曼丹王族的驕傲。雖然是一路退守,率領着一千親兵一直後退到了城守府的位置,不過他一直沒有屈服,即使是他身邊的親兵已經全部戰死,可是他依然提着自己的大刀驕傲的站在城守府的門口。爲此,奉敬親自用他的梨花槍結束了這個還算值得尊敬的對手的性命,然後下令士兵們予以厚葬。當然,奉敬所謂的厚葬絕對不是什麼金棺玉器還要加蓋衣冠冢的那種,而是在城守府的門口挖了一個坑,隨便找了一牀從草蓆裹着扔了進去。
“大帥,戰場已經打掃乾淨了。此戰我們共有兩萬三千士兵當場戰死,超過三萬士兵受傷。不過兩萬曼丹士兵已經被全殲。曼丹援軍已經到達了東門之外,步騎各自兩萬。只是看見我們已經拿下了密雲城,對方並沒有發動攻擊,而是後退了十里紮營,看來是在等待援軍。我們接下來應該如果,還請大帥示下。”藍高平走到奉敬的身邊說道。
“說關鍵的,不要吞吞吐吐。”看見藍高平有些猶豫,奉敬不悅的說道。
“是。”藍高平壯着膽子說道:“大帥,第一個問題是城內曼丹百姓的處置,密雲城乃是曼丹西部重鎮,不過城內的百姓並不是很多,畢竟這裡是一座軍事要塞。加上各種商旅,總人口大約十五萬。下面士兵們的意思是,東北三國殺我天朝子民三四千萬。難得我們能夠殺入塞外,所以。”
“冠英,你的意思了?”奉敬頭也不回的問道。
“本來屬下想建議用這些曼丹百姓換取我們被曼丹掠去的子民,不過已經有過前車之鑑,曼丹方面絕對不會同意。而且,衆願難違,所以,屬下也贊同將士們的想法。”
“準。藍高平,繼續。”
“下面的士兵很多新兵,因此也很熱血沸騰,而這幾天的戰鬥也確實太殘酷了一些,所以他們想要放縱一下。”藍高平很是艱難的說道。
奉敬轉過身子,皺着眉毛說道:“是想搶劫還是"jian yin"?”
藍高平的汗水已經滾落了下來,大冬天的,居然能夠冒出冷汗,確實是很不容易。看着奉敬那沒有任何感情的眸子,藍高平吶吶的說道:“兩樣都有。不過大帥,並不是所有的士兵都是這樣想的。”
奉敬冷哼了一聲:“看來本帥還真小瞧了他們了。呵呵,還真是有長勁了,剛剛攻佔了一座城池,就準備好好的燒殺搶劫了,不錯!”
藍高平只覺得雙腿發軟,連忙說道:“他們只是認爲,這是敵國的城市,這樣也是幫被他們同樣屠殺的百姓們出了口氣。”
“敵國的城市?出口氣?本帥看他們是想給自己出口氣纔是!”奉敬鐵青着臉說道:“如果現在他們開始放縱了,心也放野了,那我們以後征戰天下的時候,他們會不會也這樣習慣性的"jian yin"掠殺?他們戰敗了,我們有權利享受勝利者的榮譽。他們屠殺了我們的子民,我們有義務爲這些百姓報仇,所以,你們可以將他們全部斬殺,但是你們不能侮辱他們的尊嚴。你們就真以爲在"jian yin"他們的婦女的時候,你們是在爲百姓們報仇爲民族爭光嗎?放屁!那是你們人性的墮落,是對自己尊嚴的侮辱。我天朝乃是禮儀之邦,向來是恩怨分明。你可以說有仇報仇有冤抱冤,也可以說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曼丹屠殺我天朝百姓逾千萬,我們以牙還牙血債血償並沒有什麼不對。你們將密雲城中的十多萬曼丹百姓全部屠殺,除了天朝的那些酸儒,所有的人都會說你們夠血性,真男兒,不愧爲我天朝子民。但是如果你們要"jian yin"搶掠,那性質就變了,那不是在報仇,而是在放縱,是在發泄,是在墮落。別人不會說你們英勇,指揮認爲你們是禽獸,是沒有人性!士可殺不可辱,我們殺了他們是爲了報仇,那麼"jian yin"別人又是爲了什麼?如果同樣的事情落到你們自己的身上,你們會有何感想?奸yin婦女,這種事情只有極樂聯盟這樣的禽獸才做的出來,如果你麼做了,那你們和東倭王朝和東北三國又有什麼區別!哼,你們還真能爲自己找藉口。你給本帥看看,血帥和獨帥雄踞滇南,以他們的膽大包天和敢於踐踏一切道德法律,可是下面從來沒有發生過"jian yin"搶掠的事情。本帥和信帥縱橫塞外和幽雲十六州,你們也是一起經歷過的,下面有沒有士兵奸yin婦女?邊帥大軍佔領和田,那也是我們的敵國,可是發生"jian yin"的事情沒有?任何事情都有底線,在這個底線之前,你們都是軍人,是河套三路是神州的驕傲。但是一旦超過了這條底線,那你們就是敗類,是禽獸,是我天朝的恥辱!傳令下面的士兵,凡是敢奸yin婦女者,擅自搶劫者,格殺勿論!”
“是!”藍高平連忙答道。
嘆了口氣,奉敬這才說道:“藍高平,你也是我們河套的老人了,爲什麼在這樣的誘.惑之前就把持不住自己了?以後的路還長,如果你現在就迷失了,那以後如何是好?今天幸好是本帥在這裡,如果是主公主母或是血帥獨帥,現在恐怕已經將你斬首示衆以儆效尤了。下去了,這樣的錯誤,不要再犯了。”
藍高平只覺得自己背心裡都已經溼透了,雙腳甚至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不過聽到奉敬這句話,連忙規規矩矩的行了一個軍禮,這才一邊擦着汗水一邊離開。而奉敬則是看着他的背影一陣失神,河套已經不是以前的河套了,隨着河套地盤的擴大和勢力的增強,下面也似乎是暗流涌動了。看來,這件事情必須和楚相成等人好好商量一下才是。
曼丹城內的百姓是註定要全部斬殺的,不過奉敬絕不希望在這之前發生"jian yin"的事情。血屠千里,曼丹在屠殺天朝子民的時候,他們的百姓便應該具備了這也給意識。但是不管對方是不是自己的敵人,奉敬以及河套的高層都有這樣一個公認的意識,那就是隻消滅對方的肉體,儘量讓別人有尊嚴的離去。這不僅僅是對別人的仁慈,也是對自己心中的一種仁慈。河套大軍以後註定要面對無數的屠殺的,可是無論是昊天還是駱祥,都希望這些士兵在屠殺之後依然是一條血性漢子,他們不會因爲這些屠殺而迷失了心志。要想保證他們不因此迷茫,那便不能讓他們的心靈墮落,要讓他們充滿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希望。而要想讓一個人迅速墮落,那最快的方法就是"jian yin"搶掠。這一點,無論是出於何種考慮,奉敬等人都不希望他們出現。
至於士兵們想要搶劫,奉敬同樣也不會允許。大戰之後是需要放鬆,不過絕對不是這樣的放鬆。他們是河套百姓的子弟兵,而不是爲了錢而賣命的僱傭兵。奉敬會下令士兵集體搜刮密雲城中的一切財物,到時候分配給下面士兵,但是絕度不會同意他們搶劫。這也是一支軍隊的底線。一支燒殺搶劫"jian yin"掠殺無所不爲的軍隊戰鬥力固然很高,但是卻是一支沒有人性的軍隊。如果自己率領的是這樣的一支軍隊,奉敬寧願將這些士兵全部軍法從事,也不願意率領他們屢戰屢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