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燕一聽這話,登時噗哧一笑說道:“好像主母當日生產兩位小公子的時候,奉帥和信帥還有獨孤等人都許下了重諾的。對了,你們幾兄弟好像說的是要給主母修建一座世上最美麗最精緻的宮殿的,不知道你們的宮殿現在還在哪裡?嗯,駱先生楚大人還有血帥是準備送一座世上最雄偉的城池,司徒將軍和李孝將軍魏鶴大人冠英統領他們是說的要用天下最美麗的珠寶和最精緻的藝術品將你們修建的整座宮殿裝滿。可是這一年多過去了,不知道奉帥你的宮殿現在正在哪裡?”
柳燕乃是獨孤的夫人,她和豔採辛皎一樣,都是出身於天都聖京的青樓之中。那次昊天返回河套之後,在辛皎的組織之下,不少的青樓女子都前往了河套三路。雖然是出身青樓,不過獨孤對這個善解人意的妻子並沒有絲毫的歧視,而河套三路的百姓對他們也確實給予了普通人一樣的尊敬,因此柳燕等人的日子過得也特別欣慰。獨孤和奉敬以兄弟事之,她便是奉敬的嫂子,因此兩人之間開些玩笑也是挺尋常的。
奉敬一聽這話,臉上頓時一紅,當時他和獨孤等人是許下了這個諾言,不過現在連諾言的邊都還沒有沾上,要想真正的實現,還不知道是猴年馬月去了。當下吶吶的說道:“這個嘛,我們不正是在努力嗎?不過大姐你放心,我們幾個絕對是說話算話。哼,給我大姐建造的宮殿,怎麼說也要是金磚玉瓦翡翠鋪地鑽石鑲頂白銀爲柱水銀爲湖吧。不然那多掉面子。”
“要真的像你所說的那樣,恐怕是把清風的國庫給搬空了都修建不起來了吧?”天意拍着奉敬的頭盔說道。
“小事。要是清風的國庫不夠,那我們就去周邊各國箇中大陸去找,我就不信我們幾個辦不到。”奉敬哼了一聲說道。不過看見天意拍自己的頭盔有些吃力,於是很配合的雙腳一彎,腦袋低垂,讓天意可以拍的輕鬆一些。而天意也不客氣,狠狠的在奉敬的頭盔上拍了兩下,這才解氣。
整整二十五萬大軍雲集玉門關內,這自然瞞不過周邊各方勢力的眼線。河套在不久之前剛剛和曼丹在晉州大戰了一場,雖然明知道河套現在不可能大舉出兵幽雲十六州,不過駐守太行路武州的冷布方還是擔心了良久。耶律遲顯甚至是將手中的兩萬騎兵也抽調到了武州,協助冷布方防備河套進攻。鐵鷹見狀,也是下令部落南部地區加緊戒備,畢竟河套軍方並不是什麼好惹的主兒,五大戰將也是聲名在外,況且他們的戰略向來是天馬行空,因此也不得不防。
不過最爲擔心的還是烏瑪王朝。當吐普赤丹和煙沉沒護金楚還在揣測着河套的針對目標究竟是曼丹本土還是曼丹佔據的太行路甚至是鐵鷹的時候,宰相郭淮已經敏銳的意識到了,河套這次恐怕是要拿烏瑪開刀。雖然並沒有任何的消息能夠幫助郭淮確定這個直覺的正確性,國主吐普赤丹等人也根本不相信郭淮的直覺,但是郭淮依然相信自己是正確的。並且以自己對吐普赤丹的影響力迅速調遣了五萬大軍前往撫遠城,以面對河套有可能發動的戰爭。而郭淮的預感無疑是特別準確的,當護金楚剛剛率領着五萬士兵到達撫遠城,奉敬便已經率領着二十三萬大軍到達了城下,並且一到達就展開了全面攻擊。爲了防止自己離開之後玉門關的兵力空虛,奉敬特地在玉門關內留下了兩萬步兵。所以這次率領的也就只有步騎大軍二十三萬。
烏瑪王朝位於帝國的北面,和帝國的河西路沙州桑州接壤,領土狹長,面積大約與沙州和桑州相仿。人口大約二百五十萬上下,乃是清風的衆多屬國中僅多於邏些王朝的國家。由於處於農耕區和畜牧區的交界地帶,因此烏瑪的農業也以畜牧業和種植業爲主,現有兵力十八萬。由於人口稀少,因此烏瑪王朝境內也就只有四座城池。由東向西分別是撫遠城、安遠城、靖遠城和露遠城。其中靖遠城便是烏瑪的王都。這四座城池還是當年清風在烏瑪駐軍的時候所修建的,數十年過去了,曾經的駐軍白虎軍團已經在北征之戰中全軍覆沒,而烏瑪王朝也已經叛離了帝國,投入了塞外異族的懷抱。
撫遠城雖然爲城,但是在奉敬的眼裡,他和一座縣城沒沒什麼分別。撫遠城方圓不過二十餘里,人口不到十萬,城牆平均高度不過兩丈,最高的地方也就只有三丈。這在看慣了大風大浪的奉敬的眼中,自然算不上什麼。不過對於手下的新兵來說,這裡倒是一個不錯的鍛鍊的地方。既然天意已經准許了自己的折損代價,那麼奉敬也打算讓這些新兵好好的見一下血。
由於護金楚大軍的到來,撫遠城中地烏瑪兵力頓時激漲到了七萬。不過奉敬對此毫不在意,大軍剛剛一到達,就立刻下令準備攻城。
“姚強,拉諾,朱希高,你們一人率領本部五萬士兵,分別進攻撫遠城的西南北三面城門,東面由本帥親自指揮。記住,你們的任務並不是要在今天拿下城門,本帥也沒有奢望你們能夠在一天的時間裡面拿下城牆,那樣未免太侮辱對方的戰鬥力和主帥了一點。你們的主要任務是鍛鍊下面的士兵,平衡他們的戰鬥力,訓練他們的協調作戰和配合能力,儘可能的在他們之中形成對戰友的信任這個信念。當然,也要儘可能的減輕他們的損傷。他們雖然是一羣新兵,不過每一個老兵都是從這個過程走過來的。你們的任務是讓他們見血,而不是去充當墊腳石。”奉敬特別提醒道。
“是!。”三人連忙行了一個軍禮匆匆離去。
“藍高平,橫輝。你們各自率領本部兩萬騎兵,充分發揮你們的速度優勢和騎射優勢,儘可能的壓制城頭敵軍的反抗。本帥不奢望你們的精確度能夠到達遊牧騎兵的水準,但是四萬騎兵,足以給城頭的敵軍造成極大的壓力。至少在步兵進攻的時候,本帥不希望他們會有什麼抱怨。”
“是!”兩人都是奉敬的老部下,自然明白自己的上司是怎樣的一個人,自然不會有任何的言語。
沉思了一下,奉敬接着下令道:“五小郎君何在?”
“屬下在!”唐劍五人齊聲答道。五人一直在期待奉敬的命令,可是奉敬就是不開口,而五人也不敢過問,至少在一邊心癢難耐。好容易聽到奉敬叫自己的名字,一個個自然是特別激動。
“本帥給你們一人五千騎兵,你們的任務和橫輝藍高平一樣,都是壓制城頭的敵軍。當然,你們也可以根據情況自主修改自己的戰略目標。邊帥和主母對你們幾個都是讚譽有加,本帥不希望你們辜負了他們的信任。”
唐劍等人對視了一眼,然後幾個人居然是走到一邊低聲商議了一陣,半晌之後,五人這才走到奉敬的面前問道:“大帥,我們真的可以根據戰場的實際情況自主修改戰略目標嗎?”
奉敬微微一笑:“當然,本帥說話自然是一言九鼎,難道還會和你們說笑不成?冠大統領還在本帥身邊呢,本帥怎麼說也不會食言而肥吧?”
快要出征的時候,噬魂的大統領冠英居然出現在了玉門關內。看見自己的老領導,冠英這些天左右也沒事做,乾脆便跟着奉敬一起出來看看。聽見奉敬這話,冠英登時微笑着點了點頭。河套的高級將領之中,要說說話不算數的,也不是沒有,至少獨孤宇明就是這樣。不過奉敬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貫之純眼中精光一閃,當下上前說道:“既然如此,那大帥,我們想越過撫遠城,到西面的安遠城或者是靖遠城兜一下風。如果情況可以,我們還想在大草原上游蕩一番。”
貫之純此話一出,當時就把奉敬和冠英給鎮住了。他們兩人不是沒想過幾個孩子想要越過撫遠城圍點打援,但是完全沒想到五人居然是如此的大膽,居然想要蛙跳攻擊靖遠城甚至是掃蕩西北大草原。在奉敬自己的戰略目標中,其實也有過這樣的想法,那就是先拿下撫遠城,然後繼續向西進攻安遠城和靖遠城。如果可以,奉敬也不介意大規模的掃蕩大草原地域,再不濟也要派出部分精銳騎兵,在大草原上儘可能的燒荒。而這五個孩子的想法,也實在太狂野了一些。
“你們確定自己真的是想到大草原上見識一下?”回過神來,奉敬微笑着問道。
“那是當然!”五個孩子齊聲答道。
初生牛犢不怕虎啊。這是奉敬對五個孩子的第一評價,五個十四五歲的孩子,真正走上戰場還不到一年,居然就敢率領着騎兵到塞外掃蕩,當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和冠英對視了一眼,兩人都看見了對方眼中的無限惆悵。當初他們在定州參軍的時候,也就是十五六歲的年齡,不過在參軍後的幾年裡,他們根本沒有上過戰場。但當北征軍潰敗之後,他們也迅速成長了起來,然後再也沒有離開過戰爭。
奉敬眯着眼睛說道:“你們想過沒有,當你們真正踏上大草原之後,很有可能是九死一生。我們河套每一個士兵的生命都是特別寶貴的,要是你們全軍覆沒了怎麼辦?”
唐劍脖子一昂:“身爲軍人,就應該有戰死沙場的覺悟。如果連死都害怕,還當什麼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