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師的話就幾個字,她已經六十五歲了
。”雪傾城躬身說道。
“六十五歲了嗎?”英武居士的神情突然之間變得異常的落寞,臉上一陣惆悵,看了看一臉期待的雪傾城,最終只是點了點頭。
而一邊的駱詳天鳳鈺等人都是一陣沉默,對於當年的事情,他們也是知之甚詳。靈仙一生苦戀嶽騰空,只是嶽騰空前半生是漂泊天涯,根本無心情愛。後來人到中年之後,卻偏偏喜歡上了剛剛出道的天仙秦殤。只是兩人的年齡差距畢竟太大,最終秦殤選擇了當時的科考探花昊非常。後來秦殤早逝,英武居士也就在沒有想過這些事情,這些年來一直在追尋這秦殤的蹤跡。只是苦了靈仙,轉眼之間當年的羞澀少女已經是白髮蒼蒼,可是英武居士於心有愧之下,居然處處躲避着她,而且一躲就是數十年。
長長的嘆了口氣,英武居士身子一晃,便已經消逝在了大河之上,只是那身影之落寞,卻是未嘗有過。
看着英武居士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線上,昊天這才轉過頭來對着若雨寒梅等人說道:“昊某謹代表河套的七百萬父老鄉親和幽雲十六州的數百萬百姓謝過諸位的高義。今日若非是諸位傾力來援,後果當真不堪設想。”
“侯爺太客氣了。”天鳳鈺微微一笑:“同爲神州子民,抗擊胡虜解救百姓也並非是侯爺一人之事,本宮只恨能夠調集的人手有限,不能爲百姓們多盡一分力量。”
“侯爺,李某雖然和侯爺的立場有所不同,但是終究是神州子民。有道是兄弟倪牆,但能夠和侯爺一起共抗胡虜,也不失爲人生一大快事。”李蕭漠笑着說道。
“侯爺,我們立場是不同。但是我們的骨子裡都流淌着同樣的血脈,民族危亡,匹夫有責。侯爺能爲幽雲十六州的四萬百百姓興舉義旗,我們名劍山莊又豈能甘居人後?”楚憐風也是笑着說道
。
昊天聞言,頓時哈哈一笑:“都說度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李兄,楚兄,我們以前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今日之情,某人日後必有厚報。但願日後還能夠同諸位一起共同征戰沙場。”
“侯爺擡愛,某人受之有愧。”楚憐風和李蕭漠聞言,不禁和昊天重重一握拳頭,三人眼中的意味都是不言而喻。
“不過今日之事,侯爺不必掛在心上。某人剛纔已經說過了,抗擊胡虜乃是我神州子民的職責所在,所以侯爺也不必念念不忘。”李蕭漠笑着說道。
“李兄此言差矣。這一份人情乃是我河套七百萬百姓和幽雲十六州三百多萬百姓欠下的,昊某身爲河套太守,自然有責任承擔。李兄可不要誤會了纔是。”
“既然如此,那某人也就不再多說了。”李蕭漠也是特別的乾脆,當下笑着說道。
昊天轉過頭來,這纔對着天鳳鈺和若雨寒梅以及焦仲信說道:“諸位大恩,我昊天無以爲報,但是此份恩情,凡我河套百姓都不會忘記。他日若有用得着我昊天的地方,我昊天絕對不會含糊。”
若雨寒梅微笑着說道:“侯爺客氣了。凡我神州子民,皆有守土抗戰之責。本宮能夠與侯爺一同抗擊胡虜,乃是我煙雨凝花之幸事。況且小徒乃是侯爺的妻妾,本宮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觀。”
而焦仲信也是一笑,拱手說道:“侯爺此舉乃是爲了救援幽雲十六州的數百萬百姓,焦某手下的這些弟兄雖然不明詩書,但是也明白民族大義所在。雖爲草莽,但都是些真正的熱血漢子。他日侯爺若是舉兵北伐,可千萬不要忘記了通知焦某。倒時候焦某必定親率這些弟兄們追隨侯爺征戰北國。”
昊天點了點頭,也沒有說什麼,那真摯的神情,讓所有的人都是一笑。轉過身子,昊天這纔看向了和聖蘭心仙戀塵站在一起的雪女傾城。這乃是二人的第二次見面,只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兩人相隔遙遠,而且隻字未說。不過雪傾城那月下彎弓的颯颯英姿,卻是深深的烙在了昊天的腦海之中,久久不能忘懷。而誰也沒想到的是,兩個清風帝國境內據地開府一方的實權人物會以這樣的方式在這種場合下見面。
“侯爺不用言謝。”昊天還沒有開口,雪傾城倒是先張口說道:“傾城身爲朝廷御封的公主,也是我泱泱天朝的子民,自然有職責保衛我神州子民的安全
。”
“諸位的恩情,多說無益,但是昊某必不會忘懷。”昊天一臉誠摯的說道。
就在這時,林太嶽插話說道:“嫡清公主,當日在朝堂之上,令尊威遠王可是極力反對出兵北征,可不知道公主殿下又是如何調集這一萬水師的呢?”對於那天朝廷之上滿朝文武拒不出兵的事情,林太嶽一直耿耿於懷,對當日威遠王的言行他也是記憶尤深,對於張月婉居然調動了一萬水師,他自然特別的好奇。
“父王之所以不願意發兵北上,乃是出於對大河防線和東倭王朝的憂慮,並非是置神州百姓生死於不顧。然而同爲天朝一脈,父王實在不忍心百姓塗炭。於是以一萬水師作爲嫁妝,任由月婉自行處置。”張月婉解釋着說道。然後所有的人包括李蕭漠等人都是一驚。誰都知道,張蒼雄對自己的水師是愛之若命,可是爲了給張月婉籌備嫁妝,居然一出手就是一萬水師。
李蕭漠的眼睛微微一眯,張蒼雄對於張月婉的疼愛似乎超出了他的預想,而昊天的實力雖然經過了今日一戰大大的消減,但是後續潛力卻是無可估量。、如果張蒼雄到時候和昊天聯手,那麼一南一北,秦川路的處境必然不會好受。心中雖然如此作想,不過李蕭漠嘴上卻是說道:“我父王也同樣是如此,雖然在朝堂上是有反對,但是卻將手下最精銳的一萬鐵騎留給了某人,好讓李某能夠爲我神州子民盡一份心力。”
而若雨寒梅則是打趣着說道:“侯爺,不知道小徒的這份嫁妝是否能夠上眼?”
昊天臉上一紅,連忙說道:“宮主說笑了,威遠王如此的豪氣,昊某感激尚且不及,又怎麼會看不上眼?”
“那不知道侯爺準備什麼時候完婚呢?”納蘭冰嬋接口說道。張月婉和仙戀塵一樣,都是昊天的妻妾,無論是於公於私,她都希望昊天能夠儘快完婚,這樣雙方的合作也必將更加的親密無間。
她這句話一出,所有的人目光都轉向了昊天。李蕭漠和楚憐風自然是不希望看見張月婉這麼快的就嫁入河套。他們一個是擔心昊天的勢力坐大,另一個則是對張月婉還有些殘留的希望。天鳳鈺和若雨寒梅是不希望仙戀塵嫁入河套,畢竟仙戀塵是天舞星河的聖女,她們和天舞星河的明爭暗鬥由來已久,對天舞星河自然是處處提防。雖然和納蘭冰嬋相交不俗,但是也不希望看見天舞星河就此壯大。而玄機等人則是不希望昊天這麼快完婚,畢竟天意現在已經八個月的身孕,到時候根本不可能參與拜堂成婚
。倒時候如果她這個正室不在,那難免會落人話柄。
“現在並非是完婚的恰當時候。”楚相成張口說道:“幽雲十六州六十萬父老鄉親以身殉國,如此災難,稱之爲國殤也不爲過。主公身爲河套太守,豈能在這個時候舉行大婚?以某人愚見,這件事情最好是等到六月之後,不知道諸位意下如何?”
“楚大人所言極是。林某也認爲,在這舉國傷痛之時,不宜行此歡愉之事。此事能夠押後再議,那是最好不過了。”林太嶽也贊同的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兩位大人所說的做吧。再說,現在河套民生疾苦,昊某也拿不出像樣的聘禮,所以最好還是緩一緩再說。”昊天也是一個明事理的人,於是點頭說道。
“這次諸位前來援助我河套,某人不甚感激。只是不知道這件事情是由何人牽頭,居然能夠佈置的如此天衣無縫?”玄機岔開話題說道。
張月婉輕輕一笑:“實不相瞞,共同組織援軍北上晉州的計劃,是由瑤池玉宮的天師伯和聖蘭心姐姐提議的。不過具體的行軍路線和北上方案卻是由李世子和傾城妹子聯手策劃的。”
玄機的心中微微一動,瑤池玉宮提議出兵北上並不出乎他的意料。畢竟瑤池玉宮和皇室的關係素來密切,雖然現在的實力比不上煙雨凝花宮和名劍山莊,但是在清風的影響力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也正因爲如此,他們這才擁有如此巨大的號召力。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李蕭漠和雪傾城居然能夠將計劃做的如此的完美,雖然與東北三國和河套噬魂的疏忽有關,但是如此巨大的動作,居然能夠一舉瞞過所有的眼線,確實是名不虛傳。如果他們有朝一日這樣對自己這方來上一手,恐怕還真的會很頭疼。
“原來如此,諸位高義,某人也就不在一一言謝了。不過這份恩情,我昊天和河套的百萬父老必定會銘記在心。他日若是有幸,某人必當厚報。”昊天爽朗的一笑:“各位既然來到了我河套,那何不多停留幾天,也好讓昊某一盡地主之誼。”
“侯爺,我們門中還有諸多事務,就不在這裡打擾了。失禮之處,還請侯爺見諒。”天鳳鈺率先說道,然後若雨寒梅等人也同樣是如此。連李蕭漠賀懷仁都是一樣的口氣,昊天雖然是極力挽留,但是衆人都是一力推辭,他也只好將衆人一一送別。他也明白,天風鈺等人此次前來,已經是冒了很大的風險,現在必定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所以也不再勉強。而張月婉在交接了一萬水師之後,也跟着若雨寒梅離開了河套
。她和昊天現在畢竟還沒有大婚,也不適合呆在河套。
“焦盟主且慢!”最後離開的是神州武盟的焦仲信,他正準備帶領着一衆漢子離開,昊天突然叫住了他。
“不知道侯爺還有什麼吩咐?”焦仲信略有些奇怪問道。
“吩咐倒不敢當。”昊天對着駱詳揮了揮手,這才說道:“焦兄,這次貴盟能夠不遠千里的前來相助,某人不甚感激。只是貴盟的兄弟傷亡如此巨大,某人實在難以言喻。貴盟的朋友們和靖西王府名劍山莊等畢竟不同,他們都有着比較完善的撫卹制度,士兵們傷亡之後都能夠得到一定的補助。可是貴盟的兄弟們卻全部是基於一腔熱血,所以昊某特意準備了一些盤纏,希望焦兄能夠收受。”
焦仲信的眉毛一挑:“侯爺這是什麼意思?莫非認爲我焦某人和這些兄弟們是爲了這些金錢所以前來河套的?”
“焦兄誤會了。”昊天搖了搖頭:“昊某並非是武林中人,對於江湖中的事務也不甚瞭解。但是也明白真正的江湖中人其實並不寬裕,這次貴盟如此巨大的傷亡,善後的事宜也必定會有些麻煩。這些弟兄們是因爲我河套百姓而犧牲的,他們也同樣有妻兒母女。可是貴盟不像是朝廷那樣有完善的撫卹制度,那他們的家人日後又當何以爲生?昊某能力有限,和諸位也不是走的同一條道路,所以只能略備些金銀,也感謝諸位的恩德。不過這份人情,昊某斷不會忘記。”昊天不知道,就是因爲自己現在的這一句話,卻奠定了神州武林至此之後數百年的昌盛。
焦仲信神情一怔,良久之後這才說道:“侯爺仁慈,焦某受教了。既然如此,焦某就代下面的兄弟們謝過侯爺的好意了。”揮手讓人接過駱詳準備好的金銀,焦仲信這才說道:“侯爺,焦某手下雖然都只是些不讀詩書的粗鄙漢子,但是也知道民族大義之所在。他日若有用得着我們的地方,侯爺就請儘管吩咐,焦某必定義無反顧。”
昊天哈哈一笑:“日後必定還有讓焦兄幫忙的時候,昊某還一直期望着能夠在和焦兄共同征戰沙場了。”
“既然如此,那後會有期。”焦仲信拱了拱手說道。他們畢竟是武林中人,不宜和朝廷官員接觸過多。他也不是拖泥帶水的人,當下收拾妥當,再次對着昊天拱了拱手,便率領着一衆屬下徑直離開。颯颯的河風之中,焦仲信的身影顯得愈加的魁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