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如既往,申東材呆在和小男孩交易的大榕樹下。
因爲這裡地處偏僻,整個漁村的人都差不多忙着製毒,除了小孩誰會到這兒來,孩子的天性就是愛玩,跑到哪大人都不會起疑。
申東材看了下表,心中納悶,尋思都比約定時間過去十分鐘了,以那個小孩的守時按理說他早該來了。
不遠處傳來狗叫聲,申東材聽着聽着眉頭驟然皺起,察覺出異常。
因爲漁村裡做的都是見不得光的買賣,家家戶戶都門窗緊閉,幾乎人人院子裡都栓條大狼狗。
可聽由遠及近的狗叫聲,卻顯然不止一隻狗在叫,就算漁村的人突然心血來潮集體遛狗,也不會方向性明確朝他這裡跑!
申東材心裡一突,聯想到跟他約定交易的小男孩至今沒來,登時什麼都明白了。
“瑪德,大意了!”小孩嘴上沒個把門的,就算拿糖果和錢誘惑,大人一舉起巴掌再皮的小孩不還得老老實實交代。
申東材二話不說扔下交易的錢,拔腿就跑。
狗叫聲如影隨形,他隱隱還聽到有人追到榕樹下,大喊着“他在那兒!”“我也看見了,快追!”
MMP,早知道他行動一定更隱蔽,整個漁村都是毒販的老巢,他被發現就等同於斷了他們財路,人爲財死鳥爲食亡,毒販一定會不擇手段弄死他。
他被發現身死事小,無法傳出這邊的消息讓首領那邊知道,不能繼續阻止毒品的泛濫,那才事大!
申東材邊跑邊在腦子裡飛速想怎麼樣給首領發去消息,這時候他靈機一動,想到戰斧每個戰士身上都有預先配備的信號器。
他連忙打開信號器的警報系統,一路就往偏僻難走的方向跑,沒想到後面那些毒販依舊牽着狼狗緊追不捨。
“不好,前面是懸崖!”
申東材光顧着玩命狂奔,沒想到自己不知不覺跑到絕路。
“你這個小子是從哪兒來的?是不是條子派來的眼線!老實點下來把一切都交代清楚,你還能有命在!否則,你只有死路一條!”
申東材聽完就一個感想:我呸,我像是出賣組織和信仰的人嗎?
況且留下來落到那些爲了賺錢不惜泯滅良知和人性的毒販手裡,他多半要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與其落到那樣不堪的境地,他還不如跳懸崖呢!
申東材心下決絕,回頭再看那些毒販們虎視眈眈的眼神,好像都篤定他不敢跳,能爲暫時撿條命乖乖向他們認慫似的。
他鄙夷扯起嘴角一笑,信手丟掉信號器,確定把最後的線索留在崖上,自己果斷朝懸崖下面的波濤起伏的浪潮跳了下去!
“啊,那小子還真的跳了!?”
“是挺有骨氣的,不過八成就是條子的人沒跑了。”
“柱石哥,我們村子做的生意被發現了,這下該怎麼辦?”
衆人讓開來後,尹柱石冷着一張臉出現在大家面前,毒販們一籌莫展,就是擔心製毒的大本營被人發現,他們的生意不好再做下去。
這個漁村多年來都只有南充棟知道,南充棟從很久以前就在發展自己的流水線,到如今已經頗具規模。
可以說放眼H國再找不出一個比這漁村還要完整齊全的流水線設備,所以毒販們有此擔心不足爲奇。
“這裡被發現已經不安全,必須立刻轉移。永遠不要低估H國警察的行動效率,說不定一小時後他們就能殺過來。”
尹柱石冷冷道,“所以你們要那些搬不走的機器和庫存,還是要命?只要老大人還在漢城,我們有錢有勢力不愁不能重建工廠。”
“那我們就聽柱石哥您的,馬上轉移!可是我們這麼多年一直在漁村呆着,除了這裡我們還能去哪兒呢?”
尹柱石環掃周圍一眼,不放心看了眼崖下,確定申東材是真的跳下去了,不會有其他人偷聽,這才說道:
“老大早已爲你們預先準備好退路,跟我來,附近有個無人島,新的據點早已設在那邊。”
待到尹柱石帶人走後,懸崖下浪花澎湃,不時擊打在陡峭的崖壁上。
申東材費了吃奶的力氣才扒着一塊凸起的崖壁石頭穩定住身形,聽到尹柱石說他們在附近無人島設立了據點。
那據點就是他們這個漁村一旦被發現,作爲退路時去的,幸好自己機智跳下來第一時間扒在這兒偷聽,保證那些毒販都毫無防備。
“可是……我特麼扒在這兒不上不下的,恐怕要困死啊,憑我的體能最多堅持兩天,但願首領能收到我的緊急訊號,快來救我吧!”
就在申東材被發現,在毒販和狼狗追趕下瘋狂逃竄的時候,他打開信號器又開啓警報系統,第一時間總部就先收到信號。
再由托爾斯夫斯基他們中轉,很快張毅這邊也獲知消息。
“靠,怕什麼來什麼,申東材也暴露了!”
他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電話導致申東材暴露,如果真是那樣,未免衰到家了。
“如果按毅你先前推測,南充棟的製毒老巢交給了他最信任的尹柱石,那麼申東材被發現,會不會意味着打草驚蛇?我們必須早作決斷,不能放任他們銷燬證據,否則想再抓住他們都難。”
張毅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他在據點裡徘徊,最後一拍大腿做下決定。
“我去申東材那邊救人,順便能留下多少他們製毒的證據是多少。”
“好,路上小心,我去聯繫國際刑警的緝毒科還有H國警方,希望我們三方一同出手還能及時止損。”
張毅和洛玥連忙展開行動,分部這邊申請直升機起飛,直接給張毅送去申東材所在的漁村。
反正申東材一暴露,尹柱石料想也知道漁村被盯上,既然已經打草驚蛇,人命關天他們還不如高調過去。
能搶救出申東材,挽留一些線索就再好不過。
張毅飛在中途緊急馳援的時候,尹柱石安排好漁村衆毒販的退路,回頭看了一眼漁村,衝手下點了點頭。
“等人全部撤走,這裡就放把火全給燒燬,就是H國警察來了也讓他們撲個空。”
“是,柱石哥。”
南充棟的手下差不多都是討厭麻煩的亡命徒,他們懶得一戶戶放火燒,索性三兩戶人家放一個炸彈,準備等人全撤走,直接點燃引線來個連環引爆。
本身製毒販毒做的就是要命的買賣,怕暴露有報應他們就不會幹這個,所以在有後路不怕條子追查的情況下,他們當然要毀個乾淨,讓條子也撈不着任何有用的線索。
漁村不大,不過好歹有些毒販在這兒過了二三十年,故土難離,真正到走的時候不免拖拉。
來回墨跡好到兩三個小時,整個村子終於空了。
尹柱石等人前腳上船,他手下後腳去點引線。
佳旻湖岸邊,位於漁村不遠處的礁石上,申東材不想一直乾耗體力懸在崖壁上,索性孤注一擲跳進水裡,再積攢體力朝岸邊遊。
這一路隨波逐流,待他拼盡最後一絲力衝上礁石,已經沒多餘精力去管漁村如何,他怕被人發現,上了岸也不敢亂動。
“首領啊首領,您到底來不來?”
看了眼天色,太陽已經開始西斜,一旦夜幕降臨漁村裡的毒販怕是更方便轉移撤退了。
不能眼睜睜看他們撤走,自己就要功虧一簣,申東材硬是用意志撐起虛弱的身體,朝漁村走過去。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牽連漁村家家戶戶的炸彈的引線已被引燃,馬上整個漁村都要被炸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