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中年人,步錚猜測,對方應該是想從他武功的路數,來試探出他的來歷。
或許之前有忌憚步錚身後之人,不敢隨意出手,但這時候,已經計較不了太多。
盜門有四大脈,人數上萬,每一脈之間並不是和睦的,若步錚是競爭對手,還是早早除去爲妙。
“果然有膽量,怪不得敢跟妙手門叫板!”中年人拍拍手,向前走出三步,道:“記好了,我叫左長東,江湖人都叫我‘左刁手’!”
左刁手,這樣的綽號,自然是形容左長東手上的功夫不凡,以刁手見長,這也是他立足盜門的資本。
刁手只能算是拳形或拳招,並非特定拳種,特點是近身攻擊,小範圍變化,靈活多樣,奇快無比,很多的時候用於擒拿格鬥,專攻穴道。
這樣的動作,用來偷東西,也很有優勢。
左長東既然有這樣的綽號,步錚自然需萬分謹慎,尤其是近身的時候。
步錚冷哼一聲,但整個人無比凝重,擺出了戰鬥的架勢。
“哈!”
左長東大喝一聲,身體猛進,一出手,卻不是擒拿之類的招數,而是攻防嚴密的太祖長拳,拳勢威猛霸道,招式鮮明,步法靈活多變,完全是沒有招式漏洞的攻擊。
這門歷史悠久的拳種,被現代人稱爲“萬拳之母”,原因是戚繼光的《紀效新書》和螳螂拳的《十八家拳祖姓名》中,都將此拳列爲第一。
不過,在江湖中,這門拳法只算是很普通的外家拳法,只因趙匡胤之名而廣爲流傳。
有着暗勁後期的實力支撐,左長東已經可以將此拳演練的極爲精緻,幾乎沒有絲毫瑕疵。
或許唯一不足的,便是他的步法速度,趕不上手上的速度。
步錚絲毫沒有懼意,見招拆招,一開始並沒有硬碰硬,他在尋找對方的弱點。
果然,對方的優勢在於功力的深厚,招式上雖然幾近完美,但是,以步錚對招式的領悟理解,完全相信自己在這一方面可以優勝對方。
十個回合之後,步錚第一次使出了八極大招,與對方硬碰了一下。
結果,可想而知,有着暗勁後期內力的左長東幾乎是紋絲不動,而步錚卻是被震退了七步之遠,整條右臂被震麻了。
不過,步錚並沒有絲毫懼意,反而變得更加有自信了。
這一次,他完全施展出了八極拳,靠着自己靈活迅猛的身法,近身與之纏鬥。
又是數十個回合,步錚依然處於下風,不過,左長東卻不好受,他感覺步錚像只猴子一樣,身法有些詭異不說,招式上完全沒有破綻。
所以,他皺着眉頭,情緒有些波動,似乎微怒了。
他使出一招鳳凰單展翅,迅速欺身靠近步錚,然後變招爲霸王觀陣掏鬢捶,猛砸向步錚的太陽穴。
這兩招的變換極快,有點詠春的影子在裡面,這讓步錚瞬間意識到危險,連忙蹲身下壓,同時扭身,順步抱肘而上,擊向左長東的膻中穴。
這時,左長東並不畏懼,沒有絲毫退避的意思,只是雙腿微張,右腳固地,左腳一蹬,身體側移半尺,剛好避開了步錚的肘擊。
同時,他雙手變招,擒拿刁手施展出來,左手摳向步錚的左肩,右手則是抓向其咽喉。
步錚面色一變,立即扭腰,弓步不動,左肘突然架起,與對方的右手猛烈撞擊在一起。
砰!
兩人似乎都使出了九成力量,步錚直接被撞飛了六米遠,而左長東,也只是後退了三步。
但是,他卻沒有絲毫竊喜的西方,反而眉頭緊鎖。
他是在想不到,步錚只不過是個三十歲不到的年輕人,爲何內勁如此渾厚,雖然他一直處於上風,但是對步錚的威懾並不是很大。
這讓他很不喜,甚至有些火氣。
“該死!”他低喝一聲,也不等步錚站穩身形,迅速欺身而近,雙手迅速擊出,黑夜裡十六道道道恍惚的影子和陣陣風聲。
這一次,步錚無法跟上其速度了,加上拳風的凌亂,他只能做出了防禦。
但是,只是一息時間,左長東便出手了十次,有三次擊中了步錚,不過卻是擊在了*處,只疼不傷。
然而,最終他卻是鎖住了步錚的雙肩,暗勁調動,正欲卸掉其雙臂。
步錚大驚失色,連忙施展反擒拿,雙臂如蛇一般,纏住對方的雙臂,然後施展全力撐開其雙手,並且還使出了太極聽勁,化解對方的暗勁。
這是雙方第一次纏鬥角力,境界的差距,使得步錚的劣勢非常明顯,氣息已有些紊亂。
兩人就這樣相持了十分鐘,剛開始的時候,步錚自然是擋住了對方的卸肩動作,但是,內勁耗費太多,體力有些不支,撐開的手臂,漸漸開始複合。
這個局面,對他很不利,他可以感受到對方刁手上傳來的勁力,衣服已經被抓破,兩肩各有五個指洞,肌肉上的淤青,在光亮處看起來很是瘮人。
步錚咬着牙,不斷地聚集丹田中的一股氣,轉化爲內勁,與對方的力道抗衡着。
十分鐘之後,他的雙肘幾乎靠在一起了,對方的十指勁力已經滲入到他肩關節了,估計不到三分鐘,他的雙肩會被其捏碎。
劇痛襲來,步錚面色猙獰,臉色已經由血紅變成了蒼白。
“啊……”
兩分鐘之後,他彷彿感覺到一股黑暗降臨,籠罩了他的靈魂,壓抑無比,憤怒與恐懼蔓延在他身上,腰都無法直起。
他是在無法忍受這種靈魂上壓抑,想要衝破這片沉悶的世界,想要摧毀這股壓抑的氣息。
所以,不計後果的他,咆哮一聲,憑着脊樑粉碎,挺起了胸膛,對着天空一拳。
然後,現實中的他,只感覺丹田中一股氣狂亂奔騰,緊接着,消耗幾近的內勁,突然從丹田流轉全身,疲憊消失了,恐懼消失了。
左長東感覺到了步錚突兀的變化,有些震驚,目瞪口呆的,但也不忘記全力攻擊。
不過,步錚不給他機會,只見他雙手猛地向兩側一張,左長東的雙臂被硬生生撐了開來,然後他一掌擊出,對方感應不到,躲閃不及時,直接被拍飛了五米遠,自己施力強行止住了退勢。
“怎麼回事?他怎麼突然變強了?”女人看着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心中滿是疑惑。
而白鼠,面色有些蒼白,身體有些發顫,低聲道:“他……他有可能突破了!”
“什麼?戰鬥中突破?”女人聞言震驚不已,失聲道:“他是天才,還是運氣好?”
“都有!”白鼠神色極爲凝重,道:“他是一個運氣很好的天才,不然,也不會再緊要關頭突破!”
“是啊!剛剛明明是左長老佔據上風,鎖住了他!”女人點點頭,眼睛有些迷戀地看着步錚,也不知道在想着什麼,突然道:“那他是什麼境界?”
“不知道!”白鼠搖搖頭,不確信地道:“可能是暗勁後期吧!”
“暗勁後期?”女人聞言一愣,道:“那不是跟長老一樣嗎?怎麼會戰勝長老?”
“都說了是天才,他們的世界,我們這些庸才那會懂?他的實戰能力,比同境界的人要強一些!”白鼠沉吟片刻,道。
“原來如此,真是羨慕啊!”女人開始了胡思亂想,看着交戰中的二人,目光更多是放在步錚身上。
左長東驚恐地看着一切,胸口劇痛襲來,讓他忍不住咳出了依稀血跡。
然而,不由他緩緩神,便看到一道黑影掠來,風聲鬼嚦,殺意蔓延。
慌亂之下,他扎開馬步,雙臂抱胸,護住胸前的幾處要害。
“砰!”
步錚這一掌,擊在了左長東的雙臂上,再一次將其擊飛,哪怕是對方習練了硬功夫,抗擊打能力特別強,也無法扛得住步錚這一擊,骨骼似乎被震裂了,勁力突入了肌肉,破壞了筋脈。
這一次,左長東沒有穩住身形,而是狼狽地倒在地上,咳嗽了幾聲,便接連吐出了幾大口鮮血。
“救我!”
他掙扎着站起來,驚恐地看着步錚,做好了防禦的姿勢,並朝着觀戰的兩人大喊着,擔心步錚出殺手。
可惜,步錚這一次,並沒有絲毫殺意,只是很隨意地欺身上前,使出了太極,一招懶扎衣,壓向左長東的背部。
左長東並沒有受重傷,攻擊力自然還在,全力以赴,躲避着步錚的攻擊,豈料,步錚這次完全是將他當成了鞏固修爲的工具,只出招,不擊打,擒住即放,鬆開又拿。
同時,白鼠和那女人收到求救,自然不會放任不管,二人立即上前施援,卻被步錚隨便兩手,擊中了麻穴,定在了原地,三秒後才恢復行動。
拿着左長東演練了幾次之後,步錚忽然變太極爲擒拿,扣住其右手腕,分筋錯骨手施展,“咔咔”地幾聲響,對方的右手被廢掉了。
做完這些,他便收起了攻勢,退後三步,負手而立,淡淡地看着三人。
而左長東,看到步錚不再出手,頓時鬆了一口氣,但是,右手的劇痛襲來,這又讓他無比的驚恐。
“完蛋了!我的手!我的手!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