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告訴你。”姜恆真不看樑少祥而將目光轉向丁雲虎,目光落到丁雲虎擠出鐵欄杆外邊的半張臉上。
“我父親曾說,人不論高低貴賤,都要自尊自愛。自重者,人重之。一個人只有充分了解了自己生命的價值,才能做到不懼怕權威,能在權威和殘暴前維護自己的尊嚴,這樣的人,最終能贏得別人的尊重。他就是這樣的人,所以贏得了我乾爹的敬重,不忍取他性命,一心想要勸降。”姜恆真一指丁雲虎。
丁雲虎憤憤的哼了一聲,看着小姑娘一本正經談什麼自尊自愛,丁雲虎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他驚詫這個認賊作父的小女孩怎麼還有臉大談自愛和尊嚴,這樣的人長大後,豈不是比川島芳子還不要臉麼。不!不用她長大後,就她現在的表現,人品已經甩川島芳子一條大街那麼遠了。
樑少祥想保命的心思已經迷了他的心竅,他已經忘記分辨姜恆真的真實身份了,聽姜恆真講出這個令他感到新奇的觀點後,沉默片刻囁嚅着辯解道:“可是……,我真的不敢像他那樣罵太君,就更別提敢打太君了,我的膽子實在是小,不能不怕。”
“那就是你的問題了。”姜恆真有些煩躁,“我父親還告訴我,勇敢是不分年齡的,是一個人內在的素質。一個人無論面對多大的困難,無論面對多麼殘酷的死亡威脅,都要勇敢地去面對。因爲只有這樣,纔會有戰勝困難贏取成功的希望,纔有可能爲自己贏得一線生機,在絕境中哀求討饒,指望你的敵人發善心是不可取的,與其坐以待斃不若奮起一搏,我父親說破釜沉舟三千越甲可吞吳,勇敢是絕境中的唯一希望。”
樑少祥懵住了,小姑娘說的太玄奧,以他的大腦容量實在是理解困難,看來小姑娘的親爹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學問家,書香門第出來的小丫頭都是一套一套的。蒙了半天,樑少華腆着臉求教:“求小太君指點一二,我該如何表現才能讓石井太君滿意?我一定按你說的辦,只要我能活下來,我絕不食言,一定將所有家產統統奉獻,我想起來了我老婆的孃家還有點錢,我全給你。”
這次輪到姜恆真懵住了,她睜着亮晶晶的雙眼異常疑惑的打量了樑少祥的胖臉半天,她認爲自己說的很清楚,勇敢二字,只要樑胖子表現得勇敢一點,他就可以活命,這胖子到底聽沒聽我說話?憋了半天不由自主罵了一句與年齡不相稱的話,“你個彪子,比豬都笨!”
“是是是,小太君說得對!”樑少祥一點都不敢表示不滿,依舊可憐巴巴的望着姜恆真。
“好吧跟你直說了吧,等一會兒我走了以後,你的一言一行都要向丁雲虎學習,他罵人你就跟着罵,他打曰本人你就跟着打,他殺曰本人你就跟着殺,我保你沒事還能活下來。”
“啊?”樑少祥呆若木雞。曰本人的口味這麼奇怪嗎?打他們殺他們還能沒事?還能活着出去?這不是沒事找抽的賤皮子麼。
姜恆真再不願理會這個胖子,拿出小霸王的氣勢將胖子趕到裡面牆壁處讓他面壁,隨後越過這間監牢來到丁雲虎所在的監室外面。
之所以不願跟胖子廢話了,是因爲小姑娘看到丁雲虎氣的不再出現,這個令小姑娘又敬又怕的老虎纔是任務的關鍵,自己剛纔對胖子說了那麼多父親的話語,實際上大部分話是想給丁雲虎聽的,小姑娘的想法是能讓丁雲虎看在親生父親的面子上對自己態度好一點,這也有利於溝通。
但好像適得其反,小姑娘心裡一緊。
姜恆真趕緊趴到鐵欄杆上,擠出一個笑臉給丁雲虎看。
“丁大伯我又看你來了,你還好吧?想出去嗎?”
這幾天丁雲虎對姜恆真罵也罵夠了,現在也懶得再罵,冷冷的盯視一眼,扭過頭去不再看她。
“你過來,來來。”姜恆真硬着頭皮對丁雲虎招手。
丁雲虎怒極反笑,心中百感交集,在有生的三十年生命中他真的是沒見過這麼小的漢奸,沒見過如此“無恥”的小女孩,他曾想趁其不備掐死她,但骨子裡不殺婦孺的傳統俠義道德卻將他死死束縛住,一直下不了手。
“丁大伯你過來,我今天不是來勸降的,我是真有知心話想跟你說,你不過來會後悔的。”姜恆真依然堅定不移的向丁雲虎招手。
丁雲虎依然不來,端坐在監房裡面底牆處,距離姜恆真有五米之遠。
這不行啊,這個距離根本說不上悄悄話,聲音一大就會被旁邊監房的人聽到,怎麼辦呢?小姑娘低頭想了想。
罷了!就這樣!姜恆真心一橫,權衡利弊之後必須做出果斷的選擇和決定,猶猶豫豫畏縮不前反誤大事。
左右看了看,又回過頭看看對面的監房,對着對面監房房門小窗口露出的一張好奇臉孔威脅性的一瞪眼,一眼將對面的“傢伙”瞪的縮回了脖子消失在房門後。
隨即小姑娘用右手從衣襟下襬處飛快的拽出一個巴掌大的小包裹,透過鐵欄杆的空隙對準丁雲虎的腦袋用力向前一扔。
“嘩啦”一聲,丁雲虎做出了迅疾的反應,一把抄住了姜恆真扔過來的暗器,帶動雙臂之間的鐵鏈一聲響亮。
丁雲虎作勢就要扔回來,老子纔不要小漢奸的東西,沒安什麼好心眼。急的姜恆真雙手亂搖,臉龐扭曲成一個“十分恐怖”的造型。
這樣的表情讓丁雲虎心中一怔,姿勢不知不覺放緩下來,憑藉手掌上傳來的感覺,丁雲虎判斷出包裹裡是一件鐵器,心臟不由得劇烈的翻騰了一下。
鐵器?
急速翻開小包,一柄小巧的四槍管袖珍手槍赫然出現,掰開槍柄與槍管結合處,四粒子彈穩穩的安放在槍管中,再一定睛看下去,一張紙條躺在打開的包裹中。
紙條上寫:老丁,晚飯後聽到換崗的哨聲時,領導監獄的志士們準時發起暴動。”
“你?”丁雲虎望向還緊緊貼在鐵欄杆上的姜恆真,震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