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黃胤所料想的一般,鄭道二人並無他心,很是忠誠地一路前往費國,分別到了封城和黃城。
黃胤猜測關衝是因爲那春娘才自甘墮落,便讓鄭道先摸清情況,若真是因爲那個緣故的話,便花錢將春娘贖出來,他猜測關衝是個忠義之人,不會用強,所以密令鄭道不可用強。
一番打探之後,鄭道基本弄清楚了情況,倒也有些佩服關衝的爲人。
原來,數年前,關衝與仇人惡鬥,雙方都是先天高手,拼命之下,打得是天昏地暗。最後是關衝贏了,他殺死了自己的仇人,但他自己也是瀕臨死亡。
對於關衝來講,既然已經復了仇,就算是死了,他也無憾了。
然而,或許是老天不收他,那醉花鄉的老鴇那天正好外出,很巧合地,就遇上了昏迷的他。
由於他長得像老鴇已經過世多年的兄長,老鴇心一軟,就把他帶回去,請了最好的大夫治療。
大半年之後,關衝的傷好了,感恩於老鴇的救命之情,他便主動請纓,做了這家妓院的護院。
有先天高手做妓院的護院,這簡直是聞所未聞的怪事,但關衝卻不在乎世人的眼光。
後來有一天,這家妓院又引進了一位姑娘,便是美貌異常的春娘,準備做當家花魁。
而春娘不負老鴇的期望,果然做了當家花魁,一切因果,也就由此而生。
做了當家花魁,以春孃的絕世美貌,自然就引來了數之不盡的覬覦者,其中不乏有武林高手。
春娘屢屢被騷擾,甚至有些武林高手爽完了跑路的,老鴇一怒之下,便讓關衝保護春娘。
開始的時候,關衝並沒有愛上春娘,可時間久了,他就見不得別的男人趴在春孃的身上。
終於有一天,春娘把他叫到了身邊,明確地表達了對他的愛慕之心,卻是春娘也喜歡着他。
兩情相悅之下,關衝無法再忍受春娘伺候別的男人,就請求老鴇,把春娘賞給他。
春娘是老鴇的搖錢樹,老鴇如何捨得,可老鴇一不想傷害關衝,二怕關衝直接帶了春娘走人,一番思量之下,就和關衝約法,只要關衝能付得起春娘每天賺的錢,就不讓春娘接客。
從此以後,關衝就過上了很是辛苦,卻又很是幸福的生活,同時做了好幾份工作,有時候實在錢不夠了,還會去街頭賣藝,可有春娘陪着,他覺得一切就都值了。
說起來,關衝是個直腸子的人,他若是想弄錢,就是搶,也能用之不盡,偏偏他爲人正派。
瞭解了情況之後,鄭道也不管那關沖和春娘,當天就直接進了醉花鄉春樓。
一進去,他就被一大羣美麗而又妖媚的女人給包圍了,見得那一對對暴露出來的酥胸和那一張張美貌之極的臉孔,以他不是什麼正人君子的性情,當時險些就直接窒息了過去。
好在他心中還有着一個詠寸,沒啥壞心思,不慎一頭撞進了一個極高的美女胸部之間的時候,迷迷糊糊之中,就醒悟過來,明白自己還有重要任務在身,當即高呼老鴇。
老鴇以爲來了什麼大客戶,立即笑眯眯就過來了,見得來人不起眼,卻衣着華貴,倒也熱情。
一般的賊會缺錢花,厲害的賊,錢是花不完的,很明顯,這鄭道,就是屬於後者。
有了錢,以他愛慕虛榮的性情,就喜歡顯擺:“嘿嘿,聽說你這兒有個叫春孃的,幾年不接客了,鄭某不喜歡一般的女子,就欣賞這種烈女子,你開個價,鄭某要贖了她。”
替**贖身的人,那是大有人在,可有這種古怪嗜好的人,老鴇還是生平第一次遇見。
“喲,官人,你贖春娘回去,我是高興還來不及呢,不過,我看你可能是外地人,要提醒你一句,他身邊可是有先天高手護着的。”面對客人,老鴇的臉上,永遠都會洋溢着醉人笑容。
老鴇畢竟是老了,或許年輕的時候,她也曾美貌過,風流過,可時間不饒人,她這副形象,落到鄭道的眼裡,那是險些沒把腸子都給吐出來:“你就開價吧,鄭某連夜帶人離開就是。”
就因爲關衝,醉花鄉的當家花魁三年沒接客,還沒人贖出去,都快成昨日黃花了,老鴇急了三年,如今有人肯買,簡直是快要樂開花了:“官人,我也不多要,就一萬銀錢吧。”
這麼貴?鄭道心裡嫌貴,臉上表情卻是毫無變化:“好,你叫人帶姑娘來,我們簽字畫押。”
老鴇本來還以爲要砍價幾次,所以才報了個極高的價錢,沒想到直接就成交了,頓時笑得更歡了,兩隻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條縫:“還愣着幹什麼,趕緊去把春娘給我帶下來,交給官人。”
旁邊幾個沒有客人的姑娘一聽這話,立即叫嚷着上樓了,老鴇則急忙收錢畫押,好像生怕鄭道反悔似的。不一時,樓上傳出聲音來,接着便有幾位姑娘簇擁着春娘下來了。
好一個美妙至極的女子,換作是我,要是她脫光了在我面前,我恐怕也會把詠寸忘到腦後。
春娘穿着粉色的鞋子,裹住一雙小腳,玉足輕擡,似能生出萬千春光來,粉色的衣衫隨風舞動,襯着那張絕美的臉,便如天上的彩虹仙子下凡,鄭道接過收據,看得險些呆住了。
“是你贖了我麼?請不要贖我,好麼?”春孃的臉色有些黯淡,聲音幽怨,聽來讓人心傷。
鄭道只覺得這好象是天籟之聲,感覺自己要飛走了一般,下意識就開了口:“好,好。”
“喲,官人,你怎麼能反悔呢,你看看,這春娘美得賽過天仙,你還是立即帶她走吧,越遠越好,以後好好享受人間天堂的生活。”老鴇使了個眼色,幾個姑娘便拉扯着鄭道二人出去。
鄭道總算反應過來,心中感慨不已,也不多說,伸過手去,一把抱住了春娘,飛身便走。
“原來也是高手啊,難怪不怕關衝呢,唉,走了也好,這樣關衝就死心了。”老鴇喃喃自語。
被陌生男子贖了,而且帶走了,春娘沒有武藝,反抗不了,只有眼角,在淌着一滴滴的淚水。
“姑娘,你不用傷心,鄭某不會傷害你,也不會對你怎麼樣,鄭某是阪國上將軍黃胤帳下之人,此番奉命前來,是要請關先生出山,立一番功業。”春娘一哭,鄭道險些失了重心。
上將軍黃胤?春娘想了想,記起來那天晚上的那個俊美少年,當即鎮定下來:“你說的黃胤,是個約莫十**歲的少年先天高手麼?其人是不是俊美異常,相貌不凡?”
鄭道明瞭一切,自然清楚黃胤曾經夜闖之事,當即點了點頭:“還望姑娘勸說關先生投靠。”
春娘低頭,朝下面望了望,發覺自己身處七八米的高空,略一思索,道:“天還沒黑,你飛的這麼高,就是要讓關郎發現我們兩個,追上來麼?”
“姑娘心細如髮,洞若觀火,卻是一才女呢。”鄭道本就是這個心思,自然承認了。
“你是什麼人?爲何要脅持春娘?難道不知關某人麼?”一個聲音冷冷傳出,正在前方。
鄭道低下頭去,就見到了關衝這個冷漠的漢子,正一人靜靜地站在前方不遠的房頂上。
帶着春娘,鄭道輕巧地落了下去,然後推了一把,將春娘向關衝送了過去。
關衝略有意外,見得春娘鎮定自若,先一把攔腰抱住,又查探了一下,才放下了心來。
鄭道正要說話,就聽得春娘先開口了:“關郎,你不要誤會,這位兄弟是替你贖了我。”
不待關衝說話,春娘又道:“你還記得那天晚上的那個名叫黃胤的少年麼?這位兄弟就是他的手下,他是阪國的上將軍,是來請你出山,創出一番功名來的。”
“我是滿英國的人,豈能爲一個阪國人效命。”關衝一口否決,但臉色卻略微舒展開來。
黃胤交代的事情,鄭道已經完成了,他不是什麼很聰明的人,想了想,纔回答道:“關先生,上將軍是費國黃城人,也不是阪國人,如今不也是做了我們阪國的上將軍?”
關衝望了望鄭道,好似看出了什麼:“你就是阪國赫赫有名的雌雄雙盜中的鄭道吧,回去告訴黃胤,關某本來就不會爲他國效力,自然是更加不會替他這樣一個叛國之人效力。”
鄭道心中無奈,又道:“關先生,你口口聲聲不爲他國效力,爲何要替費國人做事多年?”
“一個是民間,一個是朝堂,兩者不可同日而語。”關衝軟硬不吃,臉色冷淡。
“可不管怎麼說,若是沒有上將軍的幫助,你們恐怕一輩子都不能過上安穩的日子?”
關衝沉默了,他是個恩怨分明的人,有仇必報,有恩同樣是必定要回報。
“關郎,不若我們先隨這位兄弟前往阪國,我看那黃胤也是個明事理的人,或許不會勉強你的,也只有我們到了阪國,才能從別的方面報答黃胤的大恩大德。”春娘適時地開口。
也只有如此了,關衝想不出其他的解決方法,略一猶豫,終究是點了點頭。
第二天,這三人便一起踏上了前往阪國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