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領,鹹國來使,要求面見你,此人武藝極高,應該是先天高手,幾位將軍聯手將其攔在了下面,還請示下。”離恨坡上,有一軍士快速上前,向虛開彙報情況。
“告訴諸位將軍,放他上來。”眉頭一皺,虛開有些莫名其妙,他想不出這意味着什麼。
當初與鹹國的聯盟,隨着費城一戰,早已成了過往,此時呂磊派高手見自己,虛開很是意外。
很快,他見到了來人,卻是鹹國所剩不多的先天上將軍之中的一個,名爲周盎。
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地繞過趙引的大軍,要想在速度上遠超趙引的軍隊,只有先天高手能做到。
臉上多出笑容,下去幾步,直接迎上去,雙手抱拳,虛開嘴裡道:“周將軍,別來無恙。”
周盎似乎不是個好相處的人,面對虛開的熱情,他只是抱拳回禮,並未言語什麼。
早知道周盎的性情,虛開不以爲意,待得周盎到近前,便問起來:“你過來,有什麼事情?”
“虛開,我想你應該聽說過‘九月花’這個名詞。”周盎說話了,聲音很冷,空氣也很冷。
明明是大熱天,可週盎在這裡,虛開周圍的軍人,都會有種處於冬天的感覺,他們不禁哆嗦。
周盎是個冷冰冰的人,原因在於他所習練的武功,那是一門極爲陰冷的武學。
十餘年前,他突破了先天之境,從那之後,在他身週數米的範圍內,溫度總會下降極多。
虛開不會怕冷,他也是先天高手,聽到那個名詞,他的眉頭,立即就舒展開來了。
他的臉上,忽而有了一絲怪異的神色,略微瞟了兩眼周盎,接着他又沉沉地嘆息了一聲。
嚴格來說,他不喜歡周盎這個冷冰冰的人,但此時此刻,從內心最深處,卻生出了敬佩之心。
九月花,那是死亡的象徵,一個先天高手,以自身替他換機會,他不能不感動。
倒背在後背的左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虛開也不再多說,只是衝着周盎點了點頭。
下一刻,他的左手,已經到了身前,被他楊了起來,食指所指向的地方,正是寒城那邊。
“衆將士聽令,全速前進,支援寒城。”虛開的聲音響起來,如迴音,綿綿不絕。
此令一出,短短几分鐘之後,這離恨坡上,就只剩下周盎一人了。
不知什麼時候,風,平地而起了,愈演愈烈,他的衣衫,被大風吹起,他卻無動於衷。
他垂着頭,眼神愈發冰冷,靈覺已經觸及到了極遠的地方,他在等待着施放奇毒九月花。
好一陣的功夫過去,他擡起頭,望向遠方,他沒有聽到什麼聲音,但臉上卻多出了笑容。
一種無法形容的笑容,似乎是冷笑,又好像是一種釋然或者說是解脫的輕笑。
馬蹄聲過來,透過風聲,地平線上,塵煙滾滾,一支馳騁中的軍隊,快速朝這邊過來了。
來的,是趙引,和他所統帥的軍隊,他是要從背後援助喬瘋子,拖住虛開的。
虛開已經走了,趙引來得又太快,探子還沒來得及弄清楚離恨坡此時的情況。
不需要打探了,空空的離恨坡,映入了眼簾,趙引一揚手,示意大軍停止前進。
幾百米的距離,儘管趙引沒什麼武功,但他卻能看得到那離恨坡上孤獨矗立着的人影。
“那人是誰?”翻身下馬,一手指着對面的人影,他朝旁邊的一個軍士詢問。
本就颳着的風,這時候突然更加猛烈了,趙引一時竟沒能站穩,旁邊軍士趕忙扶住了他。
不需要人來給他答案,接下來他就聽到了對面離恨坡上的人說話:“趙引,此路不通。”
“侯爺,當年你救命之恩,周盎今日就以性命報答了。”
不等趙引那邊的人問話,周盎突然跪倒在地,朝天拜祭,喊完話之後,又突兀地瞬間倒下。
他死了,無聲無息,是猝死的,便在他將那裝着奇毒九月花的瓶子的蓋子快速拔下的那一刻。
“上將軍,你快看,對面離恨坡上的那個人,他,倒下了。”有軍人立即向趙引回報。
這句話剛剛完,那軍人便倒下了,是那呼呼刮過的風,把九月花的味道傳了過來。
鞥…幾乎是同一時間,趙引的視線開始模糊,意識也開始模糊。
在他失去自我意識的前一刻,他的眼睛,看到了無法想象的一幕:他所統帥的軍隊,那猶如長龍一般的隊伍,在那一瞬之間,猶如落葉飄零一般,成排地倒了下去。
或許那是一種絕望,可他已經不知道了,不過在他即將死去之前,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九月花…”只有這麼三個字,是田大娘的聲音,是她第一時間趕到了事發現場。
趙引沒有死,不過也相去不遠了,九月花的威力,宗師都畏懼,何況是他這個平凡的普通人。
靜如古鬆,動如迅雷。
一步出手,接下來,就是連環的局面,當張碧藍被引出來,當趙引中毒,一切就一觸即發了。
大半個時辰之後,在那塘古鎮的戰場上,本來一動不動,只是關注着雙方戰士廝殺的光明王,默默地瞧向了遠方,那裡是戰場的後方,他隱約嗅到了一絲異樣的味道。
他的預感,很快就成了真實,如潮水一般,孔祥子所統帥的軍隊,居然快速後撤了。
夜飛也發現了,他招呼一聲,晉妃笑也不再出手,一晃身,就到了他的身邊。
“奇怪,這個時候,他們後撤,難道是孔祥子想要收攏所有最後的兵力,準備破釜沉舟一戰?”
疑問,充斥着夜飛的腦海,他不僅僅是個戰狂一般的人物,他還有着非比尋常的智慧和魄力。
他準備下令,他正要出聲,他揚起了長戟,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比他還要果決的聲音,從他的身後,或許是幾百米之外,傳了過來,他識得那個獨特的聲音。
“將士們,全力衝殺,拿下孔祥子的人頭,賞萬金,封上將軍。”
這是光明王的聲音,如滾滾洪雷,響徹這片戰場,近日裡,他學會了獅吼功,這次算用上了。
“追隨我王,百戰不悔。”震天的聲音,被數萬軍士喊出來,堪稱氣壯山河。
光明王朝大軍的氣勢,在這一刻,達到了巔峰,衆軍士一往無前,一路追殺。
“王,您是什麼時候來的?”高喊了一聲“殺”之後,夜飛退回黃胤身側,一手拉着晉妃笑。
額,他們兩個,倒是走到一起了,也算是緣分不淺了。
微微一笑,饒有意味地望了這對鴛鴦一眼,暫時拋開心中的疑惑,黃胤又點了點頭。
有些事情,不必要點破,黃胤這一眼,夜飛和晉妃笑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都有些不好意思。
“去吧,抓住孔祥子,他就在那池塘那邊,這個時候,他還沒走呢,膽子倒是極大。”
伸出手,指向那孔祥子坐着的小亭子,以黃胤的能力,明顯能夠感覺到,孔祥子還在那裡。
黃胤想象不出,這孔祥子到底是哪根筋不對了,居然正襟危坐,值此危難之際,竟無畏懼。
“替我給光明王傳句話,告訴他,今日之恥,不久之後,我當百倍奉還,叫他不必相送。”
朝孔祥子行了一禮,李閬上前一步,出到亭子之外,大聲呼喝:“光明王,我家司徒大人有話相贈:今日之恥,不久之後,當百倍奉還,你不必大軍熱烈相送。”
帶着自己的情緒,添油加醋地喊了這番話之後,李閬似乎好受了些許,轉身又要回亭子。
“走吧,光明王雖名爲光明,行事卻不會光明磊落,若他親自出手,這裡沒人能擋下他。”
一轉身,李閬又聽到了這話,他見得孔祥子拾階而下,趕忙一揮手,找來了大批軍中好手。
爲了對付黃胤,事先,孔祥子就作了詳細的調查,可以說,連黃胤小時候用的尿布,是什麼顏色,他都一清二楚,而黃胤曾經對於鹹國宣然公主做的那些事,他雖然不是很清楚,卻也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至於黃胤少時曾以武功行俠仗義,他更是清楚得很。
不止當事人,他孔祥子其實也清楚一個事實:鹹帝這次大舉用兵,不顧國情,其實也有爲極爲寵愛的女兒報仇的原因。
只可惜,宣然公主未死的事情,鹹帝不知,而知情的人,或許根本就不敢輕易透露出去。
“妃笑,不要戀戰,追殺孔祥子。”夜飛本不想穿越無盡的軍士,直接刺殺孔祥子的,聽得李閬的喊話,一時氣氛到了極致,也不顧及什麼了,拔身便走。
一晃身,到了謝集身側,在他未曾發覺的情況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黃胤淡淡下令道:“穩住大軍,一路衝殺下去,既然他選擇了退避,那就要打得他退無可退。”
謝集大喜,這等於是間接命令他上戰場殺敵:“是,末將遵命。”
不再管謝集,黃胤又將目光投向了戰場,本來他還真是有親自出手,留下孔祥子的想法,這時見夜飛和晉妃笑二人無比勇猛,所過之處,無一合之敵,乾脆又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