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將軍,你武功高強,快回去求援。”先前說話的幕僚大叫起來,揮舞着軍刀衝殺十三。
不會武功,居然敢救主子,倒也是個忠誠之人。十三看也不看,只是繼續揮劍刺那範將軍,逼得他一直不停地打滾,遠遠望過去,就好象十三在用一把長劍戲耍猴子一般。
待得那幕僚撲到了十三的背後,揮刀砍向他後背的時候,他才隨手輕飄飄拍出了一掌。
噗--這幕僚不過是個書生,一絲武功也沒,吃得十三一掌,登時嘴裡鮮血直噴,摔出老遠。
“唉,跟錯了主子,註定要喪命。”幕僚先前勸諫的話語,十三這等高手自然是聽在了耳中。
縱然殺死這幕僚便如同時捏死一隻螞蟻一般容易,十三終究還是有些感慨,他並非嗜殺之人。
有了幕僚的提醒,範將軍立即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可惜被十三逼得太緊,根本無暇他顧。
啊,啊,啊--一個又一個慘叫聲不斷傳出,此起彼伏,就像是憑空奏響了一支死亡交響曲。
這些都是哪兒來的刺客啊,居然如此厲害?範將軍的心中一直嘀咕,身子則是不停在滾動。
若是十三真要殺了這範將軍,他恐怕此時已是劍下亡魂了,十三留着他,自然是還有用處。
一邊將範將軍緊緊逼住,十三朝其他人望了過去,就見到了令他也是大感噁心的場景。
黃郝手下的這些高手武器不一,但無一例外的,都是好戰嗜殺之輩,十三一眼望去,漫天都是飄灑的血雨,殘肢四處亂飛,時不時更有一顆顆血淋淋的腦袋在空中留下血色的弧線。
這就是戰爭,哪怕只是小規模的。十三暗暗告訴自己,應該接受眼前的一切。
或許,今後的時光,我也會成爲一個屠夫,手上沾滿敵人的鮮血,十三的心中,忽然難受。
此戰過後,必然會有一段時間的安靜,但用不了多久,帝國便會查出事情的真相。到那個時候,或許我便要亡命天涯了,便是大哥的勢力,恐怕也要撤出這個帝國了。
想到這些,十三的目光落到了黃郝的身上,那個高大的男子,此刻卻正是在盡情的殺戮。
以黃郝的武功,這些追兵又哪裡有他的一合之敵,只見他長刀過處,鮮血四濺,頭顱亂飛。
十三不是殺人狂,縱然這些追兵都是他的敵人,只要不來攻擊他,他便不會出手擊殺,他只是手中持劍,一劍又一劍地攻擊範將軍,死死地壓制着他的活動空間,不讓其有逃跑機會。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數百追兵便少一半的數量。面對這種單方面的屠殺,追兵終於崩潰了。
一個追兵逃了,但他才跑出了幾步的距離,背後就插上了一把飛刀,劇毒的飛刀,一刀斃命。
幾個追兵分了幾個方向逃了,然而同樣的,每個人的背後都插上了一把飛刀,同樣斃命。
下一刻,除了被十三死死壓制的範將軍,所有的追兵都開始四處亂逃了,生存是唯一的信仰。
然而,他們逃不脫,因爲他們的敵人不是一般的江湖中人。非但黃郝的飛刀絕技非同一般,這一批的武林高手,既然來行刺,又有哪一個會不做好萬全的準備?
一瞬間,漫天都是淬了劇毒的暗器,密如飛蝗,鋪天蓋地,籠罩了所有的追兵。
這些逃跑的追兵無奈,只好停下來應付暗器。於是,死了一批,剩下的一批,卻再沒機會逃。
一刻鐘的時間之後,除了範將軍,遍地都只剩下了屍體,黃郝清點了人數,衆人均無大礙。
見得追兵都死了個乾淨,十三一晃身,突然從範將軍的眼前消失不見,令他大驚失色。
便在這範將軍四處張望,發覺手下死絕的時候,十三突然出現了,卻是在他的身後。
一腳踏出,在那範將軍毫無所覺的情況下,十三深厚的功力便將他完全壓制了住,動彈不得。
“胤弟,你爲什麼不殺了他?”黃郝走了過來,立於十三身邊,冷冷望着範將軍。
範將軍不是什麼悍不畏死之輩,卻也曉得形勢,也不求饒,只是聳拉着腦袋,一臉黯然。
“義父臨終前告訴我,他猜測我的身世與這黃城必然有着什麼關係,甚至與十八年前的那場驚天慘案有關聯。在我看來,若要弄清身世,最好的辦法,就是佔據這座城市。”在黃郝的面前,十三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畢竟自己的事情,一多半他都是一清二楚。
黃郝若有所思,望了望那個倒黴的將軍,淡淡道:“你是要讓他繪一份城防圖給你?”
“原來你們是反賊,哼,要我畫城防圖,癡心妄想。”範將軍似乎有點骨氣,竟挺直了胸脯。
“胤弟,何須此獠替你畫城防圖,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必取下黃城送你。”見得十三不說話,似是在思考着什麼,黃郝四面望了望這座極爲古老的城市,豪氣頓生。
“哈哈哈哈--”十三和黃郝的手下對他深信不疑,相信他有這個本事,範將軍卻狂笑起來。
“燕雀之輩,口舌之快,留之無意。”十三終於伸出了手,突然快速按上了範將軍的腦袋。
在我只是一流高手的時候,我沒有太高遠的志向,不過想弄清自己的身世;如今,我已是先天高手,已是這大陸上排名前一百的人物,爲何不能去爭取想要的一切,想明白的一切。
不管那笑着笑着就斷了氣的範將軍,十三轉過身望向黃郝:“大哥,此事之後,你有何打算?”
“此次行刺若是成功,我自然是爲自己創造了起事的機會,如今既然失敗了,我也只好潛伏下去了,甚至於帶着聯盟中的高手離開費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黃郝的聲音依然堅定。
大哥當真生來便是爲了爭奪天下,不論輸贏,總能鎮定自若,冷靜面對。十三擡頭望了望頭頂高高在上的蒼穹,臉色舒展,緩緩道:“不說這些,你們到了黃城,就該請我喝酒。”
“哈哈,你這叫什麼話,現在你是東道主,理當由你請客。”黃郝爽朗大笑,拉住十三的手。
十三回覆了一貫的混混模樣,一臉怪笑,道:“也行,不過,我請客,你出錢,反正我沒錢。”
“哈哈哈哈,真有你的。”黃郝一陣無語,衆人也是紛紛大笑,腳下的血河則靜靜流淌。
城主府裡,柴瑞一臉喪氣的悶頭坐在主位上,宣然公主坐於他的身側,背後靜靜站着小嫺,在下方,坐着柴芯,其他幕僚,官員及黃城將領,倒是展飛,因爲受傷極重,未曾出現。
也不知宣然公主所用的藥丸是什麼靈丹妙藥,明明中了劇毒,小嫺卻極快便恢復如初了。
“寶貝兒,現在這些刺客藏在黃城之中,我們該怎麼做?”沒人說話,柴瑞只好第一個開口。
“我也沒料到刺客的首領會那麼狡猾,中途就識破了我的佈置。按照展叔叔的描述,那首領居然連利用陽光的反射對付敵手這種策略都用上了,恐怕也不是我們能夠抓得住的。”柴芯第一次出謀劃策,計劃落空不說,更是讓黃城折損了數百將士,她心中多少有些挫敗感。
“這些刺客無法無天,必須要嚴懲,你還有什麼辦法沒有?”柴瑞哪裡捨得說寶貝女兒不是。
“人家有兩個先天高手,你們能有什麼辦法。”宣然公主插了一句,眉宇間頗有些不以爲然。
畢竟是公主,身份高貴,地位尊崇,哪怕是明擺着的嘲諷,黃城衆人也都是隻當沒聽到。
柴芯眉頭一皺,不大喜歡這個脾氣古怪的公主,卻也想到了一條妙計,緩緩道:“爲今之計,爹需要賭一把了,若是運氣好的話,或許能夠立下一大功勞。”
“誒呀,寶貝兒,你還吞吞吐吐做什麼,趕快說啊?”一聽能立功,柴瑞立即又喜上眉梢。
“這就要看爹手下官員的辦事效率了,若是他們效率高,我們就有機會,不然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柴芯先提醒了一句,接着繼續道:“立即下令覈查一個月內所有前往黃城的外來人員,不管是一羣,還是一個,都不能漏掉,我要親自從他們的核查結果中挑選出可疑之人來。”
“還不去辦,愣着幹什麼?吃屎長大的啊?”不敢發宣然公主的脾氣,不捨得發寶貝女兒的脾氣,柴瑞的脾氣,就只能對身邊辦事的官員發了,只可憐這些官員,不知捱了多少的罵。
“柴小姐,爲何你直接就把黃城的人給排除掉了?莫非你黃城就找不出來那麼多的高手嗎?或者就不會有你們黃城的人蔘與此事?”宣然公主不樂意了,她自以爲是了很多年。
“公主所言,不無道理,此事或許有黃城高手參與,但自從我爹任城主以來,一直嚴禁民衆習武,所以黃城斷然不可能出現如此多的一流高手和先天高手。”柴芯微微一笑,略作解釋。
頓了一頓,柴芯似不習慣這種場合,起身行禮,接着道:“我先下去了,若是有了結果,還請爹派人給我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