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一發火箭彈擊中了我作爲掩體的花崗岩雕像基座,巨大的爆炸聲中,半個花崗岩基座都被炸酥了,上面那足有七八米高的女皇雕像晃動了幾下,終於抵擋不住地心引力的吸引,一頭栽了下來。
我拉着一名正在射擊的民兵,向另一邊一撲,那重達數噸的大理石雕像重重的砸在花池中,摔得四分五裂。
那名民兵探出身子,想要發射一枚LAW火箭彈,卻被子彈擊中腿部,身子趔趄了一下,倒向了噴水池,也可能是他想要利用水池來做掩護。
“啪啦——”水池裡響起一聲奇怪的聲音,他的身子在水中怪異的扭動了兩下,就停止了抽搐,慢慢沉了下去。
“小心!噴泉裡面通了高壓電!注意不要落水!”看到這個情形,我趕忙對其他圍在噴泉這裡的民兵們喊叫道。
紅葉傭兵團的人員並不多,從射擊的密度和我看到的人員來分析,他們只是一支不到二十人的部隊,但是個個都是驍勇善戰的特種兵,面對這樣的部隊,壓力甚至比面對一支整編的普通連隊更大。
“肯,你那裡如何?”通信頻道的音量開到最大,我呼叫位於西北側的肯小組。
“仍在僵持,對方只有不到十個人,但我們攻不進去。”肯的聲音有些氣急,卻也是無可奈何地事情。面對這樣的專業對手,一個疏忽就可能再也不能說話了。
得儘快打破僵局,我舉起槍,一枚火箭彈擊中前面的草叢,一個狼狽的身影逃離了那裡,躲到了後面的房子裡,好快的反應速度,只是這一點,就比那些女皇衛隊的士兵強上不少。
“洛基,我們上!”我喊了洛基一聲,兩個人衝出瓦礫堆,沿着花牆跑向剛纔的那棟房子。耳邊響起子彈劃過的“嗖嗖——”聲,在地面上掀起一股股泥土,花枝草葉被打得漫天亂飛,我們跳過花牆,躲到了屋角的凹陷處。
從敞開的窗戶看進去,這是一座酒吧,和那個艾比特的連鎖酒吧所不同的是,這個酒吧絕對是一間高檔酒吧,裝飾華麗,格調高雅,酒架上擺滿了各種世界名酒,甚至桌子上的銘牌都是銀質的。那名躲藏火箭彈逃到這裡的傭兵,就蹲在酒吧的門後,用一條紗布包裹自己的胳膊。
洛基抽出了我給他的“怪獸”,這麼近的距離,任何防彈衣都抵擋不了它那驚人的破壞力。
“砰——”即使隔着耳機,我的耳朵仍被震得“嗡嗡—”作響,那個傭兵的腦袋就像一個爆開的西瓜,整個塌在脖子上,被鋼盔扣住的地方,流出了大量的鮮血,那是心臟還未完全停止跳動,所泵出的血。
我們跳入窗戶,利用建築物,我們可以嵌入敵人中心,打亂他們的防禦部署。
洛基在門口處一探頭,又縮了回來。“有坦克。”他比劃了一下。
一輛T72正堵在酒吧的門口不遠處,黑洞洞的炮口瞄着路口的方向,車頭上那一挺12.7mm的機槍,正來回搖擺着,尋找着攻擊的對象。
我們只有一發LAW,無法從正面摧毀這輛坦克,搖了搖手,我們又從窗戶跳了出來,原路返回了。
從房子的另一側繞過去,是一間美容院,中間種着高大的棕櫚樹,還有各色的鮮花,我們利用樹木掩護,交替前進,繞到了坦克的後面。
“噠噠噠——”G-21的射擊聲,一個三連發打在我們的藏身處,敵人發現我們了。
從槍聲傳來的方向,我們發現街道對面的一處龐大建築內,中間的窗口那裡,就是敵人隱藏的地方,可惜我們處於無法射擊的角度。
坦克顯然聽到了動靜,炮塔搖動,那挺重型機器已經開始了怒吼。“嗵
嗵嗵——”磚瓦亂飛,火光四射,拐角的花池瞬間就被摧毀,在幾十米的距離上,被這種槍打中,很難拼回完整的軀體了。
低頭俯身,抱頭鼠竄,我和洛基恨不得把腦袋塞在褲襠裡,一溜小跑離開了牆角,那裡已經分辨不出原來的模樣了。
坦克沒有追擊,停留在原來的位置上,它也害怕收到交叉火力的襲擊,所以依託着傭兵團在側翼的掩護。
我和洛基繼續向西北側迂迴,前面不遠的地方,就是肯小組和敵人交火的地區了,那裡被一道鋼製拒馬組成的防線所阻擋,那種東西,可是LAW也難以一下擊毀的。
一間古玩店出現在面前,散發着古老而凝重的氣息,古銅色的磚牆上,雕刻着晦澀難懂的古老文字。透過玻璃,可以看到裡面陳列了很多精美的瓷器和貴重金飾,也只有在這裡,纔會有這種商店。
一面牆壁被紅除了一個大洞,我在洞口一探頭,看到裡面有一名傭兵正在向自己的口袋裡塞什麼東西。
“砰——”怪獸的怒吼聲中,那個傭兵被開了瓢,身子倒在地上,仍舊在一抽一抽的蠕動,估計他什麼痛苦也沒感覺到,從某個方面來說,這也是好事。
我們進到房間裡,厚重的牆壁給了我們不少安全感,戰火還沒燒到這裡,爲什麼牆壁會被擊出一個大洞呢?我看到那個傭兵的腳下扔了一具發射過的火箭筒,明白了,這是一個想要渾水摸魚的傢伙,卻被自己的貪慾所害。
洛基拉開他的手,一坨黃燦燦的金鍊子露了出來。這個傢伙不懂行,以爲這個是最貴重的東西,其實,在這間屋子裡,很多東西的價值都遠遠超過黃金。
“邁克——!我們得離開這裡!”外面傳來了幾聲喊叫,看來還有其他的傢伙打這裡的注意。
我和洛基分開躲入了防彈玻璃鑲嵌的櫃檯後,牆上的洞口一閃,衝進來兩個傭兵,手裡拎着重型火力。
“瓊斯團長命令撤退,要我們保存實力。邁克——”他們發現了不對,同時,我們也開火了。
“砰砰——”“嗵嗵嗵——”“噠噠噠——”相對狹小的空間內,我們四個人的火力充斥了整個房間,那些貴重的瓷器、玉雕、金銀飾品,都被強大的火力撕碎了,屋子裡的煙霧升騰起來,幾乎看不到東西了。
我手裡的怪獸打完了五發子彈,m24也開了幾槍,終於安靜了下來。
“洛基——”我試探着呼喊他。
“我在這——”那邊響起玻璃破裂的聲音,洛基的臉從煙霧裡露了出來,額頭上的血流淌在臉上。
“我沒事,是碎玻璃劃得。”他用手一摸,血糊滿了半張臉,襯得他的笑容更加猙獰。
“敵人在撤退,我們已經滲透進來了。”肯的聲音響了起來。
“不要過於深入,守住外圍就可以。”我想起剛纔的那個傭兵說的話,阻止了肯小組的繼續追擊。
敵人的防線不應該這麼快就被攻破,他們可是紅葉傭兵團,排名第二的厲害角色,絕對不是女皇衛隊那些外行能比的。他們主動撤退,一定是有什麼陰謀。
我示意洛基返回我們的小組,帶領他們停留在噴泉那邊的外圍區域,我留下來觀察敵人的動靜。
透過西側的窗子向外看,有人影閃動,是傭兵們在有秩序的撤退,那邊的巨大建築裡,跑出了幾名士兵,就是剛纔在坦克那裡伏擊我們的人。
“邁克小組,馬上撤退,你們還有十分鐘。”倒在地上的傭兵腰裡,響起了呼叫聲,通話頻道里的聲音有些耳熟,似曾相識。
“明白。”我掛斷了通信,有古怪,主動放棄陣地,這不是他
們的風格。
端起一名傭兵的Minimi機關槍,我跑出了屋子,沿着牆的外側,利用花牆隱蔽身形,我要看看他們想要幹什麼。
剛繞過花牆,來到剛纔的美容院那裡,坦克的履帶聲就隆隆的傳了過來。我趕緊蹬着牆角的花池,上到了屋頂上。向下看去,那輛T72坦克耀武揚威地沿着道路行駛過來,看來它要撤退到西邊去,坦克的頂蓋上,還端坐着一名傭兵。
就在我專注於觀察的時候,突然一聲槍響,一發子彈擊中了我身邊的霓虹彩燈,破碎的玻璃片崩了我一頭一臉。有敵人,我趕緊趴下,顧不上尋找敵跡,向後面退去。
坦克的履帶聲停止了,這不是好事情,T72沒有行進瞄準機構,只能停下來瞄準射擊,這證明,它正在瞄準我。
我從四米高的屋頂一躍而下,身後傳來“咣——!”的一聲巨響,一發125mm高爆榴彈在屋頂炸開了,半個屋頂都化作飛濺的瓦礫,如果我慢一秒鐘,飛舞在半空裡的人就是我了。
落地一滾,躲開了坍塌的屋樑,隨後落下的碎石瓦塊像雨點一樣,我儘量縮進脖子,利用背後的揹包和頭盔抵擋落石,向前面的酒吧飛奔,被敵人發現了,我只有撤退。
這時,頭頂的天空上,傳來了熟悉的呼嘯聲,那是迫擊炮的聲音,而且不止一發,從聲音來聽,最少是一個連級的火力組織齊射,纔會有這樣的規模。
“咣——!”又是一發炮彈打在我身側的花池上,頓時,那些鮮豔欲滴的花朵,鬱金香、紅玫瑰、虞美人都飛舞上了半空,夾帶着黑色的泥土,我也被衝擊波掀飛了出去,在半空中,我看到那輛坦克的頂蓋冒出了一大團火光,是炮擊!
“嘶——咣!”“嘶——咣!”接二連三的炮彈從天而降,胖嘟嘟的身材上鑲嵌着一道銅箍,這是覆蓋性射擊,幾乎沒有躲藏的地方,你永遠都不知道下一發炮彈會落在什麼地方。
美麗的園林和建築在炮襲中化爲齏粉,硝煙沖天而起,炙燎出了地獄一般的煙柱,到處都是爆炸的火光,亂跑的人影,而一枚枚迫擊炮彈嘶叫着從天而降,每一顆都帶着死神的印記,親吻大地,帶走一切美好和鮮活的生命。
我被衝擊波掀飛到十幾米遠的地方,忍住強烈的眩暈感,我分辨了方向,正好離噴泉不遠了,我踉踉蹌蹌地向那裡跑去,只有一個念頭,離炮彈越遠越好。
同一時間,肯小組那裡,進攻的壓力小了很多,民兵們的戰鬥熱情異常高漲,他們明白,離解放阿諾卡已經不遠了。攻擊更加猛烈,即使是受過良好訓練的傭兵也被壓制的無法還擊,如果不是我給他們下了不得深入的命令,他們會一直打到別墅區的中心地帶去。
一處牆角處,紅軍上校扛起了心愛的加特林六管機炮,熟悉的感覺讓他滿意的笑了笑。
“這些民兵,我會讓他們明白什麼叫做不可逾越。”他打開了電門,手指一扣,點機響起了一陣嗡嗡聲,彈藥上膛,渴望殺戮的表情浮現在臉上。
“可是上校,瓊斯剛纔說了,要我們撤退。”幻影一邊從房頂上下來,一邊對他說。
“不是還有五分鐘麼?足夠我打完這些子彈了。”紅軍上校拍了一下彈倉,裡面是慢慢的800發子彈。
“倔強的傢伙。”幻影搖了搖頭,知道他是無法說服的,自己向西面走去,突然他聽到一種不祥的聲音,擡頭一看,他的臉白了。
“炮襲——!”他扭頭向紅軍上校那裡看去,正好看到一朵臉盆大的火焰從槍口噴出,火龍一般的彈雨潑灑向對面的陣地。
欺騙和背叛,永遠是政治的好夥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