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因愛生恨
駱思恭的老家在湖廣永州新田縣,雙親俱在,大夫人留在老家替他在雙親堂前盡孝,女兒駱麗芳也留在老家。她年方十七,已到當嫁之年,即使牟英不提出來,駱思恭也準備在今年把女兒和牟榮添的婚事辦了。
駱養性回老家把祖父女、母親和妹妹以及幾十位叔伯親屬接到京城,太后國喪之後,牟榮添和駱麗芳在駱府舉行大婚。
太子以及太子黨高官們悉數前來恭賀,駱府張燈結綵,熱鬧非凡。
一對新人拜過天地,新娘子被送入洞房,牟榮添披紅掛綵,挨桌敬酒,那天晚上李皎月也來了,和李天目、田小鳳、施翼、白雲雙劍等人坐在一桌。飛虎鏢局其他人皆未到場。
牟榮添過來敬酒,見李皎月也在,就是一怔。李皎月端起酒碗,怨恨的看着牟榮添,說道:“新郎官,我祝你和嫂夫人永結同心,白頭到老。”將酒一飲而盡。
牟榮添說了聲“多謝!”心下悽然,也把酒乾了。
田小鳳也端起一碗酒,說道:“好弟弟,姐姐也敬你一碗。”說這話時,心裡很不是滋味。
牟榮添說了聲“多謝姐姐”又和她幹了一碗。
那天晚上,牟榮添喝高了,李皎月和田小鳳也喝高了,喜宴過後,李天目送李皎月回家,李皎月出了駱府,走在路上,嚎啕大哭。
田小鳳回到杯莫停之後,也落下了傷心的眼淚。
李天目把李皎月送回飛虎鏢局,勝明扶着李皎月往裡走,說道:“師妹,怎麼喝這麼多呀?”李皎月叫道:“拿酒來,我還要喝。”
回到房間之後,李皎月又嚎啕大哭起來,哭了大半夜,這才昏昏而睡。
李天目在夜色下去了董晴的墓地,坐在墓碑旁,說道:“晴兒,你知道嗎?今天是榮添大婚的日子,新娘不是皎月,榮添終究還是辜負了皎月,但這也怪不得他,要怪只能怪我那沒良心的姑父。
“晴兒,你在那邊過得好嗎?有沒有被鬼欺負?要是有的話,你就把他們一個個都記住,等着我過去讓他們魂飛魄散。待我解決了鄢首峰這個狗賊,就過去找你團聚,咱們在陰間完婚,做一對鬼夫妻。”
第二天上午,李皎月醒來之後,躺在炕上,望着棚頂發呆,她怨牟英,恨牟榮添,也恨李進忠,那對牟榮添無窮無盡的愛意在這一刻全都轉化成了恨意,她要報復牟榮添,要叫他身敗名裂。
打定主意之後,李皎月振作精神,洗漱之後,去了東廠,要求見鄢首峰。
忠義亭中,鄢首峰和李進忠對坐下象棋,守門警衛進來稟報說:“廠公大人,飛虎鏢局的局主李皎月求見。”
李進忠一怔,心想:“她來作甚?”
鄢首峰自語道:“她怎麼來了?”對那警衛道:“把她帶過來吧。”
過了一會兒,李皎月步入忠義亭,見李進忠也在,呆了呆,而後給鄢首峰見禮。
鄢首峰和顏悅色的問道:“李局主,你要見本公,所爲何事呀?”
李皎月道:“小女子想加入東廠。”
鄢首峰聞言大感意外,問道:“你爲何要加入東廠呀?”
李皎月道:“牟榮添辜負了我,我要藉助廠公大人的勢力報復他,叫他身敗名裂。”
鄢首峰對她和牟榮添的事有所耳聞,心想:“這丫頭是因愛生了恨,把她招進來也好。”笑道:“本公正需要像李姑娘這樣的人才,歡迎你加入東廠,先做個役長吧,若有出色的表現,本公一定重用。”
李皎月道:“多謝廠公大人栽培。”
李進忠讓李皎月在自己辦事房裡辦公,這樣他就能天天見到女兒了,李皎月滿心的不願意,但想留在東廠,就必須服從分配。
李進忠讓她負責一些文案工作,李皎月坐在桌案前翻閱過往文案,熟悉業務。這時崔應元走了進來,見一位貌美如花的少女坐在李進忠對面,就是一怔,心想:“這丫頭生的真俊俏。”登時就喜歡上了。雖然他是小太監,但見到漂亮姑娘,還是會喜歡,只是沒法辦事了。笑道:“義父,這位天仙妹妹是誰呀?”
李進忠道:“她就是皎月,剛加入東廠。”
崔應元知道李皎月是李進忠的女兒,卻未曾見過,笑道:“原來是妹妹來了。”
李皎月一臉的不高興,瞅了崔應元一眼,沒搭茬。
中午下班的時候,李進忠道:“皎月,一起去食堂用飯吧。”
李皎月道:“不了,我回去吃。”說着起身離去。
當天吃午飯的時候,李皎月對林德清道:“二叔,我加入東廠了,以後鏢局子的事,你就多費心吧。”
衆人聞言皆是一驚,林德清道:“丫頭,你這是怎麼了?爲何要加入東廠?那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好人哪有往那鑽的?”
李皎月道:“沒爲什麼,走鏢走膩了,想換個活法兒。”
郭金心想:“這丫頭一定是記恨上牟榮添了,想去東廠和牟榮添爲仇作對,這再好不過,她和牟榮添掰了,我就有機會了。”
牟榮添大婚後不到一個月,牟英就乘着仙鶴西遊去了,牟榮添開缺公職,回鄉丁憂。
駱思恭和吳崑山、普度、李天目等人陪着牟榮添運送牟英遺體返鄉,在牟平風光大藏。
喪禮過後,衆人各自離去,李天目帶徒弟們返回香港島。
牟家只有一個小院,三間大瓦房,和駱府沒法比,牟榮添怕妻子住不慣,吃飯的時候,問道:“阿芳,這麼小的宅子,你住的慣嗎?”
駱麗芳笑道:“三個人住,這宅子已經夠大的了。”她帶來一個陪嫁丫鬟,因而是三個人。
牟榮添一笑,說道:“我還擔心宅子太小,你會住不慣,看來我是多慮了。”
駱麗芳從小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賢良淑德,和牟榮添舉案齊眉,相敬如賓,二人的夫妻生活也非常和諧,牟榮添覺得有妻如此,倒也不錯。
這天晚上,李皎月在炕上盤膝打坐,修煉九陰白骨爪內功心法,她急於練成此功報復牟榮添,不慎走火入魔,“噗”的噴出一大口鮮血,倒在炕上,昏死過去。
次日清晨,勝明過來叫李皎月用飯,喊了幾聲,屋中無人應答,窗戶開着,勝明順窗往裡望了一眼,見李皎月和衣倒在炕上,嘴角有血跡,就是一驚,忙推門而入,叫道:“師妹,你這是怎麼了?”
呼喊了數聲,李皎月這才甦醒,只覺全身無力,丹田隱隱作痛,說道:“大師兄,我沒什麼,你出去吧。”
勝明以爲這是女人病,也不好多問,說道:“要不要找陳二爺給你瞧瞧?”
李皎月道:“不必了,我躺一會兒就好了。”
待勝明走後,李皎月在炕上躺了半個多時辰,覺得氣力恢復了些,洗漱之後,吃了點早飯,去東廠上班。
當晚繼續練功,剛一運氣,丹田就疼痛難忍,心想:“這是怎麼了?該不會是走火入魔了吧?”她來到跨院,見房中亮着燈,說了聲“陳二爺,我進來了。”推門而入。
陳貞石在謄寫《本草綱目》,問道:“李局主,有事嗎?”
李皎月道:“我昨晚練功不慎,暈倒了,今天再運功,感覺丹田奇疼難忍,想叫二爺給我瞧瞧。”
陳貞石道:“坐下吧,我給你號號脈。”這一切脈,陳貞石嘆道:“李局主,你練功走火入魔了,以致丹田受損,幸虧沒傷及內臟,否則會有性命之憂。你到炕上打坐,老夫爲你運功療傷。”
李皎月依言到炕上打坐,陳貞石盤膝坐在她背後,雙掌掌心貼在她背上,內力緩緩輸入李皎月體內,運功爲她療傷,只見二人頭上漸漸冒出白氣。
大約一盞茶工夫,陳貞石內力耗盡,讓李皎月坐到炕邊,二次爲她把脈,李皎月見陳貞石累得滿頭大汗,心中過意不去,說道:“陳二爺,辛苦你了。”
陳貞石一笑,說道:“這沒什麼。”
李皎月問道:“我的傷怎麼樣了,可見好轉?”
陳貞石搖了搖頭,說道:“你丹田受損嚴重,以老夫的內力,無法治癒,必須內力深不可測之人才行。”頓了頓,又道:“李局主,你究竟修煉的是什麼武功?何以會傷重如此?”
李皎月道:“我修煉的是《無敵陰風爪》的內功心法。”
陳貞石道:“這一定是門威力無窮的武功絕學,否則即便走火入魔,也不會傷得這麼重。你可以去找家師,或是我大師兄,亦或普度神僧幫你療傷,以他們的內力修爲,應該能幫到你。”
李皎月不願去求普度,因爲他是牟榮添的師父兼舅舅,決定去武當山求助於葉近泉或是吳崑山。
次日上午到東廠請假,李進忠見她要請一個月的大假,問道:“爲什麼要請假呀?”
李皎月冷着臉,說道:“瞧病。”
李進忠一怔,關切的問道:“你病了嗎?哪裡不舒服?”
李皎月道:“這用不着你管,就說給不給假吧?”
李進忠道:“你添一張請假單吧。”
李皎月添好請假單,返回飛虎鏢局,從馬廄裡挑了匹膘肥體壯的高頭大馬,牽着往外走,在大門口迎面遇上李進忠。
李進忠問道:“不是病了嗎?這是要去哪呀?”
李皎月白了他一眼,說道:“要你管?”跨上坐騎,揚鞭打馬而去。
李進忠鬧了個沒趣,卻並不生氣,進了鏢局,見林德清坐在廳中抽菸,問道:“老林,丫頭說生了病,在廠裡請了一個月的大假,我尋思着過來瞧瞧,她剛纔騎馬走了,這是要去哪呀?”
林德清吐了口煙,沒好氣的說:“都是你那本破武功秘籍害的,皎月練功走火入魔了,傷及丹田,這是到武當山找葉掌門和赤發龍神療傷去了。”
李進忠道:“這孩子練功怎麼不注意點呢?”頓了頓又道:“我就能給她療傷,又何必捨近求遠,大老遠往武當山跑,這是何苦來的?”
林德清哼一聲,說道:“這丫頭脾氣倔得很,怎肯求助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