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九陰白骨爪(上)
煙囪中冒出裊裊炊煙,廚房裡飄來陣陣魚香。
牟榮添親自下廚,給李皎月做糖醋鯉魚,他不僅文武雙全、相貌英俊,廚藝還好,這麼優秀的男人,難怪招美女喜歡。
一道道美味佳餚端上桌來,衆人圍坐吃喝。牟榮添含笑對李皎月道:“嚐嚐這魚味道如何?”
李皎月夾了一筷子,送入口中,笑道:“真鮮美,只是稍微不夠酸。”
牟榮添有意少放了些醋,覺得女人還是少吃醋爲妙,要是女人喜歡吃醋,她的男人可就沒好日子過了。
林德清嚐了口一品豆腐,笑道:“榮添,你的廚藝可真不賴,這一品豆腐燒的,不比山東菜館的魯菜師傅差。”
牟榮添道:“二叔過譽了,小侄的廚藝還差得遠呢,可不敢跟專業的廚師相提並論。”
胡侃甩開腮幫子,顛起大槽牙,可勁兒的造,吃得滿嘴流油,自語道:“真好吃,真好吃。”又對牟榮添說:“牟大人,你做的菜可比我們這的廚子好吃多了,你要是能天天都來給我們燒菜吃就好了。”
牟榮添笑道:“你要是願意吃,我常來給你們做。”
郭金每道菜都嚐了嚐,心想:“他孃的,這小子怎麼廚藝也這麼好。”
這時李進忠來了,李皎月道:“義父,坐下來一起吃點吧。”
李進忠道:“不了,我吃過了。”
李皎月道:“今天榮添下廚,你老人家嚐嚐他的廚藝。”
李進忠笑道:“這一桌子菜都是榮添做的呀?”
李皎月笑道:“是啊。”
李進忠道:“那我可得嚐嚐。”
李皎月起身道:“我去拿一副碗筷來。”
勝明搬來一把椅子,放在桌旁,說道:“李前輩請坐。”
李進忠謝過勝明,坐到桌前,李皎月拿來碗筷,李進忠抄起筷子,嚐了一口油爆雙脆,“嗯”了一聲,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沒想到榮添的廚藝這般好,這油爆雙脆做的,爽脆可口,比御廚做的還好。”
這話剛一出口,李進忠就意識到失言了,心想:“我提御廚幹嘛?”
郭金見李進忠誇讚牟榮添,心中不悅,接茬道:“李前輩,你怎麼知道牟大人的這道油爆雙脆燒得比御廚好,莫非你嘗過御廚的手藝?”
李進忠當然嘗過御廚的手藝,魏朝沒死之時,是尚膳監掌印太監,他和魏朝交好,經常在一起吃喝,吃的都是御廚燒製的御膳。
李進忠沉吟片刻,說道:“老夫的確吃過御廚做的油爆雙脆,前幾年老夫在福建販茶,當地的一個茶莊大戶請老夫吃飯,席間各道菜式都色香味俱佳,其中就有這道油爆雙脆。
“那茶莊大戶問老夫,菜餚味道如何?老夫誇讚他家的廚子手藝一流。他笑道‘老兄可知我家的廚子以前在哪燒菜?’
“老夫當然不知道了,他得意的說‘我這廚子以前是宮中的御廚。
“我說‘御廚爲何不在宮裡掌勺,卻要到兄臺這來?他說‘這廝已經退休了,這才被我聘來。’我說‘聘個御廚要花不少銀子吧?’
“他說‘那是當然,很多酒樓飯店都高薪禮聘他,但出的價碼都沒有我高。’
“其實他花高薪聘御廚,也不完全是爲了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慾,主要是爲了招待達官顯貴,讓那些當官的吃舒服了,他自然就財源廣進。”
郭金道:“那茶莊大戶是有些頭腦。”
牟榮添明知李進忠在編故事,卻並不拆穿。
吃過飯之後,李進忠去後宅傳授李皎月武藝,先讓李皎月把學過的招式練一遍,見她的功夫絲毫沒有長進,不住的搖頭。
李皎月練罷之後,說道:“義父,孩兒是不是練得不好?”
李進忠道:“是有些差強人意,不過這不是你的錯,爲父的掌法至陽至剛,不適合女兒家練,女兒家應學陰柔的武功纔是,可爲父並不會陰柔的武功。”轉而對牟榮添道:“榮添,你可知哪門哪派的陰柔武功比較厲害?”他武功雖高,但江湖閱歷有限,因而要向牟榮添求教。
牟榮添道:“論陰柔武功,峨眉派是首屈一指,峨眉的白猿劍法剛柔並濟,堪稱一流。
“另外呢,據說峨眉派有種神功叫做“九陰白骨爪”,是陰柔武功中的絕學。
“江湖傳聞,在大明開國年間,峨眉派出了位了不起的神尼,法號“芷若”,她憑藉着九陰白骨爪神功,橫掃武林,能與之匹敵者寥寥無幾。
“不過這種武功已經失傳了,峨眉派前掌門道馨神尼都不會使這種神功。”
李進忠聽罷,眼前一亮,說道:“要是皎月能有幸學得九陰白骨爪,就沒有人再敢欺負她了,飛虎鏢局不管往哪去,都不用怕了。”
李皎月是個爭強好勝的小女子,心想:“我要是有了蓋世的神功,那該多好。”
李進忠有意去峨眉派把九陰白骨爪的武功秘籍搞到手,當下不動聲色,並不道出,繼續教李皎月武功。
牟榮添見李進忠所傳授之掌法,精妙絕倫,是他生平見所未見,瞧出其中有達摩神掌的影子,心想:“他使得是少林掌法嗎?這是少林的哪套掌法呢?我怎麼沒見過呢?”
牟榮添在少林寺學藝數載,大多數的少林掌法他都見過,尋思着:“這會不會是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
少林七十二絕技大多已經失傳,秘籍擱在少林寺藏經閣中,本派弟子都可以翻閱,但不能借閱。這些秘籍皆是高深難懂,一般人根本學不會。
牟榮添也不能確定李進忠所練的就是少林武藝,只是覺得像是,問道:“李叔叔,你練的這是什麼掌法呀?”
李進忠笑道:“我自己琢磨的,也沒個名字。”先前李皎月問及此事,他也是這番說辭。
牟榮添知道李進忠的底細,心想:“你是進宮之後,在東廠學得武藝,滿打滿算,也就十四五個年頭。武學之中,要新創一路武功談何容易?既要有高深的武功,又得有過人的聰明才智,否則絕難另闢蹊徑,別出心裁。”
他料定李進忠沒說實話,既然對方不願以實相告,他也不便硬問。尋思着:“他這路掌法是在東廠學的嗎?不可能。東廠的武藝以鄢首峰最爲高強,那些教頭比之鄢首峰,差着十萬八千里,東廠所傳授的武藝,皆是一些入門的三腳貓功夫,他這路武功絕不是在東廠學的,他究竟是在哪學得呢?”
戌時過後,李進忠要走了,說道:“丫頭,爲父有事,要出京一陣子,爲父不在這段時間,你要苦練武藝,不可懈怠。”
李皎月道:“義父放心,孩兒絕不會懈怠。義父有何事要辦,需不需要女兒幫忙?”
李進忠道:“不必了,些許小事,爲父應付的來。”
次日,李進忠向朝廷請了病假,喬裝改扮,偷偷溜出宮去,快馬離京,走山西,過陝西,下巴蜀,這一日鑽進峨眉山中,在樵夫的指引下,找到峨眉派駐地金頂光相庵。
李進忠把馬縛在林中,來到山門前,見一個小尼姑在院中打掃,說道:“小師父,小老兒想拜見貴派的掌門人,麻煩你通稟一聲。”
自從道馨被逮捕之後,由其師妹道瑗執掌峨眉派。峨眉是名門大派,掌門人不輕易見客。
那小尼姑見面前這位老者衣着華貴,便高看了幾分,放下掃帚,雙掌合十,說道:“施主有禮,不知施主要見敝派掌門,所爲何事?”
李進忠道:“小老兒打京城來,道馨神尼託小老兒捎一個口信給道瑗師太。”
那小尼姑道:“原來如此,施主稍候片刻,小尼這就前去通稟。”
時間不大,那小尼姑回來了,說道:“敝派掌門在花廳恭候,施主請隨我來。”
李進忠雙掌合十,說道:“多謝。”隨着那小尼姑步入花廳,見一個五十左右歲,相貌平庸的老尼姑着赤紅袈裟坐在廳中。
那老尼姑便是道瑗,讓坐後,問道:“施主,但不知我師姐捎的是何口信?”
李進忠冷冷的笑道:“老夫並不是來捎口信的,只是爲了能夠見到師太才這麼說。”
道瑗一怔,沉着臉,問道:“施主爲何要見貧尼?”
李進忠道:“老夫想向師太借《九陰白骨爪》的秘籍一閱。”
道瑗不高興的說:“那是本派至寶,豈能相借?施主請回吧。”
“哼……”李進忠冷笑道,“師太,你今天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老夫勸師太還是乖乖把秘籍交出來爲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道瑗聞之大怒,拍案而起,叫道:“放肆,金頂光相庵豈容你在此撒野,若再口出狂言,貧道叫你好看。”
李進忠說了聲“師太請坐!”擡起右掌,一個衝擊波打了過去,正中道瑗當胸,打得她一個踉蹌,站立不穩,坐到靠椅上。
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沒有,李進忠露出這一手絕活兒,把道瑗震住了,她登時就沒了脾氣。
李進忠道:“師太,快把《九陰白骨爪》的秘籍交出來吧,這秘籍不當吃,不當喝,你又學不會,留着它作甚?還不如交給老夫,免得你留在手裡招災惹禍。
“你要是交出來,還則罷了,倘若不然,老夫要叫你生不如死,並將這庵中大大小小的尼姑,人人斬盡,各個誅絕,然後再一把火燒了這金頂光相庵,讓峨眉派從此在江湖上絕跡。
“怎麼樣,你究竟是交,還是不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