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逼婚
那漢子向李天目道出其中緣由。
原來他姓範,也沒大名,叫範五,家住在鐵嶺衛龍泉溝,到自在州來打工,一個多月了也沒找着活兒,把錢都花光了,沒盤纏返鄉,想討幾個盤纏錢,便做了乞丐,卻不願加入丐幫。
因爲丐幫有規矩,剛入幫的“新人”必須把討到的錢全部上繳,繳夠一百五十貫才能升級爲“老人”,“老人”纔有資格留下一部分討到的錢。
要想討夠一百五十貫,起碼得個十年八年,範五隻是想討幾個回家的路費,怎肯加入丐幫?
他不願入幫,丐幫的人就不允許他乞討。範五脾氣挺犟,說:“你們憑什麼不讓我討飯?”雙方爭執起來,丐幫的人不慣毛病,就把他揍了,幸虧李天目及時趕到,否則丐幫就把範五廢了,最輕砸折他一條腿。
李天目聽範五說完,心頭火起,暗想:“那些吃不上飯的老百姓,想討一口飯吃,竟然還要受丐幫的剝削,這還有天理嗎?”
掏出一小塊銀子,遞給範五道:“這些銀子足夠你返鄉了,拿去吧。”
範五接過銀子,深受感動,說道:“哎呀,我真是遇上好人了。恩公在上,請受我範五一拜。”往地上一跪,就要給李天目磕頭。
李天目忙把他攙扶起來,說道:“別這樣,用不着給我磕頭,這不算什麼。”
範五道:“恩公,我不能白拿你的銀子,你留個姓名和住址,日後我把銀子還給你。”
李天目擺手道:“不必了,你返鄉去吧。”
範五連連稱謝,轉身離去。
那乞丐頭目當衆受辱,咽不下這口氣,卻不敢和李天目動手,因爲他剛纔見李天目出手如電,瞧出對方是練家子,他不是對手,想問明李天目的底細,回頭找李天目的後賬。於是說道:“朋友,我瞧你應該是江湖中人,能把萬兒賞下嗎?”
李天目道:“怎麼,想知道某家是誰,回頭找我算賬呀?嘿嘿,你跟我走吧,到了地方,你就知道某家是何許人也了。”
那乞丐道:“去哪呀?”
李天目道:“你們丐幫分舵。”
那乞丐心想:“我正要回去找人收拾你呢,沒想到你還要自己送上門去,那再好不過了。”笑道:“行啊,那咱就走吧。”
衆人來到丐幫分舵,那乞丐對李天目道:“小子,你等着,我這就進去找人收拾你。”
李天目道:“快去吧,最好把你們馮舵主叫出來,某家等着你的。”
那乞丐恨恨的說:“好,你有種哈。”撒腿如飛,跑去後宅,對馮舵主道:“舵主,小的讓人給揍了,求舵主給小的做主。”
馮舵主坐在亭中乘涼,聞聽此言,問道:“讓誰給揍了?”
那乞丐道:“一個外地人,我不認識。”
馮舵主道:“他爲何要揍你?”
那乞丐道:“有個鐵嶺衛的小子想在咱這要飯,又不願入幫,還挺橫,我們就把他給打了,那個外地人替他出頭,把我給揍了。”
馮舵主道:“媽了個巴子的,惹到咱爺們兒頭上了,這是奔着死去的。那人哪兒呢,還在城裡嗎?”
那乞丐道:“就在咱大門口。”
馮舵主一怔,叫道:“他孃的,還找上門來了,這是沒把咱爺們兒放在眼裡呀,以爲咱丐幫沒人了呀,我倒要瞧瞧這傢伙是何許人也,憑什麼這麼橫。”招呼身邊的幾個弟兄,說道:“走,咱們去瞧瞧。”
衆人來到前院,那乞丐小頭目指着門外,說道:“舵主,就是那廝。”
馮舵主一看,認出來了,心說:“這不是李天目嘛。”忙笑着迎過去,抱拳道:“哈……李大俠,久違了。”
李天目抱拳一笑,說道:“馮舵主,久違了。”
那乞丐小頭目道:“舵主,你認識他呀?”
馮舵主道:“那是當然,你知道他是誰嗎?”
那乞丐小頭目道:“誰呀?”
馮舵主道:“他就是咱們耿長老的好朋友,大名鼎鼎的神劍飛仙李天目李大俠。你小子讓他給揍了,那是你的造化,還不趕緊給李大俠陪不是。”
那乞丐小頭目萬萬沒想到面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小子竟然就是威震江湖的神劍飛仙,忙跪在李天目面前,說道:“小的有眼無珠,冒犯李大俠了,還請大俠恕罪。”
李天目把他拉起來,說道:“起來吧,不要如此。”
馮舵主道:“李大俠,快裡面請吧。”將李天目讓進前廳落座,招呼僕人上茶。
李天目道:“馮舵主,方纔在下冒犯了你的手下,還請馮舵主莫怪。”
馮舵主笑道:“李大俠,你這說的是哪裡話,那小子就是欠揍,我早想收拾他了,一直沒騰出空兒來,李大俠幫我教訓了他,我還得謝謝你呢。”
李天目笑了笑,說道:“馮舵主,在下有一事不明,想當面請教。”
馮舵主道:“何事?李大俠請講。”
李天目道:“那廝說想要討飯就必須加入你們丐幫,不入幫就不讓討飯,入了幫之後,討來的錢要全部上繳,繳夠一百五十貫才允許自己留一部分,你們丐幫還有這規矩呢?”
馮舵主笑道:“千百年來,一向如此。不過呢,也有例外,相傳南宋時期,我們丐幫第十八代的洪幫主、第十九代的黃幫主,以及第二十代的魯幫主和第二十一代的耶律幫主,這四位幫主就沒按照這個規矩來,其他數十位幫主概莫能外,都沿襲着這個規矩,只是不同年代上繳的銀錢數目有所不同。”
李天目對這個規矩極其不以爲然,心中敬佩洪、黃、魯、耶律那四位幫主。又和馮舵主寒暄幾句,說明來意,請馮舵主幫忙尋找田龍、吳崑山和普濟。
馮舵主慨然應允,想留李天目在分舵住下。
李天目道:“在下還有事在身,過些日子再來叨擾。”起身告辭,離開自在州,一路南下,數日後抵達青泥窪口,乘漁船過海,來到蛇島。
他想把噴筒還給黑玫瑰,登上山頂,站到宅前,說道:“武當李天目,求見毒娘子島主。”
片刻之後,毒娘子走出門來,站在廊檐下,冷着臉說道:“李天目,本島主正要找你去呢,沒想到你竟送上門來。”
李天目聽對方言語裡帶着火藥味,料想毒娘子一定是得知了他和黑玫瑰之間發生的事,爲黑玫瑰鳴不平,想給她出頭。掏出噴筒,說道::“在下是來歸還此物的,請毒島主轉交黑玫瑰。”
上前將噴筒交給毒娘子,轉身便走,走出三四丈遠,只聽毒娘子叫道:“李天目,你給我站住,把話說清楚再走。”
李天目回身道:“毒島主,你還有何指教?”
毒娘子道:“你玩弄了玫瑰,卻始亂終棄,不肯負責,本島主豈能容你?”
李天目覺得“玩弄”這個詞有點刺耳,說道:“在下並沒有玩弄黑玫瑰。”
毒娘子柳眉倒豎,杏眼圓睜,說道:“你還不認賬,真是豈有此理。李天目,你痛痛快快的把玫瑰娶了,本島主對你既往不咎,倘若你牙崩半點說個不字,本島主便要了你這負心漢的狗命。”
李天目道:“黑玫瑰在嗎?你把她叫出來,在下和她當面說清楚。”
毒娘子道:“只要你答應娶玫瑰,本島主自然會讓你見她。”
李天目道:“在下不能娶黑玫瑰,告辭了。”轉身就走。
毒娘子叫了聲“想走沒那麼容易!”飛身過去,一掌向李天目後心拍去。
李天目側身避讓,說道:“毒島主,你苦苦相逼,在下只有得罪了。”施展開八卦柳絮棉絲掌,和毒娘子鬥在一處。
也就七八個回合,李天目一掌迎面拍去,毒娘子避無可避,“呀!”得一聲驚叫。以爲自己要命喪於李天目之手,但李天目這一掌並沒有拍下去,收了回來,說了聲“承讓了!”轉身剛要走。
毒娘子擡起左臂,袖口噴出迷煙,李天目身子一側歪,栽倒於地。
毒娘子招呼僕人將李天目擡進廳中,五花大綁,放躺在地上,取出一顆藥丸,扒開李天目的嘴,給他服下去,而後讓僕人用水將李天目澆醒。
李天目緩緩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被俘,想調動真氣掙斷綁繩,卻發現丹田氣海空空如也,吃了一驚,站起身,瞪着毒娘子,說道:“你想怎樣?”
毒娘子道:“我要你娶玫瑰。”
李天目道:“某家辦不到。”
毒娘子道:“你若不答應,本島主就弄死你。”
“哈……”李天目朗聲笑道,“死有何懼!來吧,快動手吧。”
“哼……”毒娘子冷笑道,“既是如此,那本島主就成全了你。來呀,把藥端上來。”
一個青衣女子端來一碗黑藥湯,毒娘子道:“給他灌下去。”
李天目道:“不勞這位姑娘動手,毒島主,能不能把某家的綁繩解開,某家自己喝。”
毒娘子道:“此刻你的真氣已蕩然無存,諒你也逃不出本島主的手心。”招呼另一名僕人將李天目的綁繩解開。
李天目伸過手去,說道:“把藥給我。”
那青衣女子將藥碗交給李天目,只見他端起碗,一揚脖,將整碗藥湯一飲而盡,把空碗摔碎於地。
那藥湯剛一下肚,李天目只覺五臟六腑劇痛難忍,坐到地上,雙手捂肚,咬着後槽牙,忍着疼痛,一聲不吭,表情極其痛苦,鮮血從鼻孔和嘴角往下直淌。
毒娘子道:“如果你此刻回心轉意,還有的救,倘若再耽擱片刻,你必死無疑。李天目,本島主再問你最後一次,你究竟是娶玫瑰,還是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