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吉新對這些想得很透徹,畢竟自己年輕時就在考慮若是加突和米亞沒有戰爭,可以怎麼做。自己期望的是望眼天下,讓大家都豐衣足食,讓所有人都能過上沒有戰爭,沒有流血的生活。那是聶城就說他會在自己身邊一直幫助自己,做自己期望的事。可是誰能想到聶城會去做安哥拉魯斯城的元帥,元帥是做了,卻沒有能力或是沒有想法打敗加突。到現在聶城已經離開自己了,所以自己放眼天下的願望從少年到老,一點影子也沒有看到。
風離在想,是不是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想要的天下,或是他們所期望的天下。太子袁秀希望天下都自己掌控中,希望自己是天下的主人。聶城所願不過是安哥拉魯斯城和邊境人民安好,或者更大一點,希望安哥拉魯斯城和加突不會再有戰爭,不再有流血死亡,希望邊境不再家破人亡。餘吉新是希望所有人,天下人的日子都能過得舒舒服服,富足安樂。可是自己呢?有什麼願望?自己似乎除了希望兄弟們平安,根本沒有什麼天下的願望。風離搖搖頭,這好像不對。
“加突、斯立提,米亞,他們有各自的生活方式,誰也無法改變誰。這不是影響的問題,是他們內心就只接受他們的生活方式,長久以來他們習慣的傳統,所以想要他們改變,也必須要他們心甘情願,不然做不到。所以這個很難,而且時間會很長。我們都沒有足夠的時間讓對方瞭解接受。”餘吉新搖頭說道。這些年,三國邊境沒有出現遷徙就能說明這一點。
“天下一統不是最徹底最好的解決的辦法嗎?”風離和袁秀在這一點上認知相似,他們認爲天下一統。一定在會某種程度上改變什麼。只要天下一統那麼大家就是一家人,彼此的理解和融合,會讓大家更加融合,會更加和諧的相處。
“孩子,天下一統並非得武力征伐,若是你能以德做人,讓天下服從。那你的臣民就在天下,天下爲你所有。他們自然而然就誠服,你說的一切他們照做。那你所說的一切也都會成真,大家自然的就接受了。”餘吉新說。
風離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瞭。
“風離,你的身份和智慧是把雙刃劍。你有一統的能力。這點包括太子都看出來了,但是危險也在這裡。君主絕對不會讓不聽從他命令的人掌控兵權,對他形成威脅。自古忠臣難善終,而且你的身份還如此特殊。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這個道理你應該知道。”
“米亞除了安哥拉魯斯城幾乎無兵可用,這點從你這次緊急被叫回來就知道了。安哥拉魯斯城的士兵從來只效忠安哥拉魯斯城的元帥。朝廷的話對他們沒用,這是掌控了米亞所有兵權啊。更何況到時你幫朝廷實現了一統的局面。那時已經沒有可以用兵的地方,那些兵,還有你,該放置在何處,那些隨你征戰,只對你忠心耿耿的將士該怎麼處理?”餘吉新看着風離反問。
“這會成爲朝廷的心病,心腹之力變成了心腹大患。”餘吉新語氣肯定的說,風離點頭表示贊同。
“所以做人做事,你得想好退路。因爲你的特殊性,尤其該想好怎麼處理,自己的退路在那?將來怎麼樣全是你現在所做之事的結果。”餘吉新語重心長對風離一番教育。
“我昨晚對你那樣,今天又這樣冷落你,想必京城早就傳開了。將相和,在亂世好,和平安穩時期,會讓朝廷憂心。我這樣做,對彼此都是一種保護。”餘吉新嘴角泛起無奈,自己的驕傲和心力都用在怎樣存活和討好皇帝了。
“這樣的話到時真有那麼一天不好的事發生的時候,我還有餘力爲你說話,我這裡還會成爲你落腳的地方。”餘吉新嘆息的說,希望風離能理解他的苦衷。
風離現在完全明白了他的想法和難處,心裡對他又是感動又是佩服,餘吉新想得太遠,爲自己考慮了很多。
“多謝丞相對我的關照。”風離感動,誠心實意的鞠躬。
“孩子,該說謝謝的說我。謝謝你爲米亞,爲安哥拉魯斯城挑起的擔子。這擔子多苦多累,這些年聶城過得怎樣的我都看在眼裡,更何況,你還是個女孩子,更是危險辛苦。所以多謝你對米亞做出的犧牲和付出,謝謝了。”餘吉新對着風離鞠躬,這孩子值得尊敬。安哥拉魯斯城的每一任元帥都值得尊敬,他們都爲安哥拉魯斯城,爲米亞付出了他們全部的心力。他們的愛,廣博無私,博大包容。
“爲安哥拉魯斯城付出的人很多,他們都值得尊敬。”風離從來不是居功的人。
“好孩子,好好努力,實現你的願望。未來怎麼樣全在你手中,你想讓它怎樣,你得努力。有這個能力,就不要退縮,天下人對和平安穩生活的心是一樣的,不過要好好保護自己,到時你要是能活着回京城,老夫請你喝酒,幾十年的女兒紅!我女兒出生時就埋下的,到她嫁人才拿來喝。不過我悄悄的多埋了幾壇,給你留着,到時我們一醉方休。”餘吉新一臉得意的望着風離,又是一副老小孩的樣子了。不過想到自己女兒能嫁人,而比自己女兒小的風離卻要做那麼多重要危險的事,擔子那樣重,想必觸及了風離的心痛,他歉意的看着風離,內疚的笑了。
“元帥的女兒想必很幸福,有這樣一個疼愛她的父親。”風離羨慕懷念的說,風離沒有傷感,餘吉新的慈祥讓自己想起自己的爹孃。當時爹爹也是說過自己出嫁時他要怎樣怎樣,爲自己的將來心中各種願景,不想在那樣的夜晚,就那樣倒在自己面前,消失在烈火中。爹孃是愛自己的,他們對自己是憐惜的,遺憾的,而自己也是遺憾的,懷念的。
“她可令我操心了,非要什麼自己做主,令我非常惱火。對了風離,你可以去看看她,向她說說現實的殘酷,讓她看看你的優秀,看她是不是還那樣看不起人。”餘吉新語氣惱火,嘴角卻含着笑對風離說。
“還是不要了。沒有見的必要,也沒有說的必要。能夠一直幸福無憂那就讓她繼續快樂下去吧。要知道,能擁有幸福的權利多麼令人羨慕,就讓她任性,永遠幸福下去。爲何要去打碎這樣的夢?現實太多殘忍,不需要每個人看到它的骯髒,讓她的心靈污濁。讓世界多一些美好的東西,美好的笑容,我們這些人才能更有前進的力量。我們的血污不就是爲了她們的美好和笑容嗎?”風離搖着頭,嘴角泛起淡淡的笑對着餘吉新說。
而且風離不願見餘吉新的女兒,剛纔餘吉新也說了,她女兒是個非常自主的人。這樣的人眼光獨到,不是風離自信,她的男兒裝還是很有賣相的,看袁敏和莉莉文的反應就知道。如是男兒,自己肯定很得意,但是自己是女兒身,這些事是躲之不及啊。
“風離,你有顆柔軟善良的心。我終於明白聶城那種撿到寶的心情,我相信他的眼光,相信你。你有着獨特而聰慧通透的心,你絕對能給安哥拉魯斯城,給米亞帶來不一樣的明天。”餘吉新看着風離,眼中全是堅定。這個孩子,淡漠通透,聰慧敏銳,自己和聶城擔心的那些問題或許都能在她的手中解決,只是自己所願就不知能不能實現了。
“是否不一樣,這個我不得而知,但是風離會盡力而爲,盡我所能將安哥拉魯斯城帶向更好的明天。”風離搖着頭說。聶城說自己不一樣,餘吉新也說自己獨特,但自己就是這樣一個人,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沒有什麼不同的,和所有人一樣。
“那好,你在安哥拉魯斯城有什麼不好處理或是需要幫助都可以給我說,我這邊人多好辦事,絕對能幫你辦成。”餘吉新還是再次說出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能力不可爲外人說,但是對風離的諾言必須說出口,聶城說過能夠幫助風離就儘量幫,自己也非常喜歡這個孩子,所以一開始對對她進行了保護。
“好。”自己需要支持時,風離絕對不會客氣。自己做事看的是結果,能夠做到最好,自己絕不會放棄讓它有瑕疵。到時真有什麼需要餘吉新幫助這裡,風離絕不會客氣。
“那麼現在該我們演戲了?”餘吉新笑着對風離說。
“這個沒有什麼困難。戰場上虛虛實實,真真假假,騙人那人必須的,風離相信自己還有這份演戲的能力。”風離笑着回答。
“好。回去後好好照顧自己,好好活着,老夫等你喝酒。老夫還是很喜歡你的,到時戰爭結束了,老夫就多認一個女兒,讓你堂堂正正的生活,相夫教子,生活美滿。”餘吉新心疼的看着風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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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風離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不過我的酒量真的不好卻是事實。”風離老實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