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耿新明被剛敗下陣來凶氣戾氣正盛的達達烈逼得緊慌,當這人滿身兇戾時,真是讓人無法招架。聶城看着,將身邊的黃良路派出去。耿新明和黃良路兩人一個滿身正氣,一個滿身戾氣,戾與正,他們兩人從來都是戰場上的最佳拍檔。
果然,黃良路走的路線從來都是刁鑽狠毒的,他對敵人從來就是不把對方當人看,哪兒弱打那,你想躲那,我就攻那,加突的攻勢很快被瓦解,在沒有半點可以擊退安格拉魯斯的跡象,兩邊都是相持狀態了。
風離在城牆上看着黃良路的進攻,很有感觸。自己心中一直覺得聶城的攻擊有什麼不對,至少不符合自己的思路。在看到黃良路時豁然開朗,就是這樣,全力進攻。像狼一樣,進攻就應該直奔對方的咽喉鎖骨,直接讓對方倒地不起,沒有任何戰鬥力。聶城他們的攻擊太過明朗,就像兩個好友切磋一樣,在開始之前還要禮貌的說一句,我要開始了,你注意啊,這哪裡是戰鬥!
戰鬥就應該趁對方不防備,一拳將對方擊倒在地,想盡一切辦法和手段,卑劣的,無恥的,智慧的,正面的,最重要的結果是,一定是對方倒地,自己能踩在對方的身上站着,往前走。
這樣的想法就是在戰場上,不管對方出什麼招,我們都得挺住,都得讓自己活下來,所以這時候就不要讓說什麼道德社會準則了。這就是風離一直跟秦興和他們說的生存,她一直覺得,動物的生存法則更適合天道,這樣的方法也更能在戰場上生存下來。
達達烈的勇猛遇到黃良路毒蛇一樣的堵擊,真的像是猛虎被蛇咬住,有着慢慢要被毒死的感覺。
這時的達達烈就像是拳打棉花,渾身沒勁啊。這樣煩躁的心讓他更惱火。手中的加突刀不知覺的加重,似要將擋在自己面親的這片海劈開。可是黃良路就像隱藏砸黑暗中的刀,薄而鋒刃,殺人見血卻又纖薄的無處可尋。那劈山似的力量落在大海中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只不過讓浪花濺得更高。
沒關係,還有卓加。卓加提着長槍,平靜如夜的眼神看着黃良路。就像一個慈祥和藹的老人看着調皮的孩子,孩子在怎麼鬧,似乎只要長輩一皺眉,孩子就只有乖乖回到他身邊,低下頭聽着垂訓。所以此刻黃良路的刁鑽就像黑夜中的燈籠,一切在卓加的眼中都是那麼的清楚明瞭。
黃良路此時完全能感受達達烈對戰自己的心情了,不過作爲老將,心態那是絕對的好。知道自己的進攻無效,也不會放棄,遊走着在戰鬥中發現機會。黃良路不急不躁的對卓加對峙,只是對方武力深不可徹,穩如泰山,他沒有找到半點機會。
風離在城牆上看着微笑,這加突人有意思。她轉身向聶城請戰,聶城想了想,同意了他的請戰。
在羅三他們的注視下,風離來到了戰場前方。城牆上,看的很清楚,就像自己在青風谷和狼頭坡一樣,戰場上,生死莫論,生死莫許。你勝會死,你負也會死。就在彼此的相遇那一刻,就有人倒下。也許是敵人,也許是你兄弟。那麼唯一能改變的就是,強,不可匹敵的強,那樣才能最大程度保護住你想保護的人。
當然,最好的辦法就是沒有戰爭。沒有戰爭就沒有對抗,沒有對抗就沒有流血。
風離爲自己剛剛得出的結論憤怒,憤怒自己的無能,憤怒自己的無奈,憤怒自己得出的結論,她需要發泄一下自己的憤怒,當然最好的發泄方式就是敵人的血。
風離拍起站馬,戰馬長嘶一聲,加入戰團。風離依舊是加突刀,加突刀比米亞的刀身長了一半,但是這樣的刀在對上槍時,顯得尤爲不足。但是加突刀厚重,風離速度本就極快,幾次拍在槍頭,卓加都不得不改變方向。黃良路看見這樣的情況,大笑。
聶城元帥一直說,風離是下一任安哥拉魯斯城的守護者,大家在聶城的強壓下,雖說沒有不滿,也是有懷疑的。這小子年紀輕輕,長得又漂亮的不像話,那戰鬥力,在自己這羣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眼裡,那就是耍花槍的料。
今天這邊除了査罕,就這個卓加沉默有度,武藝超羣。可是這小子一上來就讓卓加不得不全力以赴,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這樣說來,作爲一個元帥,他小子這樣的武藝絕對合格,畢竟元帥不是戰將,必須武藝排第一。
黃良路滿意的退下,帶着欣慰的笑,又去往査罕的身後。風離眼角瞄着他跟下面的人說了些什麼,然後大家分開散落在四周,消失在對陣的人羣中。
卓加見眼前的少年分神,長槍一送,直抵風離咽喉。這不是卑劣問題,戰場上你分神,是你自己傻,我抓住機會送你上西天本就天經地義。這少年看着俊美無雙,身子纖薄,但是力道不小,最主要的是,他刀法太快,讓一向嗜槍如命的自己有種無力感,所以這種機會不抓住,那麼自己就是傻瓜。
城牆上看見這一幕的不死軍團驚呼出聲,羅三他們則握緊了拳頭,文穆皺起了眉頭。這距離太遠,無法救急啊!
迅疾變得尖銳的風聲讓風離的身體順着本能偏了一下,躲過這致命的一槍。看着槍式已然走老,她舉起刀,順着刀身只削而上,左手不失時機抓住槍的前方,有力一扯。
眨眼而至的刀,再帶着槍身傳來的拉扯力,讓一向穩重的卓加傾了身。眼看躲不及鋪面而來的加突刀,他放開手,下腰迅疾的彎轉了一下,躲過風離的進。再順勢向前,靠前一點抓住槍身,使勁擰轉,試圖從風離手上拖回長槍。畢竟戰場上武器就是生命。雖說有時不得不放手,可是眼前是如此強悍的敵人,這樣放手不就等於把命送到對方手裡。
風離見狀,也是跟着一轉,場面又回到原點。而風離出乎意料的放開手中的槍,藉着卓加靠近的時機,一刀斬向卓加的脖子。卓加沒有預料到風離會放手,身子後仰了一樣,也藉此躲開了脖子上的一刀。
可隨即一陣劇痛傳來,卻是風離見他揚起的手因爲爭奪長槍而太向前,一刀劈在了他手腕處。
應聲而落有紮起塵土的長槍,和手腕往前一點鮮血淋淋的整個手腕。卓加忍着痛左手抓住繮繩想讓馬轉頭,撤回。自己前一秒還站着優勢,下一秒被人斷腕,場面變化太快。而且敵人看都沒看自己的戰利品,長刀所指,只有自己。
這種眼神不是那種熱血沸騰的戰意,不是那種自信的冷漠,是一種全然看透生死的淡然平靜。無身無我,身外成空,只有心中的前方,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這樣的人,自己戰勝不了,只有撤退。
風離看見回撤的他笑笑,拍馬間追上卓加的馬尾,一刀劈向後馬腿。這個時候可沒有人關注風離的笑多麼的絕美,在戰馬的悲鳴中,卓加和馬都跌倒在地。風離利落的翻身下馬,對着卓加就是一刀。卓加本想抓點什麼抵擋一下,可觸手而來鑽心的疼痛讓他明白自己失去了什麼,想到這他一狠心,舉起已然斷腕的手,迎上風離的刀。
風離看着那合着血肉,白骨處還有着碎骨的手向自己迎來,,刀是下去了,不過卻是順着手臂到了卓加的腋下,刺入骨髓的刀讓卓加當場大吐了一口血。渾身的疼痛幾乎讓他無力動彈,但是求生的意志讓他蹬着腿,向後退去。
而此時,箭,呼嘯而至。風離和卓加的對決看似很長的時間,其實不過眨眼的事。從風離躲過卓加的進攻再到斷腕追趕,都是呼吸間的事,所以等加突那弓箭手看見卓加的情況救援時,就是現在這模樣了。
這弓箭手,箭法真的是出神入化,他算準了風離所有進攻的可能,所以不管風離的怎樣向前追擊卓加,自己都會身受重傷。
迫不得已後退一步,躲開那致命一箭,看着踉蹌而退的卓加暗自傷神。突然瞄見地上卓加掉落的長槍,一腳挑起,看了看,對準卓加的後背射了過去。那邊加突因爲這邊戰況激烈早就注意到了他們,看見這樣的情況驚呼出聲。卓加聽見聲音,不得不將自己的身子往旁邊移,但是因爲重傷疼痛,距離實在有限。本該透胸的槍現在是穿透了肩膀。斷腕透肩,這樣的重傷讓卓加發出像狼一樣的悲鳴嘶吼,聞之都讓人痛徹心扉。
那邊風離見不成功,而箭,眨眼間又止。偏身躲過,而那弓箭手似是憤怒風離在應付他的時候還能出手傷人,一箭快過一箭。而風離也正式感到那種無處可躲的快箭,箭箭都在你必走的方位,而且力道剛勁兇猛。風離一步一步躲過,眼看着卓加踉蹌着前行,看着再次來到的箭眼眸驟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