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義,你這邊有些什麼武器?”風離與湯義明躲在一塊大石後商量着說。
“只有少量大刀,巡邏的人有弓箭。”湯義明回答說。
“那好,你現在傳話,叫他們挨個遞過來,統計一下數量。”不顧石頭抨擊的聲音,風離的聲音沉穩輕柔,緩和着在湯義明躁亂的心。
不一會,結果出來。大刀有三百來把,劍二十七把,弓箭一百,箭囊一百。風離以百人爲單位,散開在口袋收攏處,等待敵人的衝鋒。箭法極好的一百人,伏于山拗口地勢較高處,射殺敵人的騎兵。大刀之人三人一個單位,劍手在其後,在弓箭手身側,在其危險時予以救援,組成五十個攻擊點阻擋加突的進攻。除了箭手,大刀和長劍都以一次衝鋒爲單位,不管傷亡,務必堅持到進攻結束,弓箭手十箭休息一下。必要時,風離會派人支援。
敵人第一次衝鋒上來,不死軍團乾淨利落的將其打退。第二波人馬和進攻馬上到來。
同樣的進攻,這次加突人數翻番,人數不但是第一次的兩倍,還加上了重騎兵。可憐的弓箭手進攻都被盔甲擋住。風離立馬在大刀隊再加上五十人。還好這次山凹地勢還略微偏高,敵方重騎兵沒有什麼優勢可言。
而口袋太小,敵人進攻投入的兵力只能這麼多,所有一百來人就能把山口堵滿。現在風離讓一百五十人堵住了敵人上千人的進攻,加上加突還有騎兵,戰場幾乎被堵塞。彼此都是退無可退,進不能進,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你面前的敵人砍倒。
沒有退縮的戰爭會讓人殺紅眼,大家死命揮舞着手中的武器,不讓敵人前進半步。所以三輪下來,風離他們的刀就算是輪流上陣也有不少刀刃起捲了。而加突在六次進攻後沒有向前推進半步,這樣的結果讓他們失望卻也生氣,甚至有點暴躁。
加突將領對於敵人能堅持到這個時候很是意外,對方有多少人他一清二楚,看着士兵們的士氣,也不想再推延時間,決定層層推進,以最強悍的方式,要一口將風離他們吃掉。
就在他們密集推進時,成片的箭雨落下,不少人猝不及防,紛紛中箭倒地。他們是沒有想到對方還能有那麼多箭,根本沒有防備。
其實這些箭都是風離叫輪換休息的士兵收集的加突射來的箭頭完好的箭。山谷內什麼都沒有,石頭堅硬巨大,自己能利用的只有這些了。好在有這些箭,抵擋了加突不少進攻,不過在射了十輪後,風離這邊再也沒有箭了。
面對氣勢洶洶的加突兵,不死軍團他們只能用手中的武器,或是刀,或是捲了刃的刀,或是能用的石頭,或是徒手,與敵人對抗。誰也別想輕易戰勝我,要想從我身前過,除非我倒下,成爲屍體。
山谷口的戰爭是用血寫就的,一刀刀的拼,一劍劍的刺,不看人數,不管面目,只有不曾後退半步的進攻,誰也無法推進半步。
一個個的倒下,一片片的倒下,一批批的倒下,在高處能看見,山谷裡的不死軍團的人幾乎所剩無幾。
風離握着震得雙手麻木的刀,目光平靜,臉上不起波瀾。而看着自己一手訓練的士兵就這樣倒下的湯義明,虎目爆淚,自己恨啊!爲什麼要追那些小股加突兵,爲什麼帶他們走這條路,爲什麼鑽進了人家的口袋,自己不配爲他們的將軍。
想着這些,他慢慢靠近風離,不管怎樣,自己拼了命也要讓首領走,營隊那麼多兄弟在等着他!怎能因爲自己倒在這種小地方。
“首領,你一定有脫身的辦法。找個時機,你走吧。今生能遇見首領,我湯義明此生無憾。”湯義明靠近風離,帶着無悔的說。
“……”風離沒有回到,只專注於手中的刀。
“首領!”見風離不理他,湯義明着急的說。
“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不要再說這樣的話。”風離在一個揮刀轉身的瞬間對湯義明這樣說。
“可是還有更多的兄弟等着你!”湯義明雖然感動,可真不願風離被折殺這裡。首領有更廣闊的空間,他是下一任安哥拉魯斯城的元帥,他的任務還很重,安哥拉魯斯城需要他守護,米亞需要他守護。
“你也是我兄弟,要我拋下你,獨自離去,我做不到。我不會扔下任何一個兄弟。”風離語氣認真的說。
“首領,可是我……”湯義明還想說什麼,風離打斷了他。
“不需要再說什麼,多殺一個加突兵就是對其他兄弟最好的幫助。”風離揮舞着手中的刀,頭也不回的說。
湯義明抹了抹因爲感動留下的眼淚,握緊手中的刀,面對重重疊疊的敵人,只有無盡的殺意。
“兄弟們,拼了!流光你們身上每一滴血,死也要咬你對面的敵人一口。”湯義明說完,狠狠的揮下手中的劍。不死軍團所剩無幾,那份魚死網破的血性讓他們硬生生揮出推山的氣勢。
而風離看着面前無盡的敵人皺起了眉頭,自己有能力獨自離開,可是該怎樣帶着湯義明也走,帶着這些僅剩的士兵離開。
身邊的兄弟越來越少,武器都是廢鐵了,手中根本沒有東西和敵人搏殺,徒手怎能對抗裝備齊全的氣勢兇殘的加突兵。而敵人無窮無盡,怎樣才能堅持到秦興和他們到來?今天真的得交待在這裡了?
就在這時,她看見對面敵軍好像起來變化。不一會,進攻竟然漸漸停下,人羣自動分出一道,有兩人緩緩走到風離身前。
看着那兩人,風離皺起的眉頭鬆開。一人青衣長衫,一人玄衣銀甲,兩人一人是文穆,一人不認識,看衣服,應該是加突統領,甚至可以是這裡的最高將領。
“放他們離開。”文穆看着風離安然無恙的站在那裡,終於鬆了一口氣。自己和秦興和拼了命的趕來,看見外圍層層疊疊的加突兵,心頓時涼了半截。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兄弟,所以義無反顧的進來了。
那將領思索半天,看着風離他們所剩無幾的人,點點頭。這些殘兵敗將還是可以放的。
“好。你放了我,我就放他們走。”那將領說。
“你騙小孩嗎?我放了你,你馬上就放箭殺了他們。你跟我們一起退,到了安全位置,我就放了你。”文穆動了動那將領脖子上的刀,說道。
“你都不相信我,我怎能相信你!我需要一隊士兵跟着。”那將領平靜的說。
“沒有問題。”文穆想了想,答應道。
不死軍團的人緩緩聚到文穆身後,風離來到文穆身邊,文穆還是忍不住問道。
“風離,你沒事吧?”文穆掩飾不住的擔心。
“我沒事!”風離淡淡的說。
文穆看風離身上有不少血跡,不清楚到底是敵人還是她自己的,再說現在真不是說事的地方,見她神色平靜,也只好作罷,壓下心中的擔心,讓她和自己一起退。
“趕緊走!”文穆示意風離不用擔心自己,讓她趕緊走。風離點點頭,帶上不死軍團的人,離開。
不離開湯義明,卻能放棄文穆獨自離開,是因爲對他的絕對相信。他相信自己的文穆能回到自己身邊,在所有的兄弟中,自己最能放心的就是他。
湯義明轉身看着空蕩蕩的山谷,和成片的屍體,那是自己的兄弟。自己的一萬士兵,最後剩下的只有身邊這一兩百人了。
他忍不住跪下來,捂着臉哭了出來,是自己無能啊!
“阿義,走吧!現在做什麼也沒用,以後只有殺更多的加突兵才能安撫他們的靈魂。”風離見湯義明久久不願離去,唯恐時間一久,事情有變,過來勸道。
“好!”湯義明抹抹眼淚,因爲自己已經死了這麼多兄弟,再也不能讓首領再出危險。經過這場近乎崩潰的血的洗禮,湯義明成長不少,心智在痛苦極致折磨後通透靈慧不少。
大家相互攙扶的離開,隊形卻不散亂,文穆帶着作爲人質的敵方將領,走在最後,在他們之後是一百帶刀背箭的加突士兵,盛着怒火的眼睛看着文穆,一副要生撕了他的樣子。
快速的退出,不遠處秦興和帶着兵遠遠望着,看見風離出來,似乎想上來。風離示意他們不要過來,揹着他們,盯着加突兵,一步步向秦興和靠近。
“可以了吧?”在距離秦興和兩百米處,那將領緩緩的說。
文穆看看了情況,估計再走,那些加突兵是絕對不肯的,點點頭,放開壓在其脖子上的長劍,將他放了。
“壯士,身手這樣厲害,可以到加突來,我許你爵位。”那人卻並沒有馬上離開,轉而勸說文穆加入加突。
“哈哈,真是好笑,我所做一切都只是爲了兄弟。再說我安哥拉魯斯城的守護者怎麼可能到敵國去,真是好笑!”文穆說完大笑離去,也不管身後的人什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