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的是吧?”風離話裡的意思文穆能夠聽明白,只是有的事情必須問清楚,關係重大的事必須要有明確的答案。
“我希望你一直在我身邊。”風離看着文穆堅定的說。這世上能令自己心安的人不多,可以說是唯此一人,自己怎會讓他離開。在這滿是血腥的戰場,身邊有一片溫暖,一個哭泣的肩膀,是多麼的難得。
“風離。”文穆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深吸一口氣,將風離緊緊擁在自己身前,讓那份緊貼的溫暖安撫自己狂跳的心。感受到風離能將自己那份缺失填滿,他吻了吻下巴下風離的秀髮,滿足之情溢於言表。
能以這樣的身份守護在風離身邊,是文穆最滿意的。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人生難得有情人,人生幸運的能和相愛的人牽手。這三者文穆都遇到了,並且在同一個人身上體現,文穆覺得老天爺對自己真是厚愛。
在這冰冷血腥的戰場,緊擁着的兩人只能感受他們的世界,溫暖的,溫馨的,外界的一切不再他們感知範圍內。
風離這邊實施了一場曠世絕殺,比亞斯的袁秀卻不得不收回自己的旨意。袁秀是想建立一番功業,卻不是不顧將士生命的皇帝。一心想證明自己換來讓自己如此難堪的局面,袁秀只能苦笑,是自己丟了自己的顏面和尊嚴。恐怕以後再米亞羣衆的心中,都回嘲笑自己的皇帝被兩個臣子所制肘,嘲笑他的懦弱無能吧。
袁秀能那麼大膽的想去攻打斯立提。只是因爲還有餘吉新。餘吉新和聶城一塊長大,兩人興趣愛好相投。只是一個從文,一個從武。但是袁朔方對袁秀說過。餘吉新也是可以做將軍的。再說餘吉新這些年和聶城的書信交往,對打仗一點也不陌生,加上其聰慧的頭腦,獨到的眼光,其軍事素養絕對超羣。
所以袁秀才如此篤定的要攻打斯立提,那裡想到餘吉新會來一場出逃消失的戲碼。最重要的是,袁秀派出去那麼多人,既然沒有他們一點消息,而一直緊盯安哥拉魯斯城的探子也說餘吉新他們沒有出現在那裡。於是懷疑餘吉新他們還在比亞斯的袁秀再次把京城翻個底朝天。還是一無所獲。不得已,袁秀撤回旨意了。
袁秀搖頭,攻打斯立提讓風離和他對立,讓餘吉新消失,看來這是所有問題的結。對初登基第一道旨意的重視,想繞過所有人看到他的言出必行,換來的卻是如此分崩離析的結果,袁秀心中後悔了。
巡視城防的袁秀站在城牆上,遠望安哥拉魯斯城方向。他篤定餘吉新肯定去了安哥拉魯斯城。怕是因爲自己的搜查,沒有露面,沒有進城,所以自己的探子纔沒有發現他們。普天之下。袁秀知道,只有那裡纔是他們的容身之處。篤定的袁秀加大對安哥拉魯斯城附近的搜查,結果還是無功而返。
袁秀喜歡便衣出現在比亞斯的大街上。登基前,他經常和餘傑這樣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袁秀覺得餘吉新他們離開這一個月,比亞斯都沒有以前熱鬧了。搖搖頭。袁秀嘲笑自己的悲秋傷春,這是自己老了的表現嗎?自己期望的威震天下,希望的繁華盛世都是夢嗎?
然後,事實確實如此。餘傑餘思月在時,這裡就是全天下的商業中心。車來馬往,無數的貨品在這中轉調集。兩人離開了,雖然比亞斯的商鋪還在,只是它中轉調集的作用便沒有了,當然沒有以前熱鬧。
那些接手餘傑餘思月京城生意的掌櫃,他們只會勤勤懇懇做好自己手上的事,沒有去想要更多。再說,很多的關係還是在餘傑兩人手中握住,他們一走,這網便暫停了,轉動不起天下商業這輛大車。沒有這份中轉能力,比亞斯的繁華會大大不如以前,甚至會開始蕭條。若餘傑餘思月真在安哥拉魯斯城建立商業中心,比亞斯便會慢慢沒落。
如袁秀所想,餘吉新真的在邊關,只是不在安哥拉魯斯城附近。自己教出來的皇帝,餘吉新怎會不清楚袁秀的做法,知道袁秀會大力搜查的餘吉新怎會主動送上門。
餘吉新邊關不久,便隱姓埋名的躲起來,幹起了農耕生活。算起來他們幾乎只進入一半,再加上餘吉新的裝扮,也難怪袁秀找不到?誰會想到田裡正在種地的老頭,就是那一個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他們眼中的丞相身居高堂,素手不染塵,怎會幹這種粗活。
餘傑和餘思月同樣粗布麻衣,扮作尋常人家,走訪邊關去了。餘吉新的教育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餘傑他們想要在邊關,在安哥拉魯斯城開闢新的天地,就必須徹底瞭解這一片天空下的土地和人民。
餘傑餘思月也從來不是怕辛苦的人,餘吉新的勤懇對兩人影響很深,怕苦的話兩人的生意也做不了這麼大。兄妹兩人穿上厚實的棉鞋,在邊關穿行。他們明白,有時候商機不是肉眼就能看見的,需要和人深入交談,才能發現。這裡真的需要什麼,缺失什麼,什麼東西他們能接受,商業和真理一樣,於細微處見真章。
餘傑餘思月野心很大,只是林吉行的謹慎周密,兄妹兩人做事從來求真務實,不浮誇。所以他們的商業帝國,穩固踏實,卻又富有流動性,創新突破在這裡都可以生根發芽。餘吉新因國事原因對兄弟二人的教育很少,正所謂言傳身教,餘吉新穩重思慮周全的性格對餘傑他們影響真的很大。
就這樣餘吉新一家子在邊關這片土地上,一個在研究怎樣在這裡更好的生存,一個思考這裡可以發展什麼,怎樣更好的生活。生存和生活,兩個層次,是邊關人民一直苦惱的問題,也是餘吉新他們在規劃的。因爲有了餘吉新和餘傑餘思月,安哥拉魯斯城的未來纔會綻放出盛世之花。
不是說餘吉新在袁秀手下就不盡心,餘吉新作丞相這麼多年,當然知道自己君主的底線在那裡,知道他們的禁區。在餘吉新看來,在袁秀眼中,你若是隨意多走動了幾下,他都認爲你別有用心;風離那裡則是恨不得把所有的事都交給你,她自己甩手不幹。
餘吉新對自己這樣的認知也表示懷疑,那樣嚴肅認真,一心爲公的風離,自己對她的想法既然是這樣,餘吉新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安哥拉魯斯城的將士若是知道自己的元帥得到的評價是這個,會不會對餘吉新暴打一頓。而袁秀,儘管他努力做出一副我虛心接受,你可以暢所欲言的姿態,但餘吉新知道,他容不得別人對他半點懷疑。對於這種必須全盤接受和執行的旨意,餘吉新只能放棄。如同攻打斯立提,不管他怎樣隱忍,他最後想方設法都要做他想做的事
良禽擇木而棲,天高任鳥飛。餘吉新怎會讓自己數十年的夢想在比亞斯枯萎腐爛,爲了這個,餘吉新已經犧牲了妻子,放棄了孩子的童年,丟失了多年相知的好友,在人生晚年,尤其還出現了讓自己夢想實現的沃土,餘吉新可以爲之不顧一切,願意爲它放棄所有。
做這些的時候,餘吉新滿心欣喜踏實,那種找到歸屬感的安穩真是無法形容。餘傑餘思月回來眉頭緊鎖,他們對自己得出的結論有些不理解和疑惑,這樣的結論是他們期望的,卻又不敢相信。
餘傑餘思月得出的結論是,安哥拉魯斯城什麼都缺,邊關什麼都可以做。這樣的結論讓兄妹兩人爲之振奮,若真是這樣,安哥拉魯斯城真如父親所說,是他們新的天地,前所未有的新天地。只是,作爲人,兄妹兩人無法理解,在生存必備條件缺失的情況下,邊關人民是如何生存的,安哥拉魯斯城是如何堅持的,兩者是如何能夠堅守數百年。
餘吉新給予他們的回答就是,存在即是必然。人們在不能存活的環境下,能頑強生活,要麼因爲恨,要麼因爲愛,要麼爲了他們心中的夢想。
最初的安哥拉魯斯城,沒有愛,沒有恨,也沒有夢想。他們堅持着不讓加突攻破安哥拉魯斯城,他們爲了米亞在堅持守護,他們爲了邊關人民在堅持,他們堅持着他們的堅持,這樣的堅持到了最後便成了他們的夢想。
而,夢想,便會被賦予意義和內涵,有了意義和內涵的加入,夢想會變得更加生動感人。有了感人的寓意,會有更多的人加入這個行列,以至於人們最後都忘了他們的夢想還沒有成爲夢想前本身的涵義,忘了他們夢想的最初只是爲了堅持而已。
餘吉新一家人在爲安哥拉魯斯城默默奮鬥,他們在爲了自己活着,也爲安哥拉魯斯城活着,更多意義上,他們的行爲符合了安哥拉魯斯城的需要,成爲時代的要求,安哥拉魯斯城歷史上必有他們濃墨重彩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