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強烈的願望,將死神軍團的疲憊擊退,手刺向加突兵的手頓時靈活不少。此刻風離和勒山對死神暗劍那種慘無人道晝夜不停訓練的效果顯現出來。在身體極度疲憊虛弱的情況下,死神暗劍依然神智清醒,意志堅定,眼神也沒有一絲動搖。腳下的步伐朝着風離的而出,對着加突人無情的揮出手中的刀劍。
死神暗劍這樣的冷酷強悍讓加突兵也感到了心寒疲憊,他們明明人數十倍於加突人,連番戰鬥下來,此時他們人數雖然還佔優勢,這縮水的比例和安哥拉魯斯城的士兵相比,可怕得驚人啊。紫鐵戰死,加突兵的攻擊便沒有了系統性,只能盲目的憑着自己的熱血,用生命去搏殺。這種沒有章法狂亂的戰鬥在與實力差於他們的人戰鬥時,會佔據絕對的優勢,他們那種狂熱的瘋狂,會讓對手心悸手軟。
但是他們面對的是死神暗劍,這些從安哥拉魯斯城抽調的最優秀的士兵,在風離勒山冷血非人的訓練後百鍊成鋼出來的鋒銳寶劍。實力上死神暗劍佔據絕對優勢。在加突和安哥拉魯斯城對戰的戰場上,就是這些人帶領着安哥拉魯斯城的人馬衝鋒陷陣,他們是安哥拉魯斯城的中堅力量,是戰場上絕殺加突兵的利劍。經過風離勒山的打磨後,他們更加鋒利,所以加突兵對戰他們沒有任何勝算。在意志上,加突兵更是無法相比,風離對他們的折磨簡直就沒有把死神暗劍的將士當做人來看,在那般情況下挺過來的人。怎會被一點困難輕易打敗。
死神暗劍輸就輸在,他們還是人。太多的鮮血泯滅了他們的善良。澆滅了他們的熱情,掩蓋了他們的鬥志。剩下的只有冷漠和痛苦。他們努力向風離靠近,良心的譴責又讓他們腳步沉重得無法移動。他們在殘殺同類,滅絕人性的屠殺。執行者是還有人性的他們,如此怎能不痛苦?
加突的優勢就是他們人數太多,相比死神暗劍來說,他們有的是人。死神暗劍殺得疲軟的時候,加突兵便會送來致命一擊。人總有恍惚的時候,這一瞬間,就是加突的機會。死神暗劍的人紛紛倒下。死神暗劍殺人太多,縱然他們心志堅定,但是流淌的鮮血會刺傷他們的眼睛。人說,殺人太多,便會忘記自己是誰。這個時候的死神暗劍真的不知道說自己是誰,爲了誰來這裡,爲誰戰鬥。敵人的鮮血讓他們噁心嘔吐,手中刀劍的冰冷讓他們的心也沒有了溫度,他們站在鮮血淋淋的戰場。茫然無措。
幸好,他們還能看見前方那個身影,風離,他們的元帥。安哥拉魯斯城的元帥,他們的信仰,就在他們前方。不知道在做什麼沒有關係。不知爲誰而戰也沒有關係,元帥所在便是他們應該站立的地方。他們向着風離前行就行。若是沒有風離,死神暗劍怕他們自己會迷失在戰場。被敵人亂刀砍死。而一切阻擋他們達到風離身邊的人都該死,一切的一切都應該消失。他們不知道自己的歸途沒有關係,元帥的指引就是他們的方向。風離,那是他們心中的神,武藝超絕,智慧通天,能在任何情況讓安哥拉魯斯城化險爲夷的神。只要他在,便好。只要跟隨他,便是正確。
死神暗劍向着風離前行,阻擋他們的加突兵紛紛倒地,無一倖免。文穆沉默的站在最前方,手中的劍化爲劍影,充滿其中的是鮮血和碎肉,刺鼻的腥味充滿呼吸之間,飛濺的鮮血污染了文穆的衣衫。文穆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他只希望自己不會晚到,希望風離安然無恙的站在自己面前。
層層肉盾被撕開,風離立在文穆和死神軍團面前,看着他們微笑。這些人果然沒有放棄她,真是傻啊。這樣衝進來的傷亡會成倍增加,他們人數本就不多了,現在死神暗劍處在加突重重包圍的最裡面,想要再衝出去,談何容易!也許,死期到了。生命本就該終結在這片土地,這裡有太多的亡魂桎梏着他們的腳步。
看着眼前望着自己的兄弟,還有身邊倒下無數的加突兵,風離覺得值了。此刻,自己的計劃算是完成了吧。沈原的伏擊應該還能給加突一個重擊,林吉行聶蕭玉他們能夠抵擋住査罕了吧?雨欣姐會明白自己的意思吧,她會讓安哥拉魯斯城像她的村落那樣發展,讓安哥拉魯斯城安平富足吧?她會和羅三幸福吧?安哥拉魯斯城不會再有戰爭吧!
風離在考慮大家的後路,或者根本沒有後路。文穆和死神軍團現在根本不會去想這些,他們眼中所見的就是風離渾身鮮血,臉色蒼白,以劍拄地支撐着自己的身體,他們的眼眶霎時血紅。
“風離,你怎麼樣?”文穆立刻衝到風離身邊,聲音不自覺的顫抖。把手伸向風離,卻不知道該怎樣扶住風離,風離渾身鮮血,文穆不知道她的傷在哪裡,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全身都是傷還是說這是敵人的血?他們還是來晚了嗎?
“元帥?”死神軍團驚呼出聲。他們從來沒有看到風離受過如此嚴重的傷。他們眼中的元帥千軍萬馬也能自由如風,怎會如此這般脆弱?
風離也不想讓文穆和死神軍團擔心,但是加突兵因爲査可木和紫鐵的死,陷入瘋狂。風離身體本就疲憊,面對蜂擁而至的攻擊,她再小心,難免會中招。中招後她的體力會下降更快,而加突兵見她受傷,受到刺激會更加瘋狂。眼前的人可是安哥拉魯斯城的元帥,是屠殺加突的惡魔,殺死他,該是多麼的榮耀。
風離身邊沒有任何人來幫襯她,身邊的死神軍團的兄弟在加突的瘋狂下都倒下,文穆他們又沒有攻進來,四面受敵的風離這般的虛弱理所應當。她原本也是想放棄的,但是感覺到文穆朝着她而來,便強行支撐。絕不能倒下!若是自己倒下,文穆和剩下的死神軍團的兄弟恐怕會比加突兵更加瘋狂吧?
“我沒事,你們真的不應該進來。現在這樣,我們恐怕殺不出去了。”風離帶着笑容說道。死神暗劍的人沒有看到過風離的笑,臉色蒼白的元帥,俊美出塵的容顏滿是血污,此刻他的笑,嬌弱絕美,卻也猙獰恐怖。
“沒有的事,任何時候的風離都應該是信心滿滿的,你怎能說出不去!沒有過不去的坎,沒有我們戰勝不了的敵人,眼前這些人算什麼,我們還得回到安哥拉魯斯城,那裡還需要我們呢?”文穆強行壓下自己的眼淚。風離能如此說,只能說明她虛弱無比,自己必須堅強,必須爲她殺出生路。自己已經讓她傷痕累累,絕不能在失去她了!這是自己也是劍尊的誓言。
“元帥,我們護送你回家。”死神暗劍的將士眼神驀然堅定。原本不知道該做什麼的他們,此刻守護元帥就是他們最後的使命了。他們說的是護送風離回家,自然是明白,在重重加突兵的肉盾中,他們恐怕再也不能回到安哥拉魯斯城,回到家了。在他們眼中,在所有安哥拉魯斯城將士眼中,安哥拉魯斯城就是他們的家。
“我們一起回家。”風離當然能聽出他們話中的意思。自己的士兵都如此堅強,自己怎能脆弱。守護他們的人是自己,自己怎能讓他們回不了家。
“好,我們一起回家。”文穆和死神暗劍的人相視一笑,鏗鏘的回答。回家,多麼溫暖的字眼。而守護,是放在心底的誓言。滿身的疲憊傷痕被這樣的豪情驅散,只剩下守護的堅定。
文穆扶着扶着風離站起來,風離幾番努力,調整了自己身體的姿態,忍着諸多傷痛,握着文穆的手,和他並肩站在一起。能回家最好,不能會,那他們就一起死去。作爲安哥拉魯斯城的元帥,她應該是站着死。
死神暗劍成扇形保護在風離周圍,層層疊疊,抵擋着加突來自各方位的攻擊。加突殺紅了眼,死神暗劍心中也只剩下一個執念。那就是護送元帥離開,而元帥能離開的唯一途經,就是殺光眼前的加突人。手上已經浸染了太多的鮮血和人命,在地獄,不知會有多少加突人來向他們索命。那又如何,大不了把命還給他們。眼前的人又何所懼,不都是一死嗎?也許死在加突對死神暗劍也是一種解脫。帶着這種心情,死神暗劍的人招式凌厲又灑脫,攻擊自由而愜意,那種超脫生死的心態,在守護的意志堅定中,有着說不出的超脫。
文穆緊握着風離的手,站在風離的側前方,攔下了大部分的攻擊,和死神軍團招式凌厲的一步步向外衝去。風離也安靜待在文穆身後,她明白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自己的逞強只會給文穆帶來更大的壓力,給死神軍團帶來更多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