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風離是想給我們製造獨處的機會?”雨欣調笑道。
“也許你說的對,那我們是不是不能辜負風離這般心意。”羅三出乎意料的回答讓雨欣紅了臉。原本還擔心羅三傷感,現在看來根本沒有的事。
羅三是擔心風離,惱怒風離對自己隱瞞,但是他知道,有文穆在,風離便不會受到傷害。同時,眼前的女人雨欣,也是自己發誓要守護的人。也許真的如雨欣所說,風離是想給他們獨處的機會,羅三看着雨欣,眼神帶着笑意和柔情。在這鮮血浸透,風沙荒涼的安哥拉魯斯城,風離也許想以她能做到的所有,給自己的兄弟親人一片獨有溫暖和親情的呵護。
夜朦朧,情深厚。
風離是爲羅三雨欣製造了獨處的機會,但絕對不是有意的。她白天訓練安哥拉魯斯城的新兵,晚上則和勒山一起訓練死神暗劍。現在査罕在城外虎視眈眈,風離可沒有心情想其他的,所以雨欣想象的花前月下是絕對沒有的事。而文穆當然是風離去哪他就去哪,守護心的誓言。
勒山是在風離回來的第三天回城的,所有死神暗劍的成員都是在夜晚通過後山的懸崖峭壁回的營地,沒有驚動任何人。綿木所處位置荒涼無人跡,勒山纔敢放心的在那訓練,以至於勒山不知道安哥拉魯斯城的戰況,不然也不會讓安哥拉魯斯城傷亡如此慘重。不知道風離當初是怎麼的想法,會走那條路。會發現那樣的綿木,也許是老天的安排吧。勒山不知道風離回到了安哥拉魯斯城,回到營地後悄無聲息的去找文穆。驚訝地發現風離也在。
“風離,你這麼快就回來了?”勒山很奇怪,風離怎麼如此迅速的回城了。勒山陪着聶城去過比亞斯,見過袁朔方,明白米亞皇室的心意。袁朔方此番如此將風離召去比亞斯,不可能這麼快放風離離開。
“我是自己離開的,不過我還是回來晚了。”風離見到勒山回來也很高興。自己的一些計劃,必須開始實施了。只是想到黃子安和湯義明,就心痛。
“怎麼回事?”勒山可是明白這句話的嚴重性。風離這樣的行爲是會爲安哥拉魯斯城帶來滅頂之災的。勒山的想法一點也不誇張。也許米亞皇室在兵力上無法給安哥拉魯斯城重創,但他要是聯合加突,甚至聯合斯立提,安哥拉魯斯城拿什麼抵抗。所以勒山不贊同的看着風離。滿臉的責備。
“師兄。你回來就好,你再不回來我也會找你了。這事不怪風離,是我們沒用,守不住安哥拉魯斯城。要是風離再不回來,安哥拉魯斯城就快守不住了。”文穆站在勒山身前,攔住勒山責難的目光。
“怎麼回事?”勒山看風離神色疲憊,文穆滿臉愧疚問道。
文穆就將勒山離開後安哥拉魯斯城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訴給了勒山。看着風離愈加冰冷的臉,勒山嘆息的走到風離面前。
“風離。你想怎麼做?”剛剛進屋時,勒山沒有錯過風離看自己時,眼神一閃而過的驚喜,他明白風離對自己,甚至是對死神暗劍有安排。
“勒山大哥,我是怎樣想的。我們加緊對死神暗劍訓練,三個月後我會讓以他們一半的到人離開,潛伏到加突各地。哦需要他們能爲死神暗劍探好路,半年後我帶着剩下一半的人員去往加突,和他們匯合。我會讓殺光加突一到十二歲所有的孩童,因爲他們是加突未來的戰鬥力量;將能殺掉的婦女全部殺掉,因爲她們會生養,加突的未來在她們手中。我會讓加突血流成河,會讓他們無兵可用,讓加突的戰鬥力斷層,讓加突沒有未來。我要給安哥拉魯斯城爭取十年甚至是二十年的時光,讓它發展成爲天下第一城,讓人們都誠服於它,讓安哥拉魯斯城再無戰爭。”風離滿懷希望的說。
“風離,這樣太殘忍了,太滅絕人性了,我不贊同!”勒山首先表示自己的反對。
“勒山大哥,你錯了,殘忍的戰爭,滅絕人性的也是戰爭。數百年來,安哥拉魯斯城和加突的戰爭奪取了兩個國家多少生命,這些人裡面有多少人沒有了下一代,沒有了未來。這數百年來,倒在安哥拉魯斯城城外的生命無數,不管是安哥拉魯斯城還是加突,他們都沒有了未來。你能說他們就殘忍,因爲他們對着敵人時,冷酷決絕,當他們倒下時,他們想的是什麼呢?絕對不是戰爭,而是守護的親人和身邊朋友的溫暖,你能說他們殘忍嗎?”
“是戰爭,是戰爭讓他們站在了安哥拉魯斯城城外,是戰爭讓他們揮動手中的武器,是戰爭讓他們冷漠一切漠視生命,拼盡一切也要殺死眼前的敵人,即使那人和他自己一樣流淌的是滾燙的鮮血。是戰爭一直在摧毀人們的道德,生存,生活和未來。是戰爭讓人盲目,讓人瘋狂,讓人命脆弱。”
“我想有一個沒有戰爭的環境。我想讓孩子一直能有爹爹孃親的關愛,而不是孤獨的一個人長大;想讓老人能有兒女在牀前孝敬,而不是白髮人送黑髮人;我想讓妻子能有丈夫的愛護,而不是獨自在家擔心害怕;我想讓兄弟姐妹其樂融融,而不是在接到家書時悲痛欲絕。這麼多年了,倒在安哥拉魯斯城城外的夠多了,多到我不想讓這樣的噩夢繼續,多到加突瘋狂盲目,多到邊關子民脆弱彷徨。我想給大家一個和平的機會,讓他們看看沒有戰爭的日子是多麼的美好,美好到讓人不願閉眼,怕這樣的美夢被驚醒,又不願睜眼。”風離說道最後,聲音飄忽,這不僅僅是邊關人民希望的,也是她嚮往的。
“可是婦女孩子是無辜的?戰爭從來都是戰士的事,不能傷害婦女孩子,沒有上戰場的人,就不能傷害他們!”勒山的想法很堅定,只是說話時中間頓了一下,他本來是想說都是男人的事的,突然想到了風離女子的身法,語氣驀地就弱了。是他們讓風離揹負了這麼多,現在自己有資格指責風離嗎?讓她揹負這些的可是自己等人啊!只是內心的堅持不能變,一直以來聶城的想法也是這樣,悲憫博愛。他們內心深處也厭惡戰爭,卻無力反抗,只能被動接受戰爭帶給自己的一切。
“可是他們站在加突戰士的身後,如同邊關人民站在我們身後,他們就是戰場上的人拼殺的力量源泉。”風離的想法不可動搖。
“要結束戰爭非得以這種方式嗎?我們還可以想其他辦法?這樣殺人太多,會有報應的!”勒山還是不贊同。
“沒有其他辦法。査罕現在兵力倍數與我,他又在加突廣泛招兵,等到他準備好一切的時候,安哥拉魯斯城拿什麼抵擋。我們不可能永遠不開城門吧?要是査罕再次拿邊關人民的性命威脅怎麼辦?”
“退一步說,就算我們成功的抵擋了査罕的這一次進攻,然後呢?明天,再一年,他還是會再來?等我們老了,下一任安哥拉魯斯城元帥和加突統帥的對決再次重複,一如安哥拉魯斯城加突數百年來發生的一樣?這樣一來,死去的人是多少,又有多少孩子成長起來死在了戰場上?有多少婦女因爲丈夫兒子的離去心碎而死,這些你又怎麼就算你所謂的仁慈只是看着孩子長大被送去戰場,再漠然看着他們的死亡?”風離冷聲質問道勒山。
“再說報應?我們安哥拉魯斯城將士沒有報應嗎?上了戰場,幾乎就見不到家人的面,他們絕大部分是倒在了城外,血澆灌了安哥拉魯斯城,永遠回不了家。邊關子民沒有報應嗎?若是沒有報應,他們爲什麼生活在這片風沙漫天的土地?這樣的苦難生活是堅韌善良的他們該得到的?就算有報應又怎樣?我的心早就麻木了,報應來了我正好解脫。你可知道看着自己的兄弟一個一個離開自己何嘗不是報應?”風離聲音突然尖銳起來,那份心底的疼被觸及,淡然再也無法保持。
“風離,殺人太多,會下地獄的。你想過這樣做的後果沒有,你會成爲惡魔,被背上千古罵名?當你滿身鮮血罪惡後,你怎麼面對自己?”勒山覺得自己再無話來反駁風離,只好以她的個人名聲來阻止她,希望風離自己考慮清楚。
“若是成爲惡魔能讓自己身邊的人再不受傷害,入魔又何妨?我風離從來都是一人,千古罵名又何妨,我早已化作塵土,誰能擾我?我風離做事只看自己的心,我爲自己活着。”風離無所謂的笑笑,聽勒山這樣說,就知他動搖了。
“風離,我一直在你身旁,你從來不是一個人。不管下地獄,還會墜入魔道,我都陪着你。”一直沒有說話的文穆清楚的表達了自己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