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身後,是受傷的林吉行,石子川和黃良路。因爲擔心戰況,他們無法安靜的待在城內,在這裡,看着戰場,他們纔會安心。當然,也不排除,必要時他們會皮甲上陣。來到這裡,便是存了這種想法。若是安哥拉魯斯城面對快要城破的危機,命都可以不要,誰還來在乎傷勢。哪怕用自己的身體,也要阻止加突踏進安哥拉魯斯城的步伐。只是,此刻,他們安靜的看着對陣的雙方。
安哥拉魯斯城與加突從來都是旗鼓相當,昨日那種一邊倒的場景往往只有在政權更迭、朝堂變動和主帥陣亡纔會發生。査罕太過突然的進攻和聶蕭玉沒有有效的整合安哥拉魯斯城的力量,沒有正確的作戰方法才造成了安哥拉魯斯城的慘敗。
現在羅三和湯義明立在最前面,死神軍團同仇敵愾的憤怒和羅三沉穩安然的自信,讓安哥拉魯斯城的士兵好生安穩。
査罕看着立在前方的羅三、麥隆、黃子安,冷冷的笑。這個聶蕭玉還真是厲害,眨眼間立馬有人披甲上陣,看來風離還是爲安哥拉魯斯城留了後手啊。
麥隆他們雖不是風離特意爲聶蕭玉留下的,絕對是風離的栽培纔有了他們現在的風采,也算是風離爲安哥拉魯斯城做的準備了。
“聶蕭玉,不錯了啊,轉眼間又有人聽你的話來送死了。”査罕可不會讓聶蕭玉站得先機,一開口安哥拉魯斯城的士氣。
聶蕭玉站在城牆上。看着整齊森然的隊伍,心裡的恐懼不安稍稍放下。聶蕭玉到現在都還沒有總結出自己失敗的原因,聶蕭玉遵從的是聶城的做法。習慣性總指揮,他們總是站在城牆上,給士兵們說向東向西。也許這樣更能看清戰況方便指揮,但是這樣的將帥永遠無法得到士兵的心。
你沒有和他們共同浴血,沒有和他們生死與共,沒有和他們站在一起,那你便不能得到他們的心。不能讓他們付出生命爲你奮鬥。風離讓安哥拉魯斯城將士倍覺安心的原因,那是他永遠站在最前方,爲自己的士兵抵擋前方的一切箭影刀光。血劍長槍。而風離本身的神勇讓這份安心不斷沉澱。永不退縮的身影,安靜堅毅的眼神,安穩着士兵的心。你可以爲了我們而死,我們也可以爲了你的生而放棄生命。生命從來相依相隨。
我們不能說風離的方法就一定正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思維方式和觀察。所以從他的角度看到的敵人和針對的敵人的弱點就不一樣,效果就不一樣。只是目前就效果而言,風離更甚一籌。戰爭,它不同其他任何事物,它講求的就是一個人心的凝聚力。得民心者得天下,一個將帥都不能讓自己的士兵歸順於他,拿什麼去和敵人對抗。
“査罕,誰生誰死還不一定。但是我知道得意忘形的往往死得早。”聶蕭玉也是總結而來一下。主帥的罵陣也是不能輕視的環節。
“是嗎?昨天的痛還不夠?我會讓你知道,我加突的箭你安哥拉魯斯城永遠無法阻止。我倒要看看。你們會有多少人可以來送死!”査罕顯然知道自己最厲害的武器是什麼,知道聶蕭玉他們最無奈最恐懼的是什麼,那就是客其車的箭。
“我安哥拉魯斯城永遠都是勇敢的男兒,阻止着你們前進的步伐,阻止着你們踏進米亞。我們站在這裡,你們就用永遠戰勝不了,永遠無法踏進米亞。”聶蕭玉顯然也知道査罕的痛楚,那是所有加突世世代代統帥的痛。
“査罕,我安哥拉魯斯城從來不是被殺之人。我們安哥拉魯斯城男兒刀劍的歸宿永遠是你們加突人的胸膛。”査罕無言以對,很顯然,今天第一陣,聶蕭玉贏了。
“輸贏還得手下見真招,是生是死,結果分明。”査罕顯然也不想再廢話。他不相信聶蕭玉臨時拉過來這些人能有多大的作爲?能抵擋自己幾回合就不錯了,聶蕭玉還想憑藉他們來打贏自己,簡直可笑。
“加突,攻!”査罕不屑的冷笑,狂吼一聲,身後的士兵便如雷鳴般踏步上前。
“安哥拉魯斯城,守!”聶蕭玉厲喝,整齊的盾牌構架之聲。
加突的箭從來都是恐怖的利器,漫天箭雨襲來,黑壓壓的覆蓋天地。帶着冰冷的殺意鋪面而來,銳利肅殺的冰冷震撼着每一個安哥拉魯斯城士兵的胸膛。所以,米亞的盾從來都是最好的,從斯立提那裡購買的最好的。但是,加突的要求是,他們需要的箭是最鋒利的箭,能刺穿一切盾牌和盔甲。這盾與矛的糾結,讓斯立提的國庫,越來越充盈。
砰砰砰,箭與盾的交擊,或刺入其中,或被擋開滑落,防守得當之下,雙方誰也奈何不了誰。加突的箭幾乎沒有間歇的落下,安哥拉魯斯城這邊的悶哼聲不斷。總有間隙無法抵擋,總有的人防守不夠嚴,安哥拉魯斯城有人倒下,就有人替上,握着那生死盾牌,聽着頭頂啪啪的箭雨,心要麼冷卻,要麼熱血沸騰。而安哥拉魯斯城,從來不會讓人冷漠,將士們隨時準備讓自己熱血融化阻礙安哥拉魯斯城平安的堅冰。
加突就趁着安哥拉魯斯城無法還擊這一會,攻到羅三和湯義明他們身前。等箭雨停止,直接進入了短兵相接。
這邊安哥拉魯斯城將士沒有任何喘息,擡頭就看見黑壓壓的人羣,能做的就是呼喝上前,以最直接靈活的方式將刀劍送入敵人胸膛。看着敵人,看着站在前方的羅三和湯義明,安哥拉魯斯城的將士鎮定下來,將風離交給他們的身法施展出來,和加突兵展開最殘酷的肉搏
羅三是長槍,拉里也是長槍,林吉行同樣是長槍,三人中,羅三明顯只能排到最後。好在昨日拉里也受傷了,不然羅三也只能在拉里的壓制下,被客其車擊殺。因着巴圖力深謀遠慮,能統帥三軍,査罕讓巴圖力衝在了最前面,頂替了拉里的位置。
巴圖力刀法超羣,因爲性格和吃苦程度,他的刀技還在達達烈之上,只是在以力制敵的戰場,達達烈的成效更加明顯。巴圖力刀法靈活,在加突;身影如風,在加突軍營;身形飄忽,在加突。所以面對米亞這邊的羅三時,巴圖力的所有優勢消失。對於羅三這種綜合素質極強和均衡的人,你只有在某一方面佔據明顯優勢,迫得他不得不調動全身的力量來應對你,你才能贏。
攻擊力和靈活性極高的羅三,根本不給巴圖力近身的機會。巴圖力將自己最大的能力發動,羅三還是一點點擊在他必踏的節點上,根本沒有前進的機會。兩人僵持,羅三也不着急,反正自己今天的任務就是不後退。
相對於羅三他們安靜的對抗,麥隆他們打得那叫一個昏天暗地,日月無光。這絕對是達達烈自進攻安哥拉魯斯城,戰得最盡興的一次。達達烈就是喜歡這種直接的身體對抗和刀劍的碰擊,這種身體的接觸和力量的傳遞是他的最愛。恰好,麥隆也喜歡。不過呢,因爲在風離身邊,麥隆始終會多個心眼,對戰中也會對戰局多點關注,會引導着戰局向有利於安哥拉魯斯城方向發展。
明衛時確實擅長出奇制勝,但是他面對的是黃子安。黃子安絕對是風離收的小弟中最大的,也決定他思維的成熟和全面。所以在戰場上,他把能考慮到的都做了安排,也安排了最壞時該怎麼做,至於沒有考慮到的,那就是業昌民的事了。兩人依着羅三的意思,互爲靠背,讓對方爲自己防守,也讓自己成爲對方的鎧甲。
明衛時因爲計謀出衆,武藝不是極佳。而黃子安武藝計謀都符合他這個隊長的稱號,明衛時逼得出狠招時,遇到了神出鬼沒的業昌民。業昌民措手不及的出擊,讓明衛時驚歎驚訝之餘發現自己已經進入了黃子安他們的圈套。
明衛時不退反進,對着黃子安狠狠攻擊着,査罕說過,這次來的目的就是打開安哥拉魯斯城的城門。不管自己遇到的是什麼情況,只要自己能打破封鎖,衝到安哥拉魯斯城的城門,那自己就是改變歷史的人。
不過明衛時高估了自己,進入黃子安和業昌民包圍的他怎麼可能那麼輕易讓他走?昨日的失敗,安哥拉魯斯城的苦澀還沒有嚥下,此刻看到明衛時被困在自己眼前,哪會輕易放過,全都把明衛時他們往死了整。
所以此時,羅三,麥隆,黃子安,業昌民將戰局牢牢控制了,死神軍團,在戰場上花開遍地。湯義明呢?
湯義明吸取昨日的教訓,根本不給査罕準備的時間,他們不往査罕身邊衝。他們朝着加突士氣最高昂的地方衝,死神軍團的冷冽狠厲可以讓敵人瞬間縛住手腳,被擊敗是必然,扭轉戰局也是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