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帝都官街西側的科學技術委員會,在京城這是一個並不怎麼起眼的政府機構,但是對於中國科學界來說,這卻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機構,與普通的政府機構不同,這個由國內的知名學者、教授組成的委員會,一直是政府獨立的科學顧問團。在過去的多年間,爲政府的提供了很多諮詢服務。當然,他們還需要編寫世界科學月報,以便讓皇帝、官員以及學院師生掌握世界科學的最新動向。
當然,帝國科學技術委員會還有其它更爲重要的使命——協助引進國內企業引進西方技術。與其它國家分散的技術引進不同,早在都督府時期,針對技術落後的局面,就根據陛下的指示採取了“技術打撈”和“優選尖端”精明措施,從而快捷、成功地以可以說極爲低廉費用與極高效率在短短不到十年之內,就吸收西洋國家半個多世紀以來的技術積累,迅速縮短了中國與西洋國家科技水平差距。而“技術打撈”即在技術引進時,對外國製造商報價銷售的量多面廣的技術數據、設備樣品、工藝路線等進行分析、評判,努力“打撈”適用技術。而“優選尖端”即在適用技術中尋“新”擇“優”,從而確保引進的技術不至於在引進後立即落後。
當然,除了大規模的技術引進之外,更爲重要的就是大規模的設備引進,開宏元年後,國內開始進入大規模的建設,在五年間,國內官辦以及民間企業引進了超過10萬臺機械設備,同期英法等國機械出口的85%,都是售予中國。而在這個過程中,科技委員會同樣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他們制定了進口機器設備名錄,甚至有時更是直接派人蔘與談判,通過政府補貼的方式,引進設備的生產技術專利。
除了技術引進之外,科技委員會同時還指導着國內的工廠、學校進行相應的技術研究,從而使得國內在許多技術領域得已超越英國。尤其是在電力、化學等領域,經過數年的努力,中國已經遠遠領先於英國。而在這個過程中,科技委員會的指導引領作用,可以說是居功甚偉。不過即便如此,對於外界來說,科技委員會,仍然是一個名聲並不怎麼響亮的機構。
相比其它的政府機構,科技委員會完全隱於一片園林之中,以至於從外觀上看到,倒像是一個巨大的園林,而不是政府機構,很多時候,經常會被人誤解爲這是一座不開放的園林。
置身於科學樓六樓的辦公室中,身爲科技委員會預研處處長辦公室的寬幕落地窗前,一張顯得有些過於瘦削的臉龐上,戴着一副金絲邊眼睛,三十二歲的陳廣已正背手眯眼,神情肅穆的看着窗外。
與其它任何城市不同,帝都作爲一座城市有着太多的第一,通往千家萬戶的煤氣管道、抽水馬桶以及寬敞的街道、密佈的園林,當然,還有電梯!作爲總研處的處長,陳廣已最得意的就是電梯,儘管安全升降梯是美國人伊萊沙·格雷夫斯·奧的斯發明的,但是在其於1854年展示的安全升降機的兩年後,陳廣已就已經設計製造了第一部中國的電梯,與奧的斯使用蒸汽機不同,電梯使用的是電動機。並在當年與武昌的長江百貨公司中安裝了世界上第1臺客運升降機。而帝都則是世界上第一個普及電梯的城市,正因爲電梯的出現,才使得帝都涌現出高達十層、十幾層的樓房。
這並不是最高的建築,在上海還有更高的樓房。
作爲電梯的發明人,之所以會成爲預研處這個引領國內科技研發機構的負責人,並不僅僅只是因爲電梯,實際上,電梯不過是他衆多發明中的一種,在很多的時候,他的腦海中總是會浮現出許多千奇百怪的想法,而最終,國內的那些企業、學校會幫助他把那些想法變成現實。
“也許,我能夠看到一些東西,當我的意識再一次沉浸入宇宙的時候,當我在那美麗,神奇的畫面裡沉浸的時候,我忽然看到許多東西,那些東西中的一部分,最終會變成一些發明,當然,也有很多,是我永遠都無法解釋的,也無法理解的事物……”
背對着記者,陳廣已並沒有隱藏他所“看到”的發明,或者說,他看到了許多實物,有一些事情,是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
“大人,您的意思是,你可以看到那些發明?”
作爲記者黃唯平見過太多的甚至可以用千奇百怪來形容的新聞,而且身爲記者的他很清楚,很多讀者都喜歡那種帶着怪談之類的新聞,在原本他之所以採訪這位預研處處長,是因爲就他的瞭解,他知道這位處長在學校以及企業的研究中發揮着很重要作用。甚至可以說,在某些時候,都發揮着指導性的作用。
但這並不是黃唯平這次來採訪的原因,而是因爲這位處長曾多次宣稱,他的很多靈感,並不是他的靈感,而是因爲他“看到了”那些發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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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應該是這個意思吧!”
面對記者的詢問陳廣已並沒有否認,他甚至還特意強調道。
“我覺得,也許在宇宙之中,真的有那麼一個地方,人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會接觸那裡,然後,就會看到一些東西,最終,你可以理解它,接受它,然後將其變成實實在在的發明,我想也許,這也許就是靈感的根源……”
作爲一個信徒,陳廣已並沒有強調着上帝的“啓示”,儘管在很多時候,他私下裡把這種靈感視爲上帝對他的“啓示”。
“大人,我注意到,你的辦公室中……”
黃唯平看了一眼這間寬敞的辦公室,用一種讚歎的語氣說道。
“似乎在更多的時候,你是在學習,在進行理論研究。”
這間辦公室中,到處堆滿了各種資料、書籍,桌上、書櫃上、甚至地上,甚至黑板上也有很多公式,與其說這是一間辦公室,倒不如說是一間研究室。
“如果,在你在的夢境中,你看到一種新型發動機,那麼你可以把它發明出來嗎?”
盯着這個記者,陳廣已反問道。
“我或許可以看到很多東西,但是,我需要去理解這一切,否則的話,就像是老農看到火車一樣,除了驚訝之外,再也沒有其它的意義,靈感固然決定着一切,但是如果你不能領悟它,那麼,靈感又有什麼意義呢?”
面對記者的詢問,陳廣已用一種平靜的語氣說道,然後他又一次將視線投向窗外,一直以來,也許是上帝的思寵,使得他能夠看到那些“靈感”,正是依靠着腦海中的那些凌亂的、分散的靈感,他能夠在預研處發揮非常關鍵的作用。
難道,這真的是上帝的恩寵?
“大人,聽說,您曾是陛下的學生!”
在採訪繼續結束的時候,黃唯平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然後看着他問道。
陛下……
記者的問題讓黃唯平一愣,隨後他朝着牆上陛下的御像看去。
“是的,能得陛下教導,實是黃某三生之幸!”
他聽到記者又問道。
“那麼,在你看來,你今日的成就,是陛下的當年的教導,還是上帝的恩寵?”
“上帝的恩寵!”
瞬間,在看到報紙上的新聞時,朱宜鋒整個人都給憋悶住了。
或許其它人並不清楚,什麼是上帝的恩寵,但是他很清楚,當年他在武昌時的那些學生所掌握的知識是什麼,那些他教授的知識中,有很多是在這個世界並未來被發現的知識,儘管那些知識凌亂的,甚至只是一些“知識碎片”,如果他們能夠將那些知識的碎片進行整理的話,那些知識必將顛覆世界科學的未來!
當然更多的知識碎片的提供者,並不是他,而是……大腦中的那個不明人工智能,他總是會在不經意的時候,提醒着朱宜鋒,他的存在。
爲什麼?
你的目的到底是爲什麼?
一個個問號在腦海中浮現出來的時候,朱宜鋒的眉頭緊鎖着,直到現在,他都沒有辦法確定那個“東西”,對自己,甚至對人類是否懷有善意,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在過去的十年間,尤其是過去的六年中,他給予了這個國家太多的幫助。
那些看似並不怎麼起眼的知識碎片,推動着中國的科學進步,甚至可以說,如果離開了那些“知識碎片”,也許就不會有現在的中國,就像在戰爭爆發後,面對迅速激增的商船定單,造船業拼命趕班加點的時候,電焊技術卻悄無聲息的被髮明瞭出來,電焊技術的發明,使得很多小型船廠具備了製造鋼殼船的能力,甚至在去年,在長興船廠,初級的分段製造技術,也得到了應用。
這一切到底是應該歸功於技術人員的創新,還是它的影響?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電焊技術以及的分段製造技術的發明人,正是朱宜鋒在武昌時的學生之一,那些學生在與他的學習過程中,到從他或者它那裡得到多少“知識碎片”,他並不清楚,但隨着他們在某些領域內研究的深入,他們最終會把那些“知識碎片”加以整理,最終將其變成理論或者產品。
到底是他自己在不經意間向他們灌輸的“知識碎片”,還是那個“東西”的灌輸的?
現在朱宜鋒已經分辨不清了,至於那個“東西”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
難道說他已經消失了?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厚實的橡木門被什麼人叩響了。
“陛下,外交部尚書鄭藻如求見。”
侍從官的聲音傳來時,朱宜鋒便將桌上一個筆記本合上,然後打開了辦公桌內的保險櫃,這些文字,記錄着的是不屬於這個時空的科學以及未來,當然這裡記錄的主要是未來的技術的發展方向,以及相應的一些粗糙的理論依據。
這個筆記本是他留給兒子的禮物,他很清楚,這些在後世頂多也就是和普通中學物理、化學或者科普雜誌相提並論的知識,如果在適當的時間進行研究的話,那麼它所產生的效果將是驚人的,這些知識甚至有可能覆蓋整個世界。
原子彈、核能、火箭、衛星、電子計算機、互聯網、個人電腦……等等,這裡記錄着太多的機密,太多足以顛覆人類科學進程的知識。除了他的大腦之外,只有一個地方適當保存這些知識,就是這間每天都有侍從官守衛的辦公室。
在關閉保險櫃之後,朱宜鋒纔對着門外吩咐道。
“宣!”
即便是革新,很多舊時的規矩仍然沿用着,在這一聲“宣”之後,門才被打開,穿着一身西裝的鄭藻如走了進來,當年都督府克復廣東後,剛剛考中鄉試舉人的鄭藻如在幾經篩選後,成爲廣東省第一批留洋學生,在英國留學兩年後,進入的外交部,從駐法大使,再到外交部尚書,對於虛歲不過四十歲的他來說,自然感激着陛下對他的那份知遇之恩。
“臣,參見陛下!”
依如過去一般,鄭藻如畢恭畢敬的行禮後,便垂首站在那。
“坐!”
作爲尚書,他自然有權坐下,實際上,在他進入陛下的這間辦公室之後,侍從官就已經給他端來的一張椅子,放在特定的位置,距離陛下的書桌三公尺。但直到陛下讓他坐下時,他再次謝恩之後,然後才恭敬的虛坐半邊。
“鄭卿,和你說過多少次,不用這麼謹小慎微,你是尚書,有在朕面前的落坐之權!”
陛下的訓斥,讓鄭藻如搖搖頭,認真的說道。
“君是君,臣是臣,陛下免除臣等跪禮,本就是皇恩浩蕩,又賜坐於臣等,更是恆古未有的禮遇,臣等斷不能因陛下皇恩,而仗寵持驕……”
好吧……面對鄭藻如這個回答,朱宜鋒只是略微一笑,有時候,他需要大臣用這種方式告訴他,他是皇帝。但他並不願意在禮節上繼續糾纏下去,於是便開口問道。
“鄭卿,是不是那邊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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