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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壟田,三分地,田間種着些許時鮮菜,這春天初至的時候,正是于田間操勞之時,雖說身爲督府內的長吏,但是對於李子淵來說,只要有時間,他還是喜歡在這三分小菜園中享受一下田間生活。
一如往日,閒時正於園間收拾菜園,尋思着種些什麼的時候,一個僕人進來,輕輕地對着李子淵說道:
“老爺,有客來訪。”
隨即將手裡的名刺遞過去。
接過名刺,瞟了一眼,李子淵的心底微覺一陣詫異。
來拜訪他的並不是別人,而是林治平,看着林治平如此鄭重其事的遞來名刺,李子淵到是好奇着他的來意。
“裕達,什麼風把你吹到來了?”
林治平剛一進院,李子淵便從菜園裡穿出來,大聲向他打招呼。
“子臨,你倒是好雅性,在這裡收拾起菜園來了。”
林治平笑看着身上沾着些許泥土地的李子淵。
“從城內來你這別院,當然是北風吹來的喲!”
北風!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雖說只是簡單的兩個字,但李子淵立即隱隱猜出了他的來意,於是便笑道。
“我看不是北風,怕是南風吹來的吧。”
已走到林治平面前的李子淵從僕人的手中接過毛巾,擦擦手上的灰土,又換了一雙乾淨的鞋子。
林治平一愣,很快便回過神來說:
“您知道我是爲廣東的事來的?”
果然!
“呵呵,若不爲它,還能爲別的事嗎?”
“當真是精明過人。”
心裡這麼說着,林治平嘴上嘿嘿地笑了兩聲。
“先不說這個,請屋子裡坐吧!”
既然都已經知道了對方的來意,李子淵便請他進了屋,穿着身粗布衣的他看起來和鄉間的老農倒是沒有什麼區別,那褲子上的些許泥點,更是讓他身上的老農之氣更濃了。
待到僕人上了茶,喝口茶潤了潤嗓子,林治平便問道。
“子臨,廣東一事,你是怎麼想的?”
“想啥呀?”
李子淵明知故問。
“就是何人出任廣東巡撫。”
林治平盯着李子淵那張似笑非笑的圓胖臉說道。
廣東是府中新復之省,儘管現在廣東仍由葉名琛屬理,可在過渡期結束之後,府中自然會另外委任廣東巡撫,至於那位兩廣總督,自然將會調至督府。現在督府一共執掌三省之地,這廣東巡撫一職,自然令人眼熱不已。
“這最終不還是要看參軍府的決策嗎?”
習慣地點起一袋煙,李子淵隨口說了一句,現在府中的大小事務往往都是由參軍府決定。他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他知道,林治平來找他顯然是有所圖謀。
只見林治平端起茶杯,先是喝了一口,似是在品味着這茶的味道,好一會才慢吞吞的說道:
“參軍府,嗯,現在府中英才盡出湖廣,恐怕漢督亦無意由參軍薦人了!”
湖廣勢大!
從鼻子裡噴出一股煙來,李子淵看着林治平,心下暗自感嘆着這人的精明。
衆所周知,受地域限制督府之中的官員盡出湖廣,也正因爲湖廣獨大,才使得漢督將參軍府左右參軍委於張亮基、駱秉章兩人,他們一爲江蘇人,一爲廣東人。可雖是如此,兩人卻均出於湖廣。
在這湖廣獨大之下,作爲最早“從龍”的李子淵反倒顯得有些另類,他與習之墨等蘇浙買辦出身不同,他是讀書人,可他卻又是貴州人,在這督府之中可以說是孤家寡人。
而林治平雖說是湖北人,且於黃州便已從龍,但其名聲卻遠不及胡林翼、左宗棠,更重要的是,他們兩人是湖南人,現在他們兩人一位主持中書科,一位任湖南巡撫。
相比之下,林治平卻********了,而現在林治平來找自己,莫非……不,他絕不是想要當廣東巡撫,甚至在湖廣獨大之時,精明如他絕不敢提這一要職!
那他現在……又是什麼意思?
“哦,那以裕達之見,漢督將會委以何人?”
“漢督委以何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
放下茶杯,雙眼盯着李子淵,林治平反問道。
“子臨你想要這個巡撫嗎?”
“我!”
詫異的睜大眼睛,儘管林治平不過只是一提,卻讓李子淵整個人頓時爲之心動起來。
不想?
那是騙人的!
廣東巡撫是什麼官位?
那是一省之父母,今日漢督不過只有三省之地,巡撫者不過兩人,湖北則直接由督府執掌,而廣東又是極爲富庶之省,別的不說,單就是葉名琛歸順後,藩庫內封存的銀兩便不過百八十萬兩之多,而廣東的富商亦捐助軍需多達二百萬兩。
而且這廣東將來還是督府的通商要地,那廣東巡撫一職,將是如何顯赫?若是說不心動,那是假的,但在此之前,李子淵還真沒想過。
“沒錯,就是老兄!”
林治平端起茶杯,便不再言語了,他之所以會提出這麼個提議,就其本心來說,是想與其互相爲助,他不能眼睜睜的着湖廣盡爲湖南人把持,在過去的幾個月中,他除了竭力確保當初他舉薦的那些人繼續身居顯位之外,同時還在尋找着助力,最終勢單力薄的李子淵便成了最好的選擇。
李子淵或許勢單力薄,但他是府中的元老,且與習之墨等“洋務派”關係極爲親近,雖說其爲督府長吏,看似未入參軍府,可衆所周知,其卻是漢督的心腹。
“這……我可沒有主持地方的經驗!”
李子淵這般說,無疑顯出了他已經有些心動,
“左宗棠又焉有主持地方的經驗?”
可不是,他左宗棠可不就是平步青雲,從一介白身高居湖南巡撫一職。
“左季高稱今亮久矣,又豈是我李子淵所能相比,不妥,不妥!”
儘管看似他的提議被拒絕了,但林治平卻已經摸清了對方的想法,李子淵並不拒絕外放地方,他是在看價碼,準確的來說,是他要看自己的開價。
“如何不妥,待到子臨去廣東之後,這廣東地方賢達,還望子臨多加推薦,以解府中人才窘迫之憂,爲我漢督招攬人才,爲我漢督收廣東士民之心!”
好了,對於身爲吏部主事的林治平來說,這是他能給出的最大的,也是最爲有力的籌碼——用人之權!他這三言兩語間,等將廣東的用人之權,悉數放給了李子淵。
即便是李子淵在聽到林治平的這一讓步時,也是驚訝的睜大眼睛。這將用人之權盡數放於地方,可是恆古未有之事。雖說府中對地方用人素來持之以寬,可像這般大膽的“放權地方”公然以公權相賄之事,卻是頭一回。
“這,這怕多有不妥啊!”
李子淵盯着林治平,想要看出這是否是出自他的本心。
“唉,瞧老兄說的,有何不妥?廣東山高路遠,且言語又與我內地不通,如若不能用以廣東之地方賢達爲助力,我督府又何以能納廣東爲已用?再則,這用人上,吏部總歸還是要與地方加以商量,你說是不是!”
聰明人之間談起事來,總是事半功倍,在林治平開出他的價碼之後,李子淵雖說沒有直接答應,但是,他卻主動邀其留下用餐,雞自然自家養的蘆花大公雞,至於那菜也是園間新出的鮮菜,在席間李子淵更是可惜着那三分菜園。
言語間大有以後不能親手打理的遺憾,而李子淵無疑就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的林治平,他同意了,在得到這個回答之後,心情大好之下,林治平自然也喝的比往日稍多,待其略帶着些許醉意離府之後。
置身於門前,看着遠去的西式馬車,李子淵那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了,從林治平的今天的舉動之中,他已經覺察到了現在看似風平浪靜的府中,正在掀起一場新的波瀾。
湖北、湖南、廣東、江蘇,嗯,還有洋務,現如今這府中也就是這般幾地之人,這幾地之人自然因地域而互相爲助,結成了幾個羣體。現在林治平的這般舉動,顯然是爲了換取自己的支持,用一個廣東巡撫之位,他的這個籌碼開的可真夠大啊!
若是放做以前,李子淵斷然不會用放棄督府長吏之位,但是現在,隨着參軍府作用日益增強,李子淵倒是不介意外放爲官,而更重要的一點是,在這督府之中,他李子淵除了一個“從龍元老”之外,便再無其它的憑仗,畢竟貴州本就是西南偏地,可謂是文教不興,即使是偶爾有鄉人投奔於他,其才能亦是一般,遠不如兩湖、江蘇等地遺珠遍野。自然未像他們一般,形成自己的派系。
這反倒使得李子淵在督府之中顯得超脫起來,可這超脫的背後那種無奈,卻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不是他不想任用私人,而是他無人可用啊!
“現在離開督府,倒也不失爲了上策!”
暗自這般尋思着,李子淵反倒是下定了外放的決心。想到府中幾位大物,他忍不住長嘆道。
“當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