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移的話,軍營後有良田千頃,大人索性明說,說我們要用借用城池三五天,要將女真部落趕走,人們一定會喜躍抃舞離開中京的,只是千難萬險,就需要大人自己擔待了,到時候我估計連自己都照應不過來。”
“大人是有用之身,這樣子,比您剛剛觸柱而亡好多了,大人的豐功偉績會垂名青史的,那麼,我們就各自行動了。”
梁紅玉又道:“此事,事緩則圓,需要快慢結合起來,大人,就此別過了。”
三天後,女真部落進城,而梁紅玉與宗澤早已經佈置的天衣無縫,百姓相比較於朝廷還是強硬一些,雖嘖有煩言,不過十有八九已經遷居到了那比較安全的位置,城中梁紅玉樹立起來王旗。
準備隨時背水一戰,而女真部落的使者也是跋來報往,騎着一匹快馬進入了帝京,皇上下了決心要離開江左,現如今已經到了河南節度使大人的府上。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綢繆離京事。
“朕要擇一處洞天福地,做京畿之地,朕九五之尊,只以不常常登臨覽勝,倒是不知道究竟什麼地方鸞翔鳳翥,你姑妄言之一二,朕忖度,忖度。”
童貫的目光看着河南節度使,這大人心知肚明,此時不是自己出頭的時候,又唯恐一句話說的不好,貽人口實,只能虛與委蛇的應對。
童貫自然是不滿意的。
此刻,戰事已經接近尾聲,快馬載着邸報已經接二連三的過來,童貫按下定都的事情,人已經投閒置散的到了府門口,節度使殷勤備至,將那戰報立即握住了。
並不看擅自作主張的看,此際,將那邸報小心翼翼的給了童貫,童貫看着戰報,一目十行的看過了以後,不禁拍案叫絕。
“梁紅玉與韓世忠真是天縱英才,這二人強強聯手,是我大宋的福氣,午後,讓他們務必來一趟。”
一邊說,一邊誤會了一下龍舒利爪的廣袖,“定都的事情,你讓人擬定,朕靜候佳音。”
這節度使只能唯唯諾諾的點頭,一揖到地,直到童貫去了,他這才擦拭了一下額頭的冷汗。
童貫這人好像天邊的月亮一樣,時常有陰晴圓缺,一旦是有了陰晴圓缺,難免旁邊的人有池魚之殃,節度使是聰明人,自然是不敢隨便胡言亂語的,妄言,往往是殺戮的開端。
“快來人,來人,讓人將韓世忠與梁紅玉給找過來,是面君的事情,客氣點兒。”他一面說,一面揮手,有人立即去了。
童貫到了屋子裡面,腦子裡面還是宮宴上那女子凶神惡煞的模樣,這粉面朱脣的女子,簡直讓人不可思議,而韓世忠呢,居然也這樣厲害,這兩個人實在是大宋的救星。
快馬一路踢踏,早已經風起雲涌到了戰場。
這裡馬革裹屍,腥風血雨早已經過去了。
不得不說,梁紅玉與宗澤商量在含光門設伏是明智之舉,不過,這明智之舉卻是觸了皇上的逆鱗,因爲皇上是完全沒有要她殺敵致果的意思啊。
但是梁紅玉呢,我行我素,堅持做自己認爲正確的事情。
女子手中握着長槍,在死人堆中走來走去,只要是看到還有人有一口氣兒,立即讓軍醫過來處理傷口。
“小姐,小姐,
這個是金兵啊,讓金人死了算了,您不要這樣子宅心仁厚。”阿爽一邊忙碌,一邊追趕。
對於梁紅玉,她是更加不清楚了,治病救人是好的,但是爲何連敵人也一概給救助了,真是的。
“都是人,你以爲他們就想要與我們作戰嗎?”說話之間,梁紅玉已經握住了一個金兵的手,“咔嚓”一聲,將這人脫臼的胳膊給弄好了。
動作行雲流水,嘴角的笑容淡若雲霓。
那雲淡風輕的模樣,簡直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死屍從中的金兵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女子已經揚長而去。
並且丟下一句話,“以後不要爲非作歹,否則格殺勿論,要回去,到前面去領取路費,要是不回去,在我軍中效力。”一句話,不卑不亢。
沒有疾言厲色,沒有威逼恫嚇。
旁邊的阿爽聽到那“咔嚓”聲,已經閉上了眼睛,烏溜溜的眼睛偷偷摸摸的從指縫中看出去,看着小姐。
“拿着。”
還沒有反應過來,梁紅玉已經將那沉甸甸的鋼槍丟了過來,阿爽“哎呦”一聲,人已經不見了。
“忘記了,你沒有這樣大的力量,抱歉。”
這丈八蛇矛重達一百二十斤,不是一般女子可以拿起來的,因爲她現在看到前面一個人很需要幫助,這才立即上前一步。
攙扶這個傷兵之前,將那丈八蛇矛丟給了跟屁蟲阿爽,哪裡知道,一下子將阿爽給砸了一個七葷八素。
梁紅玉看着阿爽好不容易站起身來,恨鐵不成鋼的嘆口氣。“前朝追求的是以胖爲美,有楊玉環爲鐵證,現在啊,我說……”
“阿爽,飯還是要吃啊,你這個身子骨,不成啊。”一邊說,一邊往前走。
這邊廂,阿爽好不容易將那沉甸甸的蛇矛給握住了,無比艱難的往前走,“小姐,小姐,您等等奴婢啊,奴婢快要累壞了。”
梁紅玉在死人中走來走去,到處都是一片血腥,一開始上戰場的時候,還是十四歲,那時候她看到這樣多的死人也是魂飛魄散,幾乎沒有哭起來。
爹爹立即上前,“做將軍的,最不怕的就是死亡。”
一句話,讓梁紅玉記憶猶新,現在呢,她將這句話說出來,“阿爽啊,做將軍的,最不怕的就是流血塗寸草,最要做的只有兩件事情,一個是豺狼盡冠纓,一個呢是不破樓蘭終不換。”
“誰說的——”阿爽快要飆淚了。
“你以爲小姐我說的啊,是遊俠李太白說的。”梁紅玉有意調節一下氣氛,走過來,將丈八蛇矛握住了,爲何自己拿起來那麼舉重若輕的東西,到了阿爽的手中就這樣子重呢。
看到阿爽那樣子,她也是不好意思讓阿爽代勞了。
“小姐,奴婢的意思……誰說的人人都要做將軍啊,將軍有什麼好的,您看看您,打打殺殺的。”
一邊說,一邊看着眼前的梁紅玉,伸手就要給梁紅玉拍一拍衣服上的渣滓。
“廢話,我一個將門之後,我不打打殺殺我難道與你一樣描鸞刺鳳不成。”戰場很是遼闊,看到這裡,她準備折返,阿爽點點頭,吐吐舌頭。“這個啊,倒也是。”
一主一僕朝着剛剛來的位置去
了,剛剛到了平坦的地方,有快馬已經到了,原來是一個公公,可想而知,這是皇城裡面有什麼東西送過來了。
梁紅玉一想起來將自己送到了春梅所的“王公公”,就對這些公公很是不感冒,來的還是一個綠衣使者,這公公比那隔壁老王好多了,至少看起來是和顏悅色的,不,甚至是笑容可掬的。
老遠就滾鞍下馬,“哎呦,可讓咱家找着您了。”這公公一面說,一面已經畢恭畢敬的行禮,梁紅玉雖然對這些繁文縟節不是很懂,不過畢竟是一個女人,從小庭訓中,爹爹也是教授過不多不少的應對之禮。
不免現學現賣,伸手一個羅圈揖。
“朝廷來的?”一邊問,一邊握着那丈八蛇矛已經上前一步,這凜然生風的模樣,讓眼前的公公不禁從尾巴骨已經竄上去一股冷意,這女人果真是不簡單,日光下,這女人身後佈景是七零八落的屍體。
血腥着呢,這女人呢,簡直沒事人一樣,昂首闊步已經朝着公公走了過來,這公公看着那不怒自威的模樣,再次行禮。
到第二次行禮完畢以後,已經點點頭,和顏悅色的說道:“是朝廷的命令,官家說您與韓世忠將軍克敵制勝,是我南宋的福氣,皇上說要見見你。”
“不見!”斬釘截鐵的樣子,這內侍監看到這裡,耳朵尖一紅,“這……這……皇上的意思是有聖旨的,要您與韓世忠大人一同去,皇上現在在河南節度使的人的府上,您這個……這個讓小人沒有辦法回話啊。”
這內侍監很是難爲的樣子。
槍尖一掃。“嘭”的一聲,地上已經一個彈坑大小的窩,愜意的將那槍尖插在了裡面,這才身後,祿山之爪已經握住了這個人的脖領子,一丟,一個趔趄,這公公已經朝着遠處去了。
好在不遠處,穿着金甲的韓世忠也是到了,就那麼輕而易舉的一扶,這公公頭暈眼花的這才站穩當了。
“哎呦,將軍,將軍,真是可喜可賀啊。”
“喜從何來?”
韓世忠不冷不熱的說,眼睛幾乎都沒有看這個公公,而是越過了這公公的肩膀,看着這公公身後輕移蓮步走過來的梁紅玉。
陽光下,這女子渾身好像燃燒起來一蓬惺忪的紅色烈焰一樣。
所到之處,一切都黯然失色,很快的,已經到了這公公的身後,這公公爲難的看着韓世忠,將那聖旨怯生生的拿出來。
“皇上這一次讓奴才過來的意思,一來是表彰您與您的……你的……”看了一眼旁邊的女子。
女子杏眼圓瞪,柳眉倒豎,很有怒意沖沖的意思,這才說道:“您的夫人!”
然後梁紅玉那張大理石一樣冰冷的臉上終於有了可愛的笑渦,這內侍監看到投簧,立即開始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說起來。
“這第一啊,是表彰您,又是克服了金兵,又是將金兵趕走了,這是喜上加喜的事情。”
“這二來啊,也是想要讓將軍與……與……將軍夫人到那邊去看一看定都的事情。”
“你也說了,我是將軍,我只會行軍作戰,南征北戰的事情我首當其衝,至於這善後的事情,本將軍不參與了,你回去告訴皇上,說本將軍這裡還在清點,晚一點會過去面聖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