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個鬼子一接近夾皮溝就格外加小心。走着走着,走到崗樑上了,只聽下面膛子裡傳來了一陣陣吵吵嚷嚷的聲音,鬼子有點兒發毛。
帶隊的鬼子中隊長喊到:“分散隱蔽!”
100個鬼子“譁”地一聲就散開,都鑽進草棵子樹叢裡隱蔽起來了。
停了一袋煙的工夫,吵鬧聲還是不見停。鬼子中隊長就派了兩個士兵下去探探。這兩個鬼子貓着腰來到了溝口偵查一番後,興沖沖地回來了。
倆鬼子向中隊長報告說:“報告長官,下邊是100多個勞工在修路。”
鬼子中隊長一聽來了精神,命令道:“全體集合!”
100個鬼子都從草棵子和樹叢裡爬出來,在官道上站好了隊。
鬼子中隊長一聲令下,鬼子們又“刷刷”地走了起來。
鬼子們進了溝膛子,只見有100多個勞工正在修路,掄鎬的掄鎬,揮鍬的揮鍬,一個一個幹得都滿臉大汗,幹得正有勁兒呢!
一個監工穿着協和服,拎着文明棍,見鬼子們來了,顯得滿殷勤。
監工的大聲喊道:“站好隊,迎接皇軍!”
勞工們也挺聽話,一陣工夫就在道兩邊站了整整齊齊的兩行,只給道心留了條窄窄的小衚衕。
只聽監工的又喊:“向皇軍敬禮!”
勞工們都深深彎下腰,行了個九十度的大禮,那條小衚衕可就顯得更窄了,鬼子的隊伍也被堵住了。可是那些鬼子並沒有上火,還樂呵呵、美滋滋的。
鬼子中隊長喊了一聲:“立定!”
鬼子們都站下了。那個鬼子中隊長也想借機顯顯威風,就揹着手,居然對勞工們訓起話來了。
鬼子中隊長說:“你們的,良心大大的好!”
只見穿協和服的那個監工眼珠子一軲轆,朝勞工們一揮文明棍,大聲喊:“對,大家動手!”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得“嚓嚓”一陣響,勞工們冷不丁都拽出手槍對準了鬼子們的鼻子尖,齊聲大喊:“不許動!”
鬼子新兵們一看都傻了眼。40來個老兵卻不管不顧,用左手撥開手槍,右手就伸手拔刺刀,摘手雷,急於反抗。只聽一陣子槍響,40來個日軍老兵都趴下了,只見地上濺的到處是黑紅的血和白色的腦漿子。
鬼子新兵們頓時嚇得癱軟在地上。這些勞工們麻利地下了鬼子新兵們槍,摘下了他們的刺刀和手雷,一齊動手就把60個鬼子新兵捆了個結結實實。
鬼子新兵們有的嚇篩糠了,渾身哆嗦。有的嚇尿了褲子。有的跪在地上叩頭,嘴裡還嘰裡咕嚕地說着什麼。
唯獨鬼子的中隊長和一個副中隊長模樣的軍官顯得很鎮定。
鬼子中隊長被捆上以後,用半生不熟的漢語喊道:“你們地,搞偷襲,不是軍人地,我地不服。我們要和你們決鬥!”
師長高大的身材,走過去,站在日軍中隊長面前就如鐵塔一般。對日軍中隊長威嚴的說:“你要決鬥?”
鬼子中隊長點頭兒說:“嗨伊!”
師長說:“你要決鬥,可以,有什麼條件?”
鬼子中隊長說:“我和我的副手與你們決鬥,我們要是敗了,全體官兵無條件投降,我願意率領全體官兵下跪謝罪,甘願爲奴,並且永遠不與中國人爲敵。如果贏了,請釋放全體官兵。”
師長說:“可以啊,此話當真?”
鬼子中隊長說:“當真地!”
師長說:“走吧,咱們到溝口的平地上去。”
來到一線溝的北溝口一塊比較平整的地方,師長命令說:“給他鬆綁,再給他一把戰刀。咱們誰來和他決鬥?”
虎娃、小順子、林虎、李虎一擁而上,大喊:“我來!”
師長說:“你們二虎上去算是欺負他。虎娃和他鬥!給虎娃一把戰刀。”
虎娃說:“不用,和他鬥,我用三八刺就行。”
說着,虎娃從一個戰士手裡接過一把三八刺刀,用手試試刀鋒,就向着鬼子中隊長走了過去。
抗聯的指戰員們和鬼子新兵們都不約而同地讓出了一個場子。
師長說:“把俘虜放在裡圈坐好,咱們的人站在外面,防止俘虜逃跑!”
俘虜們都急不可耐地來到裡圈做好,戰士們圍在外圈站好。
日軍中隊長接過了戰刀,把軍上衣脫掉,又緊緊褲腰帶,還活動一下手腳,做了幾個蹲起動作。
虎娃用刺刀點點鬼子中隊長,喊道:“你有種,就來吧,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師長說:“虎娃要活的,不要死的!”
鬼子中隊長又挽起了袖子,高舉戰刀,“嗷”地一聲就向虎娃衝過來,連連左劈右砍,迅猛異常。
虎娃不慌不忙,跳躍,躲閃,用刺刀規避刀鋒。始終向前靠攏,實行貼身肉搏戰術。
在鬼子中隊長向後躲閃的過程中,虎娃的刺刀緊逼鬼子中隊長的面部,在他的面部上下左右地不停地翻飛。鬼子中隊長頓時被虎娃的刀術弄得眼花繚亂,連連躲閃,被動招架,他的戰刀彷彿是數米長的檁子木一樣,鞭長莫及,不得施展,根本沒有戰刀大力劈砍的時機。人們只聽着刺刀與戰刀相碰撞的“咔咔——”的聲響,眼睛見到的是二人腳下的塵土飛揚和虎娃靈巧騰挪的腳步。
還沒等大家看明白的時候,鬼子中隊長接連發出兩聲“啊——”的慘叫,一隻血淋淋的耳朵就掉在了地上,另一隻耳朵的上半截被切掉了一多半,血淋淋地耷拉在脖子上。在鬼子中隊長慘叫的時候,虎娃突然一個掃蕩腿,把鬼子中隊長摔倒在地,只見虎娃一個虎躍,騎在了鬼子中隊長的身上,手中的刺刀一下子
就橫在了鬼子中隊長的脖子上。
頓時,圍觀的抗聯指戰員爆發了熱烈的掌聲,一部分日軍新兵也受到精湛刀術的感染,也不由自主地鼓掌稱讚起來。
鬼子中隊長仰面朝天地說:“我地承認輸了。”虎娃起身拂拂身上的土。
虎娃說:“你承認輸了,我就留你一條狗命。”
師長進到場內,對鬼子中隊長說:“你的副手還想決鬥嗎?”
鬼子中隊長戰戰兢兢地從地上站起來說:“我們服了。我們大和民族從來都是崇拜強者,臣服強者,我符前言。”
師長喊:“衛生員,給他包紮!”
衛生員過來,很快給鬼子中隊長包紮完畢。
鬼子中隊長突然喊道:“日軍全體官兵,成三路縱隊集合!”
被綁着的60來名鬼子新兵迅速站好隊形。
抗聯指戰員們都感到莫名其妙,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不知道這個鬼子中隊長要幹什麼。
鬼子中隊長用日語喊:“全體官兵們,面向抗聯勇士們下跪謝罪,甘願爲奴,永遠不與中國人爲敵。”
鬼子中隊長喊完,鬼子們齊刷刷地面向抗聯指戰員們跪下叩了三個頭。
師長說:“我命令,給所有日軍俘虜鬆綁,就地坐好。小順子給翻譯一下。”
小順子在日軍隊列前,用流利的日語翻譯了師長的命令。
日軍俘虜們驚詫了。眼神裡好像是說:“難道這個人是我們大和民族的人?”
抗聯的戰友們也驚詫了。眼神裡好像是說:“小順子怎麼會說日本話?”
鬼子俘虜們坐好以後。
哨兵突然跑來小聲報告師長:“16名偵緝隊距離這裡五里地了。”
師長說:“虎娃和小順子,你們倆帶幾個人,按照戰鬥計劃辦理,完事後回來講課。”
二人立正說:“是!”
在一線溝的南溝口大道上,刁德才帶着15個偵緝隊隊員,疲憊不堪地在路上走着。
虎娃和小順子帶着五名戰士埋伏在石砬子上邊。
虎娃命令:“你們五個不要開槍。只是我和王參謀開槍,聽清了嗎?”
戰士們回答:“聽清了!”
刁德才等人距離虎娃大約50米距離時候,虎娃和小順子突然站起身來,每人兩把駁殼槍,對着刁德才一夥人“叭叭叭——”地連續射擊。刁德才和一幫偵緝隊漢奸先後中槍倒地。
喬二寶見狀,急忙拉住一個偵緝隊隊員,撒丫子就跑。一陣槍聲過後,刁德才等14名漢奸當場斃命。喬二寶和一個隊員向着縣城跑去。
戰士們告訴虎娃說:“連長,跑了兩個。”
虎娃說:“知道,那是讓他們倆回去報喪的。”
虎娃和小順子帶領幾名戰士攜帶短槍、便衣服裝等繳獲物品回來了。
虎娃報告說:“報告師長,完成任務!”
師長說:“日軍官兵們,剛纔的槍聲是我們伏擊接應你們的湯縣偵緝隊的16名漢奸。他們的大部已經被我們消滅。虎娃翻譯。”
虎娃用流利的日語進行了翻譯,日軍俘虜們再一次驚詫。
師長說:“你們日本軍國主義分子矇騙日本人民,發動了一場對中國等亞洲其他國家的侵略戰爭,給被侵略國家的人民和日本人民帶來深重的災難。”
虎娃用日語翻譯。
師長說:“當翻譯的這兩位就是德順平頂山慘案的倖存者。在平頂山慘案中,日軍一次性屠殺了3200多名手無寸鐵的平民,包括他們兩位的父母和家人。這個慘案的一號元兇就是現任你們湯縣日軍守備隊的大隊長川上靖一大佐。我們發誓,遲早抓住川上靖一,用他的命祭奠遇害的中國同胞。小順子翻譯。”
小順子用日語翻譯。
師長說:“我們東北抗日聯軍是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抗日武裝,是世界反法西斯力量的組成部分。”
虎娃用日語翻譯。
師長說:“目前,以德、意、日三國爲代表的法西斯陣營瘋狂侵略他國,激起全世界人民的憤怒。世界上一舉形成了以中、美、俄爲中心的反法西斯陣營,反法西斯的戰爭進行得如火如荼。可以預見,不久的將來,你們日本法西斯必然走向覆滅,日本軍國主義必敗,日本離投降的日子不遠了。日本青年不應當做軍國主義的炮灰,不應當給日本的法西斯政客賣命。”
小順子用日語翻譯。
師長說:“東北抗聯是威武之師,也是文明之師。我們不殺俘虜,剛纔我們槍決的都是負隅頑抗的死硬分子,我們對認罪悔罪的俘虜一律釋放。鑑於你們已經叩頭謝罪,並表示永遠不與中國人爲敵。我決定,立即釋放你們,包括你們的軍官。”
虎娃用日語翻譯。
日軍俘虜們頓時交頭接耳,眼睛了露出欣喜而又難以置信的目光。
師長說:“日軍戰俘們,全體起立!”
日軍俘虜們站起身來。
師長說:“你們可以走了!”
日軍中隊長喊道:“全體謝恩!”
日軍俘虜們齊刷刷地鞠躬。
日軍中隊長喊道:“向左轉,開路走!”
在老虎洞地窨子裡,楊師長與政治部主任李志斌合計:“我說志斌,殺掉川上靖一的問題,你是怎麼想的?”
李志斌主任說:“川上靖一這個鱉犢子,咱們要殺他,我受一線溝戰鬥的啓發,有辦法啦。”
師長說:“嗨呀,你的點子就是多,快說說什麼辦法?”
李主任說:“他不是盛氣凌人,目中無人嗎?那就用激將法引他上鉤。”
師長說:“怎麼引?”
李主任說:“我建議,以虎娃的名義,給川上靖一寫封信,約他決鬥。”
師長說:“什麼?決鬥?”
李主任說:“日本人還沒有進化到現代人的水平,他們信奉武士道,喜歡決鬥,把決鬥看成是武士的榮譽。一線溝戰鬥中鬼子中隊長主動提出決鬥,就是個例子。我看,咱們就利用他們的原始觀念,約他出來,光明正大地殺掉他,摘下他的腦袋。”
師長說:“那鬼子們幹嗎?”
李主任說:“如果說好了,咱們也有所準備的話,我看沒問題。”
師長說:“不行,不行。太危險。”
李主任說:“楊師長,與他決鬥,要和他比刀比槍,用刀用槍來決鬥,虎娃有勝算。”
師長說:“那也不行,太危險了。”
李主任說:“沒有危險。”
師長說:“那你說說咋整沒有危險?
李主任說:“師長,你看吶,虎娃和小順子、小蓮子都跟他爺爺學過出刀出槍。我在年輕的時候也學過五把操,我懂得他們的出刀出槍的速度,按照年齡段的反應速度來預計,川上靖一比不過他們。另外,川上靖一曾經被虎娃狙殺過,他受過傷,元氣不足。”
師長說:“那要是鬼子們使詐咋辦?”
李主任說:“沒有問題,鬼子肯定使詐,我們事先就準備好啊。”
師長說:“那虎娃一出面,不就暴露了長相,今後我們這個聯絡站不就廢了嗎?”
李主任說:“那就給虎娃化妝。”
師長說:“化妝是不成問題的。”
李主任說:“細節問題,我再找虎娃合計合計,這個招法保管靈驗……”
在縣城皇協軍司令部,一個僞軍慌慌張張地跑到皇協軍團長王家林的辦公室,大喊:“報告!”
王家林喊道:“進來!”
僞軍進來說:“報告團長,我是門崗。剛纔一個小乞丐來到我的身邊,交給我一封信,我一看是送給川上靖一太君的,信上還粘了一根雞毛,看來很急。我一擡頭兒,那個小乞丐跑沒影了。我就趕緊給您送來了。您看……”
王家林說:“好吧,你放那吧,我給送去。”
王家林揣着信,屁顛兒屁顛兒地來到日軍守備隊司令部。川上靖一拆開信仔細看了起來,看着看着,川上靖一竟然冷笑起來。
川上靖一說:“遙希,漏網之魚居然主動送上門來了。”川上靖一隨手把信遞給了王家林:“你地也看看。”
王家林把信接過來,來到窗前的陽光下,端端正正地開始閱讀,不由地把信倒過來又看。然後對川上靖一說:“啊,川上君,不好意思。信上都是日文。我地……不識日文。”
川上靖一說:“我告訴你,給我寫信的是一個支那人,嚴格說是一個22歲的毛孩子,他是我在德順圍剿平頂山通匪村民時候的漏網之魚。他要與我決鬥,他要報仇。遙希,我找你找得好苦啊,你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川上靖一大喊:“參謀!”
參謀急忙跑來回答:“嗨伊!”
川上靖一對參謀說:“就按照信上說的,我與他決鬥。先用刀,不管帶什麼刀,一人一把刀。然後用短槍,每人一把,比誰出槍快。決鬥後,死亡一方的頭顱由活着的一方取走。決鬥地點在縣城大門外以東三裡地的打穀場進行,時間是明天上午10點鐘。”
參謀說:“那您的意思……”
川上靖一說:“我們是大日本皇軍,按照約定,雙方只帶隨從兩人,不帶部隊。”
參謀說:“那他要是有詐怎麼辦?”
川上靖一說:“那就在城裡集合好一箇中隊的摩托化隊伍,如果他們使詐,立即出動圍殲。”
參謀說:“大隊長,我勸您是不是慎重對待……”
川上靖一說:“我就不信,一個堂堂正正的大日本皇軍軍官會讓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嚇住。你去安排吧。”
參謀說:“嗨伊!”
一個日軍士兵慌慌張張進來說:“報告大隊長,在城裡發現一張寫給您的信,請過目。”
川上靖一拿過來一看,足有兩米長的一張大白紙上寫滿了中國的毛筆字。
川上靖一看後說:“寫的東西與剛纔這封信是一個內容。遙希,讓更多的人去看看,看看大日本皇軍的風采!”
王家林說:“川上君。我們已經是朋友了。作爲朋友,您願意聽我說上幾句嗎?”
川上靖一說:“遙希,我的願意。”
王家林說:“那……”還沒有說話,王家林看了一眼日軍的士兵。
川上靖一告訴日本士兵說:“你地,可以退下了。”
日本兵說:“嗨依!”
王家林說:“川上君,愚兄和您說幾句話。中國有一句成語,叫做兵不厭詐。意思是說,但凡用兵不排斥運用詭變、欺詐的策略或手段克敵制勝。中國還有一句話,叫做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今天,約您決鬥的人,一定是一個身手不凡的人,一定是一個誠心要你命的人,一定是一個有着充分準備的人。所以我建議您,不妨使詐。”
川上靖一說:“怎麼使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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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林說:“分身術。”
川上靖一說:“怎講?”
王家林說:“您在皇軍中選擇一個功底深厚的武士,化妝後與他決鬥,您在外圍組織兵力,拿下這個心腹之患。”
川上靖一立即板着面孔說:“不行不行地,那樣有損大日本皇軍的形象,不能那樣做。當然,我地,感謝你的好意。你可以走了。”
王家林走出守備隊大門,一邊走,一邊晃盪腦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