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底蘊

大過年的,白石鎮因爲警戒,本來熱鬧的氣氛變得有些沉寂,金老和尚老坐車過來之後,馬上命令取消街面上的警戒,特別是那些軍人太顯眼了。軍情局高副局長馬上調整保護措施,多增咋暗騷,變得外緊內鬆。

金老和尚老兩家住進了一套三進深的院落,這套院落是年底竣工的,是林志遠爲自己準備的。也許將來某一天回白石養老。這套院子是仿古式建築。在白石鎮東側,佔地有三十畝左右,光地皮就花了一千五百萬,又投入五千萬才建成了這個小園林似鄉紳豪宅。這個園林似建築內,有花園,有假山,亭臺樓榭樣樣不缺。第一套院子是大開間九間房的,有正廳,有客房,書房。從外面看是古色古香的明代建築,高屋建瓴,雕樑畫拱,看起來十分大氣,裡面也是佈置的十分典雅。鐵黎紫檀傢俱,古董,名人字畫,樣樣不少,也可以看出主人是費了不少心思佈置的。這湖北雖然沒有北京冷,但也是零下七八度,這院子裡有地熱,還安裝了空調,倒是一點都不冷。金老和尚老一進這個院子就非常喜歡。

林志遠去年衣錦還鄉,住在老爺子那雖然名正言順,但總感覺底氣不足,因此才搞了這套仿古建築,在白石鎮來說,是獨佔鰲頭的豪宅了。這倒是給護衛工作帶來了便利,也不擾民。金老和尚老在林志遠帶領下前後轉了一圈,感覺十分滿意,心裡也想着商人就是好啊,有錢想怎麼花就怎麼花,這林志遠西涼有一套豪宅,這裡的也不便宜,看來這兩年是賺了不少錢。

轉了一圈回到大廳,這時林濤走了過來,告訴二老,林族的長輩到了,兩位老將軍不敢擺架子,從資料上就已經得知林族有些耋耄老者,都是過百歲了。雖然是位高權重,但是尊老敬老卻不能含糊,兩位老將軍趕緊迎了出去。一擡眼,還是驚詫了一下,九個白鬍子老頭,一個比一個精神,聯袂而來。

九個老頭同時一躬身,林濤的太爺爺聲音洪亮的喊道:“白石林族林萬化拜見二位高僧和兩位將軍。”

金老本想攔住這些比他還老的老頭行禮,一聽之下,才醒悟,我們這是沾了兩位高僧的光了,兩個老和尚,唸了一聲佛號。賓主見過之後,想讓進入正堂。衆人客套一番分賓主落座。兩個穿着帶刺繡梅花圖案練功衫的少女,端着茶壺從一側走出來,給衆人沏茶,隨後又有兩個少年麻利的端上點心,這兩男兩女都是林族子弟,年紀不過十五六歲,骨子裡透着一股靈氣。林濤想了想去年好像見過,應該是兩位叔爺家的孫子孫女,林濤對他們點點頭,這四個堂兄妹笑笑,走出房間,並未說話,看起來很有規矩。

林族最長者族中大宗老林濤的太爺林萬華,向兩位高僧和兩位老將軍拱拱手說道:“二位高僧,兩位大將軍能來白石,林姓一族蓬蓽生輝,喜不自勝。這也是多年未有的幸事,這不僅是林族的榮耀,也是白石鎮父老鄉親的榮耀。”

“阿彌陀佛,林施主太過謙了,倒是我等打擾,心有歉意!”老和尚雙手合什說道。

尚老也說道:“能夠見到林族諸位長者,也是我等幸事,大宗老不必客氣。”

林震南老爺子站起來說道:“鎮武長孫得逢二位高僧收錄門下,繼承不傳之秘,實乃邀天之幸,現又得兩位大將軍賞識庇護,我代表全族感謝兩位高僧,感謝兩位大將軍。”

金老哈哈笑道:“林老哥,你有此子孫,高僧千年傳承能得以發揚光大,軍中又添一趙子龍,何嘗不是我等之幸,我看,我們就不要相互恭維了。”

“好好,我以茶代酒,先乾一杯。”林震南老爺子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尚老和金老對視一眼,忍不住道一聲,好茶,令人驚詫的是居然沒品出是什麼茶,此茶湯入口只覺滿口生津,脣齒留香,一股清涼進入腸胃,瞬間有變成汩汩暖流散向周身。

慧能老和尚睜開雙眼,也忍不住讚道:“冰火相濟,暖人心脾,可明目順氣,此茶超脫凡物。”

“是啊,我這輩子可以說喝遍全世界的好茶葉了,但是頭一次喝到這種極品。只怕喝過此茶之後,再無茶趣可言。”尚老情不自禁的說道。

林萬化得意的說道:“此茶生於奇特之地,位於地下三百丈,樹身抵冰雪,根入溫泉,其齡不知幾歲,茶葉厚如柳,大如桑,葉色如雪,其脈金黃,每十年可採茶葉三百枚,此茶無需炒熟,採摘之後,密封於玉盒之中,用時,採亙古寒冰沖泡,三片茶葉可得一壺好茶。此茶自採摘後,一直儲藏於冰室之中,不同於凡物平常置放。”

“果然是人間絕品,大宗老此茶何名?”尚老心癢難耐,感覺以前喝的茶葉就是樹葉子一般,跟這茶一比,是天地之差。

林萬化手捻鬍鬚說道:“此茶採摘之後,自動捲縮起來,如同帶着金線的雪白蠶蛹。因此先祖命名爲金絲雪蠶茶。此茶還是十年前老朽下去採摘的,十年來,消耗的差不多了,今年正好是十年之期。”

“金絲雪蠶,真是好寶貝啊,龍井老樹之茶一兩值千金,這金絲雪蠶是一葉千金不換啊。”尚老和金老看着手中淡金色的茶湯,雙眼放光。

林萬化既然拿出此茶,就是要送人,看着幾人說道:“金絲雪蠶在冬季就是在室外也可以保存三月,我已經給兩位高僧和二位大將軍備好。此茶每週飲用三次,連續九周,可使耳聰目明,頭腦清晰。”

老和尚口宣佛號,兩位老將軍連說太客氣了,連推辭都沒說,這等寶物實在是難以拒絕。林震南不知道從那裡拿出一個玉盒,打開給幾人觀看,那寸許大小的玉盒內,靜靜的躺着三個胖嘟嘟的雪蠶,上面帶着金色螺紋,幾人都是驚奇萬分。這茶葉真的跟蠶蛹一般不二,只是顏色外觀不一樣罷了,很難跟茶葉聯繫在一起。接着用這三枚金絲雪蠶又泡了一壺茶,這次,大家都是慢慢品嚐,不像上次跟豬八戒吃人參果似的囫圇個的吞下了。

林濤品着茶,耳朵一動,原來師父用密語傳音,告訴林濤此茶是天地靈物,正是先天者修煉不可多得的寶物。林濤對老師點點頭,方纔一股冰涼氣息遊走奇經八脈,林濤就感覺到了此茶的好處。對於遍佈人類的地球來說,當代人還能尋得如此寶物,可謂是天大的機緣。老和尚又傳音道,有桑就有蠶,此物說是茶,也未必不是桑葉,那地洞之下也許生有冰蠶,那東西也是寶物,食之對身體大有裨益。老和尚告訴林濤下去之後好好看看,如果冰蠶數量不少,可取來一些食用。

也不能光喝茶啊,很快茶杯撤下,那少男少女又端上各色菜餚。頓時滿屋生香。酒是窖藏五十年的狀元紅,放在燙酒器裡,散發出得酒香刺激着屋內所有人的鼻子。林萬化捻着鬍鬚說道:“這狀元紅啊,五十年的窖藏味道最好,時間短了味道不夠韻味,時間長了,還得勾兌,純糧食釀造的老窖則是越久味道越醇。我們先喝點五十年的狀元紅暖暖胃,然後再品嚐百年的老窖。”

看着太爺爺怡然自得的神態,林濤心說,老人家真騷包啊,把兩位老首長的饞蟲都勾出來了,眼睛巴巴的看着,就差吞口水了,金老訕笑一聲:“林族果然底蘊深厚啊,佩服,佩服。”

金老心裡也難免微微妒忌,一張嘴就是百年窖藏,真牛逼啊,這趟可真是沒白來啊,衆人舉杯相慶,飲下狀元紅,尚老咂咂嘴說道:“林族源遠流長,爲何一直處於隱居狀態?”

“這是祖訓,一代先祖,乃是莊子布衣之交,周遊列國,因爲性格關係,一直做爲隱俠不爲名聲。後來在東漢時期林家先祖又參加過黃巾起義,失敗之後,就隱居到白石鎮,經歷了數十朝代更替,林族人也出過將軍,文官,但基本都是急流勇退,因此歷代名聲不顯。這二十年,變化太大,族裡的子弟不甘寂寞,因此才逐漸爲外人所知。”

“原來如此!”衆人沒想到林族居然傳承兩千年,一點都不比孔家差,只是一直作爲隱士不爲外界所知。尚老忽然想到,也許現在看到的林家,只是冰山一角,作爲傳承兩千年的世家,誰也不敢小覷。這個白石鎮就是林家先祖建立起來的,宋馬兩家不過是林族傳承道路上的過客,雖然也有兩百年的底蘊,不過是林族的十分之一罷了,對於兩百年前的林族,即便同在一鎮的宋馬兩家也是茫然不知。

當晚休息的時候,林濤又被喊走,大宗老林萬化帶着林濤進入宗廟祠堂祭拜祖先,然後把林濤引入一個密室,從一個多年不用的竈臺處,進入一個地下秘密通道。林濤踩在石階上,大量這個能並行三人的甬道,感覺這工程不是一般的大,而且通道內空氣十分乾燥,不像是湖北地段。

林萬化拿着手電筒向兩側照了照,對林濤說道:“這通道一些間隔處,都埋藏着木炭,用來吸收水汽,每隔五年就會更換一次。宗廟地處高坡,因此這地下也相對乾燥一些。”

“哦,太爺爺,我們深入地下將近三十米了,這麼大的工程,什麼時候建的?”林濤也是十分好奇。

“從兩千年前開始,斷斷續續擴建了一些。最近百年只是維護,並沒有擴建。這地下共有密室三十六間,書籍,古卷佔了二十八間,這都是歷代祖先留下的寶貴財富。知道爲什麼宗老門書法那麼好,你以爲我們呆在宗廟整天發呆?有一些古卷時間長了,必須得重新抄寫才行。”林萬化說着停在一面牆壁前面,用手一擰牆壁上的燈座,石壁向後退開,林濤忍耐住好奇心,跟太爺爺鑽了進去,這隱藏的暗門又慢慢合上,林濤看出地上又青銅的滑道機關。

“這是十六代先祖研究的機關術,根據十六代先祖手記上所說,曾經跟魯班一起研究過木馬牛車,機關飛鳥。這是丙丁號資料室,儲藏的是歷代先祖收集的方術,道經,丹經,醫方問卜,武功秘籍等等,都有分類。那木架上箱子裡放的都是竹簡,獸皮,獸骨之類記載文字的東西,時間過於久遠,雖然一直保護的很好,但是也禁不住歲月的消磨,好在出現紙張之後,都有臨摹的書籍。”

林濤看着這丙丁號藏書室有些傻了,這房間足有三百平,書架上是一排排箱子,還有書籍。林濤走進放置武功秘籍的書架,揉揉眼睛,箱子上有字是描金的篆書,再往旁邊看看泛黃的書籍,《荊軻刺殺術》。

林萬化笑道:“箱子裡的竹簡,臨摹在書本上不過是十幾頁而已。”

林濤隨後又看到春秋戰國有名的俠客此刻所練習的武術,還有秦朝名將所使用的刀法,槍法,射箭之法,等等。再往下是東漢時期的,華佗的養氣法,七禽戲,呂布的翻天戟法,趙子龍的槍法,關二爺的刀法,應有盡有,林濤心說,林家不是搞間諜的吧,這東西都怎麼收集來的。歷代名俠,名將的武功秘法基本都有,林濤走到下一個書架,不由嚥了口唾沫,看着一本本書記,林濤眼睛睜得大大的,這裡簡直是少林,武當專櫃。有不少秘籍林濤都是聞所未聞,特別是書寫着武當掌門嫡傳秘籍系列的書籍,讓林濤感覺怪怪的,那邊少林的也是如此。

林萬化手捻鬍鬚笑道:“林家在每個朝代都,瞭解天下大勢、對武林更是關注,這秘籍不是偷來的,而是林家祖先默寫出來的。”

林濤艱難的嚥了口唾沫說道:“林家先祖有當過武當掌教和少林掌門?”

老爺子點點頭說道:“確實如此,只要是厲害的門派林家人都有人去臥底,即便當不上掌門,也會掏了他們的家底兒,當然都是不爲外人所知,這個秘密只有林家族長和少數宗老才能知道。可以這麼說,少林,武當的藏本,遠不如林家的正宗。那幾本是達摩老祖,武當三豐真人撰寫的真跡。是在兩大派遭遇劫難時,搶救出來的,雖然真跡沒有返還,但是臨摹的秘籍還是被送了回去,至於後來再次遺失,林家也沒有義務再送一本。林家的內功,幾次經過才智高絕的先祖融合各派武功,取長補短纔有現在的林家內功,只不過二百年來,林家沒出過真正練武的人才,這纔有些荒廢了。”

林濤點點頭又迫不及待的走向下一個書架,上面是醫藥問卜,巫術,道法,煉丹術等等,林濤翻開兩本,寫的都是玄而又玄,不過細品之下還有一定道理,看到龍虎山正一教的天師符籙秘法,上清太玄錄等等,林濤感覺好笑,對於幾乎斷了傳承的天一教,不知道看了這些秘笈會有什麼想法。

林萬化走在林濤身邊說道:“林家歷代祖先有不同愛好,因此收集的書籍也是五花八門,不過甲子號是正規史書,都是歷代名人所寫,還有皇家記載的歷史,其中有林家先祖在當代的筆記註解。”

林濤又看了甲子號書房,不得不感嘆,林家的私人博物館,只怕一暴漏就會震驚世界。林家人隱藏的實在太深了。歷代皇家記載正史的官員身邊都有林家人的身影。林家人爲什麼要這麼做,根據太爺爺所說,這是林家二祖的想法,要讓林家人見證歷史朝代的更替和興衰。這麼多的書籍都是萬金不換的珍寶啊!只怕那些史學家看到會瘋掉。林濤又跟着太爺爺進了兩個房間,收藏的有詩詞歌賦,野史趣聞,還有天文地理,水利農桑,有不少大家的原著都在書架上陳列着。特別是鄭和下西洋的海圖,還有史書上記載被燒掉的船艦設計圖,再次讓林濤感嘆一把,因爲旁邊的書記記載,林家先祖,是隨着鄭和七下西洋的廚子,也不知道是怎麼混進去的。林濤又跟着老爺子看了幾件書畫古董房,許多被認爲絕跡的文物,都出現在這些房間裡。最後林濤又去了林家的珍寶房,手電一打開,裡面是金光閃閃,林濤下巴差點脫臼,地面牆壁上,都是一尺見方的金磚,林萬化得意洋洋的說道,這屋子是明朝萬曆年間建成的,一萬一千二百塊金磚,有經商所得,有殺富濟貧所得,有挖掘的寶藏,有林家秘密開採的金礦,反正兩千年積攢下的百萬公斤黃金。當然屋子不是空的,一箱箱珠寶翡翠,鑽石瑪瑙,還有各國的金幣,什麼樣式的都有。

林萬化自豪的說道:“雖然林家也遭受過種種劫難,但基本都逢凶化吉,這裡面的東西基本沒往外拿過,因此越攢越多。就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林萬化神情複雜的看着林濤,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人心變了,以前,我們這些老的擔心,孫子輩很難守住這些東西。但是你又讓我看到了希望。林族儲存的這些東西,可以說富可敵國,但是我們不敢往下傳了。如果在你們這代選舉族老,我們怎麼能放心把這些寶貝讓他們看管。那一件件古董字畫,拿出去幾件就能變成幾千萬,要是守不住本心,怎麼辦?”

林濤笑道:“太爺爺你別看這屋金字多,但是不如那些古籍值錢,您放心,我會好好守護這些寶貝的,我會讓這些東西更有價值。”

林萬化點點頭說道:“鎮武,你說的我都信,你這孩子雖然接觸的不多,但是可以看出你是正直的人,而且你還那麼有能力,在武術上你幾乎達到了頂點,商業上,你們父子創建了大集團,聽說現在資產也快有千億了,這不得了啊,這足可抵上林家兩千年積累的財富了。在政途上也可以判斷,即便達不到巔峰,也會成爲捲動風雲的重量級人物。因此把這些東西交給你,我很放心。好在我的身體還不錯,估計還能替你多看護個十年八載的,我歸去之後,這東西就交給你。”

林濤點點頭,感覺肩頭的擔子不是一般的重啊,因爲不是單純看守這些東西,還得豐富其中的內容啊,林家兩千年來乾的事情實在是太偉大了,林濤突然想到,這是林家對中國歷史的守護啊!如此底蘊,即便孔家也比不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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