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河就在城南廢舊機械廠前方不遠處流過。女兒河不過二十幾米寬,深的地方有三四米,淺水處能看到河底的鵝卵石,不過這女兒河有點發綠,主要是城市污染造成的。即便如此,一些釣魚愛好者也常到女兒河去釣魚,同時也吸引着大專院校的一些情侶,在這釣釣魚,搞搞野餐,在弄個天當被地當牀的勾當。機械廠前邊二三百米外地河堤比較陡峭,因此這一地段很少有釣魚的。
小諸葛等綁匪,正是相中了此處。把李婷和肖飛安置在廢棄的廠房裡。此刻,李婷和肖飛被綁在一個水泥柱兩側,嘴裡塞着毛巾。兩人就這樣被綁在此處,坐在水泥地上度過了一夜。
肖飛嘴裡發出嗚嗚聲,一個腦袋上套着絲襪,只露兩個眼睛的傢伙走了過來,對肖飛說道:“你想說話。”
肖飛點點頭。
“哼,你小子要敢耍花招,受罪的可是你。”綁匪威脅道。見肖飛不斷的點頭,綁匪把毛巾拽掉。肖飛喘了幾口氣。然後看着綁匪說道:“這位大哥,能不能給口水喝啊,我們保證不耍花招。”
“算你小子識相!”
綁匪拿過一瓶礦泉水,肖飛哀求道:“大哥,先給我女朋友喝吧!”
“你小子還挺懂憐香惜玉的——趕緊喝!”
李婷連驚帶嚇,此刻十分口渴,一口氣喝了半瓶。
“婷婷你還好吧?”肖飛忍不住問道,跟女朋友背對背幫着,但是看不到,摸不到對方,別提多難受了。
“我很好,你呢?”
“我也沒事!”肖飛嘆口氣道。
“還他媽嘮上了——”
“大哥,先別堵,我有話說。”肖飛晃着頭說道。
“你小子,到底想說什麼?”綁匪哼道。
“大哥,李婷家雖然開飯店,但是一時恐怕難以湊出五百萬現金。你們是求財不求命,應該清楚,要是沾了人命,公安局絕對會不依不饒。到時候,你們也活的不安生——”
“你小子什麼意思?”
“我是說,李婷他爸一時湊不上錢,你也別拿我們開刀。差多少,我想辦法,我身上襯衫口袋裡有一張銀行卡,我媽是公司老闆,她心疼我,給我開的,最多能取一百萬。我的意思是,如果李婷爸只能拿來二三百萬,我這還有一百萬,也就差不多了。到時候大哥就把我們兩個放了吧。”肖飛的想法是破財免災。
“老三,這小子也是隻肥羊啊!”這綁匪對在窗口把風的說道。
“我聽着呢,不過,我們可不能到銀行去取錢,一百萬不是小數,不是本人很難取走。若是讓這小子去拿錢,他在銀行不出來,報警怎麼辦?”窗口的綁匪分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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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操,你小子想蒙我!”這位狠狠的踢了肖飛大腿一腳。
“別踢,大哥,我這是破財免災。錢都是身外之物,沒了可以賺,命只有一條,我可是比誰都惜命。我這不是替你們想辦法湊錢嗎,我絕對沒有其他意思。要是早知道這樣,我就從家裡帶兩百萬現金出來好了,你們拿錢,我走人。”肖飛嘀咕道。
綁匪一聽,笑了起來。
“行,看出小兄弟是很合作的。你就老實呆着就行,就像你說的,我們求財,不求命。殺人多野蠻啊,我們是搞技術的,不殺生。”
“對,我們從不殺生,哈哈哈——”
“噓,有人進廠子了,把他們嘴堵上——”窗口那位低聲說道,另一個綁匪,趕緊把兩人嘴塞滿。
“二哥,什麼人?”
“好像是貪戀愛的學生,媽的,想到這*來了。”
這廢舊機械廠很大,廠房有好幾處,雖然有人進來,但是很難發現,一側小樓內還藏有人。
“還好,去那邊了——這天陰的好快啊,好像要來暴雨!”一個綁匪貼在牆壁上,向外看到。
“快走啊,要下雨了,不進去等下挨澆了!”廠房外面一個男生叫喊道。
“挨澆就挨澆,這裡面陰森森的,我纔不進去呢。”穿女仔褲,緊身背心的女孩快步往回走。
“怕什麼——真是的,等等我——”男生又追了過來,心裡一陣懊惱,本來合計着,天公作美,正好可以把女朋友拉到廠房裡,到時候就可以一親芳澤了。媽的,要不是賓館單間一百五,你以爲老子願意來這釣魚啊!
烏雲翻滾,雷聲轟鳴,天陰德可怕,女孩不由抱緊男生的胳膊。烏雲中突然竄出一道銀色閃電,劃亮漆黑的天空,隨之而來的是震的地動山搖的一個炸雷。響徹天空大地,彷彿老廠房都在雷聲中顫抖。
女孩嚇得腳下一滑,摔到在地,把男朋友也帶在地上,兩人頃刻坐在泥漿裡。
“都怨你,非得到這釣魚,魚竿被水衝跑了不說,還弄的跟落湯雞似的——媽呀——”女孩甩了甩手上的泥水,擡起頭來,正看到西邊那幢十分陰暗的小樓。而窗口的位置,正有一個無臉鬼在盯着他們,藉着閃電的餘光,女孩看到的是一張十分漆黑沒有五官的鬼。因此嚇得驚叫起來。
“怎麼了,小云,看把你嚇的!”男生也是臉色發白,強作鎮定,他倒是沒看到西側小樓的詭異。
“快,拉起起來,那邊有鬼——快走——”女孩嚇得臉色發青,全身顫抖。
“別怕,有我呢——”男生拉起女孩,兩人踉踉蹌蹌的往外跑。男生偷眼觀看那詭異小樓,雖然沒看到什麼,但是樓上窗口黑洞洞,十分可怕。
看着小情侶嚇得屁滾尿流,綁匪不禁哈哈大笑:“有意思,還把我們當鬼了,對了,鬼片就是這麼拍的,人嚇人,嚇死人啊!”
“老三,不要胡說。我爺爺說過,荒郊野地,莫要談論鬼神。”瘦高的綁匪深沉的說道。
“得了,二哥,你啥時候,還信這個了。不過,我當年在老家,還真經歷過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我們村有個小媳婦,下地回來,就口吐白沫,胡言亂語。有老人就說可能招什麼了,就去找本村的神婆。我當時也是好奇,就跟着湊熱鬧看看——”
綁匪老三,見二哥聽的聚精會神,也不再說什麼禁忌之類的,就越發的賣弄起來,繼續說道:“那小媳婦,還真有點邪乎,剛開始胡言亂語,後來上躥下跳的,比那猴子還靈活,我們兩個大小夥子去拉她,她一甩手,我們就是一溜跟頭,那力氣非常大,後來又上來兩個人這才把她按住。後來神婆來了,在一碗水裡,燒了一張畫了亂七八糟的黃紙,然後,把一根筷子立在碗裡,然後就說,是不是老李大哥來了——神婆一鬆手,筷子倒了,接着,神婆又喊其他人名字,直到第五個,神婆一鬆手,那筷子居然就立在碗裡了,跟生根似的。然後,神婆唸叨了一陣把這碗水,給小媳婦喝了,沒幾分鐘,那小媳婦就好了,發生什麼事情她一點都不記得了。”
神婆當時喊的名字,都是死人。如果喊對了,筷子就立住。這也是農村封建迷信裡的鬼上身,耳聽爲虛,眼見爲實。沒見過這些真事的,就當是封建迷信。
李婷和肖飛也聚精會神的聽着,配合這陰森森的氣氛,心裡也不由十分害怕。
看着李婷害怕的樣子,綁匪嘿嘿直樂,感覺挺有成就感!
“嗚嗚——”突然,李婷眼睛睜得大大的,嘴裡發出嗚嗚聲,表情萬分恐懼。綁匪剛開始以爲,自己講的農村鬼故事十分成功,不由得沾沾自喜,可是李婷的表情不像是裝的,而且不停的嗚嗚着,驚恐的看着兩個綁匪的上方。
綁匪只感覺脖子冒涼氣。心臟不爭氣的跳動加快,而且耳朵裡還聽到了輕微的吹氣聲,好像後面有人對着他脖子吹氣。
反倒是李婷,驚恐的表情緩解下來。因爲剛纔聚精會神聽鬼故事的時候,三樓的窗戶外面突然多了一顆戴頭套的黑乎乎腦袋,你說,誰沒事,爬三樓,在樓外窗口聽鬼故事啊,因此把李婷嚇得驚叫起來。不過這個鬼頭,卻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然後跳進樓內,李婷也沒看清是怎麼跳進來的,只當真遇到了鬼。然後就見這個鬼,掀開頭套,對李婷一笑,接着又張嘴吹氣。李婷的表情由驚恐變成了傻笑。兩個綁匪,見李婷又哭又笑,脖子後面還有人吹氣,特別是自己剛講完鬼故事,這下,兩人臉立刻變得發青,雖然帶着頭套,都能感覺其中的驚恐。兩人愣是不敢回頭,尤其李婷的傻笑,更讓兩人害怕的要死。
“大仙,大仙請上路,日後小的,給您多多燒紙錢。”高瘦綁匪閉着眼睛,哆嗦着唸叨。旁邊的老三也跟着唸了起來。
“媽呀——”老三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嚇得這個綁匪立刻堆坐在地。
“就這膽子,還他媽的當綁匪!”林濤不想玩了,伸出手,在綁匪沒什麼反應的時候,給兩人卸了胳膊。兩人躺在地上嚎叫,這下才看明白原來不是鬼。林濤又狠狠的踢了兩人幾腳,林濤這腳也有名堂,表面上,也就是個腰痠腿疼的外傷,但是這種疼痛會每日加劇烈,一年半載之後,就是下半身癱瘓。對於害自己家人的歹徒,林濤從來不會手軟。
這時,樓梯口跑進來兩人,都是林濤手下。上去把繩子解開,拿掉毛巾。
“表哥!”小丫頭撲在林濤懷裡哭了起來。
“好了,沒事了。都過去了。”林濤輕撫李婷後背安撫表妹。
肖飛也是第一次經歷綁架事件,不害怕是假的,但畢竟是男孩子,減輕些,不過臉色看起來很蒼白,走到林濤跟前有些羞愧的說道:“對不起林哥,我沒保護好婷婷!”
林濤沉聲道:“這事不怪你,不過你們兩個以後要是晚上溜達,別往沒人的地方走,多注意就行了。”
肖飛還沒說話,李婷離開李濤,擦着眼淚說道:“我以後,晚上再也不出去了。”
“好了,還想當警察呢,這次就當練膽了。我這就給你媽,打電話,回家後別告訴,你姥爺,他們二老還不知道你們的事呢!”
林濤給阿姨打電話,李婷媽捂着嘴驚喜的掉下眼淚。看看老頭,老太太,不在客廳,這才問道:“他們兩個孩子都好吧?”
“沒事,就是受了點驚嚇。我們這就回去,報案的事情,有我就行。”林濤帶着李婷和肖飛走了,留下兩個隊員善後,處理跟本地公安局的事情。
另一邊,趙鼎天帶着三個人盯着李婷爸去銀行取錢。銀行倒是有三百萬存款,可是沒有預約,也不可能一下子提出來,李婷爸着急的跟銀行經理解釋,說是急用。趙鼎天接到林濤電話,知道綁匪老大在銀行附近盯着李婷爸爸,並且從小諸葛嘴裡得知綁匪電話。趙鼎天和三個隊員觀察十多分鐘,最後確定兩個可以人物,然後隊員悄悄靠近,暗中撥下電話。其中有一個人,手機在褲兜震動,這胖仔一邊盯着銀行門口,一邊快速拿出電話。
“老四,什麼情況?”胖子把手機貼在耳朵上問道。
“你的案子犯了,等着上法庭吧?”
“什麼?你是誰?”胖子驚恐的問道,因爲手機那頭的聲音不是小諸葛。
“我是你祖宗!把他銬上!”趙鼎天就站在這胖子身後,兩個隊員,跳了過來,擰過胳膊,把這胖子扣上。趙鼎天走過來,對着滿臉驚恐的胖子,上去就是左右開光,四個大嘴巴子。但見這胖子立刻變成豬頭,原本油光發亮,白皙的臉蛋,變成了青紫色,慘叫一聲,吐出一口血水,七八顆牙齒滾落在地。
趙鼎天這邊,比林濤還快一步抓住罪犯,然後扭送到公安局。公安局的同志也有些發懵,來的這幾位都是特殊證件,說是抓住了綁架犯。半個小時後,又有三個罪犯押到,跟隨而來的還有李婷父母,還有肖飛和李婷這對當事人。當天中午,林濤跟着阿姨一家回去看姥姥,姥爺的時候,三四輛市局警車,停在劉家飯店。劉老闆面色發黑的被押到警察上。不少人都在圍觀。
“小濤咋來了?”林濤姥姥看到外孫,即驚喜又意外,本來說工作忙,脫不開身,可是又突然出現在家裡。
“有一天空閒,這交通也方便,我就過來了,主要是我想吃外婆做的紅糖小米粥了。”林濤笑道。
“好好,外婆,這就給你去做去,對了糟老頭去下棋了,我先把他喊回來。”看着外婆高興的出去找外公,林濤心裡也覺得十分溫暖。在老人家心裡,林濤同樣是寶貝。
“外婆,好偏心,看到表哥來,眼仁都樂開花了。”李婷哼道。
“你個死丫頭,要不是你表哥連夜從北京趕回來——嗚嗚——”林濤阿姨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李婷有些不知所措,扶着媽媽,也跟着掉眼淚。
“好了,不是一家都平安嗎!只是肖飛剛來,就受了牽連,真不知道如何跟你父母交代,好在都平安。”李婷爸想的還是挺多的。剛來,就遭遇幫建,如果肖飛父母藉口,斷絕兩家來往,李家也沒什麼可說的。
“伯父,沒事,我挺好的。我看這事不跟我爸媽說也行,省的白擔心,反正事情都過去了。”肖飛善解人意的說道。
林濤點點頭對肖飛說道:“這事你決定,不過也不能一直瞞着,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林濤在姨夫家呆了一天,一方面是陪老人家,再有就是給姨夫家壓壓驚,有林濤在,李婷一家就有了主心骨,感覺什麼都不害怕了。林濤本身事情還多,第二天下午,不得不坐車離開,再次回到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