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咚”巨大而有些沉悶的鼓聲從鎮中心向這邊傳來。
“這是?”白石鎮的人有些吃驚,這鼓樓的牛皮大鼓,只在祭祖或者重大慶典纔會敲響,但現在祭祖時間還沒到,爲何提前敲響,白石鎮的人幾乎萬人空巷,蜂擁而出,一看究竟,相互打聽着順着出事的源頭而去。
“二叔爺這是怎麼回事?”宋家一個年輕人問向一個耋耄老者。
老頭,站了起來,目光炯炯的看着林家的大隊人馬,特別是林震南牽着的紅色高頭大馬。有些激動的說道:“林家——出了不得了的人物,是狀元公衣錦還鄉了。”
“撲哧兒!”宋子玉忍不住笑了,心說,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有狀元公,這二叔爺看着精神,畢竟九十多歲了,確實是老糊塗了。
“笑個屁,還不去迎接狀元公!”老頭挺直腰板,住着柺棍,蹬蹬蹬的向林家大隊方向走去,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加入林家的隊伍。
林家隊伍緩緩而行,遠處的房頂不知道何時多了兩面,用槓子串着的四尺大鑼,敲起來,顯得有些刺耳,發出鏜鏜的聲音,穿透力極遠,整個小鎮的人都聽到了。
“林公,鎮武——狀元及第,三品將軍——衣錦還鄉了!”
“林公,鎮武——狀元及第,三品將軍——衣錦還鄉了!”
由遠及近,每隔七八家的屋頂,都會站着一個大嗓門的年輕人,扯着嗓子對空喊着這句話。
“咚咚——鏜鏜——”鑼鼓有節奏的交錯敲響,然後穿插着房頂年輕人的吶喊聲。
林志遠父子,朱月婷和蕭瀟,被這場面震撼住了。感覺突然間穿越到了古代一般。
緩緩而來的隊伍,拉成了長龍,兩側不斷有人羣紛紛加入,那些不情願的年輕人和孩子,遭到了老人的申斥,有的還捱了兩巴掌,不得不規規矩矩的歸入大隊,整個街面已經沒有看熱鬧的人了。
“噼裡啪啦——嘀噠嘀——”鞭炮齊鳴,鼓樂喧天。街道兩次的屋頂又開始燃放鞭炮,三十多隻喇叭也同時在屋頂吹響。
“恭迎林公,鎮武。衣錦還鄉!”
“恭迎林公,鎮武。衣錦還鄉!”
“爸,這是衝我們來的嗎?鎮武是誰?是個口號嗎?”林濤不解的問道,卻發現身前的父親,全身立抖,眼中淚水滾滾而下,看起來十分激動。
林志遠還記得當年自己因爲不愛練武,被父親林震南鞭打的情形。
“唉,沒想到我林震南生出你這個窩囊廢,看來是指望不上你了,將來,我有了孫子,就叫鎮武,威震武林,鎮壓那些嘲笑我們白石鎮的武當派。我要把他培養成爲武林第一人。”
林志遠此刻想起來了,鎮武,正是父親給孫子起得名字,而且是準備多年的名字。
“你爺爺帶着全族人,帶着白石鎮的人迎接你來了,鎮武是你爺爺給你取的名字!”林志遠擦擦眼淚說道。
大隊人馬明明距離林志遠父子處不過三百米,卻走了近十分鐘,擺足了氣勢。
“恭迎,鎮武公衣錦還鄉!”林震南拉着馬,走在當前聲若洪鐘的喊道。林震南身後兩千餘人全部躬身施禮。
林志遠雙膝一軟跪在地上:“不孝子孫志遠攜子孫還家。”
林濤等人看父親跪下了,又要跟着下跪,林震南大步上前阻止。
“狀元公,先上馬,迎入祖祠,先祭拜林家祖先,方可再續倫常。”林濤被老頭拉着走到馬前,面對兩千人恭迎自己,而且是在自己的故鄉,祖居,林濤實在沒有半點反駁的餘地。旁邊的一個耋耄老者還顫顫巍巍的給自己披紅戴花,弄的林濤站立不安,就跟傻子似的,有些機械的聽從林震南吩咐騎上了高頭大馬。
“鎮武公衣錦還鄉,恭送祖祠!”
“鎮武公衣錦還鄉,恭送祖祠!”
隊伍向兩側散開,中間形成一條通道,林震南腰板挺直,邁着方步牽着馬,向前走去,此刻林震南給孫子牽馬墜蹬,不僅沒有半點羞澀,反而是一臉的榮光。後面的老者再次跟到馬後,一個個也是雙眼放光,滿臉的自豪和喜悅。
“志遠,你們跟在後面。”林志遠二叔小聲的提醒着,跪在地上的林志遠。林志遠被父親林震南給晾在那了,至始至終也沒搭理自己,林志遠擡起頭,看着父親虎步生風的牽着馬,趾高氣昂的樣子,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自己徹底的被父親這個倔老頭打敗了。雖然淚水溜進了嘴裡,但是林志遠卻嚐出了甘甜。
“走,月婷,蕭瀟,還有天寰,我們跟在後面。”林志遠站起身來說道。
“哦!”蕭瀟抱着兩個孩子也有些發呆,因爲這輩子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
廣場南側,在柳樹的掩映下有幾個人,雖然有太陽鏡的遮擋,但是兩行淚水依舊從太陽鏡後面順着白嫩的臉頰淌了下來。旁邊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也扶着大樹,身子有些發抖。這兩人正是早一天到達的金家父女,通過一天得調查,金正男才得知林家是一個非常古老的家族,同朝鮮一樣古老的家族,對於這樣的家族,金正男從骨子裡充滿敬意。看着外孫小小的身影淹沒入林家的人羣,金正男心情複雜。這樣的榮耀本應該屬於自己的女兒,而此刻卻只能偷偷的在遠處觀望。
“我去,這是拍電影嗎?”
“這可比電影裡的場面還壯觀啊,我可是第一次看到,沒想到首長的家族這樣古老,這樣傳統。”
“林公,鎮武,衣錦還鄉!”聽着就讓人激動啊。兩個打扮成普通遊客的特種隊員,低聲的議論着。
“你們是什麼人?在這鬼鬼祟祟的?”
這兩位特種隊員突然發現,不知道何時居然有四個年輕人包圍了自己,而且居然一點沒發現,背後頓時驚出冷汗。
“我們是遊客。看看熱鬧又不犯法,再說,你們是什麼人?是警察嗎?”一個特種隊員不服氣的反問道。
“跟警察差不多,我們是白石鎮治安聯隊的。把你們的身份證拿出來看看。”一個年輕人毫不客氣的瞪着兩人說道。
“我說,你們懂不懂法律,即便是警察執行公務,也得先出示證件,何況你們是沒有執法資格的人。”
“哈哈哈——我們就是白石鎮的執法隊。如果你們不拿出身份證,請你們現在馬上離開白石鎮,我們這裡不歡迎身份不明的人。請!”爲首的年輕人做了個請走的姿勢。
“我們就不走,還要去看熱鬧。”這兩位特種隊員怎麼可能被幾個普通的百姓嚇倒,說着就往前走。
爲首的年輕人嘴角露出冷笑,探手抓向特種隊員的肩膀,特種隊員,一側身,反手去扭年輕人的胳膊。
“砰!”特種隊員牢牢的抓住了年輕人的手臂,往懷裡一帶。心說,年輕人你還嫩,雖然是武術之鄉,但是就你們這花拳繡腿的,怎麼比得過我們專業訓練六七年的特種兵。另外三個年輕人笑呵呵的看着,根本沒動步。
這位特種隊員,感覺這個年輕人的胳膊甩動了一下,然後自己的身子就飛了出去。特種隊員被摔倒在地,一個後滾翻狼狽的站了起來,臉色成了豬肝色。
“子俊哥,你這老龍抖甲,練的可越來越順手了。”旁邊一個年輕人笑道。
“可能是誤會了,我還以爲他們兩個也是練家子。”爲首的被稱作子俊的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這兩位特種隊員臉上十分尷尬,居然被農村青年小瞧了。自己可是首長的保鏢,就隨隨便便被一個農村小青年給扔出去了,這實在是太丟人了。但這又不是面對壞蛋,也不能拿出槍,雖然槍法幾乎是百發百中,但這伸手確實比不了這年輕人,特種隊員的鬱悶可想而知。
另一個特種隊員掏出一個證件說道:“我們是國安局的,是秘密保護林首長的。”
“國安局的?亮子你看看這證件不是蒙人的吧。”
那個叫亮子的年輕人走上前來,仔細看看,然後說道:“倒是看不出僞造的,不過這也說不準。你們保護哪個林首長?”
“就是剛纔被迎走,騎着馬那位林公。”特種隊員解釋道,
“哦,原來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了。罪過,罪過,鎮武公是我堂兄。這麼說都是自己人。呵呵——”爲首的叫做子俊的年輕人笑道。
“你們真是我堂兄的手下,我堂兄鎮武公不是武狀元嗎,怎麼屬下——”這子亮的意思是,你們兩位這也太差了,就這樣的還能當武狀元的手下?
兩位特種隊員微露羞色,其中一個說道:“這又不是古代,我們又不是天天訓練什麼舉石鎖,練飛鏢的,我們玩的都是真傢伙。”
四個年輕人看到特種隊員腰間露出的烏黑槍柄,吃了一驚。
那個子俊說道:“鎮武公這是去祖祠,在白石鎮用不到任何人保護,你們先跟我來吧。我們先小人後君子,亮子,你記住他們兩個的名子,馬上去問問,鎮武公手下是不是真有這兩個人。”
看着亮子跑開,兩個特種隊員有些無奈,心說,自己堂堂特種隊員精英,居然被幾個農村青年給軟禁了,這回去之後,不知道得被弟兄們怎麼笑話呢。
這只是白石鎮上演的一個小小插曲,白石鎮練武成風,傳承千年,保安措施十分嚴密,特別是這個恭迎‘鎮武’公的時候,那更是佈滿暗哨,非白石鎮的人要想娶祠堂偷窺那根本不太可能。
林濤騎着高頭大馬,緩緩走向一個古老的建築,原本林濤還以爲那故宮太和殿似的建築是什麼大廟遺址,可是當看到燙金牌匾上‘林家祖祠’四個大字的時候,也是無比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