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的烈火將魚腹浦完全的吞沒了,狹窄的江面上一片火紅,閩越松溪水師無一倖免,俱各在烈火中劇烈的燃燒着。
漸漸地,秦軍們的箭雨稀疏下來,在這樣的情況下,閩越軍基本死定了,沒有必要再放箭了!
扶蘇站在山崖邊,靜靜地望着腳下的一片火海,心中有些慘然,輕輕地嘆了口氣:“水火無情,唉,有傷天和啊!”身後的無心等人互相看了看,沒有說話,面上也有不忍之色。
忽地,江面上陸續傳來“喀崩”的聲音,像是鐵鏈被大火燒斷了。又過了一會兒,最靠近攔江鐵索的幾條燒得幾乎只剩下空殼的‘火船’突地動了一動,便向着下游飄去!緊接着,江面上一片熊熊的火船殘骸也被江水推動着向下遊的石屯方向悽慘地飄去!
鐵索全被燒斷了,只可惜閩越水師的主力這時也徹底完蛋了!
扶蘇揮了揮,身後的方拓湊了過來。扶蘇想了想道:“傳我將令,立即調兵搭建浮橋,渡過鬆溪,奪佔閩越石屯水師大營!徹底解決我軍後背之患!”“喏!”
身後早就嚴陣以待的秦軍後續部隊立即遵命趕往松溪岸邊,在魚腹浦下游約十餘里處、選擇了一個較爲平緩的河段,迅速開始搭建浮橋!
早晨建橋,下午已經完成,李信率一萬‘破軍’騎兵一馬當先,一萬步卒緊隨其後,殺往石屯閩越水師大營!扶蘇則趕回軍中坐鎮,等候勝利的消息!
次日下午,李信率軍返回,興沖沖地回報道:“君上。閩越松溪水師僅劑的兩隻遊軍,一隻在石屯大營被我軍摧毀,由於他們完全措不及防,所以被我軍打了個措手不及,戰船全被繳獲;另一支正在江面上遊戈,看見上游飄落的大批艦船殘骸後,又聽說大營失陷,已經不敢駐留松溪,一路向下,通過建溪。逃往南蒲溪去了!我已將挑選出的一萬善水步卒留下守護石屯,自率‘破軍’趕回報捷!”
扶蘇聞言大喜道:“太好了,來人,傳我將令,大軍移營石屯!”李信呆了一呆道:“君上,如今後背之患已經解決,爲什麼還要移兵石屯,不是應該前撲南蒲溪,設法解決閩越南蒲水軍麼!?”
扶蘇搖了搖頭道:“松溪水軍中我計策,全軍覆沒。南蒲溪之敵必然會加倍提高警惕,我軍就算殺到溪邊,又能如何?只要閩越南蒲水師據守水面。撫險而守,我軍根本難以架設浮橋、度過南蒲溪。還不如大軍移營石屯。一邊打造艦船,一邊訓練我秦軍水戰能力。三個月後,我大秦水軍漸成規模,便可以沿建溪北上。與陸軍合擊閩越南蒲水師。這樣一戰破敵之後,閩越軍主力盡滅,我軍便可以直撲城村城,一舉摧毀閩越的戰爭潛力和戰鬥意志,”
任囂聞言點了點頭道:“是啊。我也認爲不能操之過急,我秦軍日後還要南下南越,那裡水網更爲密集,我軍如果不諳水戰的話,遲早是要吃大虧的。現在有艦船,有良好地水軍營地,不加以利用太可惜了!”
李信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我秦軍善野戰和攻城戰,但要論水戰能力也實在太弱了,這次要不是君上屢出奇計,恐怕要想攻滅閩越國真是費九牛二虎之力!”
扶蘇笑道:“既然沒有什麼異議,那麼大軍就兵發石屯吧!”“喏!”
扶蘇率近二十萬秦軍移兵石屯,每日裡操練三軍熟悉水性,並大肆打造戰船,積極作戰!雖然一時沒有繼續西犯的跡象,但顯示出的勃勃野心也不禁讓閩越國上下人心惶惶!
城村城、閩越王宮、議政殿!
無諸還是那個無諸,相貌仍然是那麼威嚴有力,但額頭上卻隱有一絲憂色,無諸看了看羣臣,開口道:“如今秦軍已經擊滅我松溪水軍,我軍對秦軍的夾擊之勢已破,看來是難以順利退敵了!諸卿有何看法?”
承相伯越道:“大王,是否可以一邊繼續在國內徵兵,一邊讓南蒲水軍分一半兵馬前往松溪繼續佈防!”大將金虎聞言皺眉道:“承相真是不懂軍事!我國只有三十萬人口,六萬久受訓練的青壯都已徵召入伍,臨時徵召一些未經訓練之老弱殘兵,能有什麼用場,一上戰場就會一鬨而散,不僅起不到應有的作用,還有可能造成全軍崩潰之局!而三萬水軍佈防南蒲溪,阻擋二十萬秦軍西進就已經有些捉襟見肘了,怎能分兵給秦軍以繼續擊破的機會。更何況,秦軍佔據松溪要地石屯,撫險而守,我軍船隊根本不可能安全通過石屯,北上攻擊秦軍糧道!”
伯越聞言不悅道:“金將軍既然說得頭頭是道,那你有何退敵之策?”金虎聞言也有些語塞,面有慚色,搖了搖頭道:“秦軍大將軍扶蘇極善用兵,我松溪水軍幾乎全軍覆沒就是明證。如今我軍還佔有地利和水軍的便宜,一旦等秦軍在石屯訓練出一支強大的水軍,恐怕我軍就沒有任何的優勢了!形勢如今處處都對我軍不利,自保尚且不瑕,談何退敵之策!”
衆文武聞言心裡也一陣不安:“是啊,單憑一支南蒲水軍能頂得住多長時間?三個月?四個月?還是半年?那半年之後呢!”一想到城村被圍,國破在即地慘況,衆人就不禁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
無諸也有些煩惱,皺着眉頭看了看羣臣:“其他人呢,有什麼好的計策沒有?”衆朝臣面面相覷,看了看,都不敢說話!
忽地,大夫尼仲出列道:“大王,依微臣之意呢,不如向秦國稱臣!”
“什麼!?稱臣!?想也別想。我閩越人絕不投降!”“是啊,我軍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堅決不降!”……尼仲的一番話像是捅了馬蜂窩一般在殿內掀起一陣巨大的聲浪!
無諸也非常不高興地道:“胡說八道!現在我軍只不過戰事稍有不利,怎能就此拱手而降!”尼仲忙道:“各位,靜一靜,靜一靜,聽我細說一下嗎!”衆文武們漸漸安靜下來,準備聽這尼仲如何分說!
尼仲清了清聲,不慌不忙地道:“大王,諸位。我說的是稱臣,而不是投降!這兩者是有差別的!投降是將我閩越國完全交給了秦國,任由其處置,就像東甌國一樣!而稱臣就不同了,我軍表面上向秦國臣服,歲入供奉,以秦天子爲至尊,但實際上我軍仍然保留一個國家的基本特性,比如說:獨立地王權,自主地統治和自己的軍隊!就像周朝時。周圍諸多的夷國一樣!這樣,我閩越國雖然失去了一些面子,但卻可以保住國家地安全。說不定以後可以尋機東山再起!臥薪嚐膽的典故想必大家都不會不知吧!微臣此意愚鈍,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衆文武互相看了看。覺得是一個好辦法,一時紛紛交頭結耳議論起來!
伯越道:“大王,臣也贊成此議,目前。我軍雖然首戰大敗,但至少表面上還是和秦軍處於相持階段地,也有談判的本錢。要是等到秦軍水軍建成,我軍恐怕想稱臣秦軍也不肯了!”
無諸聞言有些心動。看了看諸臣道:“尼仲大夫和承相所言,諸卿意下如何?”
衆朝臣聞言紛紛點頭贊成,並沒有什麼反對的意見。看來,扶蘇一戰幾乎將閩越松溪水師全殲的巨大勝利給這些閩越人地心裡留下了濃重的陰影,取勝的信心非常的不足!
無諸又看了看一向主戰地大將金虎,金虎卻默默無言,顯然他也無可奈何了!無諸心中鬱悶,但此時的他也沒有了必勝的信心,覺得如果只是稱臣便能退秦軍的話,倒也可以接受,便道:“既然諸卿都不反對,那麼就此定下了!不過,現在那秦軍佔據了上風,是不是肯接受我軍的請求呢?”
尼仲聞言大喜,忙道:“大王,聽聞那秦軍統帥扶蘇年方二旬,正是血氣方剛之時,只要以重金、美女相賄,料也不會有多大問題!”無諸頓覺有理,想了想道:“也罷,這件事就由你去辦吧,只要能讓秦軍退兵,花多大代價本王也認了!”“是!大王!”
做爲一個遊離於中原之外的夷國,對中原天朝地敬畏已經是多少年來形成的一種根深蒂固的傳統,所以戰事稍有不利,這些人立即便喪失了必勝地信心。這和當年滿清和明朝作戰時的情況非常相似,當時滿清屢屢擊敗明朝,卻也不敢妄想統治中原,只求能夠獲得中原王朝地正式承認就心滿意足了!至於後來能夠入關建國,則完全是滿人的運氣了!
閩越王無諸手中緊緊地握着黃金權仗,圓大的雙目也有些無神,一個人在花園中無助地遊走着,苦苦地想着心事:
尼仲今日面有難色地來報:閩越國近年來國勢強盛,十分富有,金銀珠寶、奇珍古玩這類東西都還好說,;但卻找不到幾個一眼看上去就能讓人心動的美女!而議和之事卻刻不容緩,聽說那秦軍在石屯水軍大營每日裡都有幾條大艦下水,二十萬秦軍更是輪番訓練,隨時有可能大舉渡溪直取南蒲溪!
一時間,無諸真是愁眉苦臉、哀聲嘆氣。一想到將會有多達二十萬地秦軍乘船跨溪蜂擁殺來,無諸便一點獲勝的信心都沒有了!
忽然間,無諸的身後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緊接着便是一陣銀鈴般地聲音:“哥哥,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發愣?”
無諸一愣,回頭一看,面孔上立時堆上了一抹微笑:“妹妹,你怎麼來了?”
便見來者是一個身材修長的年青少女,正處於二八年華的黃金歲月:她上身穿着一件紅色的小夾襖,下身穿一襲紅色的羅裙,將苗條豐滿的火辣身材展露無遺,遠遠地看起來像是一朵火紅而美麗的蝴蝶,顯得活潑而可愛;她長髮披肩,耳戴銀環,嬌媚可愛的面孔一瞥一笑聲都散發出萬種的風情;那醉人的媚態,白嫩的肌膚讓任何男人看見都會生出一種強大的佔有慾和保護欲!
如果說穿衣脫衣時都美的女人是第一等;穿衣時普通,而脫衣時美的是第二等;穿衣時美,脫衣不美的是第三等。那麼這個少女肯定是第一等的美女,而且第一等裡面的第一等!
這少女便是無諸的妹妹銀花!銀花,這是武夷山間一種美麗野花的名字,無諸的父親只有這一個女兒,生前倍加的疼愛。而無諸也因爲沒有兄弟,只有這一個妹妹,對她也是百般的遷就,萬般的寵愛!王宮內的宮人們也對這可愛的小公主倍愛的呵護,使得銀花從小至今都是在一種無憂無慮的情況下快地生活着,從來不知憂愁是何物!
銀花蹦跳着跑到無諸的身邊,嬌聲道:“阿哥,我聽侍女們說你這些天很不開心,怎麼回事?你告訴妹妹好不好?”無諸不想將國事上的事情告訴妹妹,安慰道:“沒事,沒事,阿哥只不過有些悶得慌,纔來園中走走!”
銀花狡默地睜大可愛而嫵媚的大眼睛,嬌嗔道:“阿哥,你騙我,你騙我!你一定有心事,我從沒有看過你這麼煩惱過的!你說嗎,你說嗎,說不定妹妹可以幫你的!”
被銀花拉着胳膊使勁搖的無諸拿這妹妹無可奈何,只好告饒道:“好,好!我說,我說,阿哥說還不行嗎!”銀花計謀得逞,不禁開心地看着哥哥!
無諸嘆了口氣道:“我閩越國現在正和秦國作戰,二十萬秦軍一個多月前殲滅了我松溪兩萬水軍,現在正在石屯大肆打造戰船、勤練水軍,近期很可能繼續西進,直指南蒲溪。而萬一南蒲溪我軍水師被秦軍擊潰,我國就沒有什麼力量可以阻擋秦軍了,城村城也就將直接面對戰火了!”
銀花美麗的小臉頓時失去了笑容,驚訝道:“那,阿哥,我們打不過他們嗎?”無諸苦笑一聲道:“我南蒲溪水軍只有三萬,秦軍水陸有二十萬,你說我們能贏麼!?”
銀花面色有些慘白,急道:“那阿哥,我們該怎麼辦,那些秦人會殺進王宮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