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後,扶蘇率部在淮河入海口登陸,策馬向咸陽進發。由於英布和英娘太小,不會騎馬,所以扶蘇特地在入海口邊的小鎮上買了一輛馬車給二人乘坐,不禁讓兩個小孩子更加的感動。
古時的道路十分的崎嶇和坎坷,所以對於長途行軍的人來說,遠征是一件非常痛苦的差事,從淮河邊到咸陽路途不下六千餘里,扶蘇等人雖全是馬隊,但也足足花了近兩個月的時間才進入咸陽境內。
此時的秦國已經帶有明顯的秋意,十月初的原野,到處都是一片金黃,無數秦國農人們正在田中欣喜的忙碌着,今年的關中平原又是大收,這都是拜鄭國渠之賜!
扶蘇是悄悄進入咸陽的,然而秦國本土無孔不入的間諜體系和嚴密的聯防體系仍然在扶蘇剛一回到底邸,信息就被送到了秦王的手中,兩年多時間未見到扶蘇的泰王政聞訊十分欣喜,迫不及待的立時召見扶蘇。
扶蘇於是只好風塵僕僕的顧不上歇息,便趕往南書房而去。
“父王,母后,兒臣扶蘇給你們請安了!”扶蘇仍然是那麼的恭敬!
王后見到扶蘇十分的高興,搶先道:“王兒快起來吧,不用拘禮!”扶蘇應了聲,笑着站了起來。
王后仔細看了看,點頭笑道:“兩年多未見,你有些瘦了,但也真正長大了!看起來,真和你父王有點像呢!”
毒王政不以爲忤的笑了笑道:“是啊,那高大的身材、銳利的眼睛、挺拔的鼻樑都和寡人一樣,只是眉毛秀氣了一些,不如寡人這般威嚴!”
王后瞪了秦王政一眼,笑道:“你就會自誇!”
泰王政討好似的笑了笑,轉向扶蘇道:“對了,王兒,王老將軍統軍回京後,說你要留到楚地遊歷,你這幾個月時間都到哪裡去了?”
扶蘇笑道:“兒臣這幾個月將會稽和淮上一帶的楚地好好遊歷了一番,查看了一下楚地民情和民風,又到齊國境內轉了一圈!”
秦王政吃了一驚道:“你到齊國去了?那不是很危險?”扶蘇笑道:“齊人雖有大軍百萬,兒臣也視入無人之境,何懼之有!”
秦王政聞言愣了愣,有些得意的點了點頭道:“不錯,齊人懦弱,雖有大軍百萬,又何懼之有!吾兒真是大有寡人之風啊!”
王后又瞪了秦王政一眼,笑對扶蘇道:“你這幾個月遊歷了這麼多地方,有什麼收穫嗎?”秦王政這時面色也嚴肅起來,也想聽聽扶蘇這幾個月來的見聞!
扶蘇摸了摸鼻子,想了想,說道:“楚地民風淳樸、性格悍勇,尤以會稽爲最,若以重壓,不久必反,所以兒臣建議父王可以考慮一下,我秦國一些比較嚴厲的律法可以暫緩在楚國實行,以免激起民變!”
秦王政聞言一愣,面色從嚴肅變成了嚴峻,皺着眉頭一時沒有說話,王后看了一眼扶蘇,似乎在怪他不懂說話。
扶蘇也一時有些擔心,剛纔說得順口了,竟將什麼話都說了出來!
便見秦王政搖了搖頭道:“寡人覺得不妥,所謂‘治亂世用重典’,如刑法從寬,必會縱容楚人爲惡,到時局面恐怕更難收拾!,你說楚地民風悍勇難治,倒也是個問題,寡人會盡量挑選一些賢臣良將赴楚地鎮守,應可保無虞!”
扶蘇知秦王老爹性格堅定,說一不二,不敢再勸,忙道:“父王聖明,兒臣有所不及!”
忽地,秦政看見扶蘇腰上佩着豪曹劍,背上竟還揹着一柄長劍,不禁有些奇怪道:“扶蘇,你身上帶着兩柄劍幹什麼?”
秦王政自從荊柯刺泰未遂以來,嚴禁朝臣見駕時帶劍,甚至持兵侍衛等無令都不許靠近秦王、只能在殿下執守,可謂防備森嚴,但因扶蘇和王剪功勞甚大,滅楚後特賜二人着劍上殿的殊榮,所以扶蘇並未解劍入殿!
扶蘇笑道:“兒臣的豪曹劍父王自是認得,但兒臣背後這柄劍恐怕父王就不認得了,但說起來可也是我秦國舊物,而且是威名赫赫!”
秦王政一愣”笑道:“是何神劍,得你如此推崇?拿來寡人看看!”扶蘇面色有些猶豫,心道:“殿前解劍,是否有些不敬?以後不會有麻煩吧?”
秦王政看扶蘇臉色,他如此聰明,怎會不知道扶蘇想什麼,大度的笑了笑道:“你不必擔心,你我父子,骨肉情深,不應有這般疑忌!呈上來吧!”“是,父王!”
扶蘇鬆了口氣,將英雄劍解下,雙手捧着呈與泰王!
奏王政接過英雄劍,打量了一下劍鞘,“倉啷”一下拔劍出鞘,霎那間,室內如同打了一道厲閃,閃起一聲龍吟,頓時寒氣森森,劍光流動!
秦王政長噓了一口氣:“好劍!”忽的看見了劍身上三個古樸的篆字‘英雅劍’,不禁失聲道:“‘英雄劍’,這不是我秦國大將白起的佩劍嗎,怎麼會在你手中?”
扶蘇笑道:“這事說來話長了,兒臣遊歷齊國時,聽說齊相後勝得到了這柄英雄劍還有另一件寶物《墨氏奇錄,所以心癢難耐,就潛入後勝府中去盜這兩件寶物!只是不料,後勝藏這兩件寶物的英雄殿機關十分犀利,累得兒臣險些喪命,幸得一黑衣人所救,二人聯手破了英雄殿機關,奪了這兩件寶物!最後,兒臣方纔得知,這黑衣人是墨門中人,特爲取《墨氏奇錄而來,所以兒臣便只拿了英雄劍,而將《墨氏奇錄還給了墨門!”
扶蘇知道這件事情遲早會泄露出來,所以乾脆自己先招了,反正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只要自己不說,墨門不說,秦王政根本不知道具休詳情如何!
果然秦王政面色嚴峻起來,面上有些殺氣:“墨門!哼,他們跟我大秦作對上百年,找了不少麻煩,遲早寡人我會收拾他們!”
扶蘇見秦王政對墨門猜忌甚深,有些擔心齊國滅後,可能大規模搜捕墨門弟子,於是試探性的相勸道:“父王,此次墨門畢竟有相救兒臣之舉,還請父王日後能夠手下留情!而且雖然墨門以前屢屢派人阻止我秦國攻打各國,但最近這些年來墨門可以說是一件也沒有干擾我秦滅韓、趙、魏、燕、楚五國的戰役!我和那個墨門中人曾經有過短暫的交談,知道他們已經放棄了墨子‘天下和平’的理念,認識到只有統一才能夠給華夏帶來和平,所以他們不會再阻止我大秦國平定天下了!”
秦王政聞言愣了愣,顯然是有些意外,畢竟跟秦國作對了上百年的對手突然間‘棄惡從善’了,這巨大的變化不能不讓秦王政有些錯愕!
泰王政忽的站起了身。面色嚴峻的在室內來回的踱着步,忽的道:“細想起來,這些年墨門的確再未派兵阻止我大秦攻滅各國,看來墨門還算識得時務,不敢再跟我秦國做對!但是寡人最恨民間遊俠這類私人武裝團體,所佔各國無不以重兵剿除這類害羣之馬,就是因爲常言道‘俠以武犯禁’,而墨門是當今天下最大的私人武裝團體,不管他會不會爲害我大秦,留着就是一個禍胎,所以還是必須剷除的,但可以適當考慮從輕發落!”
扶蘇心中苦笑,知道秦王政對墨門成見甚深,無論如何也是不會輕易放過墨門的,只得暗道:“看來不可能在秦王老爹生前完成墨門的改革任務了,只好留待自已登位以後再說了!”於是出聲道:“父王英明!”
秦王政看了看案几上的英雄劍,笑道:“這劍寡人是用不着了,寡人有定秦劍足矣,你辛苦得來,還是由你保管着吧!”“是,父王!”扶蘇也十分喜歡英雄劍,,要是秦王老爹強要,扶蘇也真沒有辦法!
秦王政忽的坐了下來,面色有些爲難的道:“王兒,你可知道,父王前日已策封王剪老將軍爲平陽侯,食邑平陽!”扶蘇心中一動,恭聲道:“兒臣知道,但王老將軍已年近八旬,不能再爲國家效力,已經告老還鄉了!”
秦王政笑道:“是啊,王老將軍好安排,只是滅楚戰爭,你同樣身先士卒,剿滅楚項精兵和景騏大部,並攻克楚都新郢,這等大功不可不賞,但你權位已極矣,父王好像已經無物可賞,所以十分爲難!”
扶蘇想道:“是啊,目前大秦除了秦王老爹以外,權位最高的二人,一是王剪,第二便是我了,只是王剪目前已經退隱山林,不再與人爭鋒,那麼當今天下我已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除了太子之位便再無可封之賞,但秦王老爹又不願早立太子,所以看起來十分爲難啊!”
扶蘇想了想,笑道:“父王多慮了!這樣吧,兒臣有兩個請求,請求父王允准便可以了!”秦王政聞言笑道:“好,王兒儘可說來!”
扶蘇笑道:“第一件事,就是兒臣與王瑕等已訂婚數年,如今天下基本大勢已定,該是大婚的時候了!所以兒臣想請父王賜婚,隆重其事,就當做是第一件賞賜吧!”
泰王政大笑,看了看王后,便見王后也正眉開眼笑的望着他,忙點頭道:“這是當然,王兒大婚,父王怎可不表示一下心意,好,父王允了!”
扶蘇笑道:“第二件事,就是‘狼牙、破軍’精兵在滅楚大戰中,折損過半,急需補充!而且兒臣想過,天下即將平定,那麼我大秦就將會面對北方的草原強敵匈奴,匈奴來去無蹤,彪悍如風,沒有強大的鐵騎無法戰勝之,所以兒臣想擴建‘狼牙、破軍’部隊至萬餘人左右,這樣將來在對付匈奴時可以有一隻順手的部隊!”
秦王政聞言愣了愣,但今天心情十分好,想了想也覺得有理,再加上扶蘇有大功總不能不有所表示,便點了點頭道:“也好,你可以到各軍中挑選精銳士卒,加以訓練,希望日後這支精兵能夠爲我大秦開疆拓土、揚威異域!”“是,父王!”
這時,王后笑道:“大王,既然扶蘇都等得急了,那不如早點定了婚期,讓他們完婚吧!”秦王政點了點頭,想道:“這樣吧,就定在立冬吧,立冬時會舉行大儺慶典,以驅趕惡鬼,是喜慶的日子!不錯,就是它了!”秦王政大柚一揮,一錘定音!
扶蘇大喜:“謝父王,母后!”秦王政和王后大笑!
冬至的日子裡,扶蘇做爲秦王政第一個舉行大婚的王子,婚禮相當的隆重,不僅秦王政下令舉國歡慶三日,而且幾乎遍邀國家所有元老重臣出席了扶蘇的宴會。
在冬至這一天,龐大的秦國王宮幾乎都被喜慶的紅色所覆蓋,萬丈紅調迎風飄揚,將原本莊嚴壯麗的秦王宮幾乎變成了紅色的海洋,秦王政也實現了他的諾言,動用了幾乎高達一萬餘名虎賁軍護衛扶蘇的婚慶大典,將婚禮辦得喜慶而隆重!直讓扶蘇心中大呼,此生無憾!
而照宗正府和秦王政的意思,冊立王瑕爲正室,齊虹、笑春風、火鳳四女則同爲側室,雖然在日常的日子裡,老練的齊虹纔是衆女之首,但是由於王瑕的顯赫身世以及秦王對王剪家族的寵幸,所以最終的正室身份還是落在了王瑕的身上,好在王瑕和扶蘇相識最早,又和衆姐妹一向交好,倒也沒人不服!
婚後的日子,是愜意和忙碌的,雖然扶蘇體力超羣,但要擺平七個老婆,任務還是蠻繁重的!所以,在婚後的一段時間裡,扶蘇幾乎將‘狼牙、破軍’的軍務都交給了蕭何、曹參、範天石等人處理,自己則好好的‘腐敗’了一段時間!
這一日,府中後花園裡碧波亭中,水波粼粼,秋風陣陣,優美悅耳的築聲在園中輕揚的迴盪着,扶蘇在七女的陪伴下,正在亭中愜意的忱在王瑕的腿上,看着齊虹的玉手在築弦上輕柔的撫動著!
忽的,有一真輕快的腳步聲飛快的從竹橋上傳了過來,在亭外恭身道:“君上,宮外蒙恬、蒙毅。王賁三位將軍求見,不知君上見是不見?”扶蘇愣了愣:“王賁和蒙恬回來了?”連忙道:“快請!”
亭外報信的無涯匆匆而去,自扶蘇大婚後。不僅立即也從宮中選出幾位美貌的宮女配與了無心等五人,而且依據無心等人平日累積的功勞,奏與秦王,舉薦五人在九卿之郎中令蒙毅麾下任中郎一職,秩比兩個擔,相當於一郡太守之位,執掌漬煙閣護衛事宜,也就是讓五人功成名就了!而蕭何和範天石則被扶蘇聘爲軍中幕僚,曹參薦爲少尉,方奇仍爲凌煙閣主事!
不一會兒,果有三員將領,各穿甲冑,闊步走向竹橋,正是蒙恬兄弟和王賁!
扶蘇站起身來,低聲對王瑕等道:“你們都暫且退下!”“是,夫君!”七女躬了躬身,一起退了下去。
“君上!”三將一齊見禮!
扶蘇笑道:“三位兄長請起,現在四下無人,用不着如此拘禮!快請坐!”
三將笑了笑,在亭中坐下。
扶蘇有些奇怪道:“大哥,二哥,你們不是在燕南和楚北麼?怎麼都回了京城?”
王賁笑道:“我們二人都接到了大王詔命,要我們一則回京述職受賞,二則準備對齊作戰!”
扶蘇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怎麼,已經決定對齊開戰了麼?”
蒙恬點了點頭道:“是啊,大王已經向齊國送去了勸降詔命,齊人拒而不受,反而開始在調集軍隊在邊境佈防,所以大王特召我二人回京,商議如何對齊作戰!”
扶蘇笑了笑,眼睛裡精光一閃,悠然道:“那父王已經跟你們談過了作戰方針了嗎?”
王賁笑道:“是啊,大王說了,由我從燕南進攻臨淄,蒙恬由楚北進攻臨淄,誰先到到臨淄誰日後就留大王鎮守齊地!我和蒙恬賢弟已經在大王面前立了軍令狀了!”
扶蘇一愣。便見王賁神色興奮,而蒙恬卻面有憂色,笑道:“這樣算來,還是大哥佔了便宜啊,燕南往臨淄,一路地形易攻難守,而且據間報,齊國大軍是平均分佈於四方邊境,更易攻滅,而二哥就有些難了,楚北向臨淄,除了地形浙高、漸陡不利攻擊,還有一道巨大的人工長城一直由琅琊山直通泰山北邊濟水上,齊人已駐有重兵,將臨淄保護得非常嚴密,難破啊!”
王賁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是啊,爲兄是佔些便宜,只是地利使然,沒有辦法相讓!”聽王賁言下之意,好似勝卷已然在握口
扶蘇心中暗想:“王賁此人打仗可以,但治理地方卻是蠢材一個!我打下魏國後,讓他暫時治理,結果他作風簡單粗暴,只會照搬秦國舊例,直將魏國治理得民怨、災荒連連!唉,若又讓他先到了臨淄,齊地的百姓豈不是又要受苦了!不行,待我拉他一下後腿,助蒙恬一把!”
扶蘇笑笑道:“依我之意,犬哥最好還是收斂些的好,最好不要先下臨淄!”
“爲什麼?”王賁有些不高興!
扶蘇面色嚴肅,低聲道:“已滅韓、趙、魏、燕、楚五國,除韓國以外,趙、楚兩大強國是王老將軍所滅,魏國是我和大哥共同所滅,燕國則是王老將軍和大哥先後剪滅,若大哥再先下臨淄,關東六國中就可以說是以你王氏爲主導滅了關東六國中的五國,難免沒有功高震主之嫌啊!古時血腥舊例,一一彷彿就在眼前,王老將軍正是因此主動要求歸隱,大哥想必還沒有來得及回平陽老家吧,做事要三思而後行啊!”
王賁聞言不由使勁的嚥了口唾沫,額頭上也冒了冷汗,他這個人並不笨,否則也不會是一名用兵的名將,只是他平素裡一心只管打仗,對政治並不像父親王剪那樣擅長,所以有時候顯得缺一根筋!此時聽扶蘇這麼一說,王賁不由得有些緊張道:“那依君上之意,我是不是要行緩兵之計?”
扶蘇搖了搖頭道:“不可,那樣更糟!大哥在父王面前立下了軍令狀,卻不用命向前,若父王知道了會怎麼想,他一定會認爲大哥怠慢君命、倚功而自傲,難以管束,說不定日後更有大禍!”
王賁臉色不由得漸趨蒼白,這攻也不行,不攻也不行,這讓缺乏政治頭腦的王賁顯得左右爲難:“那依君上之意,我當如何?”
扶蘇笑道:”“這件事情的關鍵不在大哥身上,在二哥身上!大哥此次只管放心一路向臨淄狂攻,而我向二哥出一計謀,保管讓二哥出其不意先下臨淄!這樣一來。大哥既盡了力,又不會引起父王猜忌,可謂一舉數得!”
王賁拍了拍頭,忽地想了起來,疑惑道:“我回京後聽大王說,君上前日曾到齊國遊歷過一番,難道已經想出滅齊之計!那不妨說出來,也讓爲兄釋疑一番!”
扶蘇笑道:“天計不可泄也,大哥若知道了,以大哥耿直的脾氣,恐怕會有泄露之虞,反而不美,大哥還是隻當什麼都不知道,一路由燕南向臨淄進攻吧!”
王賁只要是軍事上的奇計,他一向是趨之若驁的,見扶蘇只是賣關之不說,一時是得有些心癢難耐,不由得苦笑道:“君上又來捉弄我了,也罷,前番未趕上君上大婚慶典,實在遺憾!今晚我們兄弟四人,一定要喝得盡興!”
一直沒有說話的蒙毅點了點頭道:“是啊,大哥、二哥大概三天以後就要動身赴齊,應該好好聚聚!”
扶蘇點了點頭,笑道:“應該,應該!今晚三位兄長就留在凌煙閣,我等不醉不歸!”“好!”三人大笑!
三日後,王賁、蒙恬離京返燕南和楚北,扶蘇密付一錦囊於蒙恬,囑其到楚北再拆開並依計行事!
蒙恬一到達楚北,已經是寒風呼嘯,天寒地凍,他卻迫不及待的便打開了扶蘇的錦囊,便見一副白絹上寫道:“兄可令稗將領主力秦兵由正面進攻,吸引齊軍注意,而自率兩萬精銳由水路進逼即墨!即墨位於海口,緊鄰臨淄,守將齊準是本君夫人齊虹的族親,也是齊相後勝的心腹,爲人膽小怕事,貪黷後貨,我秦兵突至,他必會投降,然後由他說服後勝勸齊王降,定可先於大哥從燕南一路強攻而下臨淄!囊中另有齊虹對齊準勸降書信一封,望兄妥善保存之!”
蒙恬見計大喜,火速下令秦軍一邊備戰,一邊秘密打造大型海舟,歷時二月乃成!
公元前222年,秦王玫二十五年,早春!
天色剛一放晴,蒙恬便一聲令下,由稗將羌隗領主力大軍八萬由楚北一路氣勢洶洶的直逼臨淄而來,而自己則乘夜率兩萬精銳由淮河悄悄入海,繞過琅琊山偷襲即墨而來!
而此時,王賁已經先行發兵從燕南向齊境進攻幾乎半月之久!
七日後,蒙恬率精兵兩萬乘船沿着海邊,繞過琅琊山在即墨港口登陸。
即墨人有幾十年未經戰爭,幾乎忘記了軍隊是何物,而且處於海邊最後方,感覺不到一點戰爭的威脅,防衛極其鬆懈!
秦軍靠才登陸,很多人還到港口上看熱鬧,當作是本國軍隊來此佈防,全都拍手歡迎,等秦軍全部上岸,整好隊形,展開黑底白字的‘秦’字和白底黑宇的‘蒙’字旗時,民衆才發覺是秦軍來了。
“不得了,秦軍來了!快逃!”港口原來圍觀的民衆四散奔逃喊叫,街上店鋪也紛紛關門上門扳,突然之間,港口街市空寂不剩一人,只有秦軍的皮靴和馬蹄聲在空氣中迴盪。
蒙恬深知兵貴神速之理,爲免夜長夢多,一下船就率領了三千騎兵,直奔即墨城,在即墨門監還未來得及反應前,就控制住了四處城門,他則親率一千騎兵馳向即墨守城大夫衙門。
在路上,他們還遠遠看見拉着白布條的兩羣人在打架,蒙恬立時想起扶蘇跟他談起過的齊國見聞,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國家都快亡了,還有心情打架,齊人可真是吃飽了撐的!”
這些扭打的人聽見有人喊秦軍來了,也都停止打鬥,一窩蜂的散去,只留下一些白布條散留在地上任人踐踏,蒙恬隨便看了看,只見有的白布條寫着:
“非齊豬滾回魯國去!”
“不抗秦就會亡國!”
“非齊人、齊人都是齊國人!”
“秦軍壓境還要內部鬥爭,真是沒良心!”
“非齊人完糧納稅,爲何不算齊人!”…………
秦兵一路大笑着奔向大夫衙門而來!
大夫衙門有數百名齊軍守衛,倒也盔鮮甲明,而兵器配備精良,但一見來勢洶洶的秦軍悍卒,衆齊兵們就嚇得矮了三分,再經過秦騎兵一衝,斬殺了幾人,其餘的便一鬨而散,各自逃命。
蒙恬的兵卒搜尋良久,方纔在臥房牀底下找到全身發抖的齊準,他一見到蒙恬,連忙諂笑着求饒道:“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只要饒小人一命,小人什麼事情都可以做!,”
蒙恬強忍住心中的噁心,微笑着道:“我們公事公辦,你爲我們帶封信去說服後勝投降,你現在有的,將來都能保有,要是玩花樣,殺你全家一百多口!可能你還不知道吧,你的族親齊虹現在已是我大秦武安君的妻室,此處有她給你的一封勸降書信,望你爲我大秦效力!你可願意?”
齊準一聽大喜,接過書信一看,頓時喜上眉梢,心道:“這回可攀上高枝了,榮華富貴指日可待!”忙頻頻點頭道:“願意,願意!”於是,蒙恬即放齊準前往臨淄說降!
齊準沒過幾天就從臨淄帶信回來,齊王建聽從後勝的建議,願意投降,他討好的對蒙恬說:
“我告訴後勝,秦軍二十萬佔領即墨,正向臨淄推進中,他們不敢不降!”
其實他是隱瞞了真實狀況,齊王建和丞相後勝接到戰報,北方王賁軍及南方蒙恬稗將所率軍隊,雙雙入侵齊境,他們立即召開御前作戰會議,第一次御前會議,該到的大臣只到了百分之八十,其他百分之二十的人全部棄職逃亡,等到召開第二次作戰會議時,只剩下一半不到。
就在這時候忽然聽到泰軍已佔領即墨,當然趕快投降,齊準只加了一點最後一根稻草的力量。
蒙恬率領兩萬奏軍浩浩蕩蕩開進臨淄,舉行了盛大的獻俘和入城儀式,將齊王和後勝都軟禁在住處,聽候秦王發落。
過沒多久,接到秦王政的回示,齊王建徙居於河內共地,後勝以不忠罪名斬首,而懦弱無能的齊準秦王政則看在扶蘇的面子上封了個膠東郡太守一職!
而王賁領着十萬大軍,輕易渡過河水、濟水兩道天險,但在燕國境內遭到燕趙人聯合組成的游擊隊地騷擾,浪費了大量時間,人言燕趙多慷慨悲歌之士,真是不錯,國雖亡了,民間仍有反秦武力組織。
但一進入齊國地境,情形就完金不一樣,齊軍將領一看秦軍到來,下令部下死守,他要到上級去開會,就此一去不回,軍大夫如此,旅大夫跟着學樣,最後連管一百人的卒長也跑得精光,只留下一些全不知情的伍長和兵卒,秦軍一到,沒人指揮佈陣殺敵,也就紛紛逃散,逃不掉的就投降當俘虜。
王賁軍在齊境未遇任何抵抗,像平日行軍一樣直達臨淄,真是想慢一些都不行,想放水都沒機會,王賁鬱悶的算算日程,即使蒙恬軍和他一樣未遭任何抵抗,如今也應該只在齊西長城外面,一時不禁有些擔心,不知蒙恬是否已先下臨淄!這時的王賁仍然不相信扶蘇有計謀能讓蒙恬輕易得勝!
在離臨淄十里外,王賁下令紮營,並派出探馬打聽敵情,誰知道探馬帶回來的不是敵情而是蒙恬本人。
“王兄你辛苦了!”蒙恬笑嘻嘻的行禮。
“蒙兄你真是用兵神速!”王賁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晴,他心裡在想——這小子是否有翅膀飛過了泰山?這君上到底給了他什麼樣的奇謀?
蒙恬大笑。便將扶蘇的計謀悄悄告訴了王賁,王賁聞言大悟,佩服道:“論用兵,吾等實不如君上多矣!”
“後日舉行入城式,選派五萬精兵即可,其餘在此紮營,齊國已完全平定,讓士卒好好休息,王兄請在今晚帶高級將領入城,小弟要在原齊王宮設宴爲王兄洗塵。”蒙恬志得意滿,十分的興奮!
五賁點了點頭道:“遵命!”齊地現在由蒙恬掌握,王賁也不得不聽他的號令!
至此,六國畢,四海一,秦王政就此統一了天下。
《鐵血大秦上部到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