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扛着龔麗君繼續往前走,淌過一條小河,又轉過一個滿目翠綠的小山灣,遠處突然就出現了燈光。那是一點不大的亮點,似乎是在兩公里之外的地方,看上去如同螢火閃爍,時明時滅很是朦朧,越到這時候,我的視力和聽力越是出奇的敏銳,我立馬就確認出那是一個掩映在萬樹叢中的人家。
我扶着小樹喘息一會,伸手摸摸她的胸口,脈搏正常,呼吸也很通暢,只是不知爲什麼,我卻聞到一股及其強烈的血腥味。我聳聳鼻子,四處偵查半天,始終沒有發現異常之處,於是又緊緊腰帶,朝着那個燈火就往過走。
不久,我就聽到了汪汪的狗叫,在我前方不足百米的果園裡出現一角茅檐,漆黑的籬笆牆把小院子圍在中間,上面爬滿了密密麻麻的喇叭花,院子裡還有各種植物,十幾株粗壯的向日葵高昂着頭顱立在牆根,這個地方陽氣充沛,空氣也很新鮮,不像是鬼祟聚集之地,我就放心地上去敲門。
一條小柴狗在院子裡噹噹地叫着,它的全身亂糟糟的,一身黑毛都髒的不成樣子,不過它的精神還是蠻好,上竄下跳朝我示威。我也不去管它,只是一個勁地敲打大門。
不一會,屋門吱扭一聲就開了,緊接着一個及其蒼老的聲音就從裡面傳出來。
“誰啊,這麼晚了還來折騰,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說話的是個老頭,聽聲音能有七八十歲樣子,院子裡植物太過茂盛,根本看不到他的人影。
“爺爺,我是路過的,天黑迷路了,想要在您這裡借宿一晚,你看可否能夠行個方便呢?”
那老頭聽了也沒回話,徑直從那院子裡走出來,打開大門,揮揮手,就把我讓了進去。
“去隔壁小屋吧,就是有點髒……”
說完那老頭插好大門,便是佝僂着腰身,自顧自地回屋休息去了。
我扛着龔麗君鑽進那個黑漆漆的小屋,還好,是火炕,上面還有被褥,雖然聞起來有些怪味,但是總比睡在荒郊野外好得多。我就把她放到炕上,手掌無意間碰觸到了她的屁股,我摸到她那裡溼乎乎的,仔細一看,卻是鮮血。
這娘們原來是在突圍時中彈了,怪不得這一路上總是聞道一股子血腥氣
。我在屋裡找到一截蠟燭,把它點燃了,小屋裡頓時光亮許多。
燈光下,再次打量這個小屋,我立刻就鬱悶的不行,這裡何止是髒一點啊,簡直是太髒了,滿屋都是破衣濫衫,還有各種的農具以及五穀雜糧,棚頂上落滿蒼蠅,燈光一閃它們就嗡嗡地叫。
炕上的被褥也是糊滿了油泥,用指甲一摳就能刮下一卷,黑乎乎的,讓人看了很是噁心。沒辦法,寄人籬下還特莫裝啥,只能將就着混了。現在已是半夜,再過幾小時天就大亮,熬着吧,反正還有一個倒黴娘們陪着呢。
她還昏睡着,不過脈搏很是正常,我就沒有急於把她弄醒,而是讓她趴在褥子上,當我把她的小內內弄下來的時候,我立刻就驚呆了。
她的屁屁上居然捱了兩槍,一個是擦傷,子彈從側面蹭過去,劃開一道深溝,屬於皮裡肉外那種,沒有什麼大礙。另一個卻很嚴重,子彈還在裡面,血水汩汩地往外涌。
這是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我心裡暗自琢磨,她的傷勢其實很重,如果不趕快取出子彈進行止血處理的話,估計她會創口發炎導致高燒不退,到那時就真有生命危險了。
可是她傷到的位置也太離譜了,傷哪兒不好,偏偏是小屁屁,我的心中很是激動,在那旁邊摁了摁,看似沒有傷到骨頭,就順手從牆上拔下一根大鐵釘,在蠟火上消消毒,呲溜一下就扎進去,那娘們疼得嗚嗷一聲就醒了。
“別動,你受傷了,我在幫你取子彈……”
我一手摁住她的後背,另一隻手就開始爲她做手術,她便哇哇大叫着連哭帶罵,嶽勁我草擬八輩祖宗,有你這樣做手術的嗎,疼死我了,有沒有麻藥啊,我想要……
她在那裡胡亂叫喚,我也不去管她,只管聚精會神地往那槍口上用力,不大會兒,那顆衝鋒槍子彈就被鐵釘挑了出來,吧嗒一聲滾到炕上。
“我的姑奶奶,別特莫做夢了好不好啊,這裡不是醫院,也不是你龔氏家族的地盤,哪裡來的麻藥啊?”
一邊說着,我就捏起子彈給她看,她看到子彈倒是沒有什麼反應,當她看到我手上那根鏽跡斑斑的大鐵釘時,頓時嚇得嘔嘍一聲,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能塞進一個大饅頭,那
個醜態簡直就是沒法形容。
“嶽勁,草擬麻麼的,你特莫是不是被驢踢了,你就用這玩意捥老孃的屁股嗎?”
“嘿嘿,龔二姐,別不知足了,在這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能找到一根鐵釘已經燒高香了,你放心,這玩意看起來很粗糙,實際上它用起來是很順手的,根本不像手術刀那樣擴大你的傷口面積,你先把屁股撅起來,讓污血往外大流一會,然後我就給你敷藥包紮,很快就會搞定。”
說着我就從衣兜裡摸出一個藥葫蘆,那是林嬌嬌她們幾個在耳月國給我帶回的丹藥,治療什麼的都有,好幾種顏色,我當時也沒當回事,就全都裝在這個葫蘆裡面。
我從裡面倒出一粒丹藥,放在嘴裡咀嚼成糊糊,又在她傷口處用力擠壓一會,看到流出的血水是鮮紅色的了,這才把嘴裡的糊糊吐到手指上,趁那娘們滿臉通紅正在想事的時候,就用力給她抿到傷口裡去了。
“哎吆……”
她又悽慘悲涼地嚎叫一聲,額頭的汗珠子早就噼裡啪啦滾了下來。
上好藥,我就找了一件破衣服,撿一塊比較乾淨的地方撕成許多布條,就把她的屁股橫七豎八地包紮起來。我不是護士,也沒學過專業護理知識,只是憑藉自己的想象力進行發揮,不管怎麼說總算是給她包紮完畢,看樣子這藥效還是不錯,自從抹上以後我就再也沒聽見她的嚎叫。
她趴在褥子上一動不動,不一會就打着哈欠睡着了。我也累的夠嗆,用破布把手擦拭乾淨,也就躺在她的邊上,我倆就這麼緊挨着,不久我也昏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就聽到耳邊有人在叫我名字,我睜開眼,看到龔麗君緊緊抱着我的脖子,她的身體劇烈顫抖着,呼吸也是非常急促,她的上半身壓在我的胸脯上,臉色蒼白而且很是難看,兩手把我抱得緊緊的,一雙充滿恐懼的大眼睛正在朝着旁邊看。
我當時就覺得不對勁,順着她的眼神望過去,舞湊,我特莫一下子就被嚇精神了。
牆角暗影中蹲着一個小老頭,他白頭髮,綠眼睛,兩腮癟癟的,稀稀拉拉長着許多紅毛。他的個頭很小,也就一米四左右,像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