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騙子！這幫該死的黃皮膚的猴子！”
魯登道夫一走進希特勒的辦公室，就看見這位德國總理在暴跳如雷，還將一封電報拍在桌上：“元帥，你看看，這些中國人實在是欺人太甚，竟然這樣欺騙我們和英國人！”
咆哮聲傳到了走廊上，讓每個路過的官員和軍官都是一頭霧水，希特勒總理和中國人的關係一直很不錯，前一陣子還說中國人在中亞、遠東和中東的作戰幫了德意志帝國的大忙，怎麼現在說翻臉就翻臉了呢？魯登道夫也很納悶，這算怎麼回事？就算要和中國人翻臉也不是現在吧？於是就拿起電報看了起來。
“總理先生，電報上說斯特拉日工廠的事故很可能是由於鈾元素的某種未知特性引起的。這個和中國人有什麼關係？難道是他們故意隱瞞了什麼未知特性，才造成了我們的損失？我們要不要提出賠償？”
“賠償？你以爲我會在乎一個小小的工廠和幾百條人命嗎？”希特勒對魯登道夫的反應非常不滿，這個老傢伙的年紀太大了，頭腦已經不敏捷了，也失去了一個優秀軍官應用的洞察力！而且在指揮作戰時，也沿用了一戰的老辦法，只知道和蘇聯人打消耗戰，放着壓倒性的裝甲和空中優勢都不知道好好利用，真是個老糊塗！
不過這個老糊塗和另外一個更老更糊塗的馮.興登堡卻是眼下德國國防軍的兩尊大神，自己這個總理只能把他們高高捧着。希特勒的嘴角微微一勾，露出苦笑道表情，耐心解釋道：“威廉皇帝研究院的哈恩博士在調查了斯特拉日工廠的廢墟後發現，爆炸和火災的規模遠遠超過預計，決定不是幾十噸炸彈或是汽油可能引起的！至少需要數千噸TNT炸藥才能造成那樣的破壞……”
“數千噸炸藥？這怎麼可能？蘇聯人怎麼可能把那麼多炸藥運到斯特拉日？”魯登道夫搖搖頭打斷道：“一定是那個什麼博士搞錯了！應該派國防軍的技術人員去調查。”
“已經派了，調查團裡就有國防軍的專家。”雖然對魯登道夫打斷自己的講話非常不滿，不過希特勒拿這個老頑固卻沒有什麼辦法。“國防軍的專家估計，斯特拉日工廠的破壞至少是2000噸TNT炸藥才能做到！”
“2000噸TNT炸藥！”魯登道夫張着嘴。一臉愕然的表情。“那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所以哈恩博士認爲造成爆炸的是存放在斯特拉日工廠倉庫內的金屬鈾，事實上最先的火災就是從那裡開始燃起的！”
“金屬鈾？可以用來製造炸彈麼？”魯登道夫茫然地問道。
“肯定可以！”希特勒臉上閃過一絲狂熱。“我認爲1923年9月1日的東京大地震很可能就是用鈾炸彈引發的！我想中國人一定早就掌握鈾的秘密了，他們同我們和英國開展合作的目的，就是想借助我們的科技來更好更快地提煉鈾元素當中的某種……”希特勒從魯登道夫手中拿過電報掃了一又。“是某種同位素，哈恩博士認爲是鈾-235或鈾-234。他準備立即開展這方面的研究，他說只需要做幾個難度不高的實驗就能搞清楚其中的原理。”
“哦，原來是這樣。”魯登道夫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只要搞清楚了原理。我想德國很快就能製造出這種秘密武器吧？有一年應該夠了麼？我希望在1934年的大反攻中，我們可以使用這種武器。”
“我也希望能在1934年的作戰中使用鈾炸彈。不過……”希特勒嘆了口氣，猛地站了起來，他一邊搖頭一邊說：“不過斯特拉日工廠幾乎完全被毀，我們手中儲存的鈾也所剩無幾，就算現在開始重建沒有兩三年恐怕也很難得到足夠的那種什麼同位素。除非中國人肯拿出他們手中的鈾炸彈。他們的同位素分離工廠的規模可比斯特拉日工廠大了足足有10倍！”
……
此時此刻，中國國防軍總參謀長王君皓、陸軍總司令趙振、軍備部長蔣百里、國家情報局長張國燾、情報局科學部部長列辛斯卡婭和國家物理研究所所長李復幾等人都得到了前往常瑞青的總理官邸參加緊急會議的通知。
“耀如，出了什麼事情，那麼急把我們召來，是不是西北戰場……”趙胖子大概是以爲軍情有變，剛一進門就嚷嚷了起來。
“不是戰場上有什麼變化，不過也是大事。”常瑞青招呼道：“又霖。現在正好是飯點，還沒吃吧？就在愚兄這裡用飯吧，我們一邊吃一邊談。”
說話的時候，總理府的侍從已經在餐廳裡面擺了一桌子的精美菜餚。和往日的常府宴請不同，常瑞青的妻妾兒女都沒有出現，只有陳心蕊守在餐廳門口不讓閒雜人等靠近，高小雯則在餐廳裡面伺候。
幾個人落座後，常瑞青讓高小雯給衆人倒了杯茶。又掃了大家一眼，才道：“今天要談事情，就以茶代酒了。娜塔麗，你先把情況給大家介紹一下吧。”
“是，總理。事情是這樣的，前天晚上德國波希米亞保護國的斯特拉日工廠發生一起特大事故……”列辛斯卡婭將情報局科學部所掌握的情況詳細地告訴了在座的諸人。
“耀如兄，你說的大事就是這場事故麼？難道德國人在這場事故中損失極重。會影響西線戰局？”列辛斯卡婭的話才說完，剛剛吞下一大塊牛肉的趙胖子就忍不住開口提問了。
“德國人的損失重不到哪裡去，不過收穫可就太大了！”常瑞青還沒有說話，旁邊的李復幾就放下筷子插嘴道：“根據我們所掌握的知識。引起這一次事故的應該是鈾的鏈式裂變反應。”聽到這個古里古怪的名稱，一屋子的目光都聚焦到李復幾身上，李大教授得意洋洋地笑了笑道：“核裂變反應是老夫在研究鈾原子的時候偶然發現的……現在看起來可以對外公開了吧？”說着他就期待地看着常瑞青。
常瑞青知道李復幾的想法，發現核裂變現象在物理學上的意義是怎麼強調都不過分的，只要公開出來，一個諾貝爾物理學獎是沒跑的。不過常瑞青卻以軍事機密爲藉口，把這件事情壓了下來。不允許李復幾公開自己和整個中國物理研究所多年以來所取得的最重要的研究成果。
“愷蔭，你怎麼看？”常瑞青看了看一旁的張國燾。
張國燾還開口，李復幾又搶着插話道：“德國的斯特拉日工廠我也去參觀過，那裡是個研究性質的工廠，不僅有德國的科學家，還有英國、意大利、荷蘭、法國還有我國的科學家。所以這次事故的細節用不了多久就會傳遍整個歐洲，核裂變現象已經隱瞞不了多久了。”
“澤民先生。你能不能先說明一下，核裂變到底是什麼東西？”王君皓也是一頭霧水，德國斯特拉日工廠他也聽說過，而且他還知道在中國延安有一個規模超過斯特拉日工廠十倍的大型同位素分離工廠。裡面所有的設備，都是從德國、英國和法國進口的，爲了給這所工廠提供電力。中華電力公司還耗費巨資在神木縣修建了一個特大型火電基地！爲了這兩家工廠的興建，軍備部長蔣百里和中華電力總裁潘玉成沒少和常瑞青爭吵，最後還是常瑞青拿出“獨裁者”的權威把事情給定下來的。不過今天聽李復幾說得這些話，好像這裡面真的有什麼不爲人知的隱情。
“核裂變現象，呃，怎麼說呢，”李復幾看了看一屋子對物理學所知不多的高官。撓着頭髮斟酌着用詞道：“說的簡單一些吧，根據物理研究所的科學家們的計算，20公斤丰度達到90%的鈾-235在發生鏈式反應的情況下，有可能產生出相當於20000噸TNT爆炸時所產生的能量！”
“什麼！？”一屋子的人，除了常瑞青和李復幾之外全都驚呼了起來。
趙胖子也顧不得吃喝了，猛地站了起來，用顫抖的肥手指着李復幾道：“教授，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後者神色不動。微微點頭道：“又帥，老夫像是在開玩笑麼？至於原理你不要問老夫，這是個相當複雜的問題，老夫一時半會兒可說不清楚。”
“那我們現在有多少……鈾-235了？什麼時候可以造出鈾炸彈？”想起延安那個特大規模的同位素分離工廠，王君皓就有一種一口氣製造個幾百幾千顆鈾炸彈把蘇聯炸平的想法。
“我們現在只有不到50公斤丰度超過90%的鈾-235。”
“才這麼點……”王君皓一臉失望的表情，隨即又點點頭道：“那也能造出相當於50000噸TNT炸藥的威力的鈾炸彈了。哦，對了。咱們不要造大的，那樣比較浪費，應該造小型鈾炸彈，比如相當於1噸TNT炸藥爆炸威力的小鈾彈就行了。澤民先生。能不能在3個月內造出1萬顆？這樣西北決戰就勝券在握了。”
李復幾卻苦笑着搖搖頭：“造不出來的，省帥，這個鈾炸彈的原理和TNT炸藥完全不是一回事兒。不是少裝一點，爆炸威力就小一點，多裝一些威力就大一些的。鈾-235鏈式裂變反應是有一個臨界狀態的，說得簡單一些，就是將一定數量的鈾-235堆放在一起時，鏈式反應就會自動發生。這一次德國斯特拉日工廠發生的事故肯定是因爲德國人將超過臨界值的含有鈾-235的金屬鈾堆放在一個倉庫中而發生的。至於這個臨界值是多少，需要進行復雜的實驗和計算才能知道，不過這個數量應該不會少於20公斤。”
“照你這麼說，一個炸彈最少有20000噸TNT炸藥的威力？”王君皓似乎有些不甘心，這麼一個大威力的炸彈在戰場上作用其實遠遠比不上兩萬個1噸TNT爆炸威力的小炸彈，過大的威力其實就是一種浪費。
“恐怕還沒有那麼多，因爲鏈式反應很可能不夠充分……具體的情況還需要通過實驗和計算才能知道。”
李復幾剛說完，趙胖子又追問道：“澤民先生，那麼我們什麼時候能得到第一枚能用於實戰的鈾炸彈呢？”
“現在還不知道，雖然我們已經儲備了足夠數量的高丰度鈾-235，但是這離開真正製造出鈾炸彈還有很多路要走。畢竟我們的技術力量還是不夠，許多實驗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展。如果能和英德開展合作。共同研發的話……可能最快在3年內製造出第一枚可用於實戰的鈾炸彈。”
這個答案雖然讓常瑞青感到一陣沮喪，不過他也知道李復幾所言確實是實情。眼下中國的理工科大學畢業生的總數也就在一百五十萬上下，這還是包括了和族同胞的數字，人數雖然也不算太少，勉強能夠應付中國日益龐大的重工業的人才需求。不過真正夠得上大師級別的物理學家和化學家還是寥寥無幾，根本沒有辦法單獨進行原子彈的研究開發。歷史上美國開發原子彈的曼哈頓計劃集中了當時西方國家（除納粹德國外）最優秀的核科學家，動員了幾十萬人蔘加。總耗資高達25億美元。動用的科學家人數之多簡直難以想象，在某些部門，帶博士頭銜的人甚至比一般工作人員還要多，而且其中不乏諾貝爾獎得主！就是這樣的科研力量，都花了3年時間才造出原子彈。如果換成中國的科研實力，真不知道要搞到猴年馬月。
“我不贊成同英德聯手。”李復幾的話才說完，王君皓就提出了不同意見。“如果這種鈾炸彈真的像澤民先生說那麼神奇，我們就應該儘可能獨佔它，這可是足以改變戰爭進程的戰略級武器。我們的技術力量不夠，可以從國際上面聘請，大不了多花點錢就是了。”
李復幾聞言苦笑着搖搖頭道：“省帥，你把研究鈾炸彈的事情想簡單了……如果斯特拉日的事故沒有發生。我們或許還能花大價錢邀請一些國際上知名度科學家來中國從事鈾炸彈的開發工作。但是現在，英德兩國的物理學家很快就能搞清楚核裂變的秘密，然後他們就會全力以赴投入研發，最多3、5年，英德兩國就能製造出鈾炸彈了。所以我們現在最佳的選擇，就是利用我們手中的技術暫時領先的優勢和他們合作，這樣我們就能同英德兩國同時擁有鈾炸彈了。”
“這個鈾炸彈的問題恐怕還不僅僅是研發炸彈本身吧？”李復幾的話音剛落，軍備部長蔣百里就忽然提出問題道：“一個相當於上萬噸TNT爆炸威力的炸彈要用在哪裡？這麼個大炸彈的造價不菲。數量有限，如果扔在開闊的戰場上能消滅多少敵人？通常一個步兵師展開後的陣地都有十幾公里，上萬噸TNT炸藥爆炸的威力也波及不到十幾公里遠吧？而且戰場上的地形複雜，山地、森林、河流這些特殊地形會不會吸收一部分爆炸威力？
所以我覺得這種武器用在戰場上的效果並不好，拿來轟炸敵方大城市，打擊敵方戰爭潛力和作戰意志纔是這種炸彈最大的用處吧？如果要炸莫斯科、炸列寧格勒，咱們夠得着麼？有能搭載鈾炸彈的轟炸機麼？所以要把鈾炸彈從理論上的東西變成真正的武器還有很多難題要克服。而且靠我們自己的力量是沒有辦法在短期內克服全部困難的，因此我贊成在鈾炸彈研發上同英德展開合作。”
蔣百里的軍備部長看來是當出點經驗了，沒有見到實物，光憑李復幾的初略介紹就推斷出原子彈該如何使用了。常瑞青心裡嘀咕兩句。又扭頭看看陸軍總司令趙胖子。
胖子皺了皺眉，剛想開口，就看見陳心蕊突然推門進來，手裡還捏着兩份電報抄件：“先生，德國總理希特勒和英國首相張伯倫同時向我方提出邀請，希望您可以在適當的時候出訪倫敦，討論爭取美國參加戰爭和軍事技術合作等問題。”
常瑞青接過電報抄件細細看了一遍，又皺着眉頭思索了片刻：“看來英國人也已經知道斯特拉日的爆炸了。倫敦我是必須要去了，不僅是爲了鈾炸彈，還有美國參戰的問題也必須要想辦法阻擾一下。”他頓了下又對李復幾道：“核裂變現象現在就公開吧，一個諾貝爾物理學獎是跑不掉的。還有，這次你也和我一起去倫敦，而且我們還要儘量爭取把核試驗基地放在中國國內，澤民先生，你回去後抓緊時間做一個這方面的計劃，再準備一些延安同位素分離工廠和中研院延安基地的資料帶去倫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