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安田康夫費勁口舌向革命先知解釋日本紅海軍爲什麼在關鍵時刻掉鏈子的同時。在萬里之外,日本革命軍事委員會的作戰室內,一場極其重要的軍事會議正在舉行。
日本紅軍總顧問布柳赫爾站在一個巨大的地圖臺前,將一根指揮棒遞給自己的副手崔可夫:“崔可夫同志,給日本同志們說說我們的具體想法。”
“是!”
布柳赫爾不會說日語,作戰室內的武藤信義、寺內壽一、真崎甚三郎等人又聽不懂俄語。所以布柳赫爾乾脆就讓崔可夫來代替自己說話了,崔可夫是沙俄海軍水兵出身,十月革命後進入紅軍莫斯科軍事教官訓練班,畢業後在南方面軍、東方面軍和西方面軍都擔任過軍官,在蘇俄內戰結束後,已經的團級軍官,還參加過閃擊波蘭的戰役,之後一直在西方面軍任職,直到1925年進入托洛茨基軍事學院深造。結束學業後,他又進入著名的第一坦克軍擔任坦克營營長、坦克旅旅長和坦克軍副軍長,積累了豐富的機械化部隊指揮經驗。這一次他被派來日本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要幫助日本紅軍訓練坦克師團,並且教會日本紅軍如何使用這些寶貴的坦克。
接過指揮棒後,崔可夫輕輕一指地圖上的朝鮮半島:“根據日本革命軍事委員會所提出的要求,朝鮮戰役必須速戰速決並且取得完勝。要達成這樣的目的,我軍就應該要採取突然襲擊、大規模進攻和連續實施進攻作戰的戰術,也就是大縱深突擊戰術,爭取以最大的突然性,用最短的時間,取得決定性的勝利!
根據情報,北韓僞軍的總人數,包括非正規軍在內,不過35萬。擁有各種大炮1200門,沒有坦克、裝甲車,作戰思想和方式也完全停留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模式。他們在朝鮮半島中部一個比較狹窄的地帶修築了一條長度在220公里左右的防線,部署了3個軍約15萬人,依託塹壕、鐵絲網、防炮工事、大炮和機關槍進行陣地防禦作戰。
當然,用這樣麼點兵力,加上這種過時的戰術。北韓僞軍守住38度線的可能性幾乎是不存在的。不過在過去的七年時間裡,日本紅軍卻沒有能突破這麼一道單薄的防線,解放深受壓迫的北韓人民,其原因就是北方的帝國主義中國!
目前,中國人在中蘇邊境陳兵兩百萬,其中靠近朝鮮半島的滿洲和遠東濱海地區又是中國軍隊部署的重點。情報顯示。中帝國主義在那裡部署有一個方面軍、七到八個集團軍,二十個以上的步兵軍或裝甲軍,總兵力在一百萬以上!還裝備有大量的坦克、飛機、重炮,對日本和蘇聯的安全構成重大威脅,同時也是我們解放北朝鮮的最大阻礙。因此我們必須在中國軍隊做出反應,大舉進入北朝鮮之前,給予北韓僞軍以殲滅性的打擊。”
“35萬北韓僞軍怎麼可能在短時間內消滅掉呢?”
寺內壽一提出質疑。崔可夫笑了笑道:“利用傳統的陣地戰模式當然是不可能的,而且朝鮮半島的寬度又有限,在38度線附近的正面戰場能擺開三四十萬軍隊已經是極限了,採取正面平推的模式,打上幾個月都打不到鴨綠江。但是,利用蘇聯紅軍最新的大縱深突擊作戰的戰術,和強大的日本紅軍坦克師團,再利用強大的日本海軍進行協調作戰。我有把握在一個星期內給予集結於38度線以北的北韓僞軍以毀滅性打擊!”
崔可夫用指揮棒在地圖上面標註出來的北韓軍陣地上輕輕一劃,信心滿滿地說道:“二百幾十公里的防線,只要集中兵力火力撕開一個口子,再將由坦克、騎兵、摩托化部隊所組成的突擊縱隊當成尖刀狠狠插進他們的後方……北韓僞軍的總崩潰就不可避免了……就像1923年的波蘭戰役和1924年的阿瓦士戰役那樣!”
武田亨和武藤信義聽完後都點點頭,這兩場戰役現在已經上了全世界所有國家陸軍軍官學校的教科書了。當然是經典中的經典,而指揮了這兩場戰役的蘇聯紅軍指揮官,則是公認的這個時代的使用坦克作戰的權威。既然權威都拍胸脯下包票了。那還有什麼好懷疑得呢?
不過長期在朝鮮半島指揮作戰的寺內壽一卻皺着眉頭道:“這幾年中國軍隊同樣非常重視發展坦克、裝甲車,光是他們的大衆拖拉機公司一家,每年就能生產四、五千輛坦克、裝甲車……而整個日本,只有蘇聯援助的200多輛T-26、T-28坦克。一旦中國軍隊的援兵越過鴨綠江。我們又該怎麼抵擋呢?”
聽到這個問題,崔可夫的眉頭也緊緊擰了起來。他的確有把握用一場突然襲擊打垮擁有35萬兵力的北韓僞軍,甚至有七成的把握可以在中國人反應過來之前做到。但是等中國人反應過來以後呢?雖然中國陸軍不怎麼會使用坦克——他們固執地將坦克分散使用,配屬給步兵師,而不是集中起來組建坦克軍。但是每年四、五千輛的產量可不是鬧着玩的,甚至比蘇聯一年生產的坦克都要略多一些,這種數量上的優勢已經不是單純依靠戰術可以戰勝的。除非蘇聯投入全力,否則日本紅軍被趕出朝鮮半島不過是時間問題……
……
南京,湯山官邸。
“自省弟和石穿同志來了,快來看看。”
來訪的是國防軍陸軍的正副司令王君皓和彭D懷,兩人剛進官邸主樓的大門,就聽見會議室方向傳來了大聲議論的聲音,進去以後才發現,白崇禧和趙振已經早到了一步,還有幾個輩份稍低的將領也已經到了,他們是新任的裝甲兵副司令官兼裝甲兵學校校長王庚,裝甲兵參謀長潘文釗,兩個是新近被委任爲裝甲擲彈兵師師長的孫立人和胡宗南,還有常瑞青的副官長田宇晨和一個穿着少校軍服的漂亮女軍官陳心蕊。
這間平日用來舉行小型會議的會議室,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改成了作戰室。牆壁上掛起了朝鮮半島的大幅軍用地圖,會議桌也變成了沙盤臺。展示的也是朝鮮半島的情況,田宇晨和陳心蕊則客串起了參謀,正將一個個軍事符號牌擺放在沙盤臺上。正在說話的是孫立仁和胡宗南,兩個人抱着胳膊站在沙盤臺的兩邊,口中不斷下達着命令,田宇晨和陳心蕊則根據他們的命令在擺放軍事符號,原來這裡正在進行一場和朝鮮半島局勢有關的兵棋推演。
孫立人“指揮”的是日本紅軍。他的對手是“指揮”韓國國防軍的胡宗南。他們二位都是中央軍校畢業的,都參加過1923年的中日戰爭,胡宗南還參加過中國遠征軍在波斯打了場糊里糊塗的敗仗。波斯戰爭結束後,裝甲兵成爲全世界陸軍的大熱門,他們二位又雙雙考入了裝甲兵學校,成了同班同學。畢業後一直在幹裝甲兵,後來又上了陸軍大學。這兩年遇上中國的裝甲兵大擴張,於是官運亨通,雙雙高升當上了中將師長(裝甲擲彈兵師師長的軍銜比步兵師高一級)。今天王庚和潘文釗帶他們到湯山官邸接受委任狀的。正好遇上白崇禧、趙振在和常瑞青討論朝鮮局勢,結果常大總理一時興起,就讓兩位新任的裝甲兵師長來一次兵棋推演。
王君皓和彭D懷到來的時候,兵棋推演的結果差不多已經出來了。八十萬日本紅軍用不到十五天時間打垮了五十萬韓國國防軍,胡宗南指揮的韓軍已經敗退到了鴨綠江邊上,眼看就要全軍覆沒了……
“三十個日本步兵師團、一個騎兵集團、一個坦克師團,用半個月時間打垮十個韓國步兵軍……”常瑞青大致把兵棋推演的結果告訴了王君皓和彭D懷,然後聳聳肩道:“如果朝鮮那裡真的打成這樣,咱們的麻煩可就大了!”
王君皓和彭D懷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都露出了些許吃驚的表情,彭D懷道:“耀如兄。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難道日本人真的打算要大舉進攻韓國?這不大可能吧?”
雖然已經得到不少關於世界革命的準確情報了,但是彭D懷還是不大相信日本人真的敢大舉進攻韓國,因爲那必然將招致中國的干涉,而現在日本陸軍的實力,絕對不是中國陸軍的敵手!
王君皓則搖搖頭道:“80萬打50萬,怎麼都應該是勢均力敵啊,朝鮮半島的地形那麼狹窄。怎麼可能在15天內就讓日軍取得全勝呢?”他擡頭看了看孫立人。“撫民,你是怎麼做到的?這個軍棋推演準不準?韓軍的防線我是親眼見過的,修得相當堅固,而且最近咱們還援助了大量的反坦克炮、反坦克地雷和反坦克槍給他們。日本人的一個坦克師團未必能奏奇效吧?”
“省公,”孫立人拿起一根指揮棒,在沙盤臺上朝鮮半島東海岸輕輕劃了一下,笑道:“職部‘指揮’的日本紅軍是從朝鮮東海岸沿海,太白山脈東麓地區撕開韓軍防線,然後再用裝甲部隊突入……”
“從太白山脈東麓?怎麼可能?”王君皓擺擺手打斷道:“那裡是連綿山區,地形險要,防線堅固,你怎麼突破?”
孫立人用指揮棒點了點沙盤臺上的一個軍艦符號牌道:“韓軍的防線再堅固也抵擋不住日本戰列艦的410mm主炮!只要捨得炮彈和炮灰,職部相信用三天時間絕對可以在韓軍防線的最東端撕開一個口子。然後再用坦克師團、騎兵集團和摩托化步兵組成的突擊集羣大舉突入,席捲韓軍的後方。省公,您發現沒有,韓軍的防線雖然固若金湯,但只有區區一道!一旦被日軍快速縱隊突破,極有可能造成全線崩潰!
根據可靠情報T-28和T-26加滿一次油,在越野條件下,都能行駛超過150公里!這樣的突擊能力,是傳統的線式作戰模式所無法想象的,所以韓軍根本沒有辦法及時調整態勢,重建起新的防線。機械化部隊真正的威力不在於突破敵人堅固設防的防線,而在於突破敵軍防線後的快速機動和連續作戰能力,這一點正是蘇聯大縱深突擊作戰的特點。”
“如果北韓真的扛不住,我們一定會出兵救援的,”彭D懷搖頭說:“日軍不過一個坦克師團。撐死200多輛坦克,在咱們面前根本不夠瞧的,他們這樣幹有什麼意義?”
白崇禧點點頭,他想過這個問題:“是的,不過,我們要把日本人趕出朝鮮半島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目前他們有200萬常備陸軍,如果充分動員。糾集六、七百萬軍隊是不成問題的,這樣朝鮮戰爭很有可能會長期化,至少要牽制我們上百萬的兵力。所以,我們必須給日本一個迎頭痛擊,讓他們徹底打消北進的想法。”
常瑞青狠狠地抿了下嘴,沉聲說:“不是我們痛擊日本人。而是韓軍痛擊日軍!我們必須打掉日本北進的想法,還要打掉托洛茨基對日本陸軍的信心。否則聯合日本夾擊滿洲總是托洛茨基的一個選項。”
“韓軍目前已經擴充到50萬人,其中陸軍正規軍有約40萬,組成了四個集團軍二十四個步兵師,擁有大炮1500門以上,坦克裝甲車三百餘輛,不過都是我們淘汰下來的A型坦克和輕型輪式裝甲車。空軍有一百多架飛機,海軍有一些輕型炮艇、魚雷艇。”白崇禧對韓軍的情況瞭如指掌,馬上就報出了一連串的數據。
常瑞青微微點頭,笑道:“諸位有什麼想法嗎?都可以提一提。”
“總理,職部有一點想法。”第一個說話的是胡宗南,他在剛纔的兵棋推演中被孫立人打了個落花流水,所以一直在琢磨怎麼防守北韓。
“壽山,有什麼想法就說吧。”常瑞青道。
胡宗南拿起指揮棒站到沙盤臺前。
“職部的想法是重點防禦加焦土戰術。我認爲韓軍最大的弱點其實還是兵力薄弱,北韓的人口不過區區幾百萬,動員五、六十萬陸軍應該就是其兵力動員的極限。靠這麼一點部隊想要在北朝鮮部署大縱深防禦體系是很困難的,而且朝鮮半島東海岸的制海權又被日軍所控制,韓軍必須在東海岸的幾個重要港口部署重兵以防日軍登陸……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再採取德國人提出的縱深防禦戰術,只會造成兵力過於分散。很容易被優勢日軍突破。因此唯一的辦法就是集中兵力防守幾個重要城市,比如北韓首都平壤、東海岸重要城市咸興、元山、鴨綠江南岸的邊境城市新義州等地。同時再對北朝鮮的公路、橋樑、鐵路等一切基礎設施進行徹底破壞,最好將北韓國內沒有戰鬥力的國民都暫時遷移到鴨綠江北岸……”
常瑞青看着沙盤臺,心中浮現出解放戰爭後期。兩三百萬國民黨軍被G軍分割包圍在華北、東北幾個大城市裡等着全軍覆沒的情景……這個胡宗南還真不愧是蔣校長的得意門生!
彭D懷忽然開口道:“新義州和元山沒有必要守,北韓的兵力有限,應該儘可能的集中。依我看,只需要重兵防守平壤和咸興,甚至可以單守平壤一地,然後在蓋馬高原、咸鏡山脈部署一些遊擊支隊就可以了。”
“石穿,你也同意壽山將軍的辦法?”聽了彭大將軍的話,常瑞青稍稍遲疑了下反問道:“我們有沒有可能採取誘敵深入的辦法,打掉孤軍突入的日本裝甲集羣呢?”
“用北韓軍隊可不行,他們的武器裝備和訓練水平都不高,日軍的戰鬥力遠遠在他們之上,數量又比他們多,作風也相當頑強。”彭D懷思索着說:“而且我們的情報工作恐怕也很難跟上,如果不能掌握對手的底牌,想要打巧仗是很難的,唯一的法子就是胡壽山的辦法,焦土戰術,在平壤和日本人打硬仗!”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要不就是我們全面介入。”
“健生大哥,你怎麼看?”常瑞青皺着眉頭詢問白崇禧的意見。
“我也同意石穿和壽山的意見。”白崇禧想了想說:“北韓軍隊的戰鬥力不強,在38線和日本人的小規模衝突中就很少佔到便宜,只怕上上下下多少有些恐日的毛病,而且北韓軍隊的軍官素質很低,組織不了太複雜的戰術,打城市保衛戰的確是上上之選。只是……池大亨、金佐鎮和金九他們會答應放棄大部分的國土集中兵力死守平壤嗎?”
“我其中去平壤和他們說。”常瑞青擡眼掃了一下屋子裡的幾個高級將領。“我還打算派出一個參謀顧問團幫助朝鮮人指揮軍隊,你們誰願意去當這個顧問團團長?”
他話音放落,就有一個人站了出來。“我去吧!”常瑞青循聲望去,說話的人是彭D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