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們,蘇維埃日本已經完全站在我們這一邊了!”
克里姆林宮內托洛茨基滿面紅光,剛剛簽署的《蘇日友好互助條約》就放在長方形的會議桌上,克列斯廷斯基、加米涅夫,還新近取代季諾維耶夫成爲政治局委員的斯克良斯基圍坐在會議桌旁,都是面帶微笑。至於偉大導師列寧同志卻沒有出席今天的政治局會議,據說是因爲身體不適去黑海邊的療養勝地索契養病去了。
“武田亨同志也剛剛發來電報,日本紅軍已經在他的掌握之中了。”斯克良斯基從自己口袋裡掏出一份電報,雙手遞給了托洛茨基。
托洛茨基接過電報看了一眼,笑道:“很好,這樣一來日本GCD內部就是雙頭並列的局面了。”下面的話他沒有說出口,那就是他這個當乾爹的就容易操控日G了。他放下電報,掃了會議室裡的幾人一眼,表情已經凝重起來。“同志們,下一步我們要怎麼做?你們有什麼意見嗎?”
這個問題雖然是問會議室中的三個政治局委員的,但托洛茨基的目光還是投向了斯克良斯基,因爲他現在主管的是GC國際,又是革命軍事委員會副主席。而另外兩位政治局委員中,克列斯廷斯基是聯共組織部長,加米涅夫則是全蘇防震委員會主席,被人趕下政治局委員寶座不過是時間問題。斯克良斯基也不推諉,首先就開口建議道:“托洛茨基同志,在日本加入世界革命陣營之後,亞洲革命的局面就完全被打開了。雖然我們和日本還需要大約10年時間準備世界革命,現在應該避免同帝國主義列強發生全面衝突。但是我們還是應該以支持亞洲殖民地國家人民爭取民族解放的辦法來削弱帝國主義的實力。我的意見是,應該儘快推動南洋和南亞地區的受壓迫民族起來反對帝國主義的殖民統治。重點目標應該是菲律賓、荷屬東印度和印度。”
聽到“印度”,克列斯廷斯基搖了搖頭,反對道:“不,我認爲現在不是發動印度革命的最佳時機。這會讓英國也加入到法德中意四國同盟當中去。這樣會讓我們在未來面對太多的敵人。”
“不管我們是否支持印度革命,英帝國主義都會支持法德中意來反對我們。克列斯廷斯基同志。如果我們成功點燃印度革命的熊熊大火,反而能夠將英國的實力牽制在印度。”
托洛茨基的眼裡露出一種興奮的神情,好像已經看到印度爆發大革命了。“嗯,斯克良斯基同志說得很對,英帝國主義沒有什麼好怕的。他們不過是一隻只會嚇唬人的紙老虎!”他扭向加米涅夫問道:“加米涅夫同志。你的意見是什麼?”
或許知道自己政治局委員的寶座已經岌岌可危,加米涅夫說話的時候顯得有氣無力:“托洛茨基同志,我也贊成斯克良斯基同志的意見,但是我聽說印度人有一個名叫甘地的領袖。成天宣揚什麼非暴力不合作,主張通過非暴力的手段促成印度自治或是獨立,而且此人領導的國民大會黨在印度人中的影響力非常大,反而是印度GCD的支持者不多……”
印度大概眼下是全世界受壓迫人民最多的地方了,那裡的GCD也已經成立了好幾年。但總也打不開局面。反而是那位靠絕食靜坐來爭取獨立的甘地被印度人捧成了什麼“聖雄”,讓GC國際和蘇聯GCD的頭頭們感到非常無語。
“印度GCD有沒有可能同甘地還有國民大會黨開展合作呢?”托洛茨基看着斯克良斯基道:“南亞局的魯易同志對此是什麼意見?”
魯易是印度GCD和墨西哥GCD的創始人,現在還兼任着GC國際南亞局的書記,算是南亞無產階級革命的最高領導人。但是此人的工作能力卻非常有限,在他的領導下,無論是印度GCD還是GC國際南亞局都沒有什麼起色。所以聽到這個名字,斯克良斯基臉上全是不滿的表情。
他說:“托洛茨基同志,現在印度的革命工作打不開局面,一半是因爲甘地和國大黨在搞破壞。另一半就是因爲這個魯易同志的消極態度……GC國際早就提出過設法剷除甘地的建議,可是魯易同志卻始終表示反對!”
“等等!”托洛茨基好像聽到什麼要緊的內容,立即打斷道:“你剛纔說什麼?要剷除甘地?怎麼剷除?有沒有具體的辦法?”
“可以採取肉體消滅的辦法!”斯克良斯基回答道:“據我們所掌握的情況,甘地本人的安全保衛工作並不嚴密,而且經常出現在公開場合。我們的特工人員很容易將其消滅!”說着他咬了咬牙。“到時候我們再將甘地之死嫁禍給英國殖民者,印度GCD的機會就來臨了!”
“很好!”托洛茨基頓了一頓,命令道:“告訴魯易同志,印度GCD最近的政策應該是同國民大會黨合作。同甘地合作,一起參與到非暴力不合作運動中去。”
“那消滅甘地的行動……”
“再等一等。等到下一輪印度非暴力不合作運動的高潮到來以後再下手!”托洛茨基站起身,在會議室裡面踱了幾步。
“甘地被消滅後,印度很有可能會爆發起義!就像歷史上1857年到1859年的印度民族大起義一樣……但是我們不能允許下一次的印度大起義步了上一次印度民族大起義的後塵!GC國際一定要制定好可以確保印度革命能夠獲得勝利的計劃。一方面要做好向印度起義軍提供大量武器彈藥援助的計劃;一方面也要做好長期革命鬥爭的準備,哪怕打上十年二十年,也要解放三萬萬印度勞苦大衆!”
日本革命的勝利顯然極大地鼓舞了托洛茨基的革命熱情,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要將紅旗插遍亞洲殖民地國家了。部署完印度革命之後,他又接着又問斯克良斯基:“菲律賓那裡GC國際南洋局最近有什麼計劃麼?”
在座的三個聯G政治局委員的心都抖了一下,菲律賓到底是美國的地盤,現在蘇聯同法德中意已經是死敵了,印度起義之後,英國也肯定會成爲蘇聯的死敵!如果連美國都得罪了,蘇聯可就要被全世界封鎖了。到時候蘇聯國內的重工業建設可就要出大問題了!
斯克良斯基吞吞吐吐地道:“現在GC國際南洋局主要是日本GCD在領導,他們同美國的關係不錯,最近還向美國借了一大筆貸款,所以……”
“所以就不想支持菲律賓革命了?”托洛茨基冷哼兩聲道:“現在臺灣已經被中國人佔領,如果日本人不想同中國人再打一場國運之戰的話。菲律賓就是他們向南洋發展的必經之路!”
就在大家以爲托洛茨基準備強令日本GCD去支持菲律賓革命的時候。這位革命先知卻話鋒一轉,說道:“不過日本人不想馬上和美國撕破臉的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其實我們也不想馬上同美國人翻臉,目前蘇聯的工業建設還離不開美國的機器設備。因此菲律賓革命一定要講求策略。不要用GCD的名義……至少是一開始不用。”他思索了一會兒,又說:“我記得1917年的時候,中國的修正主義者常瑞青不是用一個赤色旅去同帝國主義鬥爭麼?好像也取得了不錯的效果,那麼菲律賓革命者爲什麼就不能採取同樣的方法呢?不管是綁架、暗殺、恐嚇,還是炸彈襲擊都可以。總之。爲了追求民族獨立、民族解放,什麼樣的手段都可以用。就算是打修正主義者和無政府主義者的招牌也是可以的!”
“請託洛茨基同志放心,我們一定會辦好的。”
斯克良斯基在心裡面長吁了口氣,用修正主義和無政府主義的牌子去搞恐怖活動的確是個好辦法!只要操作得當,美國人很難察覺是蘇聯和GC國際在搗鬼,沒準還會以爲是中國人想把手伸到菲律賓去呢!
想到這裡,他又開口提議道:“托洛茨基同志,如果不打GC國際的招牌,我建議我們應該繞開日本GCD和南洋局行事。以免走漏消息。”
托洛茨基點了點頭:“可以,發動菲律賓革命具體的行動就由GC國際和內務人民委員部去辦理吧……如果美國人因爲菲律賓人的恐怖活動而加快菲律賓獨立的進程就好了!”他深吸了口氣,加重語氣道:“另外,GC國際應該立即剝奪中國GCD觀察黨的地位,驅逐中G駐GC國際代表團。同時準備幫助中國人民成立真正的馬克思主義政黨,就叫……中國人民革命黨!”
……
就在托洛茨基預備再接再厲全面推動亞洲殖民地國家人民造反的時候,身爲托洛茨基的忠實盟友和未來世界革命重要領袖的武田亨同志,自然也在爲10年或者是15年後纔會爆發的世界革命之戰。在做適當的準備。東京三宅阪的日本革命軍事委員會的會議室裡,陸軍和海軍的十幾位高級將領正圍着會議桌在爭執不休。原來日本皇軍的海陸之爭。現在好像被原封不動搬到日本紅軍當中了。所以日本紅軍將要重整軍備的消息一傳出來,陸軍和海軍的頭頭腦腦們全都紅着眼睛跑過來搶蛋糕了。
不過現在的日本紅軍畢竟不是過去的日本皇軍了,紅軍是黨領導的軍隊,還有一個蘇聯太上皇在莫斯科遙控。所以海陸之爭也就是做做樣子罷了,順帶着緬懷一下大日本帝國的黃金時代罷了。
看到大傢伙爭了個口乾舌燥,都開始喝茶休息了,紅軍總政委武田亨就長嘆了一聲,開始發言。
“同志們,我們現在是革命軍隊了,做什麼事情都要從世界革命的大局出發,不能再像原來那樣沒有大局觀,只知道考慮陸軍、海軍各自的利益了。而現在世界革命的大局又是怎麼個情況呢?”
武田亨讓人拿了一張世界地圖鋪在會議桌上,用手指點點地圖上的波德邊境道:“托洛茨基同志認爲這裡纔是世界革命的主戰場,未來關係到世界革命成敗的關鍵就是蘇聯紅軍、波蘭紅軍、德國紅軍同德國白軍之間的戰鬥!只要白色德國被消滅,那麼整個歐洲大陸很快就會變成赤旗的海洋!”
“總政委同志,既然那個什麼世界革命的主戰場在德國、波蘭,那還有我們日本什麼事情呢?我們是不是應該坐在家裡等蘇聯紅軍的捷報呢?”
一個穿着白色海軍軍服的日本紅海軍軍官忽然大聲地提問。武田亨瞥了那人一眼,原來說話的是紅海軍聯合艦隊的航空參謀山本五十六。
“我們當然不能坐等捷報,”武田亨笑呵呵地回答道:“因爲沒有我們的幫助,蘇聯是沒有辦法將全部的實力都投入到同白色德國的戰鬥中去的!”
聽到這裡。一個穿黃綠顏色軍服的陸軍軍官說:“那就是說,我們要負責牽制中國,是嗎?這樣陸軍應該是未來的發展重點吧?”
“陸軍當然是要大發展的!”武田亨朝那人點了點頭,接着又說:“但是未來10年軍備發展的重心卻是海軍,日本要用10年時間秘密的建設一支全世界最強大的海軍!”
這話一出。下面就議論紛紛起來了。
“武田總政委。既然日本紅軍要負擔起牽制中國的任務,那怎麼能不重點投資發展陸軍軍備呢?”
“是啊,發展海軍對牽制中國能有多大作用?莫非又要去攻擊中國沿海麼?”
“去年這場戰爭的教訓難道還不夠深刻?日本想要稱霸東亞,非有一支大陸軍不可!”
看着場面又要混亂起來。武田亨忙重重咳嗽了兩下,大聲道:“諸位,諸位請聽我把話說完!將來的日本紅軍將要實行海陸並重的發展模式,但是我們沒有必要建設太多的生產陸軍武器裝備的兵工廠,將來日本紅軍陸軍的裝備將由蘇聯提供!我們日本軍備建設的重點是海軍。將來我們要建成一支能夠牽制中國的陸軍和一支能夠擊敗英美海軍的強大的聯合艦隊!”
聽了他的表態,屋子裡面的日本紅軍軍官都倒吸口冷氣,他們沒想到蘇聯和日本GCD居然有這麼大的手筆,準備同時發展大海軍和大陸軍!也不知道日本的國力能不能承受?雖然武器裝備可以由蘇聯提供,但是大陸軍所需要的兵員和補給(包括彈藥)總要日本自己承擔吧?靠日本眼下元氣大傷的經濟又如何能承受呢?
“同志們,”武田亨站了起來,一臉鄭重地看着衆人。“對我們來說,世界革命戰爭已經開始了!從現在起的每一天,我們所有人都要當成戰時一樣度過。未來的日本能否成爲亞洲革命的領袖,就看我們能否最高效地利用今後的每一天了!諸位對於未來日本陸海軍的發展有什麼良方,現在就請倡言吧!”
……
莫斯科,盧比揚卡廣場2號樓。
這裡是蘇聯內務人民委員部和蘇聯國家政治保衛總局的總部所在地,同時在這棟大樓內還有全蘇聯最讓人不寒而慄的牢房。不過正在這裡坐牢的任輔臣卻知道。盧比揚卡廣場2號樓的牢房,遠遠不是整個蘇聯最糟糕的地方,因爲呆在這裡肯定不會被餓死,也不需要去幹粗活重活。而且還相當暖和。等將來自己到了西伯利亞或是白海的勞改營後,一定會想念在盧比揚卡的這段比較安逸的日子的……如果自己還有資格參加勞動改造的話!
自己還能改造好麼?每每想到這個問題。他就忍不住往牢房外面看去,目光中充滿着帶着期盼和恐懼。之所以會同時出現這兩種完全相反的感情,是因爲他自己也不確定,上面會如何看待他的申訴書?
實際上,他的反革命集團罪的判決早就已經下來了。判決結果是“最高保衛措施”,呃,這在理論上有兩種可能,一是槍斃!二是剝奪蘇聯國籍驅逐出境!在蘇聯,這兩者在理論上說都是最嚴厲的懲罰,因爲蘇聯是人間天堂,蘇聯之外的地方,除了波蘭、日本、東德之外,都是人間地獄一樣的地方。所以把一個人從蘇聯攆出去,就和槍斃差不多……
但是在眼下的蘇聯,被判處最高保衛措施的人所得到的最後下場,大多不是驅逐出境或槍斃,而是在某個條件極其艱苦的勞改營裡面勞累而死,因爲他們可以提出申訴,請求列寧或托洛茨基發發善心,饒了自己這一回(應該是饒槍斃吧?)。而這樣的申訴書肯定到不了列寧和托洛茨基手中,但是提出申訴的人往往會被改判十五年勞動改造,因爲蘇聯實在有太多的地方需要勞改犯來建設了!
可是任輔臣的申訴書遞交上去已經很長時間了,和他差不多時候遞交申訴書的反革命分子差不多都去改造了,現在就剩下他一個人還關在這間空空蕩蕩的囚室裡面。難道自己參加了七年的革命,最後連個勞動改造的機會都沒有了麼?
這個念頭剛剛在任輔臣的腦海中閃過,走廊外面已經響起了一陣踢踏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