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賢哪還敢讓朱由校失望?理解錯了一次聖意也就罷了,魏忠賢哪還敢理解錯第二次?
他很清楚,這是朱由校給他這個老人的機會,因爲正常來說,伴君如伴虎,三天之前,朱由校就告訴了他,讓他親自去帶人,把朱純臣抓來,可是,他卻拖了這麼久!
雖然魏忠賢是在查能夠奠定勝機,讓朱純臣可以死無葬地的證據,但是魏忠賢卻忘了,這是天子親口所說的,要他親自帶人去抓的人!
天子想要針對的人,自己居然還想着,去找什麼狗屁證據?!用不着!自己當初,只需要將朱純臣這個該死的傢伙全家抓了,押送到陛下面前,讓他們被陛下處置,就足夠了!
越想,魏忠賢脊背上的汗珠,滲出的就越厲害,伴君如伴虎,魏忠賢不知道伴虎是什麼感覺,但是現在的朱由校,每過一天,在魏忠賢心中的地位,就更高一層。
就更加的,可怕一些!
這三天裡,雖然朱由校沒有再去過西苑,可是魏忠賢很清楚,作爲朱由校新的屬下,景長鳴這段時間,可沒少往返於西苑和乾清宮!
魏忠賢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朱由校那鼓鼓囊囊的腰側,他很清楚,自己的這位陛下,現在哪怕是手中沒有那把可怕的長槍,也同樣有着能夠一擊制勝的武器,那兩把短槍的威力,魏忠賢可也是見識過的!
更別提,朱由校本身,也有着不俗的武力值,至少魏忠賢很確定,自己這個曾經的天下第一,面對自己的主子,也只能勉強撐住一段時間不敗而已。
自從獵虎之後,自己的這位主子身上的威嚴,身上的氣場,就一天強似一天!而同樣的,魏忠賢那作爲武者的嗅覺,也能讓魏忠賢察覺到,自己的主子,也一天比一天危險了起來。
“朕先回宮了,魏伴伴,朕,在宮中等着你的好消息。”
看着一身常服的天啓帝身影遠去,魏忠賢垂下的頭顱,終於擡了起來,嘴角一挑,魏忠賢拍了拍景長鳴的肩膀說道:“景千戶,陛下入宮不能沒有護衛,你快點跟上陛下吧。”
“至於陛下所說,我們這些做奴婢,做下臣的,嘴巴必須要嚴,我想你很清楚。”
“今日之後,景千戶額外加個錦衣衛千戶之職吧,常伴陛下左右,爲陛下衛!”
雖然魏忠賢此時已經被朱由校剝奪了掌管錦衣衛的大權,可是田許二人跟魏忠賢的關係,又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斷掉,大明如今蔭庇得到錦衣衛千戶職務,百戶職務的人,也不在少數,魏忠賢想要安插一個進去,自然也不難。
更何況,景長鳴是天子的人!
田許二人,又怎麼可能不乖乖聽話,不給自己這一個面子?!
看着景長鳴也離開了,魏忠賢的嘴角高高的挑了起來,就在這京師大街上,發出了肆意而陰鷙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伴隨魏忠賢的笑聲,兩道身影,從魏忠賢不遠處的一個酒樓上,飄然而下,落在了魏忠賢的身後。
“九千歲,是何事,讓你這般憤怒?”
落在魏忠賢身後的,自然就是曾經跪伏在魏忠賢腳下,心甘情願舔着魏忠賢靴子的田尓耕和許顯純二人,魏忠賢,早就知道這兩人一直跟在自己和天啓帝的身後,但是天啓帝不主動呼喚他們二人現身,魏忠賢當然也不回去越俎代庖。
而現在,天啓帝已經離開了,景長鳴也已經離開了,自己的身邊,除了幾個自己貼身的小太監之外,再無他人,魏忠賢當然要將田尓耕和許顯純這兩人叫出來。
魏忠賢臉上掛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雙目流轉,輕輕的在田許二人的身上刮過,陰惻惻的說道:“還請二位,點集錦衣衛諸軍,配合東廠的行動。”
“陛下親命,咱家不敢不從,成國公朱純臣,在京中勢力龐大,根深蒂固,還請錦衣衛,能夠鉗制住朱純臣的親朋故舊,方便咱家做事。”
“朱純臣那叛逆,罪該萬死!”
短短一句話裡,魏忠賢對於朱純臣的稱呼,就來了一個三連變,這讓深知魏忠賢性格的田尓耕和許顯純,心臟不由得狂跳了起來。
朱純臣,到底做了什麼!與國同休的大貴族,靖難功臣之後的朱純臣,居然在魏忠賢口中,成爲了叛逆?!而且還是罪該萬死的叛逆!
但是即便是此時錦衣衛再度由天啓帝直接負責,而且更有着駱家父子分權,但是田許二人在面對魏忠賢的時候,依舊還是有着先天上的畏懼的。
畢竟魏忠賢,曾經在他們之上作威作福的時間,太長了,而且田許二人也很清楚,在小皇帝的眼中,自己二人,還真就沒魏忠賢重要!
所以聽到了魏忠賢的話語之後,他們兩,也不敢深究,更不敢去深問,因爲他們不知道,自己將這些話問出來之後,能不能真的得到想要的結果,又會不會惡了魏忠賢。
這段時間以來,魏忠賢可是很少再和錦衣衛有着聯繫了!甚至在幾天前,天啓帝上山獵虎的時候,魏忠賢也是直接去找的駱家父子,而不是他們二人!
自然而然的,也讓田許二人的心中,對於魏忠賢有了一絲驚惶,他們很清楚自己的作用,作爲刀子而存在的人,如果起不到作用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可是今日魏忠賢讓他們做事之後,他們反而,更加的驚慌了起來,因爲他們很清楚,魏忠賢如果真要去拿成國公,要去拿朱純臣,自己如果真的幫了魏忠賢這個忙,那麼自己等人,可就真的徹底爲小皇帝交了投名狀了!
如果小皇帝奪權失敗,自己等人,可就絕對是被清算的第一批!
看着田許二人久久不曾回話,魏忠賢再次陰鷙的笑了起來,不過不同於之前那麼狂放那麼大聲,此時的魏忠賢笑聲,卻彷彿是夜梟一般的刺耳難聽,而且,極爲低沉。
“哈~哈~哈~哈~”
“田尓耕,許顯純,你們二人覺得,你們還有撇清的機會嘛?廠衛,可是一體的!如果你們不願意去做的話,你們信不信,咱家只要去找駱思恭父子,他們一定,能完成的妥妥當當?”
“今日若不是你們機靈,派了人跟在了陛下身後,你們以爲,咱家會用得上你們?”
“做,還是不做?!”
言語中的威脅之意,讓田許二人的身後,瞬間被汗水浸透。
“做!我們做!”
許顯純聲嘶力竭的大喊着,而聽到了許顯純的話之後,魏忠賢面上露出了一抹微笑,看着田尓耕道:“今日,陛下還讓錦衣衛抓了一個人,叫做王二,田指揮使,就由你,去親自,敲開他的嘴吧!”